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您一出马,骑士大人一定会推掉学生会的活动,到时候我们建筑系还不天下无敌?”
    小心地放下模型,他狐疑的扫了眼刘冬:“为什么我一出马宁乐就会跟上?”
    难道他俩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就这么暧昧么?
    刘冬眨眨眼:“一直以来不是这样吗?”
    赵书言垂下眼。“才不是。”他也有他自己的生活,自己却总是对人生缺乏主动性,想到什么才去做什么,也不考虑从此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障碍。结果,总是自己单独留在原地,崔宁乐抽身向前。
    他想起崔宁乐在暑假时曾抱怨自己不愿意自我鞭策,便扁了扁嘴,抬头去看刘冬:“你说我活得怎么样?潇洒吗?”
    “……干嘛?你想炫耀啊?”刘冬不爽的瞪他。要是他不潇洒,还有谁潇洒?!
    “比起宁乐呢?”
    “哎哟,人家崔大少爷怎么跟你这个宅男比?人家一天到晚参加无数的社团活动,你这家伙连篮球赛都不肯参加!没有兄弟爱!”趁机激将。
    赵书言才不吃他这一套,可回头,看看崔宁乐桌上那堆摆放整齐却高耸如山的书本,他忽然想做些什么。
    就算做一头斑马,可看着同伴渐渐远行,他怎么还能安心的站在原地不动?
    这家伙,为什么会喜欢懒惰的自己?
    刘冬见他发愣,又趁热打铁的说:“来吧来吧,一等奖三千,二等奖一千,三等奖五百,冲着这笔钱咱都要努力一把呀!”
    “我们班男生总共十五人,五百顶多能吃顿饭。”他瞟他。
    “什么时候说要拿三等奖了!谁敢跟我们抢三千,我们就跟他拼命!”阳光帅哥顿时变张飞。
    ……刘冬那匹马前面似乎吊了个萝卜。
    斑马虽然不喜欢萝卜,可是,他想念跟同伴并肩作战的日子了——虽然以前他总是因为自己是斑马而游离在团体之外。可现在,这群马匹却没把自己当作异类,甚至把自己拱上了女王的宝座。
    斑马想到了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那匹认真的白马。他也想像他这样,去认真做一件事。为了别人。
    赵书言点头:“我参加,如果你能说动宁乐的话。”
    欣喜若狂的刘冬一点都没怀疑自己能不能请到骑士大人,就手脚并用的跳出了房间,狂笑着向门外蹲守了许久的兄弟们转报这一好消息。
    赵书言做了一会模型,刚刚忙完学生会事务的崔宁乐就回来了。他还没踏入房门,就被守株待兔的刘冬一把捞了过去。赵书言伸头,穿过房门,看着走廊外叽叽咕咕的刘冬,以及先是挑眉后是皱眉的崔宁乐,
    刘冬正在挤眉弄眼的劝说着骑士大人,赵书言则远远的看着崔宁乐的表情,忽然,正垂着眼眸听刘东说话的崔宁乐抬眼,不歪不斜,正好对上赵书言的。
    恰好刘冬正说道:“女王殿下发话了,如果您不去,他也不去。少了你们俩主力,我们班要拿到那三千块钱简直就是难似蜀道啊!”
    崔宁乐看向那家伙带着些探视又带些孩子气的眼神,还有他因为被发现,脸上一闪而过的狼狈表情。过了一会,收回视线,点头:“无所谓。”
    刘冬继续像个跳大神的巫婆,手脚并用的跳去其他男生那边宣告好消息了。
    赵书言连忙捧起自己的模型,装模作样的继续折腾,耳朵却清晰地接收着那家伙回到屋里的一切声音。
    放下书包,拿出干净的衣服,开门,进浴室,然后洗澡。
    啧,这时候洗什么澡!先聊会天不行么?!赵书言皱着眉头往模型上粘了个叮当猫的贴纸作为壁画。估计模型老师看到,又是气得吹鼻子瞪眼。
    崔宁乐出来后,走到他身旁,拿起其中一个已经做好的建筑,语气虽然淡,却还是难掩里面的赞赏:“你想这门课拿满分?”
    “玩模拟城市玩多了,手痒。”
    “……你想参加篮球赛?”
    话题终于转到正点上了,赵书言抬看他:“他们说,如果我不去,你也不去。”
    “怎么跟对我说的一模一样?刘冬这个混蛋。”说是这么说,却没有找他算账的意思。
    赵书言开始笑。这家伙,一直都是这样尖酸刻薄的嘴巴,总是扔出一个又一个的语言炸弹,却从来不去造成生理伤害。到底是因为太善良还是太聪明?
    眼镜蛇的毒液,毒性原来不过如此。
    险些被他的尖牙给骗了。
    “其实是我想做一头率领马群的斑马了。”他坦白告知自己的想法。对于崔宁乐,他不觉得自己有拿布遮掩的必要。
    “恩?因为有萝卜在前面?”对方很配合的开玩笑。
    “……我说了斑马不爱吃萝卜。”
    “那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继续当离群的斑马。”脸蛋有些红,于是干脆低下头继续装作做模型。
    崔宁乐盯着他,突然伸脚,踩踏上他的背部:“芦花鸡站在鸡群里都显眼得很,更加别说斑马,你以为拿白漆涂上就不是斑马了?”
    “谁要拿白漆!斑马又怎么了!斑马就不是马?”
    “当什么斑马,你就当你的芦花鸡好了。别老想着转变身份。”
    “那你愿意做母鸡还是公鸡?”他坏笑。
    “你是打算做鸡王?”
    “……打个比喻!”什么鸡王,真难听!
    崔宁乐想了想,又看看他,忽然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我什么鸡也不当,我当个扔饲料的饲养员就行。乖,我的鸡宝宝。”
    赵书言嘴角抽筋。他考虑明天是不是该买本《演讲与口才》,勤学苦练个半年,再出山来报复这只毒性不强却还是能让他跳脚的眼镜蛇。
    “明天我推了学生会的工作再跟你去篮球场练习?”他想了想行程,再跟赵书言确认。
    “学生会的人会杀了我吧?”他笑嘻嘻的说着,毫不内疚。
    “你认为他们有你重要么?”崔宁乐斜眼看他。
    那个纯情少年,果然红了脸。
    啧,迟钝王。不咬死你,我也要毒死你。
    第 36 章
    如果没有比赛,篮球场依旧能如此热闹的话,多半是某人出现了。
    崔宁乐扫了眼四周绯红着脸闪烁着双眼的女生们,朝开始皱眉的赵书言道:“你不妨换一个黑框运动眼镜,上身穿件背心,然后再穿个斑马条纹足球袜,脚踩一双帆布白球鞋,这样球场边上的人就会少很多。”
    赵书言手上的球掉到了地上:“……为什么我必须牺牲自己的形象?”虽然讨厌被注视,但是,穿成那副模样更让人无法忍受。
    “要赶走苍蝇,自然要扔掉诱饵,或者,你去交个女朋友,杀虫剂自然就来了。”崔宁乐捞过他的球,以完美的姿势投了个两分球——别老是动不动三分球,为什么帅哥上场就注定要三分球必中?
    却不想那个向来对这种事情迟钝的家伙却在自己背后不高不低的说了句:“你舍得么?”
    队友们都在另一边喝水休息,四周只有他俩。
    刚刚起跳射球的人差点没扭到脚。
    崔宁乐像是触电一样猛地回头,那个家伙却已经转身,回到了场边休息。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那家伙的脑袋拧过来,看看他此刻的表情。
    到底是戏谑还是单纯?
    崔宁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赵书言是个可怕的家伙。
    当天练习结束后,崔宁乐带着大喊肚子饿的家伙去了附近的饭馆,请他吃了顿全鸡宴,白切鸡、凉拌凤爪、爆炒鸡肚、毛(鸡)血旺、鸡杂粥、鸡骨汤,几乎能吃到的部位都给他点了上桌,也不管两人的肚子到底能不能装走这些饭菜。(明:我饿了= =||)
    吃了一半才发现不对劲的迟钝王终于从盛宴中抬头,抿了抿嘴巴,略略犹豫地问他:“你在生气?”
    骑士大人笑得和善:“要是生气怎么会请客呢?”伺候好女王殿下的膳食也是他的职责。
    虽然迟钝,可女王殿下不笨。眨眨眼,把大鸡腿夹到了对方的碗里。
    贿赂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有效的手段。除非对方不受这一套。
    啃着鸡腿的崔宁乐还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观察了好久的赵书言还是放弃了猜度。如果说自己的智商有150,那么崔宁乐的肠子就拐了151个弯,再聪明,也绕不过这家伙的花花肠子。
    可崔宁乐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刚才在球场时那句话的含义。那家伙对自己说的话很少拐弯抹角,而那家伙问自己舍不舍得的时候,多半是纯粹的好奇,并没有任何的暧昧情愫。
    他盯着那家伙的发旋,忽然勾起唇角。
    只是有一点很确定了。赵书言,你心里面已经深刻意识到我喜欢你了不是?
    不是什么狗屁的好兄弟。
    我们不做好兄弟。
    要么做情人,要么,就分道扬镳。
    我喜欢你,如果只能继续待在你身边而忍受无法忍受的绝望,那么,我宁愿从此都无法再碰触这个该死的伤口。
    你这个从来没有喜欢过人的高傲的芦花鸡,到底明不明白这有多么痛苦?
    崔宁乐垂眸的一瞬间,赵书言却抬起眼帘,不小心碰上了他一闪而过的难过。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么一瞬间。总有那么一个时刻,让你脑中突然闪过好多画面,不管是记得情节的画面,还是破碎的记忆中抽取出来的场景,呼啦啦的全部因为这一瞬间而涌到了脑袋里,毫无预警的,又无法做任何的抵挡。
    谁都不可能对回忆无动于衷。更何况,那些回忆里满坑满谷的温暖与信赖,就像是一包盐,洒在了冰块上,盐溶到了冰块里,又让冰块迅速的消融。然后留在心里的,都是带着咸味的水分,再也冰封不起来。
    赵书言不是因为同情而动摇了。而是他似乎终于发现,有些感情已经带上了他说不清的味道,夹在他口口声声的兄弟情义中间,被自己刻意或者不经意的忽略着。
    就是因为自己把他们忽略得太彻底,所以那家伙才会一边表现得毫不在乎,一边又偷偷地惴不安么?
    筷子停在爆炒鸡肚上面,赵书言顿了顿,忽然开口:“可能我只是不敢靠得太近吧。”
    单手撑着下巴的崔宁乐奇怪的看他,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感慨,赵书言不免羞恼。难得坦白,他却这么不给面子的迷糊,实在是……
    “今天你请客是吧?那我要再点一份菜。”
    “你还吃不够?”这里的每份菜几乎只吃了三分之一,这家伙想干嘛?
    “少罗嗦,对本座还敢小气?”他斜眼瞪他。
    “……您点就是了,只是开国之初,我国国力微弱,还望女王您能做个勤俭的表率才好。”崔宁乐又气又好笑。
    “本座什么时候才能再像今日这般潇洒?……老板,有蛇羹吗?什么?没有?那有蛇胆酒吗?!”他当着他的面吼。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赵书言挑衅的回看一脸错愕的崔宁乐。“今天我要是醉了,你就背我回去吧。”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蛇胆酒,蛇的胆子到底有多大?”他不答反问。
    崔宁乐一愣,还是回答:“最大的蟒蛇胆,估计还没有人的大。”既然看不懂他的行动,那就照他问的去答。
    “明明一点都不大,为什么能比我大胆?”赵书言皱眉,开始玩筷子。
    崔宁乐冷笑。
    “因为你那个明明是芦花鸡胆,鸡胆当然比蛇胆还要小。”接着就是筷子掉地上的声音。
    事实再次证明,芦花鸡爪子的威力就是没有眼镜蛇的毒牙来得厉害。
    老板把蛇胆酒的小口杯刚放到桌面上,赵书言拿过来呼啦一口就全下了肚子,崔宁乐连建议的机会都没有,就只能看着那个好久不碰白酒的笨蛋没两分钟就涨红了脸。
    “红得跟猴屁股似的。”结完帐,崔宁乐认命地扛起那个瘫软的家伙。
    “你见过这么好看的猴屁股?!”醉鸡不忘翘着尾巴。
    “我才没有研究猴屁股的习惯,所以不知道有没有猴屁股长这副模样。”
    “……就算是猴屁股又怎么样,你不也亲过了么?”
    这算什么?酒后吐真言?崔宁乐真想把他甩下来。
    可危在旦夕的家伙似乎完全没有意识,继续大放厥词:“不止一次,肯定有两次,三次……你不会在我睡觉的时候偷亲了吧?你还敢嫌弃我这个猴屁股?”
    “你这家伙不要假装醉酒。”崔宁乐冷冷的提醒。
    “我才没醉!”
    看来是真醉了。
    “崔宁乐……你这个眼镜蛇……”他的话开始含糊不清,“……好毒。”然后终于没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