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一起看呢!”阿文开始开玩笑。
    程沐阳走在欧阳吟身边,轻笑道:“真追到医院去了?我得跟李叔叔说该加强保安了。”
    欧阳吟微红了脸,赶紧走到程樱之旁边挽起她的手道:“姑姑咱们去钓鱼吧,吹吹风喝喝茶挺舒服的,这里比城里空气好多了,吸进去就像在洗肺一样。”
    池塘边是小圆木搭成的回廊,钓鱼的人晒不到太阳,设计得很是巧妙,鱼竿鱼饵都早准备好了,阿文帮程樱之在鱼钩上挂鱼饵,阿文天南海北地扯,他本是个幽默的人,这次又特地请的程樱之,自然使出浑身解数,程樱之听得津津有味。
    欧阳吟一个人在对面钓鱼,远远看着阿文和程樱之相处和谐,心中暗暗高兴,盼着程樱之能早早走出先前的阴影。她以前在家的时候,常常陪外公出去钓鱼,所以熟练得很,微风吹来,清爽宜人,很久没有这样悠闲了,这种感觉真是享受。
    可惜好景不长,程沐阳走过来站到她身边。
    “程总怎么不去钓鱼?”她眼睛盯着水面,淡淡地问。
    “我怎么钓都钓不上来,那鱼跟人一样,狡猾得很。”
    欧阳吟没理他,你指桑骂槐,我充耳不闻,看谁的道行更深。
    “吟吟,你说钓鱼的人老是钓不上鱼,那样鱼是不是会比较快乐?”程沐阳也没看她,只盯着湖面,悠悠地问。
    “依我看,鱼钩在那里总是个威胁,所以鱼不会快乐,而那钓鱼的人也不会快乐,徒劳无功,何来快乐?”欧阳吟意有所指道,“既然这样,那钓鱼人不如就放弃,如果再继续一意孤行,便不只是天下第一大笨人,还是天下第一大恶人,损人不利己。”
    程沐阳硬生生憋住笑,“我看不是,鱼和钓鱼人本就是天生一对,没有鱼就不会有钓鱼人,有钓鱼人说明鱼总有被钓起来的一天,鱼如果要考验钓鱼人的耐心,钓鱼人当然会顺了她的心意。”
    “鱼的心意就是在水里自由地游,哪有鱼愿意被钓起来的。”
    “钓起来放到一个更好的池塘里受到更好的照顾难道不好吗?”
    “现在鱼已经觉得很好了,不需要更好了,就像生活一样,一百块钱可以过得很好了,要一百万又有何用呢,多出来的那么多零还不是浪费,数数还累呢!”
    程沐阳想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只是钓鱼人的心意,心意不是钱,不是这样计算的,我以为心意不能被以这样的借口拒绝。”
    欧阳吟转过头来,程沐阳望着她:“是不是?”
    鱼竿突然一沉,欧阳吟娴熟地一拉,一条鱼活蹦乱跳地被钓了上来。程沐阳高兴道:“看,鱼不是被钓起来了!”欧阳吟一听,想要把鱼甩回池塘去,晃来晃去,偏偏鱼钩被咬得死死的,甩不脱。程沐阳看了,又好气又好笑地拉过鱼竿,把鱼取下放进桶里,笑骂道:“这么犟脾气,今天非要吃了这鱼不可!”
    坦白我的心
    中午时分,大家收工,一汇拢,钓了十几条,整整一大桶,开心得很,导演几个吵吵闹闹地先往餐厅去了,阿文陪着程樱之沿着小径慢慢走过去,程沐阳和欧阳吟落后几步跟在后面。
    “这里景色还真不错,吟吟,这个季节也算染了点江南风韵了吧?”程樱之回头问道。
    “是,江南的风景比不得这里的大气呢,我更喜欢这个季节的这里,气候又好,我们那里这时候已经很热了。”
    程沐阳笑着低声对欧阳吟道:“原来江南也有缺点,有点小气。”
    欧阳吟别过脸去装没听见。
    转过一道矮墙,迎面娇笑声中走来几人,程樱之的步履霎时顿住,欧阳吟一看,也是一滞。
    阿文瞥见程樱之笑容立时褪去,不解地问:“哪里不舒服吗?”
    程樱之勉强一笑,“没什么,碰到个熟人。”
    阿文心里隐隐感到不妥,前面的人也看到了他们,愈加笑得张扬地快步走来,程沐阳一见对面之人,紧赶几步想追上程樱之,欧阳吟急忙伸手拉住了他,微微朝他摇了摇头。
    双方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谭老板惊讶道:“樱之,好巧啊!”
    程樱之恢复了神态,笑道:“冒宗,真巧!”
    “听说你前阵子身体不好,我太忙,都没能去看你。”谭老板道:“樱之,到底比不得年轻人的身体了,又是一个人,更要注意保养。” 他目光扫了一下阿文。阿文很潇洒地朝他微微一笑。
    “谢谢。”程樱之淡淡道。
    “欧阳小姐!”谭老板眼睛一亮,冲欧阳吟笑道:“欧阳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可是你的忠实观众哦!”
    欧阳吟朝他灿烂一笑:“谭老板过奖了,哪里比得上谭小姐青春靓丽呢!”
    谭老板脸色顿时变得难看,程樱之忙道:“吟吟,你误会了,这位不是……”
    “樱之,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见欧阳吟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谭老板忙打断道,“各位再见!”便带着身边的年轻女子和另外几个朋友逃也似地走了。
    看着他们走远,阿文道:“吟吟,我可算领教什么是最毒妇人心了,你这样生生把人叫做父女,估计那谭老板今天寝食难安哪!”
    欧阳吟轻哼道:“看他那嚣张样儿!”她认出了那个年轻女子,正是在d大后门甩了谈了四年的男朋友跨入谭冒宗小车的人。
    程沐阳在欧阳吟头上轻轻敲了一下,“还真是个坏丫头!”欧阳吟赶紧躲到一边,程樱之看在眼里,轻轻一笑。
    七八个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饭,中午阿文开了房间让程樱之休息,约好下午去喝茶,几个年轻人早凑在一起开局打牌,程沐阳走过来对欧阳吟道:“我带你这里逛逛吧,香林地方大得很。”
    欧阳吟刚想拒绝,程樱之道:“吟吟,去玩玩吧,姑姑要去睡一会儿。”她这次出来大部分是为了侄子,自然要极力撮合他们两个。一旁的阿文想起冯弗年,有点后悔没叫上他。
    欧阳吟不好拂了两人的盛情,只好点点头道:“阿文老师也去休息会儿吧。”
    阿文道:“下午给你拍照,我技术不错的呢!”
    初夏的午后,有水、有树、有风,还是很凉爽。欧阳吟跟着程沐阳走得精神紧张,想着如何可以甩了他自己去逛。程沐阳也在想着怎么哄她开心,回头见她低着头磨磨蹭蹭落下一大截,便大步走了回来拉着她往前走,欧阳吟见他故伎重演,不悦道:“程总请自重。”
    程沐阳笑道:“刚才是谁先拉了我的手?”
    欧阳吟红了脸,甩了手急道:“我是为了你姑姑,你那样冒冒失失上去,看着是保护她,其实是害了她,你能保证以后他们每次相遇你都在她身边吗?你姑姑这么骄傲的人,也必不肯在这种时候示弱的。人总要自己跨过那道坎,谁也帮不了。”
    程沐阳赞赏道:“看着你年纪小,倒是很懂得人心,反而是我没考虑周全。”
    欧阳吟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她是你的亲人,自然关心则乱。”
    程沐阳叹道:“你啊,看着文文气气,却是很仗义,不管对熟悉的人还是陌生人,都尽心尽力去维护,怎么偏就对我那么狠呢?”
    “你不逼我我能这样吗?我们跟以前一样相处不是很好?非要弄得那么别扭!”欧阳吟横了他一眼。
    程沐阳心想你怎么知道以前我就好受,却也不辩解。
    俩人闷闷地闲逛了一圈,程沐阳的沉默让欧阳吟更加备感压力,只好没话找话道:“这里的度假村好气派啊,占地那么大,有山坡有池塘还有河,不是南方可以比的,不过也够浪费的,好像没几个人在这里玩。”
    “其实不少,只不过在外面走的人少而已。人家到这里来玩可不是为了看风景。”程沐阳随口答道,马上意识到不妥,住了口,有点心虚地去看欧阳吟。欧阳吟虚笑两声,明白了这里其实是有钱人声色犬马之地,程沐阳以前来的恐怕也不会少。
    “吟吟,我爷爷家规很重的,我们家的孩子从来不敢玩过分,不信你去问晓彬。”程沐阳有点着急,他以前当然出入这种地方不少,不过,她不会是因此断定他醉生梦死吧?
    “程总,我想回去休息一会儿,都有点困了。”有钱人家的子弟的生活,终免不了笙歌欢场,欧阳吟隐隐地有些不快,岔开话题。
    程沐阳慢了脚步,“吟吟,你有的时候真是不讲道理。想当然地觉得我们这种人家要门当户对,想当然地认为我是纨绔子弟,一点机会不肯给人。其实我们家从来没有门第观念,我父母开明得很,我爷爷更是喜欢你。我平时虽然应酬不少,不说洁身自好,却也不是什么人都入得了我的眼。晓彬的车在路上差点撞了你,就把你撞进我心里。我做了多少傻事,我去那个婚礼是为了你,去h市也是为了你,我不去坐飞机,偏要陪了你开车回来。姑姑要给你提供服装赞助,你推三阻四,我知道你是不愿和我有什么纠葛,我心里难过,面上不敢表露,还求姑姑耍尽手腕让你接受。姑姑住院的时候,我只要想起可以在晚上看到你,一整天不知道多高兴,连手下人犯了错我也是找了理由原谅他们,可是你再不肯来,我坐在那里心里只是失望。你想帮那个男孩子,我便放下手里的活儿去给他找工作,人家问我是谁,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说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她不喜欢我,但是她同情心大发要助人为乐,所以我想达成她的心愿。我家里安排我去相亲,你听到了那电话,你哪怕表示出一点点遗憾也好,可是你没有,你就那样甩甩手要离开,那一刻我真是心都冷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你不肯理我,我也想忘了你,可就是做不到,见到你,我就忘了自己所有的原则。”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慢地朝前走,从头至尾没看她一眼,语气平静。只是欧阳吟,再怎么逃避,也觉出了平静下的汹涌。
    她看着他说不出话,他做的这些事,其实只要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但她不愿去想,不敢去想。就像走路碰到一个山坡,每次都绕开,不肯走上去看一看,也许风景无限好,也许满目苍夷,她总是不敢去试。因为曾经也有一个男孩,对她那样好,她上了那山坡,只看到了无花的旷野。
    俩人继续沉默地往前走,前面是一条河,原来那钓鱼的池塘是连着这条小河的,欧阳吟左看右看,没有桥,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程沐阳,程沐阳也正转过头来看她,两两相望,欧阳吟迟疑着移开了目光。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清澈又明媚,河边的大树静静地伫立,树影映在河面上,像是要把它的柔情深深镌刻。
    师兄的试探
    阿文觉得自己今天做错了一件事,电视台让他欣赏的年轻人并不多,阿泽是一个,可惜已经走了,冯弗年是一个,才华横溢,做事认真,也从来没有什么绯闻传出,洁身自好。今天冯弗年打了三个电话给他,谈的都是工作,第一个电话时阿文没弄明白,第二个电话便明白了,第三个电话他恨不得赌咒发誓把欧阳吟毫发无损地送回家。他看出了程沐阳的决心,怕冯弗年失了先机。下午回来的时候,借口台里还有事,几乎是抢一般把欧阳吟拉上自己的车,完全视程沐阳甚至程樱之的不满如无物,对其他同事好不容易一个休息天还要加班的抱怨充耳不闻,回到台里,开了半小时空洞无物的会议,便宣布散会。导演大陈不满道:“就这点事您老还要我们颠颠儿地回来,刚才在香林什么时候不能说啊,阿文老师你是不是被姑姑迷惑了?”一天下来,年轻人都“姑姑”“姑姑”地叫开了,只有阿文还叫“程老板”。他笑了一下,“程老板确实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大家哄笑。冯弗年走进会议室,“大家星期天还加班啊?”他看到安静地坐在一边的欧阳吟,略略放下心来。
    “结束了结束了!”阿文忙道,“大家也累了,都赶紧回家吧!”等大伙儿吵吵闹闹地出去,阿文对冯弗年道:“冯台你也别整天加班,能不能帮我把吟吟送回家,我有点不舒服。”
    欧阳吟一听,忙问:“阿文老师你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可能有点血压高,阿文老师老了。”阿文只能装假到底。
    欧阳吟道:“得赶紧量一下血压,万一真的高,可不是玩的,有的人血压180以上自己也没什么感觉,阿文老师你头晕吗?要不我去买个血压计,很快的,你在这里坐着别动。”说着就要往外跑。
    阿文有点感动,赶紧叫住她,“吟吟,我只是猜测,其实从来没血压高过,可能昨天晚上没睡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