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夜里略有不安稳的时候,他便坐在她床边,攥着她的手陪着她,他的手很凉,她却攥得异常的紧,不多时便沉静了。
    小花对他极其怨愤,他去河里抓鱼的时候,将白麻长衫挂在树上,小花便爬上树,将他的长衫推落掉地,随后下树,躺在上面打滚,待到雪歌上岸后,它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当晚雪歌拎着小花告诉它,等着过完中秋节就往回走,他一定要去找段一刀好好的叙叙旧,小花窝在笸箩里,抖了一整夜。
    他们这辆辎车委实太过招摇,十五当天吃过早饭之后,雪歌将辎车托给平水县外一个老农看管,带着兮若和先前的小花,现在的小黑步行了半个时辰进了平水县城。
    先前他怕兮若累,本想雇车进城,可兮若极其兴奋,坚持步行,雪歌便也顺着她,一路上全是她的笑声,他跟在后面,微微翘了嘴角,小花看热闹,暂时忘了自己正在忧郁中。
    入城前,兮若还偏着脑袋问了他好几次,“原辰,你当真要陪我逛市集么?”
    他答:“我一向言而有信。”
    她笑:“原辰,你真好”
    他颔首:“当然好。”
    小花跟在后面,不停的翻白眼。
    中秋之前好些日子,平水县城就开始热闹起来,人来人往的,兮若好奇的东张西望,雪歌见她时时走神,干脆直接牵起了她的手。
    兮若被他拉住的一瞬,愣了片刻,随即偷了腥的猫儿似的眉开眼笑,雪歌白了她一眼,倒也跟着笑了起来。
    在绢花摊子前,雪歌驻足,兮若跟着停下,卖首饰的婶子生了一张不输媒婆子的嘴,口若悬河道:“夫人好福气,很少有谁家的夫君能像这位公子这般宠着自家女人,且不说手牵手逛街,便是一同出门,都不多见呢”
    兮若也不谦虚,直接道:“对啊,很多人都说我是个幸运的女人呢”
    雪歌愣怔的偏头看着她,兮若转过头来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脸,雪歌不由自主跟着笑,小花低头抬爪遮了眼,呜呜咽咽很是受伤。
    卖首饰的婶子赞叹道:“多叫人羡慕的一对,公子啊,您的夫人生得真好,婆子我卖了几十年首饰,就没遇见过比您夫人俊儿的,瞧瞧,选几样绢吧,再这么略略一妆点,天仙都不换啊”
    兮若今天依旧是素色襦裙,头上挽着个偏髻,用雪歌给她备下的发带缠着,很是朴素,不过雪歌心情好,听婆子一番说辞,深以为然,见婆子手中捏着的是朵纯白滚珠子的绢花,若是以前,他定会直接选这朵,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对那绢花不屑一顾,伸手捡了摊子上一朵绯红攒玉片的桃花形绢花,直接别在了兮若的发髻边,动作一气呵成,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就一直在这样做了。
    兮若脸红心跳,在他放手审视时,小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朵?”
    雪歌但笑不语,一边的婶子不由插嘴道:“我们那个村里的私塾先生常念叨,夫妻之间,十足的默契就叫心有灵犀。”
    这个心有灵犀很得雪歌喜欢,是以,婆子这一桩买卖,凭空偏得了平常半年的进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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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第二卷,一直用原辰这个名字,不过还是觉得雪歌比较顺畅,遂只在称呼的时候用马甲,平常还是雪歌方便,(*^__^*) 嘻嘻……
    瞧见大家给的长评,真滴肉牛满面,轻衣说得叫我十分感激,碧桃在女生网的成绩惨不忍睹,好在盆友们一直给着支持,实在感激不尽。
    和盆友们调侃一番,很放松心情,谢谢大家了
    第一卷 初见 第一三四章 我的女人
    第一三四章 我的女人
    举凡是位女子,被人夸赞生得好看,总是件值得欢喜的事,可值得欢喜的,未必就一定是件好事。
    隐于庙堂之上,凡事轻车熟路,翻手为云覆手雨;行于市井之间,却是生涩稀奇,难免招惹侧目,雪歌和兮若也才光顾了三个摊子,便引发了整条街上所有摊贩不掩私|欲的强势围观。
    兮若有些发懵,雪歌应变不惊,不置一词,抱起兮若撒腿就跑。
    别看小花肥的流油,速度却是不逊的,不过它跑得也很幽怨,唯有此时,它才念起从前的好处,以前累了,路都不必走,雪歌自会将它抱在怀中,如今,雪歌抱着兮若,它只能追着他们跑,它心知肚明,如果自己赌气不追,雪歌极有可能就这么把它留给那群虎狼之辈,这些日子忙得跟雪歌争宠,现在才恍然,它好像失宠了,不觉又开始呜咽
    钻进陋巷,趁无人发觉,纵身番强而过,小花也不曾停歇,几个登爬也跟着翻了过去。
    落地之后,还是个短巷子,前头是官衙正道,雪歌面不改色,身姿淡然,没有半分奔波后的形容,小花见雪歌不跑了,瘫倒在地,将肚皮翻到上面,呼哧呼哧的喘。
    停下后,兮若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雪歌抱在怀中,一阵雀跃,他不放她下来,她索性就这么耗在他怀里。
    耳朵贴在他的胸口,许久才听见一声轻微的跳,先前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摒除杂念,贴靠的更紧后,才发觉他的心跳声果真叫她莫名的不安,这不安将先前的雀跃挤得一丝不剩。
    雪歌凝眉看她脸上的红润慢慢褪变为苍白,忘了要将她放下。
    她抬眼看他,清澈的眸萦满忧心,小心翼翼道:“你的心跳,怎么会这样慢?”
    雪歌展颜一笑,安抚道:“你瞧见了,我是练过功的,这样,很正常。”
    他骗了她,想不明白为何看见她眸子里的忧心后,便会觉得这样说对他们两个都有好处。
    兮若将信将疑,巷子前头路过了五六个婆子,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嫁给刘培那样的男人,还真倒霉。”
    “倒也怨不得刘培,谁叫刘陈氏生得那么招人,啧啧,便是我瞧着,也很喜欢啊。”
    “你这没正经的,心不是肉长的么,刘陈氏那个肚子,再有个把月就要生了,哎,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那个可怜的娃娃。”
    “保住什么娃娃,大人能不能活都不一定呢,先前瞧着刘陈氏生得水灵,说话也是轻声慢语的,谁曾想,性子这么烈。”
    “就是,不过肚子那么大了,史员外还惦记着,丧天良啊,那个刘培也是,平日瞧着斯斯文文的,真没想到,把自己大肚子婆娘送给人家糟蹋,这么狼心狗肺的事都干得出,如果我是那个刘陈氏,这一关闯过去了,干脆就去当尼姑算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史员外是个什么货色,谁不知道的,这些年,没少糟蹋人家的闺女,婆娘,去年到林县王庄收货,瞧上了王庄一个庄户人家才进门的小娘子,非要人家陪他睡几个晚上,人家哪里肯,最后怎么样,史员外找人打死了那小娘子的公爹,又编排了罪名,将她夫君给抓进去了,小娘子到底陪着睡了几天,才将她夫君放出来,不过听说进去被打残了,日后想要做那事,怕是不行了。”
    “莫非刘培是忌惮史员外这点?”
    “倒也不是,听说刘培他娘病了,史员外就借了他些银子应急,等着去还的时候才知道,利滚利的,滚得吓死个人了,如果不把刘陈氏送过去,史员外就要把他送进去,跟那个小娘子的夫君弄成一样了,啧啧,到头来还不是得乖乖的去陪着。”
    那些人的声音渐渐小了,先前晾肚皮的小花不知何时起身,蹲在巷口,探头探脑的窥视着。
    雪歌依旧没将兮若放下来,抱着她出了巷子,兮若循着先前几个婆子匆忙离去的方向望去,并不很远的地方,聚了一大群人,想来是案发现场。
    雪歌对这桩事却是兴趣缺缺,那里热闹,他便反其道而行,没想到才走出去三步,就感觉兮若轻轻拉扯着他的衣襟,雪歌凝眉低头,以眼神询问了她。
    兮若小声道:“都是有孩子的人呢。”
    雪歌皱皱眉,不置一词的将她放了下来,兮若想着还能讲些什么煽情话时,雪歌突然转身向人群走去,兮若眨了眨眼,雪歌头也不回道:“你真能给我找麻烦。”
    兮若笑吟吟的追了过去。
    人群中间,一个男人抱着个大肚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上悬史府匾额的大门前,站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家奴,中间是个脑满肠肥的红赤面中年男人,粗声粗气的责骂道:“我说刘培,你好本事啊,让你家婆娘来我门前撞墙,你什么意思,恩将仇报,寻我晦气?”
    打探后得知,这个恁般嚣张的史员外,乃为平水县丞的小舅子的大姨姐的三姑婆的儿子,而那个县丞,据说与张家沾亲带故,典故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个张家却是一人得道,连蝼蚁都跟着升天了。
    雪歌不过轻淡的一声:“让开。”
    先前鼎沸的人群霎时寂静,自动自发的让出了条路,雪歌信步走到史员外面前,平淡道:“他欠了你多少?”
    史员外不屑的看了一眼雪歌身上的白麻长衫,撇嘴道:“一千两,怎么的?你替他还?”
    人群中又是一阵抽气声,有人小声道:“三个月前借的,本金不过十两。”
    兮若走到雪歌身后,撇嘴道:“夫君,平水县的买卖真好做,三个月,十两能变成千两呢”
    雪歌莞尔轻笑,史员外对兮若的冷嘲热讽很是恼火,可待瞧清她的相貌后,惊为天人,邪念顿生,一双三角眼在兮若玲珑的身段上游移,那视线叫兮若感觉恶心,也让雪歌顿时眯起了眼。
    史员外似乎忘了这是大庭广众,色迷迷道:“这位公子和刘培是亲友?有人愿意替他还债,一切都好说,不就是一千两么,咱们进去谈,进去谈。”
    雪歌淡然的摸出十两银子,递到史员外眼前,波澜不惊道:“十两,借据拿来。”
    史员外脸上的肥肉抖了抖,顿时拉下脸来,冷哼道:“既是穷鬼,就别充好汉,竟敢戏耍本大爷,来人,将他给我送官严惩,叫他知道知道,这平水到底是谁的天下。”
    兮若莫名的相信雪歌,并不紧张,回头去看那个刘陈氏的情况,好在刘陈氏身子重,跑不快,撞得不很严重,只是动了胎气,缓过神来便要早产,兮若紧张道:“要生了?”
    史员外让人去抓雪歌,自己却溜到兮若身边,趁着兮若未曾留心,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色迷迷道:“小娘子,啧啧,真俊儿,本大爷喜欢。”
    雪歌看着向他围拢的十来个人,勾唇冷笑,不过光天化日的动手杀人,传扬开来,总是个麻烦,隐于袖下的手一翻,银光一闪,三根牵丝银针齐奔史员外而去,瞧见史员外拉扯着兮若,复又补了三根乌针。
    色迷迷的史员外脸色顿变,目光开始木然,出人意料的喝退围向雪歌的家奴,且乖乖的奉上了借据,放了刘培,随后跪在人前痛哭流涕:“我是畜生,我猪狗不如,我是县丞那王八蛋的龟孙子,县丞给张方碧那贱人当狗都不够格,张方碧那贱人忤逆叛国,欺君罔上,当诛九族……”
    情势的突变,叫人目瞪口呆,且咒骂张方碧,当今形势,人人自危,妄谈国事,在张家的掌控范围内抹黑张方碧,不抄家,无半分可能性,这里距官府并不远,不多时就有捕快前来逮捕刁民史员外。
    对此兮若无暇理会,拉着雪歌去看生孩子,有同情刘陈氏的,自动抬了担架送她回家,兮若得闲与雪歌叹道:“那个不要脸的死胖子,太恶心了。”
    雪歌点头:“那个死胖子印堂发黑,嗯,估计挺不到明天早晨了。”
    兮若叹道:“咦,你还会相面,你会的真多,要不摆个摊子,平水县的银子好像蛮好赚的。”
    雪歌淡道:“放心,我饿不死你。”
    兮若嘻嘻哈哈,小花频频回头看着被人架着,依旧咒骂着张方碧的史员外,便是它也知道,这个胖子,真要变成死胖子了。
    雪歌喃喃道:“我的女人,不是他能碰的。”
    雪歌这句,兮若没留意,小花听见了,缩头缩尾,溜溜的跟在雪歌身后,看上去无比乖巧。
    传闻中水做的女人刘陈氏,生得吃力,叫得惊天动地,吓得兮若一点点的缩到了雪歌身后,小花更是伸出肥嘟嘟的小瓜子捂住耳朵,藏身在兮若身后。
    雪歌莞尔道:“还看么?”
    兮若瘪瘪嘴:“我想知道她生儿子还是生女儿。”
    雪歌轻叹,“你——真是……”
    那句并未说完,他伸手捂住了她的耳。
    一个时辰后,刘陈氏生出了个女儿,也该晌饭了,刘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