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去了……所以康三元不怎么识人,她那天只看到范青锗长的妖娆,书生气,竟然还对人家呲牙一笑,其实范青锗才是个标准的衣冠禽兽:对人好的时候好到十分里去,像那个老妈妈说的,很会疼人;过了气的就冷到了万分里去——直接卖到窑子里……
    后来,景年带人去找康三元,范家的人都是场面上见识过的,一看来人个个面带杀气,器宇不凡,便知来头甚大,又见那寻常的衣服之下具隐隐露出细铠,更是一见惊心,当下都屏声敛气的站着,任来人将康三元带走了——末了,范家的铺子矿场便被封了几处,范青锗等人知道得罪了高人,心中自是纳闷万分,却不敢出一句怨言,末了捕风捉影的听说他们捉的这姑娘,和皇亲不知道有什么粘带,更是如雷轰顶,一边心中万分纳闷一边祈祷能保住头颅,一边不忘教训办错了事的家奴,百般猜不出康三元的来历。
    当然,这些事夏风并不尽知,他只讲述了一下范家的家世以及与自己结怨的缘由。只猜范氏本是来寻仇的,结果却寻不到自己,大概打听到康三元和自己走的近,便将她绑了来要挟自己——只是,自己却也没有收到范家给的什么信儿。
    康三元便想起曾听那群人讲起过信的事,大约是送错了地方之类的吧——
    这里,三个人刚吃完饭,便听到大门响,银姐去开门,半晌,带进两个高大的男子来——
    这两人具是剑眉虎目,看起来力可扛鼎,一进来,房子里立刻暗了许多。两人站在当地,一同抱拳,对康三元道:“我们两个乃是奉了侯爷的命,从今日起日夜不离的跟随姑娘,保护姑娘的安全,还望姑娘允诺——”
    说着,弯腰施了一礼……
    有保镖的日子
    康三元从此有了保镖——那天她本来说:“不必了,这种事也不是天天都有的,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的,不过,宋崖给这两人下的命令很显然不是叫他们听康三元的,所以,两个人每见康三元说“不”,便用:“侯爷说了……”这样的开头句式来回答她,
    最后,康三元无奈了,只好问:“两位大哥,那以后怎么称呼你们?”
    一个稍黑的道:“我叫张齐,”指着旁边一个较白的道:“他叫霍顿,姑娘以后叫我二人的名字便可——”
    康三元捂着牙——经历了这一番,她有点上火,现在牙正一跳一跳的疼。寻思了半晌道:“张大哥、霍大哥,你们看这样可好:从今日起,你们就权作我那个铺子里的伙计,白天随我一同到铺子里,晚上就住在这院子里——这里房间颇多,我和银姐给你们打扫出两间来。至于工钱——”康三元皱眉盘算,自己若拿他们当伙计使,是不是还得开点工钱捏?
    张齐闻言先道:“正是这样才好,侯爷也正是这个意思。姑娘不必发我们工钱,办好了这件差事,侯爷自然有重赏的。”
    康三元闻言,方抬头放心的道:“这样更好了,二位稍坐,我,先去歇息片刻——”
    夏风在两人刚进来后,便被他们家的老仆叫走了,也不知道这老仆是怎么得到的信儿,夏风一回来便知道了,而且还准确的知道在康三元家里……
    所以,上面的这一篇对话夏风便没有亲见。
    如今康三元回来了,宅子里又多了张齐和霍顿两个人,顿时增添了十二分的热闹。
    到了晚上,左邻右舍听说康三元回来了的人,便在晚饭前后来康家宅子串门,看康三元。
    众人不免都问起了康三元此番遭遇。
    康三元知道不能将谎扯的太过了——大家肯定都知道她是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官府找了很久的人没找到。
    然而也不能全部说实话——因为这些事一时半会儿也难解说清。于是便简略的道:“是被一伙想钱的人劫了,多亏官府的人,这才救了出来”等等,那些媳妇们老妈妈们念两句佛,又难免的打听细节,康三元绞尽脑汁才使她们相信——人家只是为财,并没有折磨本人等。
    等晚饭后,王大婶等人也散了之后,康三元真是筋疲力尽,同时有苦说不出——听一些人的言语,显然很好奇自己是不是被贼人那个啥了……
    这下,自己的名声怕是更不好了,又一件新鲜的八卦出炉了……
    这晚虽是康三元回来后的第一个团聚之夜,却没和银姐、小山等人说上几句话。只周旋众邻居们去了——
    这里,邻居们见康三元一回来,她家里又多了两个陌生的大汉,更是好奇的纷纷询问这是谁?
    康三元望了两人一眼道:“是我新雇的伙计……”张齐、霍顿两人倒是十分友好,在离康三元不远处坐着,有人和他们说话,便也和气的谈几句。
    小孙福猛见到家里多了这么两个高大的叔叔,一时有些怕生,一直端端正正的坐在康三元和银姐之间,只好奇的不时偷偷观望两个人。
    众人看康三元有些劳乏之状,倒也都不久坐,不过待众人一起一起的散尽,也到了二更多天了,小山帮着银姐喂狗、收拾家务。
    孙大哥便让张齐和霍顿两人抽旱烟——
    又问两人是哪里人,康三元一直深觉孙大哥很有一家之主的风范,潜意识里便有些将他当自家兄长一般看待。这里小山收拾完了家事,便过来叫了声:“师父”然后一起一起的将这近一个月来铺子里的生意状况、银钱出入等报给她听。
    康三元听的难免有些心痛——由于她出事,吴小山等今天你出去,明天我出去的找康三元,弄的做生意的心大概也没了,又兼康三元不在,瓷器的销售便不如以前好,货也断了些——看到有这么多的活要做,康三元顿时先将其他的事抛在脑后,一心筹划明日的活计——她这个铺子如果关门,那可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关系到好几口子的吃饭问题呐。
    吴小山晚上还是回了铺子里。
    银姐在他走后,告诉康三元说:“小山他爹前些日子给小山定了一门亲事,这孩子心里好像不太乐意——”说着又想起一件事来,认真的道:“三元,你看连小山都快成亲了,你的事儿也不能再拖了,看着哪个合适就定了吧——”
    银姐的心里,现在也分不出宋崖和夏风哪个好了,虽然她本心里还是盼着康三元和夏风快一点成亲,门当户对的,日后小日子和和美美的多好。
    但她也看出宋崖的紧追不舍——以这个势头,她不敢想象康三元能顺顺利利的嫁了夏风……
    但,不管怎么样,三元的年纪也不小了,一般这个年龄的,孩子都应该生下来了,所以,不管是哪一个,三元都该早做打算,快快的嫁了——
    银姐现在很后悔没有趁宋崖上次离开渝州的那一个月的时间里,做媒将康三元和夏风的婚事定了。
    如今,作为当事人的老姑娘康三元,倒看不出急来,她现在一心筹划着——再开一个新铺子。
    因为现在有了这两个保镖,不用白不用啊。
    不过这个只是个计划,康三元到了第二天,一大早便带着两个新伙计到了铺子里——铺子小,简直站不开这么多的“伙计”,因此,张齐、霍顿两个只在门口站岗。
    康三元带领吴小山洒扫庭除,重新清点整理了货物,又回楼上盘查瓷器的缺货状况,末了,叫张齐和小山去窑里催货,张齐踌躇了一下,与霍顿交换了一个眼色,还是去了——其实,这不是他的本职工作,如果因为他的离岗导致康三元又出了什么事,回去无颜见侯爷。不过,他见康三元一脸热切和踌躇满志,还是去了……
    康三元一回来便埋头画盘子,一天倏忽便过去了,晚上,在暖暖的夜风中康三元与银姐两人去买菜,身后跟着两个彪形大汉——张齐和霍顿。
    买好了菜,踏着夜幕回来,身后依然跟着两个彪形大汉——张齐和霍顿。
    如此一来一往,引得路人纷纷观望。
    康三元和银姐都很有压力。
    做晚饭的时候,张齐和霍顿便坐在院子里,帮银姐和康三元剥豆子,或者帮两人提井水什么的……
    两个人话不多,即使说话也是十分简洁有礼的,大体是询问康三元和银姐某某东西要放在哪里之类的。
    康三元和银姐都很不习惯。
    待到月牙爬上树梢的时候,孙大哥接着小孙福回来了,张齐和霍顿也会有礼的与孙大哥打招呼,然后,三个男人便坐在一处小谈一会儿,孙大哥本就不是话多的人,另外两个也是话很简短的人,到了最后,都是孙大哥去了后花园——那里有新种的菜和一小片花地,孙大哥每晚回来都要料理一会儿,浇水除草捉虫的,基本上不用康三元操心。
    而张齐和霍顿,因为无事可干,倒也看不出着急来,淡定的与康三元保持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之内,等着晚饭——
    如今,康三元和银姐买菜,量足足的添了一倍。
    这一天,白天一天都没有见夏风,康三元因为十分之忙,因此也没有挂在心上,到了晚上到后花园里叫孙大哥吃饭的时候,因见凉亭上的月季开的十分好,便爬上去想折一朵插瓶子里。及至上了亭子,又忍不住望了望夏风家的院子——只见一个老仆在后院收晾晒之物,整个院子都黑乎乎的,看来夏风的妹妹们是都搬走了,并且,看起来夏风此时也不在,不然不会这样黑灯瞎火的……
    是去看那个殷姑娘了么?
    康三元有些郁郁的下了凉亭,刚来到前院,便听厅上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和银姐交谈——康三元三步两步走上回廊,一眼便看到门口灯光下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便不觉笑了——
    是夏风,不知何时来了……
    夏风见了康三元,还未开口,一旁的银姐先道:“夏捕头给你带了治牙疼的药,我已经给你熬上了——”
    康三元便一怔,疑惑的问夏风道:“咦,你怎么知道我牙疼?”
    夏风目光在她右边脸颊上定了定道:“我见你这边有些肿,便猜到了——”
    康三元便望桌上,还有半包药,并一小把草药,便问这是什么?
    夏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这个俗称‘牙痛草’,我见药铺里没货,就出去采了些,治牙痛最好用——”康三元闻言,当着众人,立即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且她心里忽然又想到了跟宋崖那一出,心中顿时纠结,她手里那朵胭脂一般的月季花,被她不自觉的揪下了几瓣……
    一时吃饭,桌上的男人们都在讨论战事,康三元与银姐则说些家常——因为关于西北战事的讨论,几乎是每天必听的节目,康三元和银姐在大街上已经听得够多的了,此刻便各人说各人的。
    战事胶着,胜负未定,粮草的征集依然每日不停,大家敢怒不敢言,只能私下里抱怨。
    不过康三元注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虽然西北战事吃紧,却没听说己方损了多少兵,折了多少将——仗不论打还是不打,宋崖手下的军队,似乎非常淡定且完好无损。当然,敌也没有退……
    康三元听多了兔死狗烹的故事,心里一边希望这仗快点打完;一边又希望这仗永远的打下去——不过,无论怎样,宋崖都一样是在风口浪尖上……
    张齐和霍顿两个人原是行伍出身,两人跟随宋崖已久,但此时在饭桌上,却也对战局颇忧——似是担心宋崖不能克敌。
    康三元半只耳朵听了这样的言论,忽然觉得嘴里的饭菜没有了味道。
    她没有留意对面的夏风正望着她。
    晚饭后,康三元觉得胸腹内十分胀的慌,仿若一口气憋在了里面,便想到在院子里散一散——她现在对自家门前这条泯水河有了禁忌,两次出事,都是在这条河边上。所以如今她晚上更不会出门散步了。
    她只在自家院子里的后花园里溜,张齐、霍顿依然跟随,没有办法,一大家子只好都到了后面花园子里散闷——五月份的夜,有暖风吹过,散一散也是不错的。
    只有小孙福最可怜,又想玩还得背书,因此,他坐在假山底下,独自守着一个大灯笼,磕磕巴巴的背书——银姐许他,背过了就可以玩。
    孙大哥一到了园子里便又找到了活干,给新抽了秧的丝瓜藤插架子,银姐在一边替他修理竹枝子,一边监视小孙福。
    张齐便上了凉亭。
    霍顿在下面坐着,也帮银姐削竹子。
    康三元与夏风在月季花丛里走了两圈,月季花香气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