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企划杨说:“彭总没关系,我们支持您,再找新的案子来卖。”
守礼惨笑:“难啊,现在都是开发商自己直接卖房子,我们很难再找到案子做了……没关系,你们也走吧,谢谢你们一路以来对我的支持和信任,我给你们都写了推荐信……我不信偌大北京没有我彭总的容身之地。”他强笑着:“我最开心就是认识你们这班好朋友,朋友是人生最大的财富。兄弟,你们要好好混,说不定将来哪一天,还能帮到彭哥一把。廖宇,我最看好你,看见你我就想起我弟弟……”他说不下去了,眼泪快掉下来:“彭总最难过的时候,身边从没有过女人。只有你啊,佳期,我永远忘不了你为我挺身而出,追打那个李忠义。李忠义,最不忠不义的东西……”他还耿耿于怀:“……好了,我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企划杨附和:“好好好,彭总,您别拦着我,这饭得我请。”
守礼瞪圆了眼睛:“你敢!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不要瞧我不起……哎,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车丢了。”
姥姥和姥爷顶着难看的旅游团帽子,紧跟着导游欢天喜地出来了。万征连忙
很会来事儿地掏出相机给他们照相,姥姥摆出各种“v”的pose给万征拍,得意得眉飞色舞。
午饭是小李美刀做的,看他一盘一盘往桌上上菜,佳音不耐烦地问:“行了行了,做完了没有?完了赶紧走吧,我们家要聚餐。”
姥姥觉得不合适:“说什么呢佳音,人家刚做完饭你就轰人走?怎么也得吃完
饭再走啊。”
美刀不在乎:“没事,我可以走,我其实不太饿。”
姥爷连忙说:“别别,坐下吃吧。来坐这儿。”指着自己身边。
佳期和万征坐对面,建华说了句让大家都别扭的话:“终于来了。”
万征硬着头皮解释:“前一阵儿太忙。刚弄了个公司,接了点乱七八糟的活儿。”
姥姥赶紧派礼物,拿出一堆贝壳串的破项链:“佳音的……佳期的……才智
呢?”她特意拿出一件蜡染的文件衫,神秘地给廖宇:“给你的跟他们不一样,比
他们的都好,有文化。”
廖宇说“谢谢您”,打开一看,蜡染布上印着歪歪扭扭的四个字:“天涯海角”,
忙说:“真好看。”
佳音盯着他:“真好看吗?”
廖宇不搭理她,收好。
“还有万征的,看在你接送我们的份上。”
万征受宠若惊:“不用不用……谢谢谢谢。”
姥姥看着小李美刀:“就没你的。”
美刀觉得自己替姥姥下台呢:“不用有我的,这种玩艺我们家一堆,没地儿放。”
姥姥懒得跟他计较,兴奋地汇报心得:“我头回坐飞机吧?可一点都不害怕,
就你姥爷,使劲咽唾沫,还拿那垃圾袋问我吐不吐?我哪儿能吐啊?我吃了两份飞机餐呢。”
“你是舍不得吐,又咽回去了。”姥爷阴阳怪气的。
“这飞机上真有意思,比火车强多了,真的,还有卫生巾呢。我给你们拿了几个。”
佳期哼哼着:“姥姥。”
姥爷揭发:“哼,她还拿酒店里的洗发水,连擦鞋布都拿。”
“怎么了?花钱住店,用不完的还不让拿?”
姥爷补充:“还有一次性拖鞋。”
陈家人的头越来越低,小李美刀笑出了声:“真不开眼。您头回出远门吧。”
姥姥知道这人说话不靠谱,也不往心里去:“佳音你这腿怎么弄的啊?”
“咳,天灾人祸呗。要不是这倒霉事,这人怎么窜进来的?”她一指小李美刀,美刀得意地挺挺胸:“骂吧,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姥爷夸:“这孩子厚道。”
大家都白姥爷。
建华说:“还有更大的事呢。”
“什么事?”姥姥看着佳期万征:“你们俩要结婚?”
佳期马上斥责:“您说什么呢?”
“姐他们要买房,搬出去住。”建华笑咪咪地汇报:“瞧不上咱这地儿呗。”
姥爷问:“真的吗?廖宇?”
“我不知道。”
建华说:“人大廖可不是一般人,人在老家的小媒矿一卖,可挣着大钱了,觉得咱家太挤,所以要搬出去住。人都这样,一有钱,就看哪儿都觉得小,我理解。”
廖宇满面通红:“还没定呢吧。”
美刀插嘴:“搬就搬呗。这房子是不怎么样,这都什么啊都不扔,跟一有顶的垃圾站似的。”
“你不说话会死啊?”佳音骂。
姥爷想不通:“一家人住在一起不好吗?热热闹闹的?……他们又出去看房了吗?……倒也是,我们什么事都靠着建英,她也够累的……”
建华替大家申辩:“她也没说不乐意。”
姥爷又说:“她整天这么忙,还要管家里这么多事……”
姥姥的刁劲上来了:“对,再加上我们都事多。”
美刀觉得有人的地方,就得有人说话,要不就该冷场了。他说:“对对对,你们家尤其的。”
“你烦不烦啊?”佳音真想抽他。
姥爷叹口气:“要说不累,换你们谁试试。”
建华不同意:“大姐干惯了,不累,她习惯了。”
“习惯了不代表不累,日本就有过劳死。”
姥姥一拍桌子:“她还会在我们家过劳死吗?”
万征觉得开眼:“你们家够闹的啊,斗争够复杂的啊。”
佳期也烦:“以前不这样,就自打廖叔挣了七十万以后,钱来了,矛盾也就来
了,其实大姨确实挺辛苦的,搬出去也好,过过舒心日子。”
“你在家不做家务吗?”
佳期摇头:“没做过。我们家一直是我大姨和我姥爷干活。”
“那可太不像话了。你要是想跟我结婚,就得学会做家务。”
佳期一听结婚,又不抻茬儿了,万征试探:“怎么了?你不想跟我结婚?”
“啊?没有啊。你说认真的?”
万征强撑着装出笑脸:“我发现你最近有点奇怪啊,一提结婚就闪。”
“没有啊?”
“我还不了解你吗?”
“你了解吗?”佳期索性摊开了说:“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颜色吗?你知道我
最喜欢什么花吗?你知道我穿多大的衣服和鞋吗?你知道我内衣的尺寸吗?”
这一串问题真把万征问住了,他嘟囔:“就跟你知道我似的。”
谁知贺佳期一一道来:“你最喜欢黄和黑,你最喜欢黄玫瑰,你穿m号的衣服,四二的鞋,你只穿内裤不穿背心,也是m号的。”
万征听到佳期答得一样不差,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上心。这就是咱俩的区别。你的所有一切我都上心,但你对我,没有。”
她突然觉得廖宇说的对,这算怎么回事啊,她真应该谈一次真正的恋爱。
一大早,姐儿俩让一股怪味儿给熏醒了。佳音问:“什么味儿啊?你闻见没有?”
佳期耸着鼻子闻了闻:“说不上来,像是海鲜。”
姥姥在一楼的窗户下面搭了根绳,正在晾自己从海南带回来的海白菜。以前总跟她吵架的马老太太从边上过,客气地搭两句话,其实是给熏坏了,来问问缘故:“哟,这是什么呀?”
姥姥一反常态的热情:“海白菜,见过吗?”
“噢。在哪儿买的?”
“不——是。我们家佳期不是孝顺我和老陈去海南玩吗?我在海边捡的。”
“噢是吗,真好。”马老太正准备走开,姥姥热情地拦住她:“给你点给你点。”
马老太不爱要,但客气:“不用,我们家有。”
姥姥一脸惊讶:“啊是吗?你也从海边捡的?”
正在楼上扒着窗户听的两姐妹翻个白眼,呻吟一声,又躺回床上。
佳音说:“发现没?姥姥开始与人为善了。”
“咳,她不是要竞选楼门组长吗?”
“就为那点钱?”
“也不是,还是闷得慌吧。姥爷整天在外边玩,跟她没交流。”
佳音叹气:“你说结婚有什么意思啊?不也就是一时新鲜,到了还是得自己
找乐。”
“你知道美国人形容俩人特合适,就说他是她的龙虾……”
佳期细瘦的手臂在空中比划着:“就是说两个人老了,腰都弯了,像龙虾似,
可是还特别好。你一辈子可能会遇见很多乱七八糟的玩艺,三文鱼,乌贼,海蛰,水煮鱼,酸汤鱼……可你不一定会遇见你的龙虾。”
佳音看着她垂涎欲滴的样子说:“遇不着,能吃着也幸福。”
万征坐在沙发上抽烟发呆看报纸,廖宇在电脑上作图,回头问:“你看这样
行吗?”
万征过来看,然后摇头:“有点怪看着。”他笑笑,不想让廖宇觉得他很独断:
“可能我岁数大了,落伍了?”
“这也不是特前卫吧?”
“我还是觉得,这种杂志的版面应该弄得规矩点。”既然说不通,万征也不
打算和他讨论:“活儿紧,你还是按着我那个版式做吧?”
廖宇到底年轻气盛:“会不会有点土?”
话一出口,觉出不合适了,又跟万征闲扯:“万征你是哪儿毕业的呀?”
“我?我没念过书。”万征最不爱人问他的学历:“从小就喜欢,小时候老画
小人书。我听佳期说,你明年想考美院?哪个系?”
“环艺。”
万征很明戏地笑:“想挣钱?”
廖宇知道和他说不通:“也不是……咳,也是……以前就从来没考过吗?”
万征突然想起了苏非非,想起她总是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一起去补习班,
他有点伤感:“考过一次,差十几分,第二年岁数就超了。我以前当兵,退伍回来考的,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