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现在把它翻出来,无疑是将她的伤口重新撕开。
    关于老虎兔子……恐怕是更难赢了。
    想到这些,禁不住皱起了眉头,而就在这时,楼上响起了脚步声。
    抬头,莫关关和齐铭一起下来,她的脸依旧苍白,只是眼神不似那么空洞,倒多了几分光彩。
    她走下来,给他一个笑,好似换了一个人。他能感觉出她的变化。也许,李斯爵那一下,让她想通了什么也不一定。
    “赫连哥哥,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她这一声,顿时,赫连俊怔住,已有多年未听她如此唤过。如今听来,心里难免有些激动,感慨。他点了点头与她一起出去。
    最后一次庭审,于今天上午十点开始。
    等莫关关一行人到达的时候,李斯爵已坐在席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进来。感受到他的目光,莫关关撇过头去。却在旁听席上,看到了老虎兔子。
    瞬间,忘记了一切!就要奔过去——齐铭拽住了她的胳膊。
    接着,开庭,他们再说什么,她都听不到,眼睛一直看着老虎和兔子,抱着老虎的那女人她认识,就是那天在李斯爵办公室外面见到的戴琳儿,而老虎居然那么安静的呆在她怀里,不哭也不闹……
    她瞪着眼睛,怔怔的看着,脑子里却响起了李斯爵的话。
    孩子归我,我想怎么做,那是我的事,既然孩子缺一个妈妈,那我就找一个。你放心,我不是非你不可,孩子们也不是非你不可……不是非你不可……
    对于莫关关的反应,李斯爵似乎很满意,这一次,他势必要打到莫关关心上最软的地方。明里说,他各方面都比莫关关适合抚养孩子,暗里,不用他开口,凭着他家老爷子的影响,也不会将孩子的抚养权给了莫关关。
    长达一个小时的辩证,齐铭将证明莫关关心理完全健康的的证据呈上,并做了最后陈述,法官以及两位陪审商议,十分钟后做出了如下判决。
    全体起立。
    “……现在本席宣判,李浩北,李酌遥由父亲李斯爵抚养,莫关关保有探视权……”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莫关关就颓然倒在了椅子上!
    齐铭连忙扶住她,听着法官宣布完,在之后,人渐渐散去,望着她的目光有同情,有无奈……
    她推开齐铭,径直向那边跑过去,跑到戴琳儿的面前,看着怀里的老虎,撇着嘴,眼里带着泪,“你让我抱抱他……”
    戴琳儿恨恨的看了一眼李斯爵,将怀里的孩子递给莫关关。要不是他威胁,她才不会陪着他做这么缺德的事。
    莫关关接过孩子,紧紧的抱着,低下头,脸轻轻地挨着他的脸,眼角的泪顺着脸颊落在老虎的脸上,许是觉出了凉意,许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悲伤,老虎哇的一声就哭了。
    “乖……老虎不哭,不哭……妈妈不会离开你的……”她轻拍着他的背,一句一句的哄着,此时,无一人上去给她要孩子。
    戴琳儿在旁站着,偷偷的抹眼泪,就连抱着兔子的齐眉也忍不住湿了眼睛。
    从始至终,李斯爵都格外的冷静,他走到莫关关的面前伸手去抱孩子,“判决已经下来了,你听到了,他们的抚养权归我。以后你若想他们了,可以来看。”
    莫关关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恨意,她紧了紧怀里的兔子,死死瞪着他,“你想把我们分开——我死也不给你!”莫关关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李斯爵,一只手抱着孩子就往外跑!
    李斯爵带头一行人连忙跟着跑出去追,却见莫关关一直跑到了电梯口,乘着就上到了顶楼!
    他立马奔过去,乘上另一座电梯……此刻,那些冷静,那些计划,那些阴谋阳谋的统统被他抛到了脑后,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她的个性他了解,孩子于她意味着什么,他也清楚,否则就不会用孩子把她绑住,但千算万算,就是算漏了这一点儿,她的性子那么倔,那么绝,指不定出什么事?
    电梯数字一格一格向上升,他恨不能此刻就飞出去!
    时间过去几秒,于他像几个世纪那样漫长,终于电梯停下,他几步跨上楼梯,上了顶楼,乍见那一幕,心脏几乎跳停!
    莫关关抱着老虎,站在顶楼,一只脚,跨上护栏——
    “关关!”他叫她。努力抑制声音里的颤抖。“你下来——”
    “不!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把他摔下去!”她把老虎举在手里,很高,很高,吓得李斯爵不敢上前半步。
    这会儿上来的叶莫桑和齐铭,也当真是吓了个魂飞魄散。都连忙开口劝着,哄着。
    “关关,你先下来,先把孩子放下来……”
    “那么大的风,他一会儿该难受了,听话,快下来……”
    “你听,老虎都哭了……”叶莫桑轻轻地说,呼呼的风吹过,莫关关怔了怔,听到老虎的哭声,把他放下,抱在怀里,心疼的哄着,“乖,老虎不哭……不哭……妈妈不是故意的……”
    一边哄,一边哭。
    看到这些,他们倒是松了一口气。正想着趁此机会向前,进一步劝慰她,李斯爵的母亲和戴琳儿上来了。
    “喂——你先冷静一下!”看到这一幕,戴琳儿急急出口。听到她的声音,莫关关似乎想起什么,眼神变得迷乱,“我不会把孩子给你的,就是死也不给你……”她喃喃的说着,完全失了理智,“我们娘三在底下还是一家人……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时间过去几秒,她怀里的老虎哭声不止,就连兔子也跟着哭了起来,李斯爵突然走向齐眉,从她怀里接过兔子,对着莫关关大声说道,“你跳吧!你要是死了,我就把兔子带在身边,将来再娶一个老婆,生他个十个八个,我会对每一个都很好,都很爱,唯独不会对她好!我要把你在苏家经受的一切,十倍百倍的加注在她身上!莫关关,有本事,你现在就跳!”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李斯爵的话一字一句像一把刀子扎在莫关关的心上,她瞪大眼睛,看着他,满满的惊恐和恨意,延边全身,再看不到无半点儿狂乱。
    叶莫桑心里如针刺般难受。
    风呼呼的吹,夹杂着两个孩子的哭声,这一瞬,他似是明了李斯爵的用意。
    于她,年少的回忆,似烙铁烙在心上,她咬着牙将伤治好,印记却还在,不能触及,一旦揭开,便疼的浑身打颤,恨不能跳进深渊,将自己掩藏埋葬。
    李斯爵的做法看似绝情,对她却最适合,整整十几年,她都忘不了那些伤害,怎可能让兔子重蹈覆辙。
    他抬腿,一步一步走近她。
    “你要是出了事,兔子该怎么办?”
    “你要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让她关小黑屋,让她哭,让她疼,让她夜夜咬着被角叫你的名字?这些是你要的吗……”
    ……
    他的话,很轻,竟让她静下来。身后是高高的天,他张开双手,于她面前,飘然的风吹起了锦白的衣角,她听到他的声音,柔柔的,带着些湿意,“关关,听话,到我怀里。那么高,你会冷。”
    一瞬间的动容,她怔着身子,眼睛眼睛一点一点的湿润。她不会像莫小贝那样,不会丢下兔子,不会让她一个人受欺负,受辱骂,而没有人给她撑腰……
    李斯爵也是松了一口气,抱着怀里的孩子向她靠近,循循善诱,“只要你下来,我就把兔子给你。保证不和你抢他们。”
    他一字一句,说的清楚,她看着孩子,风有些大,吹得脸都红了,鼻涕眼泪满满的,终是听了话,从高高的台上下来。
    这一闹,着实吓坏了不少人。
    纷纷上前,她依着墙角,站。眼光直直盯着李斯爵怀里的兔子,看着她的样子,他将心放回肚子,想要抱她,却腾不开手。只能看着叶莫桑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他想,这一刻,她的心里定满满的都是那个人。
    时间过去许久,他于她面前,站了许久,她离了那人的怀抱,将孩子交与他怀里,伸手,朝他要这一个。
    他无语,将孩子递到她怀里。手上留着暖暖的温度,风一吹,无比冰凉。
    这一场闹剧,终究是这样落了帷幕。
    回去的路上,他坐在车里,交叉着食指,倾着头看向外面,目光略显深沉,也没有人知道,他这放手,是真放,还是另一场阴谋算计。
    真真不得说,这样的人,着实有些让人惧怕。
    许是着了凉,回去的路上,莫关关不停地打嗝,饶是如此,也不肯将怀里的孩子交由旁人。
    她定定的看着那两张小脸,弯起了眉角。那样子,像得到了全世界的幸福,无比满足。
    ********
    清早的天气冷,有些冰人,城外的叶家,显得格外安静。一辆车停在门前,司机下来去按铃,半天无人应。
    一身黑色西装的李斯爵从车上下来,他拿出手机,按了几个键,拨过去,亦是无人响应。一个念头划过脑中,霎时有些慌乱。
    等人将大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他万万没想到,一夜之间,他们竟消失的干干净净。连带着老虎兔子都没了。
    她是害怕,还是什么……昨天那样的,却原来,不过是一个局。
    他们互相算计,一个想留,一个想离。她的聪明,全都用在了逃离他身边上。而这一次,她确实是拿着离婚证‘光明正大’的离开了。
    他设计她,逼她,到头来,反让她将了一军,走的如此干脆,不留痕迹。
    他查过出境,查过航班,哪儿哪儿都查过,只差将整个城市翻过来,却终是寻不得……她这一走,连带着自己的心也带走。
    夜里,他回到他们曾经住的地方。
    每一个角落都装满了回忆。初来,她懦懦的跟在他后面,他拥着她,热吻,强占,在软软的床上,在客厅的沙发上,在厨房的流理台上……
    他记得,闲暇时,她最爱窝在沙发上,客厅,亦或是卧室的阳台。高兴时,笑着,旋起两个浅浅的梨涡。别扭时,闷着头,不理人,总是要让他用硬的,才肯说一句话。
    ……窗外的烟花开的很美。
    这一年又要过去,那时她就是以那样倔强高傲的姿态出现在他生命里。只短短一年。带着毁灭性的到来,又带着毁灭性的消失。不留一点儿念想。
    他想,不管多少年,他都会一直找下去。那样的一个人,已然刻在心上。更何,还有老虎兔子……
    彼时,法国阿尔勒古城,阳光洋洋洒洒的照下来,暖暖的。无风。冬日的寒冷淡了许多。
    白色羊毛地毯上,懒懒的侧卧着一个女人,淡淡的眉眼,嘴角噙着笑,低头逗弄两个奶娃。
    咯咯的笑声,充满,整个房间。对面,一个温润男子,穿着白色的羊绒衣,支着画架,认真的描绘。
    突地一声哭,打破了这样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