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要吃窝边草3
    五月,绿色主宰着大地。杨柳依依,树影婆娑,芳草萋萋,铺青叠翠。
    三口人驾车,回农村老家。
    虽然,辛怀宙抱怨,路途颠簸坎坷,但是,他兴奋的尽头却不减。仿佛,回的不是小楚老家,而是他自己的老家。
    清晨,空气被一场小雨,涤荡的更加清新。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程家父母见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进院子,高兴地合不拢嘴。
    天下,没有哪个父母,不希望孩子围绕在身边。可是,孩子们各有各的事业和工作,做父母都把那份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的想法,深深隐藏在心底。
    辛怀宙不再拒绝,程家父母的热情和关心。他,真正的融入到这个家中。
    夕阳,像一团渐渐熄灭的火,带着浑身的疲惫和不舍,慢腾腾的隐没在西方的山峦下。
    霞光,染红西边的天穹,世界,陷入一片朦胧之中。
    用过晚饭,程家父母穿戴整齐,要出门。
    “我们到街东头的张铁蛋家一趟,可能会回来的晚点儿!”程母嘱咐小楚
    小楚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悠闲的散步,辛怀宙则毫不讲究的坐在院墙上,手里摆弄着一棵烟。他在贪婪的呼吸着农村里,透明,澄澈,毫无污染的新鲜空气。
    有小楚在面前,辛怀宙轻易不敢抽烟,他知道,只要他一点着烟,小楚就会说出那句老话,“戒了吧,伤身体!”仿佛是哥哥特意教导给小楚的。哪句话,能轻易的勾起辛怀宙对哥哥的愧疚和回忆。
    “张铁蛋,不是去年就没了吗?”小楚口中的张铁蛋,在一年前,帮助别人装车时,从车上摔下来,当场死亡。只留下四岁的儿子和二十六岁的妻子艰难度日。
    程家父母是热心肠的人,见不得别人受苦,所以,对他们母子没少照顾。
    “大家给他媳妇撮合了一桩婚事,明天举行婚礼,我和你妈,怎么的也该看看去!帮不上别的忙,帮助站脚助威,还是可以的!”
    “妈,看我爸你俩高兴的,好像是自己家办喜事似的!”小楚虽然讽侃,但是,她也遗传了父母的善良。
    “张铁蛋的媳妇,嫁给谁了?”小楚明白,在农村,一个妇女,无论如何也支撑不起一个家庭的。
    农村地多,人们土里刨食,繁重的体力劳动,没有男人,单凭女人,是很难生存下去的。
    “铁蛋的哥哥!”
    “那个张老焉?”小楚无法相信,“兄弟媳妇嫁给大伯哥?”
    很快,小楚回复平静,有时候,在现实面前,人不得不低头,兄弟媳妇嫁给大伯哥也没什么奇怪的,找一个熟悉的人,总比找陌生人强,况且,张老焉身体强壮,是个好劳动力。
    “那个张老焉,呆头呆脑的,铁蛋的媳妇同意吗?”大家都知道,张老焉木讷少言,要不然,也不会三十多岁了,还没讨到媳妇。
    “同意,铁蛋媳妇也知道,老焉的为人,并且,老焉也不会让孩子受气!”程母回道。
    小楚虽然能理解,但是,一时还是无法接受。
    她摇摇头。
    “没什么奇怪的!”一直没参与的辛怀宙说话了,“一个丧夫,一个未娶,两厢情愿,很正常!”
    程母看程父一眼,程父不露声色的扫一眼小楚。
    小楚还沉浸在这种稀奇事众,对辛怀宙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在静默中,程家父母,心事重重的走出院子。
    052  嬉闹1
    夜色中的农村。天空,辽远苍茫,充满诗意,远山含黛,绿树朦胧。
    “楚楚,我们再盖几间新房,怎么样?”
    凝视着小楚的侧影,辛怀宙突然征求她的意见。
    小楚这关要是能顺利通过,那两位老人那里,就更容易沟通了。
    “盖那么多房子,干嘛?”
    小楚把睡着的孩子送回屋内后,也坐在院墙上。她双手支撑在墙面上,悠荡着一双小脚,仰头问辛怀宙。
    辛怀宙又是瞬间的怔住。
    他浑身发热,喉头干渴,血液快速奔流起来。
    眼前的小女人,哪里像一位已婚妈妈?
    她笑兮盼兮,眼眸流光溢彩,表情天真可爱,无所遮掩,好不矫揉造作。
    看那神态,倒更像是邻家不谱世事的小妹。
    “那……”辛怀宙一时无话可说。
    “楚楚……”
    “叫嫂子!”小楚纠正。
    “那个……嫂子,我们再造几间房,夏天快到了,一家人,挤在一间屋里,不方便!”
    辛怀宙越说,灵感越多,“再说,我很喜欢这里的环境,就算是我自己在这里建房,借用叔叔的一块地皮,怎么样?”
    “我给占地费!”辛怀宙又补充一句。
    小楚白了辛怀宙一眼,“你可真是商人,什么都用钱衡量!奸商!”
    “什么?你说我是奸商?”辛怀宙佯装生气大吼道,“有我这么大方的奸商吗?”
    在辛怀宙大吼前,小楚已经跳下墙,笑呵呵的逃跑了。
    …………………………………………
    程家父母是媒人,第二天的婚礼,必须参加。
    程父有病在身,但是,新娘和新郎敬酒,他还是喝了。
    回到家是,已是醉意朦胧。
    “今天,二楞见到我,还趾高气昂的,这小子,不是个东西,要是,我有儿子,他再也不敢欺负我家了!”
    程父是个老实人,真的是受到的太多的窝囊气,接着酒劲儿,发泄出来。
    “爸,说那些不愉快的事,干啥?”小楚安慰父亲。
    二楞是小楚家的后院邻居。小子三十好几,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欺软怕硬。
    在村里,是一个有理翻江,无理蹈海的人物。多数村民对他是厌恶的,但是,也是敢怒不敢言。
    052  嬉闹2
    小楚是女孩子,还常年不在家,二楞没少欺负程家父母。春天种地,多占一条垄,秋天收秋,偷点儿高粱苞米,什么坏事都干过。
    农村,邻里之间的矛盾,都是一些张长李短,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许多小事积攒在一起,也会影响到邻里之间的和谐相处。
    因为盗窃罪,二楞进过监狱,三进三出,还是不思悔改。
    “我就是党员,要不然,年轻时,无论如何,也再要个男孩,不受别人欺负是一方面,等我们走了,小楚有个伴儿,免得孤独!”
    “爸……”小楚有些哽咽,参加婚礼,明明是喜事,可是,回来,心情反倒糟糕了。
    “叔叔,您不是有我这个干儿子么!”辛怀宙及时接过话,“干儿子和儿子没什么区别!”
    “对,对……”程父连声说道,“我没有小宙这个干儿子!”程父拉辛怀宙的手,“小宙,以后,楚楚就多靠你照顾了!”
    “孩子……你是个好孩子,但是,脾气应该改一改,”程父拍着辛怀宙的手,“切记,山峻无木,水湍无鱼呀!”
    辛怀宙知道,程父在村上的小学,当过民办教师,知识丰富是肯定的,但是,没料到,程父对他的性情倒是更了解。
    辛怀宙对程家父母的好感,更深了。又这么体贴入微的长辈在身边,听他们唠叨,是一种幸福!
    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是,以后,他会试的!
    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冰化三尺,非一日之暖。
    可是,辛怀宙觉得,自己冰冷的心,好像化了。
    的
    辛怀宙不动声色的问了一些二楞的事情。
    知道二楞是怎么横行乡里,怎么欺善怕恶。有一个计划在辛怀宙的脑海中形成。
    “楚楚,你不是想吃榆钱,我们出去采一些!”辛怀宙拉住小楚的胳膊,走出院子。
    “叫嫂子……”
    “是……”辛怀宙不情愿的叫了一声,“嫂子。”
    他就是不明白,“楚楚”和“嫂子”这两个称呼究竟有什么不同,难道,听到“嫂子”这个陈虎,她会有一种心理上的优越感?还是听到这称呼,她能升大官,发大财?
    “你愿意听别人,把你叫得老一些吗?”
    辛怀宙百思不得其解,“要是愿意听,明天我就叫你——小妈,好吧?”
    “哎,好孩子,真孝顺!”消除煞有介事的,坏坏的笑着,拍拍
    辛怀宙的肩膀。
    “这孩子,真懂事!”
    “程——小——楚——”辛怀宙大呼上当,“你真敢答应!”
    “有人敢叫,我就敢答应!”
    小楚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脸上笑盈盈的,像是拣到一个天大的便宜。
    辛怀宙真的想把她抱在怀中,胖揍她一顿。小女人,也太刁钻了!他也敢耍!
    ”小宙,把那个树枝拽下来,那的榆钱又大又干净!“小楚个子矮,蹦了几次,够不到,她发号施令。
    “为什么我要听你的,占尽了我的便宜!”辛怀宙总算有报复她的机会了,她不打算放过。
    拿出一棵烟,放到鼻尖,眯起眼,享受着烟草的气息,他倒要看看小楚有什么办法,把树枝够下来。
    052 嬉闹3
    小楚不再搭理辛怀宙,她脱掉鞋子。
    “你要干嘛?”辛怀宙急忙把烟放回去,“楚楚,你……你不是要爬树吧!”
    “来,来,你可别吓人了!”辛怀宙伸出长臂,轻而易举的把树枝够下来,这小祖宗,胆子可够大的,还要爬树呢!
    “楚楚,哪家是二楞家?”辛怀宙看似无心的问。
    “就是那家!”小楚指指,“看见么,出来的就是他!”
    “不洗洗,你就吃?”辛怀宙把二楞的容貌记在心里,“千万别吃坏肚子!”
    “这是纯绿色的,干净!”小楚摘下一点儿,放在嘴边吹了吹,仿佛,那样子,能把榆钱上的灰尘吹掉似的,“你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