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窗也看到了里面的情形,以为她的临时打工已经完成了,于是就转到了门口,进门,等着接石若君。
门前一个多事的欧巴桑直接将时云飞拉了进去,肥大的身躯差点没把时云飞撞出内伤,时云飞晕头转向的被那个大婶拉进门内,正看到一群欧巴桑嘿嘿笑着看他,笑得让他浑身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寒毛都竖起来了。
“呃……我太太呢?”他问,抽着嘴角问。
“在里面的屋子里制作包装呢。”店主从里面的屋子里探出头来。蓝布帘子后头传来打印机的声音,不一会又传来打包装和店主惊讶得差点没尖叫的声音。
等店主红着一张脸走出了里屋,来到众人面前,众人问发生了什么,她也只是摇头,那脸色红了之后就开始变白,最后憋成了青紫……众人对店主面上的表情一头雾水,只等着石若君出来给他们解释。
不一会,石若君从里屋走了出来,众多欧巴桑开始催促着石若君把那块手工巧克力当面送给时云飞。
时云飞一愣,愣过之后神情中闪过窃喜,嘴角也翘得高高的。甚至向周围的欧巴桑们投去了感激的眼神,完全忘记了刚才抽着嘴角感慨自己受内伤的情形了。他,也是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了“内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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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您那窃喜的眼神来得也太快,快到连“内伤”的防御体系都没建立起来,何止没建立起来,甚至还全身是破绽的站在人家刀口下任人宰割、鱼肉呢……怎么这么说呢?不怪我!真的不怪我。您看看那头的石若君把那块巧克力包装拿出来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那副样子吧。
那才叫巨大的转变,那脸色才叫五彩斑斓、色彩缤纷呢!
要不怎么说乐极生悲呢,要不怎么说那结局……时云飞不甚满意呢!那是有原因的……
时云飞盯着那团东西,看上去似乎是巧克力包装,可那包装纸竟然裁剪成几公分宽的一条,然后如同布条捆绑木乃伊似的把那块巧克力包了一层又一层,最夸张的是,那条木乃伊长条包装纸竟然是鲜艳显眼的黄绿色,上头竟然印着一个又一个的英文单词,上书“e keep out”。隔一段还会蹦出几个中文单词(日本人也可以看懂),上书“立入禁止”——他就说嘛,好象在哪里看到过这种纸条,警察调查罪案现场或封锁什么重大事故现场的时候不都用这种鲜艳显眼的黄绿色吗?
时云飞抽着嘴角,尴尬的想笑。不过他也突然明白过来店主为何会脸色变了又变,根本就是被想笑不能笑憋的……
他很欣赏她的幽默感,可是心里头为啥会有种想哭的感觉呢?!心情复杂难懂,表情也变了又变,接过那个夸张的亮眼的黄绿色包装物,看着石若君的笑脸,也很有幽默感的回道,“这里头,不会是警方要调查的爆炸物吧?!”
一群欧巴桑本打算看一看小情侣你侬我侬的样子的,结果,那堆英文单词她们是看不懂啦,但那个“立入禁止”她们可是看得懂,懂了之后,根本就是——灾难啊!~谁见过哪个热恋中的女生给男生送巧克力礼物是用这种包装纸包着的?又不是分手礼物?诶?分手礼物?莫非……他们这对男女是在做分手旅行?一群欧巴酱瞪足了眼睛,惊完了。
“唔,可以肯定的说,这里头的东西的确是四分五裂的。”石若君笑。
“怎么说?”他问。
“里面的东西原本是一块,但是现在变成了四块,的确是‘罪案现场’呢。”她接着笑。
“这里头原来不是一块心型巧克力吗?”一个大婶问。时云飞心里突然升起希望,在听到“心型”的时候。
“是呀,不过我把它分成四块了。这一下,心房、心室什么的分得可清晰了。”石若君笑着答。
时云飞已经彻底无语了。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不能希望太大的,希望大了失望就更大,升入云端再跌入十八层地狱大概就象现在的他一样吧。他皱着眉,嘴角却在笑,一副为难又委屈的表情,总之,很复杂,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其实,石若君是摆脱不了这些热情大婶们的纠缠,又不想时云飞误会,大概这是最好的方法了吧;可是,您这头认为是最好的方法,他那头却已经失望透顶了,心里头更是四分五裂似的酸涩得难受。
他搂过那块巧克力谁都不让碰,嘴巴也撅了起来,心情也从没这么糟糕过,表情妖孽得几乎让众多欧巴桑捶胸顿足似的陪着垂泪才肯罢休。他这边吃瘪的委委屈屈,她那边为终于没有被大家误会而欣慰的露着满意笑容,众人看着这对怪异的“情侣”组合,搞不清楚现在的年轻人到底在想些啥?!更不明白他们这对情侣为什么看上去这么奇怪?
时云飞委屈啊,心思那叫一个纠结,都快纠结成苦守寒窑十八载的王宝钏了,都快纠结成一出手就哭倒长城的孟姜女了,都快纠结成告下陈世美的秦香莲了……呃……这个,怎么全是女的?先不管了,再让他纠结一会。边纠结着边摸手里捧着的那块巧克力,转念又一想,反正是她手工做给他的,依然还是值得庆祝的事,谁叫他越挫越勇呢?谁叫他一脚跨入泥潭里不打算自拔呢?只要她不是真的要他的心对她的心也“keep out”,只要不是让他对她的心也“立入禁止”,他就还有希望。
此刻,他认真的祈祷上苍,祈祷她的心不要“keep out”,祈祷她的心不要拒绝他的进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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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道最有特色的当然还是农产品,他们参观了薰衣草种植场,虽然不是花期,但他们还是品尝了许多薰衣草做出来的食物,既健康又绿色,既好吃又清香。他们就是这样边走边品尝,边走边晃,最后晃进那片农庄的。说实话,石若君从来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更何况她是一心想要将在巧克力屋的那桩倒霉事“报复”回来呢。一进农庄正赶上秋收的季节,石若君的嘴角都快翘上天去了,赶忙将时云飞那高大的身子往前一推,隆重向农庄主推荐这个看上去很有“劳动潜能”的人。
多个人帮忙农庄主当然开心,但也不好随便就雇佣一个看上去并不缺钱的家伙。许是想在石若君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男人面?许是觉得巧克力屋的事情心情还没恢复?许是想体会一下平民风?许是体内的蠢病毒再次发作?反正,也不知贵公子哪根筋接得不对了,他竟然真的答应了……石若君对眼前的时云飞有点发懵,只觉得他似乎跟她从前对贵公子的印象完全不象是一回事。
采摘果实、收拾菜地、叠加柴垛,每天都很累但每天却都很开心,戴着草帽,穿着靴子,劳动手套也套在了手上,一副标准的农民打扮,石若君也在农场里帮忙,每天虽然累但却可以体会很多不一样的生活。最让石若君觉得开心的事是她可以爬上村口那棵高大的樱树,窝在树杈里看着悠闲的田园风光和忙碌的农人,一静一动之间仿佛人的心情也会随之格外好。而那个时候的时云飞如同一只还学不会爬树的笨猫,抖抖瑟瑟好不容易爬上来又不敢下去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好笑。两个人偶尔就会坐在那棵大树上,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用说,许多事情就在安静中度过,许多时间也在流动中发生了变化……
当然,劳累了一天农家的绿色饭菜也让人大块朵颐。每天拉着采摘好的蔬菜水果去城里,回来之后又开着时速30迈的拖拉机跑到田边去接石若君到镇子上去体验一下农家的夜生活。简单而淳朴的生活让时云飞看到了石若君更加自然有趣的一面,他看到她竟然也有丢脸的时候,她也有笨手笨脚的样子,看她捏的饭团奇形怪状,看她认真的学人做菜却差点切到手的慌张,而那副样子让他心里面突然升起一股温暖和安心感,原来她也有笨拙的一面,而在那一面里她认真的表情和手忙脚乱的应对让他觉得她真的好可爱。
说起北海道的夜生活的体验,话说那天是这样的,农庄里的人起哄,都想去镇子上放松一下,于是,一群人开卡车的、开拖拉机的朝镇子上唯一一家卡拉ok驶去。
时云飞也开着刚学会的拖拉机带着石若君跟在人群后头。他一路笑的嘴巴都没合上过,心里头那个美,顶着满天星光,旁边就是自己最喜欢的人,多美啊~他这头光顾着自己感慨了,再看他身旁的石若君早就被拖拉机和颠簸的路面折磨得要吐出来了。不过,这都不算什么,等到了地方,那才叫真正的“折磨”和惊悚呢。
一群人前呼后拥的进了一家二层小楼。破旧的小楼门面挂着明晃晃的粉色招牌照明灯,照明灯照得人眼睛花了又花,再加上那让人“震撼”的粉色效果……在那座几乎一碰就要掉渣的小楼上挂着这么刺眼的招牌——时云飞和石若君张大了眼睛在外头傻傻的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最后实在受不了初秋夜里的蚊子才带着“景仰”之情进了那座二层小楼。二人寻着前头人招呼的声音越过一楼的小酒吧朝楼上走去,黑暗狭窄的楼梯间,时云飞拉着石若君,两人差点都狼狈的摔在楼梯上跌断自己的脖子。先上楼的几个人举着手电筒给他们照着脚下,他们才算平安的上了楼。
刚才在楼外那粗陋的设施已经让他们抽搐,如今这狭窄昏暗的楼梯间竟然需要客人自己打着手电照明更让他们觉得惊奇。边惊奇还得边忍住笑,让人看见总是不好。
待进了包房,那惊奇和笑意想隐藏就更难了。
昏暗狭窄的房间里,摆着一只巨大的旋转球灯,几乎占据了半个房间的空间;破烂的小矮桌上放着几只麦克风,桌子的这一头一溜摆着几只矮椅子,还有几只软垫子放在墙角供人取用;桌子的那一头就是卡拉ok房间里必用物品——搜索器和电视屏幕。但妙就妙在那个搜索器只是一台简单的录放机,想点选哪首歌基本需要手动,而那个电视屏幕——只是一台17寸的彩色电视而已,而且看那个产品,似乎可以追朔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那墙角里的是什么?时云飞眼神不大好,借着昏暗的灯光努力仔细的盯着墙角,发现那竟然是一片片、一层层的蜘蛛网,电视柜旁边立着一只拖把,一只扫帚,还有一只明晃晃的红色塑料水桶。大家找好位置,坐了下来,辈分高的坐在矮椅子上,年轻人一般就从角落里捡起一只软垫子随意坐在地板上。
时云飞抽着嘴角,拉着石若君跑到外头两条街外才痛快的笑了出来。
天,他捶着电线竿笑到破表,第一次见到这么有“震撼”效果的卡拉ok包房。而且他们竟然还是开着时速30迈的拖拉机顶着满天星光来的,估计还得一路顶着星光回去。只要一想到那个惹人抽搐的包房他就想笑。
石若君也在旁边笑,刚才她也被那个景象“吓”坏了,第一次见到这么“朴素”又“经典”的卡拉ok包房。两人笑够了,捏着已经酸掉的面部肌肉,抬头看了眼头上明晃晃的满月,两人同时长舒了一口气。
待回到房间里加入到那群大叔大妈们的“自娱自乐”之后两人被大家招呼着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两人三十几岁的“高龄”在一群五六十岁的欧巴桑,欧吉桑之中竟然还成了“中坚”力量。既然是中坚力量那就得挑起大梁来,两人又唱又跳只为炒热气氛,被一群活力四射的大叔大婶折腾得欲哭无泪才算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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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仍是时云飞开着那辆时速30的拖拉机带着又累又想笑的石若君两人“突突突突~”的在北海道的村路上行驶着,漫天的星光。那一瞬间甚至让时云飞感到了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丈夫,头顶上没有任何光环,不是公司负责人,也不是皇室成员,他可以是农民,可以是工人,可以是任何人,此时的他只是在接送自己最喜爱的人,那感觉,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平凡的约会吧,及时平凡也让他感动,否则就解释不了他此刻狂乱的心跳了,也解释不了他勾起的嘴角那温暖的笑意了。
他将车停在村路上,前头的人已经越走越远了,石若君看着前面的人和自己的处境,不禁心里头那股危机感又升了上来。他,他,他想在孤零零、空无一人的村路上做什么?奇怪的看着他的举动,石若君警惕着、怀疑着:他不会又想“报复”她了吧?她最近好象没做什么错事,再说,即使她做错了也不用他使用那种方式来达到他“报复”的目的啊~
时云飞停了车,也跟着石若君一起坐在了拖拉机后车斗的干稻草堆上,仰头看着满天的星星。“很美呢。”他双手垫在脑后,动作舒展,表情轻松。
石若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