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现在只是个平民而已,就算看在永琪的份上不能直接让他们从世界上消失,凭你的聪慧,绝对可以整治得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你现在这样子隐忍的模样可一点也不符合你的性格啊!”
对于永琰的迷惑,和孝只是微微偏过头,挑眉,笑而不语。
其实永琰说的很有道理呢!和孝想,不管怎么说永琪也是皇阿玛的儿子,是自己的兄长,自己是万万不能动他的,但是其他人在皇阿玛的心里的地位却已经是比陌生人还要不如了,无论自己要做什么,皇阿玛都会纵容她的,就算她不愿意自己出手,还有永琰,还有阿德,他们两个人只要有一个人放手去做,那些人在京城就绝对不会有容身之地,可是她却阻止了他们,只是让他们和自己一起在旁边看戏,间或加把火,如此而已。
是因为那个人吗?那个高高在上,虽然宠爱着自己,却帝心难测的老人?不,那不是真正的原因。
和孝看着茶杯上氤氲蒸起的水汽,眸光迷蒙,神思恍惚,自从来到这里,接受了皇宫中尔虞我诈的生活,接受了错综复杂的关系,接受了面和心离的额娘,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和责任,从一个普通的女孩蜕变成了大清朝骄傲矜贵的十公主。
但是无论是前世的卫娇颜,还是现在的和硕和孝公主,都不是那种依仗身份自以为是的任性女孩。
惩罚还珠党?她当然想,可是她有什么资格和立场?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女儿便可以肆无忌惮地利用皇帝的宠爱去插手一些她本没有资格插手的事情吗?那她和当年仗着乾隆的疼爱而胡作非为的那些人有什么分别?要说报仇,对于小燕子和永琪,没有人有绵亿更有资格,对于还珠党,被他们牵累而受尽苦楚的卓风儿也有立场,而自己,惟一一个有理由去报复的人就是晴儿了吧,因为她深刻地伤害了自己的皇玛姆,可是皇玛姆是那么地疼爱晴儿,她希望晴儿幸福,就算不能违背心意地去维护,自己也不能刻意去破坏晴儿的幸福。
和孝冷冷地笑了,有了这些事情的缠绕,她怎么可能神采飞扬得起来?
况且,舞台剧过早的落幕,那也太没有意思了,戏嘛,总要有高有低那才有趣,不是吗?
永琪急匆匆地赶到了荣贝勒府,就要进去,却被门房拦了下来,要求他拿出名帖,意思很明显,他们家贝勒爷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便见的。
永琪强按下怒火:“就说是一个叫艾琪的人,有急事要见绵亿贝勒。”这个门房,真是狗眼看人低,待会儿一定要劝绵亿将他辞退,重新换一个脾气好的,否则,这个门房迟早有一天做出奴大欺主的事情来。
门房眼一翻:“绵亿?没听说过,快走吧,我们家贝勒爷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没功夫理会你这种人。”
永琪皱皱眉,一个小小的门房居然放肆到这种地步,不耐烦地一把将他推到一边,越过他的身体直接进了荣贝勒府。
贝勒府内清清冷冷,人影稀疏,虽然不荒凉,却凭空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永琪见状怔了怔,心中忽然像是被人用力打了一拳一般,难受无比。
这就是绵亿自幼生长的地方吗?也难怪绵亿的性格这么沉默冷淡,是自己,对不起他!
“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永琪循声望去,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年穿着一身素服,手抱一叠纸张,正神情漠然地站在前方,带着一种拒绝的姿态冷漠地看着他。
永琪张了张嘴,半响才开口轻唤:“绵亿······”
“贝勒爷,贝勒爷!”门房一瘸一拐地过来,满脸愤怒:“贝勒爷,这个人自称叫做艾琪,说要见您,小人说了爷今天有重要的事情,没空见他,可是他却推开小人,硬闯了进来。”
绵亿的睫毛颤了颤,淡淡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贝勒爷······”
“下去!”绵亿的声音突转冷冽。
门房动了动唇,还是下去了。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绵亿漠然地看着永琪,或许平时他会有心情扮演那个自幼失去父亲所以对父爱既渴望又害怕的矛盾孩子,可是今天,只有今天,他突然有些累了,倦了,他突然不想将这个游戏进行下去了。
其实和他们做陌路人,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永琪张了张嘴:“我来是有事······”
“你不用说了。”绵亿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嘴角扬起,眼中却毫无笑意,早该猜到了,这个男人一定是遇到了事情需要他的帮忙,可笑自己刚刚还心存希翼,希望这个男人是为了额娘才上门来,哼,十五年前,他狠心抛弃了额娘和自己,现在,他还记不记得额娘的样子还不一定呢,甚至,他真的还记得他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吗?
父子之间弥漫着浓浓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跟我来吧!”良久,绵亿幽幽地开口,转身向后院走去,永琪不明所以,跟了上去。
在贝勒府的后院中,有一座小小的祠堂,里面只供奉了一个牌位——‘亡母陈氏知画之灵位,不孝子绵亿泣立’,两个名字都没有冠上爱新觉罗家的姓氏,因为那个男人不配。
绵亿轻轻走进祠堂中,跪在了牌位前,将怀中的纸张放下,然后一页一页地放进火盆中烧掉。
永琪环视了一眼祠堂,然后便只是呆呆地直愣愣地看着那个灵位。
知画,死了?!
虽然早知道这个消息,但是知道此刻才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事实,那个心机深沉的陈知画,那个一心想要横刀夺爱的陈知画,那个善解人意的陈知画,那个聪慧温柔的陈知画,她,真的已经死了!
“额娘她,一直在等你。”绵亿注视着火盆中燃起的火焰,平淡地说:“一直到死,她都在等你。”是这个男人,害死了他的额娘,要不是他抛弃了他们,额娘怎么会郁郁而终?是,额娘是他和那个小燕子中间的第三者,是心机深沉地一直想要拆散他们横刀夺爱,可是她有的选择吗?当时的太后早就属意她嫁给这个男人,她抢先开口也只是为了让太后对她满意,更加喜欢她罢了,况且,她要争取的那个男人不是别人,那是她自己的夫君,既然那些人早就将她视为一颗随时可以遗弃的棋子,那为什么她不可以反抗他们任性自私地加诸在她身上的孤独命运?
更何况,额娘还为了他苦等终生,无论有什么样的过错,都应该可以抵偿了吧!
爱新觉罗永琪,对一个痴守了你一生的女人,你为什么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给她?
“你知不知道,”绵亿回过头,直直地盯着永琪:“今天,是我额娘的忌日。”
永琪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不敢置信地看着绵亿。
“你果然不知道。”绵亿冷冷地笑了起来:“可笑我刚刚居然以为你今天是为了拜祭她而来,也是,要不是有事情需要我帮忙,你又怎么会找上我?”绵亿知道自己是偏激了,也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这个儿子的确是有着几分愧疚几许真心,可是他偏要这样说,偏要刺激他伤害他。
“不是的,绵亿,我······”永琪想说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想说自己并不是只想利用他,也不是故意忽略知画的事情,只是多年来刻意的遗忘已经成了习惯,可是话涌到舌尖,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他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看着绵亿跪在地上,将自己所抄写的一页页佛经烧给那个记忆中温柔体贴的女人,眼前闪过一个个片段,没有那些机关算尽,有的只是那一段段笑语嫣然、委曲求全。
知画,知画,知画······
绵亿表达出的赤、裸裸的怨恨,获得了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效果,在暌别了十五年后,陈知画,再一次进驻到了永琪的心中,甚至比上一次,更加刻骨铭心!
心,远离
一直到离开贝勒府,永琪也没能开口将小燕子的事情说出口,不是绵亿不给他机会,而是一想到今天是陈知画的忌日,他就怎么也无法说出口,况且绵亿一直呆在祠堂中,他就更加说不出口了,当着陈知画的灵位要绵亿去救害得她的丈夫抛弃她的女人,永琪觉得这实在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对绵亿很残忍,对知画更残忍。
至于进了牢房的小燕子,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关上几天就可以出来了,也省得让绵亿再去受那些爱新觉罗家奴才的气,反正,箫剑提出的用银两打通关节买通官员的方法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况且上次因为被绵亿误会,他和箫剑也曾经被抓进去过,那里面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活动范围小了点,这对小燕子来说有点难以忍受,但是除了这个也没别的什么不好了。
永琪完全忽略了上次小燕子出来后的惨状,现在他的心里装得满满的全都是知画,各种姿态各种表情,一遍一遍地回忆在景阳宫中时知画和自己谈诗论词,对自己温柔呵护关怀体贴的种种,脑海中知画的美好在不断地扩大,至于那些心机,‘这都是因为她对自己的深情啊,那个女人不想得到心爱的男人的爱呢’,就这样直接被忽略过去了。
想到知画对自己的痴情,为自己无怨无悔地等了一辈子,坚强地独自抚养绵亿长大,这简直就像当年的夏雨荷一般,再对比一下这些年来小燕子的种种,性格任性霸道不说,对自己也呼来喝去的,对孩子们也不尽心,一旦箫剑他们有了什么好东西就立刻抢过来,在那附近的名声差的不行,好总是闯祸,和知画比起来,小燕子真的差得太多了,毕竟是陈家悉心培养起来的大家闺秀。
现在永琪对小燕子的感情已经消磨了很多,自然不会像往日一般一味地盲目将小燕子当做天上的仙子下凡般捧着,原本的天真不造作变成了粗鲁没规矩,对他的呼来喝去也从原来的只信任他,出事只想到他的骄傲变成不尊重,伤害了他的自尊。
永琪越想越觉得知画美好温柔,小燕子粗俗不堪,心中天平两端的重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了变化。
绵亿依旧跪在知画的灵位前,眼睫低垂,即使永琪的离去也没能让他动身边的人担心不已,可是他们是奴才,又不好劝说,只急得在外面抓耳挠腮。
“小书子。”绵亿忽然开口,眼神幽深阴冷:“派人去一趟顺天府大牢,让他们好好照顾一下今天进去的那个叫小燕子的女人,记住,不要留下痕迹。”
“是,奴才这就
小燕子,今天是额娘痛苦的日子,是我绵亿痛苦的日子,现在那个男人也和我们一起痛苦了,你怎么可以例外?
当那个狱卒发现小燕子再次回到自己的地盘的时候,他阴森森地冷笑起来,没想到这个惹人厌的女人居然又回来了,嘿嘿嘿,刚好,他因为最近在赌场输了钱心情正不爽,当即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发泄过后拍拍手将那个浑身是伤的燕子扔进牢房里。
从那天起,一直到五天后小燕子被放了出去,狱卒是每天按三餐打小燕子,尤其是在有银子入账的情况下,更是卖力无比,不止是打人,甚至在饭菜上也是整个牢里最差的,要是他打得不爽,比如说小燕子身上哪里的骨头有些硬了让他的手不舒服了,那那顿饭小燕子甚至就别想吃到了,几天下来只整的小燕子哭爹喊娘,喊得最多的就是永琪,哀哀地一声声服软,不住地道歉,可惜永琪和她没有心意相通的本事,直到嗓子喊哑了也没人来救她,小燕子又将目标转向狱卒,不住地威胁,可是狱卒哪里理会她。最后她只得向狱卒求饶,口口声声地喊着大王、大老爷的,求他放过自己。
狱卒实在是不明白,这个女人什么本钱也没有,上次被打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