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晓魅的姿势,运用轻功,很快便来到了乾臣宫不远处的那个浮满睡莲的人工湖!月色下,满湖的莲花上,水珠滚动,泛着美丽的光。
    “小音,你......想干什么。”晓魅的声音一下子抖得更厉害了。说出来的话,也渐渐没有了气势,“我,我......好冷。”
    “哼!晴儿,你不是说自己是晴儿吗?”叶宿音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千年寒冰一样的表情,“凫水可是晴儿的一个绝技,你也试一试吧。”
    说完,叶宿音完全不顾忌晓魅的又喊又叫,直接用手一抛--“噗通”一声,晓魅直直地被扔进了湖水里!
    “啊啊......”晓魅恐惧地尖叫了两声,由于声音嘶喊着,苏晴柔的声音也变质了。
    掉进湖水里,晓魅“呼呼......”地喊着,感觉到手脚冰冷,那些弥漫着泥土气息的水一下子冲了她的嘴里。别说什么善于凫水了,这可是她第一次掉进湖里啊!
    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好像有什么东西拽着她的脚往湖水下面拉......“噗嗤”“噗嗤”地吐了几口脏水,晓魅有知地挥舞着手,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呼喊着:“救命啊,救命啊,要死掉了......”
    叶宿音却依然是冷冷地站在那里,看着她。
    回忆冲进了他的脑子。
    虽然过去很久了,叶宿音依然记得那时候的场景--那时候,晴儿被叶黎尚推进湖水里面,自己害怕得心跳都要停止了......然后,一阵水花散开,晴儿仿佛一条美人鱼一般从湖面冒出了脑袋;长长的头发因为被水打湿而服顺地沿着脸颊垂下来,乌黑秀丽;光洁的皮肤上一颗颗小水珠泛着晶莹的光芒;紫红色的长裙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阳光下,她仿佛从水里冒出来的女神。
    可是,此刻的这个“苏晴柔”却是狼狈地挥舞着手,脸色苍白,仿佛一条被扔到陆地上的鱼,痛苦地扑腾着。
    不是她,当然不是晴儿。叶宿音冷漠得想着......
    “皇上,皇上......快让人救皇后娘娘上来啊,她会溺死的!”晓魑表情凝重地看着水里的“苏晴柔”,眉头纠得死紧,紧张兮兮地看叶宿音。
    然后没有叶宿音的命令,她一个下人又不可能真正有所行动。只能瞪大了眼睛,表情无奈地看着他。
    叶宿音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此刻在湖面挣扎的晓魅,表情冷然地开口着:“说!你是谁,她在哪里!”
    透过飞溅在自己四周的水花,晓魅看到了叶宿音脸上笃定的和决然......晓魅感觉到了绝望。当死亡步步逼迫的时候,她终于害怕得不能自己。
    “救命,救命......我不是皇后,是,我不是她......我,是晓魅。”感觉到湖水已经弥漫到自己的胸口,混杂着泥土的水汹涌而来,一点点涌入她的嘴巴。活下去的想法终于变得强烈起来,汹涌地冲出来,让她喊出了声音。
    “救命......我不是晴柔,我知道她在哪里......救我。”晓魅在水里痛苦地扑哧着,呼喊的声音也是越来越虚弱。
    “晓魅?”晓魑不可置信地看着湖水里面那个狼狈的女人,满脸疑惑的表情。
    “姐姐,救我,救我......呃......”晓魅感觉整个身体变得无比沉重,她试着挥舞着手脚,希望自己能浮起来,却总是。窒息的感觉汹涌而来,混杂着痛苦和绝望。她的脑子已经不清醒了,只想着要活下去。
    晓魑焦急地瞥一眼还在湖水里挣扎的妹妹,双手因为紧张而不停地揉搓着,然后转头看着叶宿音一眼,急急忙忙地开口:“皇上,快,快救她上来......她好像不行了。”
    月色下,叶宿音冷冷地看她在湖水里挣扎,迟迟不见开口。直到晓魅的眼瞳都有些发白了,叶宿音才冷冷地一挥手,朝着围在旁边的侍卫说:“去救她。”
    “是。”侍卫们应了一声,然后连忙冲过去,跳进湖水里,几个人齐心合力,终于将晓魅扶了上来。
    被随意地放置在地上,晓魅整个人很狼狈,本来华丽的凤袍在泥水里浸泡之后,完全失去了原来的色彩。梳理整齐的发髻此刻更是乱七八糟,湿嗒嗒地发丝贴着她的脸,一撮一撮的,形成奇异的形状。
    “咳咳咳......”终于出了湖水,终于能安稳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晓魅立刻猛烈地咳嗽起来,重生地喘着气。
    还没有休息透,晓魅就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紧!
    叶宿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的面前,单手紧紧地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然后用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咬牙切齿地开口:“晴儿,她,在哪里?”
    “咳咳咳......”晓魅急急地喘着气,此刻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侥幸了,叶宿音确实是认出了她,完完全全地认出她不是苏晴柔。
    “放......放我下来,我马上告诉你。”晓魅被掐着脖子,紧紧地掐着,窒息的感觉很强烈,她用尽力气,吐出这句话的声音依然有些像鸭子叫。
    “哼,你,别威胁我!”叶宿音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透露出的狠绝,让晓魅全身发抖。这时候她才明白,自己平时不害怕他,只是因为她见过太多叶宿音在苏晴柔身边的模样,猫一样的撒娇,猫一样的调笑。可是......他其实是紫晖的君主,是一只长着锋利牙齿的老虎!
    “皇上......”晓魑红着眼睛,有些焦急地看着叶宿音。
    叶宿音就着掐着晓魅脖子的姿势,冷冷地开口:“晓魅,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凌迟......你听说过吗?用薄薄的刀,一刀一刀地将肉割下来,在割满三百六十刀之前,你都是清醒的......清醒地看着自己变得血淋淋......”
    “啊!不要......是雪湮的使者是雪湮国的那个使者!是他给我脸皮的,是他让我装晴柔郡主的!”晓魅害怕地吼了一声,连忙大叫出卖,呼喊之间因为紧张,忍不住双脚踢动,全身瑟瑟。
    听着话,叶宿音冷冷地放开自己的手。
    “咚!”的一声响,晓魅又一次被摔倒在地上,整个人依然还沉溺在叶宿音刚才的威胁里。
    叶宿音皱眉微微思考了一下,有些厌恶地看着晓魅脸上的脸,冷漠地开口:“你,先把这张面具拿下来,再认真回话。”
    “是,是......”晓魅这会儿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野心,满心思只想着叶宿音刚才的可怕威胁,连忙伸手从脖子上拿出挂着的小瓷瓶,倒在自己的手心,然后敷在脸上,只一会儿,那张“苏晴柔”的脸皮,就很容易地脱离了下来。
    “真是不是......皇后。”
    “不是吧,太可怕了,这样的易容术都有,皇上也真厉害。”
    有人轻声议论。
    叶宿音深呼吸了一口气,冷冷地看着晓魅,审视的眼神如此凌厉,让晓魅不敢再有一丝造次了。
    “是,雪湮国那个戴面具的使者......”晓魅微微低下头,如何努力,现在她都不敢用自己的眼睛直射叶宿音了,总忍不住觉得恐惧。凌迟......这样的刑法,原来有这样的刑法!
    “嗯。”叶宿音冷冷地应了一声,阴沉着脸,继续等待他开口。“那,晴儿呢!他们把晴儿带走了?”
    晓魅恐惧地退了一步,退到了姐姐身后,顿了顿,然后匆匆忙忙地点头:“是的,应该是。”
    “应该?”叶宿音直直地看着她,脸色依然冷漠,顿了顿,终于咬牙切齿地开口着,“晓魅,你最好祝福我赶快找到晴儿,否则,你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说着这些话,语调并没有严重起伏。只是,那种平衡的声音,更让人明白他的认真。完全不是威胁,也不是玩笑......他在陈述一个事实。
    晓魅听着他的话,忍不住缩在姐姐的怀里,瑟瑟地抖动着。
    此刻,月色清冷,夜风瑟瑟。
    “九影。”叶宿音猛然转身,没有再理会晓魅。
    “在。”
    叶宿音转身,眼神凌厉地转身看着西面,冷漠地开口:“你派死士先追他们,如果找到了,安静地跟踪着,不要惊动了。”
    “是,属下遵命。”九影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安静地消失在空气里。
    表情冷漠地看着西面,叶宿音心底的愤怒更加强烈了--居然在自己等待已久的婚礼上破坏!那么,就让血风腥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会让你们知道,你们到底惹到了什么。
    “来人!”叶宿音冷然地一挥手。
    “在。”那个年轻的公公连忙加快了脚步,直直地来到叶宿音面前。
    “去宣旨,让司徒将军,还有夏将军......全部连夜赶到乾臣宫。”叶宿音的身体一动不动,眼神里的寒气却是那么明显,“你可以私下里向他们透露一些......”
    “透露一些?”那个公公不是很明白地开口。
    “嗯。”叶宿音随意地应了一声,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忍不住全身发抖,“透露着,让他们也有些准备......朕要御驾亲征,出兵雪湮国!”
    月色清冷,夜风瑟瑟地吹过每一个人的身体,也吹冷了他们的心!听着叶宿音的话,所有的人忍不住全身颤抖了一下。他们紫晖国才刚和青岚国打战一场,还未休养生息多久,居然......又要打战了?
    一路向西,马车“嗒嗒”地前进。一路上的风景慢慢变得萧瑟,温度也低了一些。
    “别走这条路,绕小道。”寒墨夕忽然掀开马车的雪白色锦帘,轻声喃喃着。
    “是。”超车的马夫冷漠地应了一声,挥舞着马鞭,嘴里呢喃了一唏“驾”,然后直直地转了一个大弯,走了小路。
    “圣者......”玛雅犹豫地看着寒墨夕,又看了看此刻坐在他旁边,因为意识昏迷而整个人靠在寒墨夕身上的苏晴柔,犹豫着自己该说什么,到最后却吐不出一句话。圣者的命令,她只能遵守,可是......将这个人带走,并不在他们这一次行程安排之内,更何况,她不是普通的人,她将成为紫晖国的皇后!
    寒墨夕没有理会她,只是随意的坐在那里,表情冷漠地透过马车的窗子看外面的景色。与他冷漠到极致的表情相反的是他手上的动作。此刻,寒墨夕的手正一下一下的,温柔到极致地抚摸着苏晴柔的头发......
    “圣者......紫晖国的皇上,她,会被发现吗?”玛雅总觉得心里有发慌,那时候在雪湮山顶上,她已经觉得寒墨夕对这个女人有些异样了.....他终于还是放弃了对姐姐的感情吗?爱或者恨......都放弃了吧,毕竟已经是那么久远的事情了,那个冰冷的山洞里,那块珍贵的千年寒冰,留下的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啊。
    寒墨夕收冷漠的眼神,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膝盖上的女人。这会儿,她正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那里,平稳而温柔。
    “如果他真的在乎这个......女人当然会发现。”寒墨夕冷漠地答着话,却好像完全不害怕,或许,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害怕的了,“不过,发现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