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的几位兄弟并没有来,这让七海更觉得自己像一个局外人。
如果绫乃还在的话就好了……
七海躲在自助餐桌后面眼睛在食物上扫来扫去,随意拈了几块爱吃的软馅点心也吃得没滋没味,心里盘算着一会找个什么借口开溜,就听到头顶响起一个声音,带着点紧张和期待:
“源……源七海。”
“啊,斋滕君……”正是这是生日聚会的主人公,七海突然感觉好像场地内有不少目光向他们这边投过来,而某一个角落尤甚。
“今天的派对你喜欢吗?”
“不错啊,好吃的好玩的。”七海低头看了看被戳得千疮百孔的点心,放到桌子上又用身体挡住,“仓促之中给你准备了份礼物,希望不会太失礼。”
“呵呵,你来我就很高兴了。”
“我真的没想到。”七海不知道这假模假式的寒暄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会有幸出席你的生日会呐斋滕君。”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邀请你么?”男孩话音刚落,七海感觉好像周围的目光比之前更加“囧囧有神”地投射过来。
“……请指教。”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妈妈说我可以随我的喜欢去布置操办,和喜欢的人一起度过。”斋滕的声音有种掩饰不住的雀跃,“我喜欢你,所以我邀请你来。”
七海仔细将男孩上下打量一番,虽然个子高挑也算是个翩翩少年,只是脸上还有些许孩子气未褪去,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
于是她默默低下头,又学着江姐的样子将长发捋到耳后,接着一把抓起身后盘子里的蛋糕往嘴里一拍:“对不起……唔……斋滕君……我想,你妈妈不会喜欢我的。”
趁着男孩发愣的当口,七海转过身子擦擦奶油,一脸杀气朝着笑得最厉害的那群人走过去。
“敢耍我!”
“不是啦七海……哈哈……哎哟……哈哈”,慈郎忍不住笑出来,但面对七海又下意识的出于恐惧而呻吟,于是发出了一种很诡异的音效。
“七海,脸没擦干净。”忍足细心地递过一张面纸,“我们没有拿你开心的意思,斋滕他真的对你动了心思好久了,好兄弟一场总不能不帮忙吧。”
“那你们不也是我的好姐妹么,干吗要出卖我?”七海还是有些不服气。
“可是七海,我们是男生啊怎么做你姐妹?”慈郎疑惑。
“你要再这么斤斤计较迟早会变成女生的慈郎。”
“喂七海,斋滕他各方面条件在冰帝里也算不错配你并不吃亏啊,再说了,自从幸村他走了以后看你总是没精打采的,所以我们也是好心帮你撮合嘛。”
“我哪有没精打采了,只不过生活轻闲了而已。”
“慈郎说得没错。”向日插嘴,“不过你要是不喜欢也没办法,照样做回朋友嘛……这也难怪,七海你上一个男朋友是幸村,起点有点高,我猜也只有请出跡部来才能镇住你了。”
原本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大家说笑的跡部听到向日这么一说,脸立马垮了下来:“谁要和这个贼婆凑在一块!”
咦??几个人好奇地瞅瞅跡部,又看了看七海,贼婆??
“你说谁是贼婆??”
“谁让你总偷本大爷的菜!”
“没本事守就偷回来啊!没出息的男人我才不要。”
“本大爷才不干偷菜这么不华丽的事!”
“看你一副瞧不起的样子,偷菜面前人人平等,不分高低贵贱统统偷走一个也不留!相比之下跡部你也太不讲究了,天天种玫瑰花我都要偷吐了……一点也不照顾人家辛勤偷菜的心情。”
“总之本大爷才不要你这个贼婆。”
“你这个就知道种玫瑰的‘阿土鳖男’我还看不上哩!”
庆生派对结束后回家的路上,七海依然在回想着刚刚发生过的事,心中百感交集。
……七海你上一个男朋友是幸村,起点有点高……
向日的话有几分道理,只是她不想搞清楚“幸村”这个起点高低与否,但至少在拒绝那个男孩子的时候,七海的确在心头闪过了几个他与幸村的差距的镜头。
坦率但是不比幸村真诚,冲动没有幸村那么稳重,可爱但是没有幸村帅……关于那谁的所有的种种,全部不受控制地涌进脑海。
悲哀!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开始将幸村作为一个标准去衡量其他的男孩子了,虽然不公平,却仍然要忍不住地去想,去比较。
更为悲哀的是,七海这才发现自己也已经沦落到对一个人念念不忘的地步,之前看似平静悠闲的生活,现在看来倒更像是一种逃离与麻痹——之所以会对独身一人去参加网球社的聚会感到不太自在,是因为……这就仿佛是自己背着老公去偷情似的,却没有面对情人时的情意绵绵,反倒会勾起自己对心上人的无尽想念。
从来没有对一个人有这样的归属感和依赖感。
只不过这个人已经是“前”男友,就算再怎么比较与想念,其实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去音像店淘唱片的七海,第一次一无所获地走了出来,惹得一早就站在收银台准备好赠送海报的叔叔诧异不已,只恨自己的目光不能拐个弯看看女孩去了哪里。
书店的小伙计与七海并肩而站,呼吸吐呐皆有女孩身上散发的水果香气,他觉得自己的腿越来越软,他当然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看见漂亮姑娘而违背自然规律在大冬天的发情。
“这位小姐……你挑的书……唔……实在是太多太沉了。”
“麻烦你再坚持下。”
“可是……这么多书您读得完吗小姐?”
“不要把我和那些有阅读障碍的人相提并论!”七海看也不看小伙计一眼,继续在书架上寻找。
“那您总得考虑一下如何把这么多书拿回家去呀。”
“我有开车。”
……小伙计默不做声了,心里开始盘算着一会可以从这位有钱家的小姐身上顺到多少小费。
付款装车,七海扬长而去,徒留两手空空的小伙计在原地暗自伤心——人家不光有车,还是自行的。
对于七海来讲,排遣烦闷调整心情听音乐再合适不过,可若是真的心生困扰踌躇不前,就得靠读书去指点迷津了。
人有了需求,渴望也就变得愈发强烈,实现之后便要迫不及待地去沉浸其中。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又或许真的有段时间没有好好进行阅读,七海有种如饥似渴的感觉,她想在这一堆以女性为主角的文学作品中寻找可以作为自己范本的形象,也许会让自己豁然开朗。
她选择了谢尔顿,这老爷子最擅长描写身处逆境并崛起的女性,那部久负盛名的代表作甚至影响了现今几部以男人为主角的监狱题材的影视作品.。她看松本清张,看他笔下那些个不安于现状的女子们如何在男权世界里较量……近乎偏执地看完一本又一本,思量着自己能从中学到几分面对困境的智慧就好,但结果却往往不尽如人意。
聪明貌美的“女基督山伯爵”特蕾西蒙冤入狱又被爱人所抛弃,重获自由后却不容于社会,最终成为了侠盗神偷一类的女骗子;凭借一本黑色笔记把一个个男人踩在脚下的原口元子,贪心不知足反而引火烧身;而那个“愤怒的天使”詹妮弗,面对整个司法界要将她赶尽杀绝的情势毫不畏缩,成功翻身成为炙手可热的大律师,iq极高相貌出众,情商方面却实在有待商榷,七海对她由一开始的同情与钦佩一点点消失贻尽,到最后毫无好感,甚至没看完就不想再翻阅下去。
我不要做那种感情用事的人,七海想,所以飞赴法国千里寻爱的事还是连想都不要想。
这样的提醒频繁地在七海脑海中回响,因为现实要她必需摒除那同样频繁冒出的杂念,做出正确的人生抉择。
高三学生毕业在即,老师会和每一位学生及其家长共同探讨未来的发展情况,考入大学或者走向社会。
轮到七海的时候,她一个人和老师面对面。
“源同学,你一个人吗?”
“我妈妈很忙……”
指导老师理解地笑笑,出于礼貌并没有把“怎么还有这样的家长连孩子的前途也不关心”这样的想法说出来。
“……所以我根本没有告诉她。”七海的回答像这句话是从缺少家庭关爱的叛逆少女口中说出来一般,只是表情和坐姿却与之相对的端庄。
“看你这么有信心的样子,应该有和商量出一个结果了?”老师的手指朝着七海方向移了移,“那么这张《毕业去向调查表》应该可以填写了吧……当初收上来的时候全班只有你是空白,真的很让人为难呐。”
……
……
七海空洞的表情一点点地流露出茫然一言不发,让老师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其实还没有决定吧?源同学,听说你们家是开餐厅的,我知道许多像你这样家庭的孩子都会选择在高中毕业以后回家继承产业,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但是,你的成绩确实不错……”
七海依然一言不发。
“这样吧,你回去再好好考虑一下……务必和你的家长商量好可以吗?”
七海起身,鞠躬离开。
哪儿……去哪儿呢……
无意识地念叨着,许久不用的卷舌音有点不地道了。
坐在电脑面前看着与chelsea的对话框,七海觉得自己好像是对着水晶球在探求未知的占卜师一般,便霎时生出一种虔诚来。
——喂七海,今天有没有小男生对你告白呀哈哈。
——你不要打着关心的旗号来嘲笑我。
——你少在那里小人之心,我是光明正大的嘲笑你!不说没用的,怎么样最近?立海大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呀。
——都忙着各奔东西,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你会不会和幸村在一起???
——我的前途没必要非得和他扯在一块。
——七海……
——不要和我说那么些道理了,道理我都懂,你们说得也不错。可是我真的找不到有什么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去找那家伙。
——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七海,你记不记得我以前说过,你先和文太疏远而后又和幸村分离,这两件事总有点共同的地方对吧。
——你是这么说过没错,可是到现在你也没告诉我答案。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讲,和山那家伙说得还算有道理,你在感情方面有点自我和骄傲了。
七海只觉得自己的脸有些难看。
——我要是骄傲我干吗还排着大队为文太买礼物……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作出回应,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可是后来呢,和山偷了你的礼物去送给文太又和他交往,这样不正常的事你宁可憋在心里也不愿意问,只差这临门一脚你却把文太拱手让给了别人……再后来,你终于抓住了幸村没再错过,最后又眼睁睁给人家送上了飞机!难道说你的努力只有之前的那么一点点?你总不会还像个大小姐似的端着架子等人家回来找你吧,你这破恋怎么老是失呢。
——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啊cc,奋不顾身千里寻爱……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太感情用事了。
——那你现在这样憋着不也是感情用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