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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房间。
    兮若听见柳轻烟的脚步声,并没有抬头,下巴垫着搭在桌边的手臂上,喃喃道:“我想看看,他都遮遮掩掩的,可今天早晨我去找他,他不但让人家看,还让人家摸,他都不给我摸那里,那个死没良心的。”
    柳轻烟有些愕然,不过并未停下脚步,轻笑道:“原先生对你那么好,你三番五次诱惑他,他都不肯,我来谷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没瞧见谁家的闺女比得上你好看。”
    说罢已转到灶房,盛了碗特意照着兮若口味熬的老鸽绿豆汤,回头看看兮若并未跟来,这才快速摸出腰带间掖着的玉瓶,打开瓶塞子,将里面的药沫全倒入了汤中,拿起羹匙搅合均匀,端起托盘凑近鼻端闻了闻,只有汤的香味,柳轻烟轻笑的腹语了句:“果真无色无味”
    随后端了托盘走回屋里,将汤碗摆在兮若眼前,收了托盘搁在一边,笑道:“尝尝可还趁口?”
    兮若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道:“没胃口。”
    柳轻烟也不生劝,优雅的坐回桌子边,望着兮若轻道:“都摸了哪里叫你连这么好的东西都喝不下了?”
    听柳轻烟问了,有了倾听者,兮若顿时又上了脾气,倏地站起身子,伸手在自己身上一顿乱指,“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都让人家摸过了,他那胸口给我瞧瞧都不肯,现在倒是好了,老老实实躺那儿让人家翻来覆去的摸,他怎么对得起我啊”
    柳轻烟微微颦眉,觉得兮若肯定是看错,语调也放得端庄了些,“哪个女人那么厉害,不但脱了原先生的衣服,还能摸到?你是看错了吧?”
    兮若愤愤道:“我怎么可能看错了呢,他那发色在泉谷我也没挑出第二个来,我闯进去那会儿,他们猝不及防,那手还搁在他胸上呢,那个老不修,枉我拿他当前辈奉着,他倒是好,居然勾搭我夫君,太叫人讨厌了”
    柳轻烟眼角抽了抽,将汤水推向兮若身边,趁着她不留心,柔声哄劝道:“来,喝两口润润喉,等着养足精神,我陪着你去找他们算账。”
    兮若将牙磨出了响声,并没有深思,照着柳轻烟的哄劝端了碗仰头就灌下好几口。
    柳轻烟眼角复又抽了抽,暗道幸好她这汤已经不烫了,不然兮若这嘴里还不得坏了
    见兮若喝了,柳轻烟也放了心,语调不再那么紧绷,轻笑道:“老不修?你说的是无我大师吧?想来你是误会了,无我大师不是那种人,何况两个男人……“
    兮若声音又拔高了一分,“都是男人又怎么了,龙阳君之流又不是不存在,我总算明白他怎么对我这么冷淡了,还说什么担心我的身子才不和我生小孩子,原来他根本就是喜欢男人的”
    柳轻烟哭笑不得的看着兮若,不知该怎样劝她的好,这个敏感过了头的小女人
    兮若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阵,柳轻烟只是漫不经心的附和着,时不时还往门外瞧上几眼,似乎在等着什么人来一样,兮若越说越伤感,倒也没察觉柳轻烟的异样,待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混沌,连连甩头,时不时伸手拍着额角仍是无济于事,低头眯着眼看了那碗喝了一半的汤,虚弱道:“你给我下药了?”
    兮若的视线已经模糊的看不清对面柳轻烟的表情,只听她并不逃避道:“是,好好睡一觉吧。”
    “为什么?”兮若吃力道。
    柳轻烟的声音也开始飘忽,听不出情绪,“我也是被逼无奈,没办法,虽然我很喜欢你,可我更喜欢逐阳和昭儿,如果非要二者选其一,蕴娘,你怨我吧……”
    堕入黑暗前,兮若喃喃道:“你要是敢动逐阳和昭儿,原辰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之后再无意识,软塌塌的倒在了桌子上,小花突然从外头窜了进来,臃肿的身子竟异常灵巧的跳上了桌子,护在兮若身边,全身半长不短的毛茬子全竖了起来,对着柳轻烟呲牙咧嘴,很有你敢过来我就和你拼了的架势。
    柳轻烟抱臂环胸,斜睨着小花,笑道:“还真可爱,丹枫拿袋子来。”
    话音方落,赵丹枫已经拎了个布袋子闪了进来,小花扭过身子狠狠挠了向它伸手的赵丹枫,柳轻烟尖声道:“你这小胖子再敢挠我相公,我就将你剥皮抽筋,活着割肉涮了吃。”
    小花并不理会柳轻烟的威胁,只是挨着兮若,全身戒备的看着赵丹枫。
    赵丹枫叹了口气,撇嘴道:“瞧把这小家伙吓得,造孽的,轻烟你都不能确定好了再动手么?”
    柳轻烟被赵丹枫说了,瘪瘪嘴,“我怎么知道,这小东西那么贪吃,哪里想到它这么快就回来了。”
    赵丹枫身手很是了得,柳轻烟虚晃了一招,小花转头去应,赵丹枫一把拎了小花的后腿,在小花还没回神的时候已经将它扔进了布袋子里,快得连柳轻烟都没注意他是如何办到的。
    收拾了小花,赵丹枫看着趴在桌上的兮若,讷讷道:“这么干,是不是缺德了点?”
    第一卷 初见 第一六五章 被人卖了
    第一六五章 被人卖了
    兮若一再催促着自己快快醒来,奈何眼皮千般沉重,总也撑不开。
    耳畔隐约有嘈杂人声,似在对她品头论足,“啧啧,果真是个美人,怨不得要这般费尽周折,从未见过这样细腻的肌肤,想来绝非小家小户出来的。”
    初有意识时,她是被浸在温水中的,鼻间萦着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不知是谁掬水淋着她的身子,又是哪个揉洗着她的青丝,只恍惚的知道她们是要将她打理的干净清爽些。
    有人将她搀扶出水,轻拭去淋漓的水珠子,晾干发丝后,罩上柔滑清凉的薄衫,挽发上妆,那柔软灵巧的手游走在她的眉目间,其后赞叹声不绝于耳,“眉间这花钿真是好看,这是碧桃吧,谷后面的那处春天开的碧桃就是这样的。”
    “原本就知道她是个清秀佳人,却是不曾想过她美的这样出众。”
    “你这蠢笨脑瓜子都没想过啊,若是她没一点拿得出手的地方,洗衣、做饭、带孩子全是那么个天人似的相公在做着,那还要她干什么呢?”
    “生孩子呗,瞧那两个小娃生得多好。”
    “这——倒也是那么回事……”
    兮若心中涌动着莫名的情绪,雪歌最初留她一命确是因为要她生孩子,可后来却不再是如此,不过雪歌如今的目的是什么并不是眼前最重要的,知她喜欢碧桃的定是熟识的人,熟人为何要对付她呢?
    俄尔想到,柳轻烟也是知道她喜欢碧桃花的,可她到底给她下了药,还说喜欢她家的逐阳和廷昭,柳轻烟做过那种营生,据说倒腾个卖相好的,一把赚的银子就够平常百姓富足的生活一辈子了,莫非柳轻烟将她迷昏了之后找人打点了她,然后卖出去么?她已生了逐阳,柳轻烟不会以为生过孩子的女子还能卖上大价钱吧?
    不对,柳轻烟说自己是因为孩子才要给她下药,那就是说将她卖了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偷她的一双儿子?雪歌那家伙已经好些日子没回竹楼了,柳轻烟卖掉她之后,带着孩子潜逃出去,等雪歌那个没心没肺的想起他们母子,大概柳轻烟已远走高飞,无踪可觅了。
    兮若很紧张,却还是游离在似睡非睡之间,身边有人她是知道的,也能断续的听见一些对话,甚至可以安稳的坐在这里任由她们摆布,可就是睁不开眼。
    先前的花香散去,清淡的水粉香环上了她,两种香气转换间她似闻见了浅淡的檀香,那种可以安定心神的,以前她也是伴着类似的味道入眠,莫非……
    不等兮若捋顺思绪,柳轻烟突然的出声顿时搅乱了她好不容易集中的精神,“各位手巧的婶子们,可将这小美人拾掇好了?”
    “保管满意。”
    “多谢各位婶子了,都跟着忙了小半天,委实辛苦,稍后都来我家吃茶,等这桩事完满了,少不得要再好生谢过各位婶子。”
    不知哪个调侃了一句:“单凭你这张嘴便把咱们都哄上了天去,还需什么旁的谢,若当真要谢,便抱着昭儿那娃挨家走一遍,甜甜的唤咱们声奶奶,比啥客套都好听,对了,等她再添了新娃儿,要她抱着娃挨家挨户给咱们分红鸡蛋。”
    有人附和,“这才是最好的谢呢。”
    柳轻烟赔笑着点头:“这是自然,咱们昭儿被这么多婶子喜欢着,我这当干娘的脸上也有光啊,红鸡蛋,回头我告诉她一声,让她先养上百八的母鸡,到时候红鸡蛋管够了吃。”
    兮若愤愤的想着,不但将她给卖了,还要她给人家养孩子,想得美更努力的撑起眼皮,突听有人惊叹道:“好像要醒了。”
    随后是柳轻烟的声音,“离天黑还有段时间,再让她睡会儿吧,不然把各位婶子的心意搞乱了可就不好了。”
    兮若有些挣扎,一阵异香扑鼻而来,再然后,周遭回复寂然,她再次坠入暗色中。
    待到再次有了意识,是被颠簸醒的,眼皮不复沉重,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人声鼎沸,偶有烟花腾空,爆开一声或尖锐或沉闷的响,兮若想起自己昏迷前已是初六,这般热闹,又燃着烟花,想来已是晚上了吧,头上覆盖着盖头,垂了眼看着那流苏随着颠簸荡得飘逸。
    明明感觉通体舒畅,却无力抬手将那盖头掀去,心中顿觉悲凉,她渴望着穿上嫁衣,可这一生前后两次穿着嫁衣,似乎都非她所愿。
    先一次她活得百无聊赖,父皇要她嫁她便嫁了,以此得到与父皇谈判的筹码,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亏;如今却是不同,她渴望着有一天能描眉画目,凤冠霞帔,正了八经嫁给雪歌,她渴望的不是那嫁衣的明艳,而是与他此生终能花开并蒂,连理共结。
    她不会坐以待毙,她是他的妻,争取的无关贞|操,只因对他誓言的不离不弃,她要守护着自己对他的爱,不容掺杂他物,那些过去的凌|辱有他的纵容,可此时他定不希望她被人收纳。、
    干涩出声,先试探一下外头的情况再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听她出声,很快便有个爽朗的声音回道:“给夫人贺喜了,差不多快卯时三刻了,咱们泉谷年年热闹,往年今夜都有人成亲,奈何今年却没有上报的,本以为这个七夕节怕是最惨淡的,不想因夫人的到来更是盛况空前,叫大家更为生期待了”
    兮若颦眉听着,她以为柳轻烟会将她卖到泉谷外去,没想到还是留在泉谷里,柳轻烟不要命了,还是当真没把比女子还好看的雪歌看在眼里,以为他平日里被她欺负着,所以外头的人更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他?
    雪歌的狠辣连墨羽都比不过,就算他不似表现中的在乎她,可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动他轩辕氏一族得来不易的子嗣的。
    想到这些,兮若反倒不那么紧张了,虚软无力的靠在轿壁上养精蓄锐,好应对被这些人期待着的婚礼。
    轿子不再特意的颠簸,渐渐慢了下来,有小孩子绕在轿前轿后兴奋的笑闹着,他们说泉谷里七夕夜成亲的新人,坐轿子的并不多,又结合了先前那个妇人的说法,她被这样追逐着也实在很好理解。
    许多小孩子竟在同一瞬间高呼出声,“新娘子到了,新娘子到了,新郎来接新娘子了”
    兮若心口一颤,那轿子慢慢落地,兮若攥紧拳头,吃力的移动了手臂,明知徒劳却还要上上下下的翻找着可以当做‘凶器’的东西,自是寻不见。
    轿帘被掀开,兮若垂着头,从微摆着的盖头下看见火光落入轿内,照着她的红丝绣鞋格外夺目,鞋面上还缀着几颗光亮的夜明珠,兮若冷笑一声:出手还真大方,怨不得柳轻烟要将她给卖了,而且还尽心尽力的将她盛装打扮了,便是将她这双绣鞋拿去,也够他们夫妻二人一生富足无忧了
    兮若尽可能的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这嫁衣比她当初在平水县看见的那身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她看不见整体,单瞧着被火光一照,瞬间灿烂的裙摆便知其非比寻常。
    就在她已经要淡忘紧张时,眼前突然多出一抹红色的袍摆,软滑轻透的料子同她身上的嫁衣是一般无二的,只是上面少了那些璀璨的点缀,心好像已提到嗓子眼了,连周遭笼着的味道也忽略了去,条件反射的往轿里缩去,身体快于脑子做出了抵触。
    一只手,修长完美,趁着火光,美玉一般的玲珑剔透,这手——是雪歌的
    心口处突突的跳了几跳,她是不会哭的,若她能哭,想来此刻早已泪流满面了,她做了那么久的梦,以为他淡忘的梦,从不敢当他的面追问,不知是怕他冷漠还是怕自己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