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听了倒是心中一喜,没想到顾多如此大胆,竟然敢当众威胁相公,不知道男人是最爱面子的么?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看来,她今天是自求死路了!
    太子和二皇子听了自然都是暗喜,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啊!太子如今看文大公子也不那么讨厌了,若不是他帮着逼着,谨言哪里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谨言看公孙淳半天没反应,便道:“你看着办吧,我带婉姐儿回屋了,这风看着就大了,我怕婉姐儿着凉呢!”声音温婉平和,看不出半点生气的样子,说完,却并没有走,静静地看着公孙淳。
    公孙淳的心一阵一阵紧,他从没想到谨言会如此跟他针锋相对,公如此刻意地逼他。若应了,势必会被太子和二皇子笑话,而且,文大公子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若不应,难道真的让谨言下堂?
    不……只要自己不写休书,她还是他公孙淳的妻子,就算她想要下堂也不可能。何况,她一个女子,若是下堂了,怎么生活啊!谨言只是在跟自己撒娇呢,一会儿哄哄她就好了。
    于是道:“娘子,别闹了,太子殿下和王爷都在呢,咱们回屋去吧!”
    最后给他的一个机会他也放弃了啊,谨言心里在流泪,脸上却是淡淡地笑着,“是啊,太子殿下和王爷都在呢,相公你是同意妾身的要求了?”说着又看向文氏:“文妹妹你请进吧,新婚呢,哭多了可不吉利。”
    公孙淳以为谨言同意了,立即高兴地道:“谢谢娘子啊,娘子真是通情达理。”
    文氏愕然地看了眼谨言,准备进院,谨言却又回头对跟出来的琴儿道:“琴儿,去拿笔墨纸砚,为世子爷准备好,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公孙淳听得心一紧,问道:“拿笔墨做甚?”
    谨言笑了,笑嫣如花:“相公怎么如此忘性,才妾身说过,相公若是让文妹妹身穿大红嫁衣进院,妾身便自请下堂,你已经同意了,当然就要准备好笔墨纸砚,写好休书了。”
    公孙淳听得心头一炸,他哪里就同意了,她这分明是无理取闹,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用得着这么认真吗?他娶文氏不过是个形式,是为了朝政不得不屈服的呀,为什么她就不能理解自己呢?
    “你……你当真要我写下这休书么?”公孙淳胸口一阵阵抽痛,半晌才咬牙问道。
    谨言心中也是一酸,却强忍住快要喷涌而出的泪水,笑一下,福了下去:“这是相公自己选择的,谨言愚笨,比不得文妹妹才华美貌,自请下堂,请相公不要食言。”
    “你……你早就想好了的,是吗?你那么想要离开我,是吗?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为什么?”公孙淳一步一步逼近谨言,语气里火星直冒,谨言无所谓惧地迎着他,笑道:“相公有心么?”
    公孙淳听得更气,一把抓住她的双肩,猛烈地摇着,“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竟然还这样问我?你知不知道你说出这话有多残忍?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谨言被他摇得昏头昏脑的,说不出话来,手也被他制住,没法动。脚却是自由的,猛地一脚向他踢去,也不管踢不踢得中,反正就是要踹他几脚才觉得出气。
    公孙淳却一把将他抱入了怀里,身子一旋就飞了起来,丢下一众的人,竟然瞬间消失了。
    文氏看傻了眼,不知这是什么状况,但一颗心却真的碎了,这可是自己大婚的日子啊,新娘子还没进屋,新娘却抱着别的女人跑了,这是什么样的一种讽刺?
    文家大公子是一脸的阴沉,但事情已经这样了,难道还真让公孙淳休了正妻不成,刚才谨言又没有半句违矩之言,她说的全是依礼而行的,只是公孙淳心里没有他妹妹,他也无可奈何。
    太子的脸又变得阴戾起来,没想到最后却是功亏一篑,他终是小看了公孙淳对谨言的感情,也是,那样奇特的女子,任谁也舍不得放手的吧。
    只是二皇子叹了口气,喃喃道:“阿淳终于暴发了,估计就是侯爷来,阿淳也会不管不顾的,新郎不在了,咱们就去前面喝酒吧,反正他们总要回来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谨言被公孙淳搭在肩上,耳边的风呼呼直响,眼前的景物也快速地倒退着,人也是时高时低,她被颠得七荤八素地,腹中翻滚得厉害,阵阵恶心,哪里会想到自己今天是真搭了人力飞机了,没空体会轻蔑提到极致的感觉,加之她又正在气头上,垂在公孙淳背后的两只手拼命地捶打着他,嘴里大叫道:“放我下来,你这混蛋,你这只花心的沙文猪,我不要跟你在一起,放我下来。”
    公孙淳哪里管她骂了什么,他只提着一口气抱起谨言就不管不顾地跑了起来,只想找个地方去好好整治她,这个小女人越来越过分了,越来越不把他看在眼里了,前两天对他不理一睬,冷着他,就很让他无聊难过了,今天竟然敢说出要离开他的话来,太过份了。
    谨言一路大骂,只知道他抱着她早就越过了侯府的围墙,跑在后街的小巷子里,一下子又转了几道弯,到了一个两进的小院子的后门处,门是关着的,他连门都懒得敲,直接纵身飞过了院墙,落在了地上。
    院子里,立即响了一声尖叫,但很快发出惊叫之人似乎看清了他,又惊呼一声:“少爷,你……”
    公孙淳也不将谨言放下来,扛了她就往屋里走,边走边说:“去打盆热水来,给少奶奶洗脸。”
    说着一脚踢开关着的正屋门,跑了进去,谨言抬起头,看见后面提着裙跟在他们身后跑的那个人,像是个小丫头,十二三岁的样子,身量很小,有点面熟,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令她一时忘了要继续臭骂公孙淳,但只一会儿,公孙淳扛着她转了个弯,就看不见那个小丫头了,而她的人,也被他扔在了一张大木床上。
    谨言终于感觉身子落到了实处,但人还是晕乎乎的,胸腔里还是一阵气血翻滚,很难受,但她却扬起脸来,恨恨地怒视着站在床边的人。
    “王八蛋,花心的浪荡子,你把我弄到这里做什么,不是娶了新人了吗?快去做你的新郎倌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公孙淳看她一张小脸被自己弄得惨白,秀眉皱得老高,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心里隐隐地有些后悔,不应该一气就扛着她,她没什么功夫,肯定受不住忽高忽低的颠簸,可如今听她又破口大骂,连王八蛋都出来了,怎么从不知道她也会如此暴粗口,看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哪里像个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分明就是个市井泼妇,偏生这样的她让他觉得活力十足,又新鲜。
    以他的身份,平日里见到的都是正经的大家小姐,一副娇柔温婉的模样,连大声说话都不敢,规行矩步,行止有度,却又千篇一律,了无生趣,如今听她骂得凶,骂得怪,倒是越听越有意思,脑子里闪过一丝奇怪的念头,自己是不是在找虐呢,连她骂自己也听得心怡自得。
    “你这只大种马,花心大萝卜,混帐和沙文猪,你娶啊,多娶几个在家供着,姑奶奶不在乎,也不侍候了,姑奶奶不爱看,走还不行吗?”越骂越伤心,偏生被骂的人还一付傻子样,动也不动,静静地看着她骂,也不回嘴,也没看到被她弄得气急白脸,还副看稀奇的样子,真是气死她了。
    一会儿,那个小丫头打了水进来,听见床上那位骂得起劲,而被骂的这位也不见生气,惊得话都说不出来,又想着刚才少爷可是说“大少奶b bs.j ooy  o &  奶”的,那就是两口子吵架了?这是少爷的秘事,还是少听为妙,放下水盆,说了声:“少爷,水来了。”
    公孙淳头也没回,说道:“你出去吧。”
    那丫头就飞快地低头退了出去,好像这屋里有瘟神一样,避之不及。
    谨言正骂得起劲,有人进来了,她也懒得看,憋了好多天,早就想出气,下了决心想要下堂,就再也不愿装什么贤淑了,前世的本性全都抖了出来,就是要让他受不了,好讨厌她,休了她。
    “擦擦脸,看看,都哭成花脸猫了。”公孙淳洗了帕子过来,勾住她的脖子,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拿着帕子就帮她擦,鼻涕眼泪全擦干净了。
    热乎乎的帕子盖住脸,谨言呜呜着骂不出声,只好暂停片刻,一双原本清亮的大眼睛此时红红的,一脸的委屈和豁出去的模样,小脸因为激动而红扑扑的,散乱的发丝贴了几缕在她的脸颊上,更带出几份俏丽来,让公孙淳看着就想要笑。
    谨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骂得口干舌燥的,这厮却一点也不气,嘴角竟然还挂着笑意,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也不骂了,怒目视他:“你带我到这儿做什么?”
    公孙淳听她喉咙有点干哑,想是刚才骂得太用力的缘故,没有理她的话,又去给她倒了杯茶,扶住她的肩,“骂得口干了吧,喝一点儿,润润喉咙,一会子再骂,我听着呢。”
    谨言也真是渴了,刚喝一口,就听他说后面那半句,一下没忍住,一口茶对着公孙淳就喷了出来,喷得他一头一脸,清俊的脸上挂满了水珠,滴滴嗒嗒的,很狼狈,他也不在意,手里正好有给谨言擦了脸的帕子,随手一擦,又把茶递到她嘴边,谨言看得懵了,这厮是被骂傻了吧,怎么一点儿都不生气?还是,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不过,她还是把茶给喝光了,喝完后,怔怔地看着他,公孙淳过来帮她拿了个大迎枕,塞在她背后:“靠着舒服一些,躺着歇会气,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他有病么?刚才不是还气得要杀了自己的么?掳了她到这里来,难道不是要治自己的?忍不住就拿手去探他的额头,公孙淳快速地捉住了她的小手,笑道:“我没病,也清醒得很。”
    谨言还是有点懵,眨巴眨巴眼睛看了他半晌,才确定他真的既没有生气,也很清醒,气又上来了,恶 声恶气地道:“你把我掳这儿来干嘛?我要回去收拾东西,你要不休了我,要不就跟我和离,我不过了。”
    公孙淳一听休书和和离两词,头就开始炸,她怎么动不动就提和离,这丫头是不是随时随地做好准备要离开自己?
    他微眯了眼,脸上看不出喜怒,嘴里却慢悠悠地说道:“想都别想,你这辈子就是我公孙淳的妻子,永远也别想改变。”
    明明是很生气的话,却用很悠远的声音说出来,谨言听在耳朵里,却能感到他强压的怒气,这终于激怒了她,她却不再发脾气了,冷静地将身子往床里缩了缩,与他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看在公孙淳的眼里,就像她在嫌弃他一样,心中怒气更甚,突然一把扯住她的手,将她往怀里一带,唇就吻了上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谨言哪里知道他会来这一手,这人分明就是属狼的,嘴一张就想要咬他,公孙淳唇上一痛,嘴里就带出血腥的味道,脑子一激,干脆整个身子都翻上床,将她压倒在床上,谨言气急了,拼命地对他又抓又挠又踢,简直无所不用其及,只要能伤到他,她都用上了。
    公孙淳一不小心,脖子就被她挠出了血,谨言边反抗还边拼了命地开骂,公孙淳终是忍不住,大手一抓将她两只手压在头顶,对她猛吼道:“不要闹了,我心里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你知道吗?”
    他从未如此对谨言大声吼过,他一直是温润如水一般的清俊模样,对谁都是客气礼貌,突然这样吼,谨言有点懵,傻傻地就停了骂,呆呆地看着他。
    见谨言终于不闹了,公孙淳还是不放开她,黑如墨玉的双眼深深地注视着她,声音有些喑哑地说道:“我不会沾她的边的,娶她,不过是为了家庭利益,你明白的。”
    是的,谨言知道娶她是为了家庭利益,但他不该设计她,他可以对她明说的,她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但他却她用了手段,在她以为,他就是可以全心全意交付之人的时候,他对她耍了手段,她最恨人骗她,所以,他现在再说这么多,也并不信。
    “你骗我。”谨言毫不留情地说,她不喜欢男人对自己的老婆用手段。
    “我没有,我从没有骗过你。”公孙淳郑重地说道。
    谨言就扭了扭身子,被他压住很不舒服,“你放开我,我不闹了,咱们好好谈谈。”
    公孙淳见她真的冷静下来了,便放开了她的手,谨言慢慢坐了起来,平视着他道:“在御花园里的那天,其实你是知道的吧!”
    公孙淳被她问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