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希望落尽心里,就连眼睛都霎时变得明亮。
他站在沙发的旁边,直到阴影落下,莫关关自然地抬头去看他。
李斯爵很想大声的问她,很想紧紧的抱起她,诉说心底欢喜,但此刻,所有的情绪只能隐匿起来,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表面上不动声色,用平静的语调说,“我听妈说你不舒服,还是去看看的好。”他不想吓着她。
莫关关微怔了一下,大约想到齐眉在厨房里与他说的话,便淡淡应了一句,“没什么事。”然后又低头摆弄兔子。很明显,她不想谈及。甚至有些逃避。
李斯爵知她心中顾虑,没再说什么,只是坐到旁边,装作无事般,故意将注意力转到老虎兔子身上。
时间过半,就当他开始想说什么的时候,莫关关先于他开口。
“医生说过,我的身体不可能再有孩子。”她抬头,淡淡的光照在她的脸上,透过玻璃,呈现出静静地白。
那一瞬,他心里衍生说不出的失落感,希望但却没消失。失落中仍旧带着一丝希望,一份欣喜。
他开口,没接着她的话,而是说,“抽个时间去看看,我记得你胃不好,那么长时间了总拖着对身体也不好。”
一落口,莫关关似乎松了一口气,表情也动容了些,这一幕落尽李斯爵的眼里。他垂目,真实的想法敛进淡淡的阴影里。
之后几天,谁也没有提那事。
但,这个,不是不提就真的不存在。这几天,每日早上醒来,莫关关就觉得胃口不舒服,总有一种想吐的感觉,饭桌上看着稍微腻点儿的东西就不舒服……到底生过两个孩子,知晓。不是胃的问题,可能是真的有了。
心,霎时慌乱。不成曲调。就连握着那枚戒指都止不了的乱……
大结局倒计时7
整日忐忑,因这个念头。自那时起,从不曾如梦的叶莫桑赫然而至。
梦里,他依旧是那身白衬衣,坐在自家的院子里。身边围绕的,浅浅薰衣草。浓浓香。风乍起,他望着院子门,像一阵云雾就要离去,她跑过去追,伸手抓,明明那么近,明明抓到了,入了手,竟只剩一团空气。
蓦然惊醒。
莫关关坐起来,那种恐慌,无助,密密的将她包围。觉得脸上凉凉,伸手,竟是自己的眼泪。
她觉得冷,很冷。紧紧环抱住自己。裹上被子,还是冷。
屋里很暗,只留床头的一盏灯。光色灰暗。
那些记忆不是不去触碰,就不疼,不溃烂。她记着,忍着,比烙在心上还有深刻。
那个人,笑着温柔。他陪了她五年,找了她五年,爱了她十二年。那最后的两年,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片段。
彼时不觉,此时更深。
她想,再不可能出现像他那样的人,可以让她全身心的信赖。
那种感觉,不是谁都能给。就连李斯爵都不行。即使他再好,牵绊再深,也不行。
真的,越来越冷,如溺深渊。
她将头埋入双膝。黑暗包围。脆弱的像个孩子。直到一双温暖的小手抚上她的身体。
“妈妈。尿尿。”稚嫩的童声响彻在夜里。声音不大,却成功的将莫关关从黑暗中拉出来。
她抬头,脸上依旧能看出泪痕。迎着那双童真的眼睛。半天不语。似梦似醒。
老虎揉着眼,又叫了几声。莫关关这才大醒,连忙起身抱着老虎向卫生间走去。
他小小的手搂住她的脖子。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再次躺下,老虎紧紧挨着她的身体,小胳膊小腿尽可能的往她身上缠。这动作闹得。不知不觉见她竟笑了起来。
不可否认,虽,那么小的手,去霎时点亮了她的灯,整个世界都不再黑暗,冰冷。
这是她的孩子,骨肉相连。是她和他一起救下来的孩子。
时间过去,莫关关缓缓的放松,侧过身在将老虎纳入怀里,就连兔子也没放过,都被她紧紧环着。此时,他们是她的良药。
梦魇不再,人却变得精神了。
夜里安静,她的头脑也渐渐清醒,那事自然的印入脑海。
如果,真的怀孕了。这个孩子,要不要?她在想。有些不知所措。有些矛盾。如果留下,很明显,他与她的牵绊又深了,这一辈子恐怕也扯不清了。如果不留……这念头只要一冒出来,身体竟下意识的疼了一下。
那么多年过去,至今,仍记。冰冷的机械进入身体,那么冷,那么疼。过后多少年,午夜梦回。久久不曾忘,有个孩子光着身子蹲在角落里。
一遍一遍的问她,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我会乖,会听话,会讲笑话,会弹琴……妈妈,你为什不要我?
她一直萦绕在那个梦境里。
彼时,苏家大宅,阴暗的房间里,她也曾抱住破布娃娃,一遍一遍的问,莫小贝,你为什么不要我?
她问,那么多年,始终没有答案。
后来时间长了,她知晓,那已经成了个梦魇,紧紧缠着她。直到再有了老虎兔子,才脱离出来。他们,是她的救星。
所以,她不知,这一个孩子能不能要?
纠结了这许久,才猛然想起只是怀疑,病不能确认。许是她想太多,庸人自扰之。无语,笑。
她闭上眼睛,怀里拥着孩子,不多久,传出绵长的呼吸声。她不自觉的动,手搭在孩子身上,那戒指上的钻石,因着灯的照射,和案例折射出闪亮的光。像黎明前的第一颗星。
吃过早饭,李斯爵接着一个电话,匆匆出了门,临走前,还不忘给老虎兔子一个吻。说回来给他们带好玩的。
这些天,兔子已被他收的服服帖帖,老老实实的喊着爸爸,爸爸。只老虎有些难搞。不过他倒是挺乐,这孩子有意思。不过一个三岁奶娃,能咋得?
李斯爵走后,莫关关和孩子们玩,齐眉从楼上下来,看样子要出门,莫关关起来,还没说话,她先于她开口,“他陈爷爷今个儿生日,我和老李去那儿看看,想带着老虎兔子去,你看这个……”
齐眉可记着当年楼顶上那一幕,所以关于孩子,这才分外小心。她这般,莫关关有些赧,忙说,“以后天暖和了,老虎兔子挺能折腾的,非嚷着出去,就怕累着您了。”
齐眉听了,自是知晓她话里的意思,连连说,“不累,不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脸上的笑格外慈祥,然后接着说,“那我们这就出门了。中午吃过饭再回来。”
莫关关应了一声。送他们出去。
随后,老爷子去找战友下棋,一时间,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空荡荡的屋子,怎都不想呆。上楼换了衣服。也出门了。
本来想着去顾悠那里,走半路上,想起一件事,又改了主意。
出了药店,沿着街道走,无目地。心里乱腾腾的。一走到街口,亮了红灯,她停下,等。无意识抬头,瞥见百货大楼。
绿灯放行,便直接走了那里。
她想,该找个厕所。
进了商场,一圈又一圈,按着指示,找厕所。
“关关!”
忽的听到有人叫自己,莫关关回头,四处望着,却见李斯爵站在她的不远处,手里拎着一个袋子,好像是儿童玩具。
“我出来买点儿东西。”她说着,手不自觉握紧。
大结局倒计时8
李斯爵向她这边走来,她站着,一动不动。忽的旁边走过一人,力气有些大。肩膀撞了莫关关一下,她身子一斜,连带着包都被撞下来了。那人连连说着对不起。
之前走出药店,心乱,连包的拉链都没有拉,被这人一撞,包掉了,里面的东西落了一地,李斯爵连忙走过去。“有没有事?”
莫关关摇了摇头,之前那个人弯腰,一一将东西捡回,将包重新交给她。莫关关接过去,那人才走。
“戒指!我的戒指不见了?”戴了那么长时间,猛一脱落,她感觉的到。将手翻来覆去的看,原本该戴在那个地方的东西,不见了。
李斯爵听到她的话,三步作两步的去追前边撞她的那个人。
莫关关围着那一片儿找,也没有看到。
等到李斯爵回来的时候,她蹲着,包里的东西散了一地,来来回回的翻,过往的人有不少都驻足,看着她。
“在这儿呢。”李斯爵俯下身子,两根手指,捏着那枚戒指。
那一瞬间,她抬起头,接过戒指。那样明媚的表情,让他有些不舒服。只为了一个戒指,她便这么高兴。因为……是他给的吗?
看着莫关关将戒指戴在手上,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俯身去捡她散落的东西,一件一件。却在看到那样东西的时候,蓦然怔住身影。
那,正是莫关关刚从药店里买的验孕棒。还没来得及用。
李斯爵将那东西拿在手里。
莫关关与他对面,一动未动。目光落在他手上。这一刹那,她竟不知说什么,怎样开口。过了会儿,他将所有的东西都收尽包里。
她以为他会说什么,至少会问一句。却没有。
李斯爵仿若无事般站起来,手中捡到的好似一件极普通不过的物件儿。他拿着包,站到她面前。
“还想买什么?一起去逛逛。”李斯爵说这话与她并肩而战,脸上带着笑,那样子,像足了新婚的丈夫。
莫关关下意识的想拒绝,话到嘴边又咽下,只淡淡恩了一声。两个人便向着里边走去。像一对平凡的夫妻。
两个人一块儿逛。心里想着同一件事。
他明明看到了,为什么不问?他是不在意,还是在打着什么主意?这样,不像李斯爵,至少不像她认识的李斯爵,他到底……想着想着,莫关关猛的拉住。觉得自己想多了。
她的心思,李斯爵也许知道,也许不知,但表面上不动声色。带着莫关关在各大专柜转。
这一路,莫关关心不在焉,李斯爵的话没怎想,问什么,应什么。直到出了商场才发现,李斯爵的双手都拎满了东西,甚至腾不出手拿钥匙。
莫关关接过去,李斯爵伸手拿钥匙,随即扫了一眼,便问他,“你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这几袋子全是她的东西,有衣服,有鞋子。
他眉目舒展,似一幅淡墨的山水画,那些阴霾与霸气尽褪,真正多了份书生的俊朗儒雅。“我刚才问你,你应了,我才买的。这会儿怎怨起来了。”
李斯爵的话和表情都让莫关关一怔,语凝噎。那些话,她竟一句也没听到。近来走神的毛病是越来越厉害了。
回去的路上,气氛缓缓。也许因为李斯爵之前略带挪揄的口气与神情。车里流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