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出去,张楚衣必须得把他找回来。
    虽说是跟着兰夫人一起回去,但到了地方,兰夫人自己找了个偏门就进去了,张楚衣却不得不在外面四处打量墙头。
    这扇偏门的把守是兰夫人信得过的仆人,但就算再是亲信,兰夫人也不好带着一个白天刚刚被兰家赶出门去的所谓的“江湖骗子”进门。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夜晚还未至三更,街巷已然寂静无人,头顶月光却是明亮,张楚衣在墙根处找了个片阴影,双脚一蹬,蹲落在墙头,扫一眼院内并无旁人,于是放心跃下。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之前二人已经商议好了行动,兰夫人直奔兰青园的住处,张楚衣则要去找淮陆,不论主谋是谁,能杀人的毕竟还是淮陆。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这个时候……淮陆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
    张楚衣环顾四周,眼前黑漆漆的一片水塘漾着月光,是从没见过的地方。
    兰家太大,自己没见过的地方多得是,可这样找起人来便有些困难了。
    进来时这面墙不巧朝东,从这里出发一路朝西南去,肯定能到橘园——从橘园到贺子林的院落,张楚衣白天才刚走过一次,路线也记得很清楚,不知道这么做是否可行?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希望别走太久。想想兰家偌大的院子,张楚衣叹了口气。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院中同样寂静,张楚衣一路上跑得很警惕,心觉奇怪,照理说这么大的院子,晚上怎么说也得有不少巡夜家仆,可一路走了许久,巡夜的家仆的确有,却是极少,想要避过耳目实在轻而易举。
    也许是自己太高看兰家了?
    又这么走了一会儿,果然比想象中要顺利得多,夜晚的房屋有些难辨,但逐渐的会有一二眼熟,应该是快到了。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绕过一座二层小楼,发现远处的一条路上也有个人,他正不紧不慢地走着,不像张楚衣这般心急火燎。
    张楚衣在他斜背后,只能隐约觉得他穿着家仆的衣服,但转念一想,若是巡视的仆人,一般都是成队集结,再挑上几盏明灯照路,这样形单影只已经少见,没有挑灯便更可疑了。
    张楚衣隐在阴影里快速掠前几步,不想那人似闻到风动,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张楚衣先是一惊,连忙几步躲回转角,再想想刚才那人的脸,却怎么想怎么觉得像淮陆。
    背着月光有些看不真切,但不能因为这个就错过一个送上门来的机会,张楚衣重新探出头去,发现那人已经又走远了些。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现在觉得背影也有些像了,干脆跟上去看看。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那人的耳力惊人,只要稍有动静就会停下张望,张楚衣一边在后面走得小心翼翼,一面更加怀疑这人就是淮陆了,而且这么走了一段,走的路竟也是往橘园去的。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这样倒省事,就算那不是淮陆,自己也没损失,正这么想着,却发现那人的身影忽然身影一晃,倏地向右一转,不知藏到哪里不见了踪影。
    难道跟踪被他发现了?路的两侧都是房屋,房屋之间皆有空隙,别是挨着缝隙逃走了!张楚衣想也没想,急忙跟着追上去,可刚迈出两步,突然有人将自己向斜后一扯,身体一歪,朝左边的另一道间隙中跌去。
    身后有个人,自己竟都没有注意?张楚衣心中一紧,却没回头,顺着那人的力气后退几步,右手却刷地抽剑出鞘,狭窄的暗隙中精光一闪,正要向后一记横削,突听耳边一声:“喂!”
    不用说是身后那人喊的,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张楚衣还是听得分明。
    手中的剑一抖,倏地刺进一边的墙壁里。
    “……你……”
    张楚衣愣愣地回过头去。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月光照不进缝隙,张楚衣却立刻看到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怎么可能?
    已经消失了的少年,竟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
    “青——”
    开口想叫,却下意识的停住,张楚衣没有收剑,目光锁在对方的脸上,陷入沉默。
    ——真的是他?
    少年站得很近,不过就是不到半步的距离,也正抬头看着自己。
    怎么看都是他,眼神和表情都如出一辙,可……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怎么了?”
    似乎看出他的犹豫,少年继而眯眼一笑,紧接着凑上前来,环住脖子亲了他一下:
    “信了吧?”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原本还满心的震惊触动,被对方这招冲得无影无踪。
    ……唉。
    “你……啊……”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张楚衣只好用力地抱了他一下,松开手,小声道:“你从哪里把这个身体弄回来的?”
    青石一手抵在唇上示意噤声,一手又指了指外面,张楚衣小心翼翼地探出身,看到一队巡夜家仆从大路上横穿而过。
    一直只专心跟踪,都忘了注意周围,要不是青石,现在自己恐怕已经被发现了。
    张楚衣有些惭愧,但是再想想刚才那个人突然闪身,应该也是因为发现这队巡卫接近吧。
    夜巡的队伍走完再看,那人果然又慢吞吞地从缝隙里走了出来。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张楚衣小声对青石道:“你看那边那个人,有没有觉得眼熟?”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青石学着他的样子向外看了看,皱眉道:“那不是淮陆么?”
    既然青石也说是,那一定就没认错了。
    “他好像要去橘园,”眼看淮陆要走远,张楚衣只好把一堆疑惑暂时放下,对青石道,“我们跟上去。”
    正想找他算账,进橘园就不用担心巡视人出没了。
    青石点点头,却拉住他道:“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过会儿再说。”
    “好吧。”
    ****
    跟踪还是很成功的。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至少在深入橘园一段时间之后,当他突然出现在淮陆面前,对方露出了瞬间的错愕。
    橘林中隐蔽极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光线更暗,短暂的惊讶之后,淮陆恢复了平静的表情,他一步未退,把眼前的张楚衣打量一遍,再看看另一边的青石,开口道:
    “二位深夜到访,不知何意?”
    “没太多意思,就是想阻止你对兰青园不利,顺便报一下白天的仇。”
    淮陆虽然平静,眼神里却又是无可掩饰的一丝惊讶。
    “兰青园?”他沉下目光,“你们竟然知道我要对兰青园不利?”
    张楚衣原以为他会稍微挣扎一下,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承认了,反而觉得有些失落。
    没等他应声,淮陆又道:“看来你们知道杀兰青石的人了。”
    张楚衣点头道:“对,而且我们还猜出了原因,所以我们猜测你会对兰青园不利。”
    淮陆平静道:“因为贺子林的命令,是不是?”
    没有人比当事人更了解真相,张楚衣本想列出自己的推断来让淮陆再惊讶一番,可惜淮陆似乎不感兴趣。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淮陆勾起嘴角,缓缓道:“那二位就不必操心了,我不会对兰青园不利。”
    张楚衣皱眉道:“你的话如何信服?”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淮陆还未答,青石却插嘴道:“楚衣,那件事现在必须得说了。”
    张楚衣疑道:“什么事?”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贺子林死了。”
    “诶?”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张楚衣呆了一呆,只见面前的淮陆正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贺子林怎么会死?”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淮陆反问道:“这个你还要问我么?”他一边说一边摊开双手,“当然是我干的。”
    青石眨好奇道:“你难道不是他的手下?”
    “手下?”淮陆笑道,“外人看来是这样,但二位应该知道我不是凡人。”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身为怀梦草妖,听命于人确实不合常理,张楚衣皱眉道:“既如此,你为何要杀兰青石?难道不是因为贺子林想得到兰家的家业,所以派你杀他?”
    淮陆微微睁大眼道:“这一点都被猜到了,果然厉害。”
    张楚衣的虚荣心终于得到了一点满足。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青石摇头道;“你既然已经帮他杀人,又怎么说自己不是他的手下?”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淮陆笑道:“我帮他除掉兰青石,只不过是为家族报答一份恩情罢了,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就有些让人受不了了。”
    ——淮陆果然不是能用常理来推断的。想到贺子林死在淮陆手里,张楚衣脑海里立刻出现四个字,引火烧身。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难怪今天兰家的家仆那么稀少,恐怕全都跑到命案现场去了。
    青石若有所思道:“就算你不愿意杀兰青园,也不该杀了贺子林吧?”
    淮陆踱开几步,偏过头笑道:“贪得无厌,是自作孽。”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张楚衣皱眉道:“……此话怎讲?”
    淮陆道:“我轻而易举的就除掉了兰青石,他尝到了甜头,想让我一直为他所用。”
    张楚衣叹道:“你定是拒绝了。”
    “是,你们前脚走,后脚他便让我杀兰青园,我拒绝了,”淮陆顿了顿,笑道,“你们猜他做了什么?”
    淮陆笑得云淡风轻,就好像真的看到一个笑话一般。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只不过他笑的是一个刚刚被他杀死的人。保护版权 尊重作者 @ 露西弗俱乐部 .lucifer-
    青石又好奇起来:“做了什么?”
    淮陆道:“张公子可还记得你留在兰家的那个包裹?”
    张楚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