弯上。
    难以呼吸的伸手拍打他,直到被放开,唇上早已是红润一片,喘息不已。
    “你……混蛋!不要老是…”顺着气,终于忍不住的斥骂着,却在见到那双深沉的目光时说不出话来……
    黑夜里,那双闪着光的绿瞳紧盯着他,像胶着于某种猎物般的专注与认真。
    安静、炙热的……让他几乎要忘了怎么呼吸。
    34
    阳光从窗外洒进,慢慢移向一旁的大床,从墙角开始,慢慢照落到床面。深色床单因为光线而有些微落差,一线一线间,都勾勒出一具纤长的曲线。
    露于外头的黑发散在枕头上,略显骨感的肩膀上一片洁白,微无遮掩的裸背上线条优洁。光线所到之处,皆是完美的细致触感。
    感觉到刺眼的亮光,紧闭的双眼轻颤了下,长长的睫翼微动,一双黑瞳慢慢睁开。还没对好焦即往身旁一看。
    没人。
    蓦地整个人清醒过来。耐住腰间的不适感,坐起的瞬间四肢皆是不可避的酸疼。轻蹙起眉,回忆霎时全数翻涌上来。
    棉被从肩头处滑落下来,登时露出一片光裸。上头密密麻麻布满着淤痕,颜色近乎深紫;太过暧昧的景象,像是被刻划在肤上一样。
    想起那人游移着指尖说过的话,突然一阵心悸。咬着唇,要自己不去在意全身的赤裸;更不去想,那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他一向早起。却因为经历……昨晚的事,习惯一下子就被打破。
    已是正午。
    下意识的抚上左腕,好似这动作已融入生活里,每当他思绪稍有偏离,抚顺着上头细细的纹路,便可为他带来镇定。
    定眼一看,昨晚脱落的绷带口,此刻已被重新打上了结,完好如初。
    转眼看着窗外,地上还有一件件不够完整的衣服。垂下了眼睑,脸上不自在的僵硬着。
    ……太荒唐了。
    缓缓地下了床,股间的麻痛让他脚虚软了下,几乎要抑制不了颤抖的往下跪,咬着牙忍住撑着,脚步蹒跚的走进浴室里。
    避开了镜子里反射出的自己,那留有一整夜欢爱痕迹的身体。
    热水落下的瞬间,意识有短暂的迷离。水流缓缓滑过全身,却洗不掉所有被留下的,属于那人独有的为所欲为宣示。
    依然的高领毛衣遮掩掉脖颈下所有,甫一走下楼转进饭听,赫然见到父亲坐于主位上的身影。
    “爸?”手不觉的捏紧。
    “澄,第一次见你这么晚起。昨晚太累了?”朗声笑着调侃儿子,苏父专注在手里的文案上,桌上的食物一口都没碰。
    拉出椅子的动作僵了下。
    明知是父亲无意的一句话,却还是叫他不由自主的慌乱了起来。闭上眼,掩饰掉瞬间的不自在。
    “怎么提早回来了?不是要再待一个礼拜吗?”
    “早上就回来了。你单伯伯说,对方那个买家要直接到台湾check,我正在看企划。”
    倒水的动作一顿。“咚”的一声,乍然听到那个字,心脏像被投掷了一记。
    “早上?”感觉手心间沁满了汗,连拿起杯子的动作都有些不稳。
    “是呀。”奇怪的看了眼儿子。“怎么了?”
    定下了心神。或许那个人是在凌晨离开的。
    摇摇头,迟疑了下问道:“爸,你跟…单伯伯有合作?”
    苏言视线还在资料里阅览着,“是呀。我跟单氏合作好几年了。”说完笑了声:“我跟你单伯伯还是老朋友呢。”
    见儿子似乎很惊讶,苏父莞尔又道:“那时你不在台湾,他常来我们家。只是最近这几年好像在忙国外那边的事,要不是上次一聚,我也很久没见他了……,你弟弟以前就看过了。”
    “不过季扬前年才从英国回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话尾一顿,叹了声。
    “你单伯伯也真是辛苦,听说那孩子个性极强…跟他父子间好像有什么问题……”话说到此,苏父不仅庆幸起自己跟两位儿子的关系良好。
    苏澄始终沉默,双眼盯着桌面稍稍离神。直到父亲的声音再此响起:
    “对了,季扬上次是帮你上场吧?原来你们早认识啦?”
    心漏了一拍,慌忙的垂下眼,苏澄顿了了很久才回道:“嗯…同一间学校。”
    “怎么这样说呢?”苏父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能多交朋友就去嘛,人家都帮你上场了,交情应该不错吧?”
    “那孩子性子极傲,好像很久不拿弓了。这次拿弓帮忙你,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苏澄闻言,脸色微微发白,咬着唇,回应不出任何话。
    父亲后来说些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放空的思绪好像离自己很远。
    ※※
    “啪”颇有重量的练习长弓被甩了出去。定眼一看,木质的材料上还微微有些裂痕。
    “少爷……”弯着腰垂首,方辉完全不敢去看此刻盛怒中的人。
    “……很好…好极了!”冷阴着眼,仿佛再也忍不住怒气,伸手拿掉眼镜朝人丢了过去,吼道:“你们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会让他们变成这样子的?!”
    所有人皆低着头,不敢抬目迎接怒气。白家向来宠着这位独子,他要什么有什么,哪个不顺心谁不是凄凄惨惨?
    ……偏偏就是有人不吃这套。连一向冷静的方辉也不禁偷偷的撇着嘴。那个人,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所有底下的人也不禁埋怨起事件里的另外位主角。
    要不是他,他们何必在这里挨骂?可是那种事也不能怪到他们头上来,他们只是遵照指示做事,完全无法、也没有权利干涉到对方的所有行为呀…
    怪也只能怪苏家干嘛突然蹦出个苏澄?……想起刚刚递上报告时,一阵冷颤,那执弓的人脸色好像随时会把他们给全拆了。
    “他有什么好?啊?他到底有什么好!”发狠的丢着身边所有可见的东西,也不管是否会因此砸到谁,白天麟此时的怒气根本就无从宣泄。
    愤恨的冷睇着地上散落的纸张与照片。视线停在其中一张,些微模糊的照片里,深色机车上载着两个人,后方较纤瘦的身影双手环过前方的人,车子正从大门外驰骋而去。
    另一张照片上,深夜里的背景一片孤寂,白色大门外一个高大身影,似从室内走出正要骑车离去。
    一声冷笑从嘴角流泄出:
    “很好。既然得不到你,我就毁了他。”
    35
    接近午夜,一阵低低的引擎声响彻于宁静的半山腰。
    虽然是因为放慢速度而让声音变得微小,但没有因为年纪而迟缓的听觉还是注意到了。看了眼墙上的大钟,时针的位置已过了上半部中央;皱起了眉,叹了口气,背光而坐的人脸上有些微无奈。
    时间算的刚刚好,开口的声音跟大门被粗鲁甩上的瞬间相叠。
    但他知道对方一定听的清楚。“你也知道要回来?”口气还是忍不住微愠。
    置若罔闻,高大身影慢条斯理的走近,对坐在沙发上的人视而不见,目光只盯着桌上的东西,那是他回来的目的。
    始终面无表情,仿佛对自己这么晚的时间才踏进这栋房子一点也不在意,更不在意让坐在客厅的人等了好几个小时。
    拿起桌上已被放置了几天的东西,单季扬看也没看,转身准备离去。
    “就为了这东西,所以你才回来?”难忍质问的口气,点了根烟又道:“不过要不是这东西,我还不确定你是真的又拿弓了。”
    单季扬停住脚步,微侧着身,眼角睨向正瞪着他的人,他的父亲。
    “这东西?”眯起眼,脸已罩满寒霜。
    “消失了几天都找不到人,还是你舅舅告诉我,我才知道你会再踏进家门!”吁出的烟在空中弥漫,掩饰掉了不自在。
    明知他对某些字眼敏感,做父亲的他也依然拉不下脸来道歉。
    冷眸凝睇着父亲一会,旋即瞥头转开,硬声回道:“那又怎样?”态度已够显然。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每一次面对亲身骨肉那拒他千里之外的态度,胸臆还是阵阵抽紧了起来。
    看着儿子手上的长弓,心底一阵茫然若失。
    上次他帮苏家大儿子上场,他虽然惊讶,却没多想。没想到前些天就看见那把熟悉的长弓。他看着一瞬间失神,是管家的声音拉回了他,也让他真的知道儿子愿意再度执弓。
    不管理由是什么,他都很欣慰。
    “弓线修好了,你明天上场?”
    “你管不着。”冷道,再次举步离开。
    “季扬!”单承天霍地站起身,出声喊道。
    是那语气让他脚步一顿。看着门外,冷然的面孔犹不转身,没有回头。
    看着那背影,做父亲的闭起眼,向来冷硬的面容虽然柔和了,紧蹙的眉心却有份揣揣不安。
    从前年他回来之后,父子两人之间,又或者说是他为人父亲的视线间,多的是儿子给的背影。而曾几何时,当年的小小男孩,现在已是个伟岸男人的身影了。
    难掩神色疲惫的喟叹,在那背影看不见的情况下。
    “你终究是我的孩子…”
    语尾才刚落下,修长的身影再次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