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小心点。我和你卓立大哥,会照应你的。”
卓立听了他最后一句话,不由得猛地抬头看他。以前,程世在安排安予禾的事情的时侯,总是说,我会怎么样,‘我和你卓立大哥’,他第一次这么说。
安予禾看了看他们,点了点头。
卓立笑起来,有种兴奋“小安,你好好做你的小厨师,哪天火了,可以自立门户。”
程世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卓立不干了“你瞪什么?我说错了么,难道让小安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程世拍他脑袋一下“会不会好好说话?”
卓立笑嘻嘻地回应他“我哪句说错了?”
安予禾看着两个人相融的场面,心里竟像被揪了一把,他觉得自己笑起来一定很难看。
卓立一把搂着他的肩膀“小安,你得多交几个朋友,改天,卓立大哥给你找几个玩伴,你才20,得多玩玩,要不,老了,想玩想闹,也得有那体力啊。”
“玩什么啊?你教点好的!”程世插嘴。
“我这是现实主义教育,你别打岔。真的小安,你听我的,你不能老做小羊,要当狼,狼!”
程世无耐站起来说“小安,咱们赶紧走,你这个卓立大哥一肚子花花肠子,别让他搅合了。”
安予禾说“我下周发工资了,到时请你们。”
“好啊。”卓立眼睛发亮。
“你倒不客气。”程世瞥了他一眼,拉着安予禾走了。卓立看着他们关门离开,忽然觉得轻松了似的,靠在沙发里,禁不住地笑意。
程世送安予禾过去,车上竟然很安静。程世在一瞬间觉得很尴尬,好像他亏欠了安予禾什么似的,想说对不起,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他是对什么不起。只好开始了一个最无聊的话题
“最近天冷了,好像要下雪了。”
“是啊。”安予禾挑着眼睛看了看天空“下雪好呀,我在南方很少看见雪,去年第一次看到,可兴奋了,在院子里堆了一个雪人,手套也弄丢了。后来,雪化了,才发现手套在雪人里呢。”
程世笑“咱们今年可以堆一个大的。”
车内一片安静。
过了好一阵,安予禾才说“你和卓立大哥好好的,不要特别照顾我了。”
程世盯着前面。
“赵可颂已经走了,你也给了我一份这么好的工作,我会好好干,他们说,你以前很少去饭店的,因为你很忙,以后有时间就多休息休息,我觉得你最近因为我,花费了不少时间,都耽误了你的私人生活,我过意不去。撞车的事儿,真的没有你太多的责任,就算有,你帮了我这么多,也早就该我欠你的了,我现在无以为报,可我会好好在饭店里干的,争取让那里红红火火的,你不要担心我。我再过几天就20周岁了,我是大人了。”
程世觉得有什么框住了心脏,他想潇洒地笑,却完全感觉不到洒脱,只能勉强哈哈笑着说“20岁,还小孩呢。”
安予禾看着程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哭,那种感觉,就好像刚刚清醒的时侯,赵可颂告诉他冯至翔已经离开了的时侯一样。只是,他以前,从来不曾嫉妒过大哥和他的老婆,可是,每一次看到程世和卓立在一起,他就揪心,他甚至觉得自己很低贱,竟然产生这样的情绪。
安予禾收拾了一下家里的东西,搬到了宿舍,合住的都是家在外地的服务员和一个后厨的案板师傅。
四个人,两个上下铺,本来,大家看到程世送安予禾过来,都要把下铺让给他,安予禾却一下把被子扔在了上铺,对大家说,我喜欢睡上面。
程世要帮着他安顿下来,安予禾却对着他笑着说“程世大哥,我自己没问题的,放心吧。”
程世瞅着他,在关上门的一瞬,他对自己说,把附在他身上的小熊的灵魂,带回去吧。
灵魂,是看不到的。
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带走它。
坐在上铺,竟然可以看到楼下离去的程世的车,闭上眼睛,竟有什么东西滑过了脸颊。
有人在下面问:“小禾子,我们去饭店了,一起走吗?”
抹了一把脸,安予禾跳下床“走哇,一起。”
那之后,程世好久没有来。
有时候,坐在上铺的床上,他眼前常常就是程世的车离去时侯的场景,他高高的背影,慢慢的上了车,然后,车子熟练地掉头开走了。
那个场景,还出现在他的梦中,只是梦里,他离那车子很近,他好像在对着车子喊着什么,但是梦醒了,他不记得了。
他让自己生活的步调和同屋的几个人一致,他跟着他们一起吃饭,一起出去超市买东西,还一起去郊区玩过两次。他总是让自己很忙碌,忙着后厨的事情,饭店关门后,还帮着大家一起收拾,直到店里面全都黑下来。他穿着厨师衣服的身影经常奔波在后厨间,他跟案板师傅学切土豆丝,已经像发丝一样。没事的时侯,他就研究菜谱,跟大师傅商量怎么做出更好吃的菜,饭店里的人都说,小禾子是吧饭店当家了。
有人问过他,小禾子你家里人呢?
安予禾说都在挺远的地方。
老板是你什么亲戚么?
安予禾说,不是亲戚,是恩人。
今儿挤出时间写的啊,回帖的是好宝宝,回大贴的更是好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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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卓立最近老是问程世,明明有了咖啡厅和饭店,为啥还要给丁大伟干?收入特别丰厚啊,还是有什么成就感啊。
程世像开玩笑似地说两句实话“上了贼船了。”
干他这种买卖,做的越大,越不容易脱身。不过程世也想好了,最差也就是坐牢,出来之后,不还是一条好汉,而瞅着现在丁大伟不可一世的样子,他看他这条贼船还越发的乘风破浪了。
程世后来注意到了,真正涉及他们交易的讨论,卓立是不在的。所以他想,丁大伟的确是还留着一手,即使是老钱的继子,他也没有完全信任。
赵可颂走后,打通关系的人一直悬空,后来老丁才说,一切都上了规,这个熟面孔,反而是个麻烦。
程世猜的没错,丁大伟早就找茬要挪走赵可颂,只是缺个引子。
所以,他在他家里打赵可颂,他也只是装模作样的喊了两句,没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他对程世还是很器重的,加上胡森,他觉得是稳固的铁三角。
有一天他还大模大样地跟程世说“你说你怎么就喜欢男人,要不我把我闺女给你。”
程世笑了笑“那可惜了。”
“卓立挺精明一小子,居然跟你搞在一起。”他摇着头笑着看着胡森,指着程世“你说说你这兄弟,女的都不够他爽的,玩我的bc啊。”
胡森哈哈笑“小卓不错,程世跟他认真的。”
程世后来问卓立,我和你的事儿,丁大伟怎么知道?
卓立糗他,还不是你告诉木哥了。
程世不以为然,木哥不是传这种事儿的人,连赵可颂都知道,奇怪。
卓立笑嘻嘻的,怎么,让人知道不好么?这几个人,你对谁还有念想?
程世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卓立突然说“好久没看见小安了。”
程世心里几乎立刻一堵,这好像是他一直可以回避的东西,越想自然,就越不自然。
“叫他一起玩吧?”
“你歇了吧。”程世拦他“他有自己的生活。”
“哟,大灰狼被你打跑了,放小白兔回森林了是吧?”
程世笑“你怎么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
卓立说“他上次说请我们吃饭,怎么还没信儿,我都多久没吃饱了,就等这顿饭呢。”
“你有点起子吧你!”
“今儿也没事儿,咱们找他去吧?”卓立瞥他“其实,你也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吧?毕竟也是喜欢的人哪!”
卓立让程世不能理解,但他确实想看看小安。他想,时间久了,他那种每每提到他的不同情绪就能改善,今儿卓立算是给他测试了一把,看来,时间还是不够啊。
程世开的车,卓立坐旁边,俩人去了饭馆。故意没有进后厨,点了几个新菜。卓立吃的不亦乐乎,频频问哪个是安予禾做的,服务员告诉他后,他赞叹了一把,小安真是中华小当家啊。
程世纳闷,“什么当家?”
“中华小当家”卓立边吃边说“一动画片,说一个小孩做饭的,那动画片拍的,搞得做饭跟练武似的,但是还挺有精气神的。”
卓立没事儿就看卡通,这程世知道,把这归结为他的一个怪癖,一个堂堂注册会计师,居然窝在沙发上看小朋友的片子,的确很搞怪。但卓立说,那是他舒解压力的方式。程世倒是注意了一下,他看动画片确实有频率,有时好久不看,有时一看就是一天。
安予禾一直没出来,他的菜好像很受欢迎,一直有点餐,他也一直没空下来。程世到后面看了一眼,他那时正像模像样地在翻着锅,瞅见程世差点一下没端住,锅里翻炒着的菜差点跑出来,好不容易力挽了狂澜,他的动作显然生硬了起来,抽空对程世笑了一下,脸上还虚晃着汗珠。
程世退了出来,瞅见他,心里,还是不一样。
快九点了,安予禾才得了空,从后厨跑了出来,到了程世和卓立的桌子边,用围裙擦了擦手,垂着胳膊站在桌边,稍微有些喘息地说“总算忙过去了。”
卓立往旁边挪了挪,他和程世坐在一个小包厢里,一人一个长座椅,他拍拍自己旁边,说“坐呀。”
安予禾坐下了,卓立往嘴里扔了一个丸子“小安,你现在是厨神啊!”
安予禾脸红,瞅了一眼程世,程世也正看着他,见他看过来,微微一笑。
“我有个招儿。”卓立往前凑了凑“准保能让生意更好。”
看他说的郑重,程世和安予禾都贴过去“什么?”安予禾禁不住问。
“把小安照片往外面一挂,上面写,本店主厨,点餐奉送抱抱一个。”
程世冷汗“你给我来点正经的行不行?”
“我怎么不正经?我告诉你,营业额肯定翻倍上涨!”
安予禾不好意思地瞅着他,然后说“卓立大哥在这儿开个相声专场,营业额得翻倍再翻倍。”
卓立听了,睁了下眼睛,指着安予禾,对着程世说“你看看,小安才几天,就这样了。”
程世乐,突然觉得挺高兴。
卓立又开始了连篇的不靠谱的话,正说在兴头上,他的电话响了,看了一下手机屏幕,他站起来,指了指外面,安予禾也站起来,他快步走出去打电话了。
程世瞅着他,觉得怪,平常打电话都大咧咧地坐在那儿,也不管程世想听不想听,今儿倒是有礼貌了。
安予禾又坐回座位上,不知怎么,卓立一走,他不自在起来,看着程世修长的手指正在茶杯上画圈,他眼睛一直没有挪开他的手,他想抬头看着他,又怕对上他的目光会流露出不自然的神情。
“小安......”程世先出了声。
“嗯?”安予禾抬头看他,似乎这时才名正言顺,他瞅着程世的轮廓有点深的眼眶和高挺的鼻梁,手不自在地支在桌子上。
“最近这阵儿怎么样啊?住的还习惯么?”
“习惯,很习惯,每天和大李哥,还有锤子哥一起,很高兴,他们都对我很好。”那是他两个室友的名字。
但是程世却觉得安予禾明明在笑,在说自己很快乐,但偏偏给他一种落寞的感觉,他想仔细知道那落寞来自何方,他却看不出来。
“有什么需要,要告诉我。”
“呃,没什么的,挺好的。”安予禾直了直身子,给程世加热茶,茶有点凉了,他站起来,跑到一旁,拿来开水壶,续进茶壶里,又把程世那杯凉茶到了,加了热的。
“别老跑进跑出什么都干,该休息的时侯休息。”程世告诉他。
“没关系的,这样挺好的。”不这样,他静下来,总是想不该想的东西。
程世仔细打量了他一下,他最近的确气色好了很多,依稀又让他回想起第一次在泳池边见他的情形,健康而青春,夹杂着些清澈恬静的气息,虽然他穿着粘着油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