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小声问,“大姐头,他要结婚了,你真的一点也不难过啊?”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初恋男友要结婚了,新娘却不是我,于是一边喝得伶仃大醉,一边哭得稀里哗啦。
    无殊抬眼看看她:“西西,你是不是认为我应该举着冲锋枪奔到他跟前问他到底是命还是要结婚?”
    不不!她觉得理想的做法应该是穿上最性感的□装把沈魔头绑在床上拿鞭子抽一顿然后目光妩媚地问他到底是要她还是要结婚。
    宋西痴痴想着,差点喷出鼻血来。她马上就忘了之前的教训,伸长脖子冲无殊贼兮兮地说:“大姐头,有件事我说了你别生气噢。”
    “说吧。”无殊随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小是讲沈时久其实挺奇怪的,她怀疑他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呀。”
    稍稍被酒水呛到,无殊忙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小是还说了什么?”
    宋西对了对手指:“小是说,像他那样有钱有势精力旺盛的白眼狼,如果有正常的生理需求最少也得有七个八个情人。可是他身边很少出现女人,就连他那个未婚妻也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反倒是跟几个手下走得特别近。”
    “别胡思乱想了,”无殊敲了敲她的头:“我可以告诉你,他很正常。”
    “哪里正常?”宋西扮起天真来。
    话既出口,如果不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宋西怕是会耿耿于怀一直惦记着。无殊撇过脸说得小声:“生理很正常。”
    成年人当然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意思。宋西暗暗给自己竖了两个指头,果然诱供比直接问要容易得多。她长长嗯了一声:“那也可能是后来变得不正常了。”
    没想到无殊会因此僵住了脸。
    宋西以为她这是生气了,于是扭扭捏捏地想要岔开话题,哪知无殊仰头将一杯酒灌进了肚子,重重地放下酒杯,说:“我打过他一巴掌。”
    宋西彻底呆住。
    无殊捋了把头发:自嘲地说:“那个时候挺幼稚的,觉得有些事很不公平,所以就想找点平衡。”
    两个人最像的一个地方便是骨子里的骄傲不输给任何人,也都喜欢由自己来掌握局面,这会让他们觉得比较安全。
    但是那一天,双方都失控了。
    无殊站在沈时久的房间里说:“浴室借我用一下,我那边的坏了。”
    他说好。
    当她洗完澡走出来的时候,他在门口像守株待兔的猎人,将她圈进自己的胳膊。
    她被吓了一跳,刚要挣扎,却在接触到他期待的目光后放弃了这个念头。当时,她的脑子里混乱一片,想起白天在花园里的那个霸道的吻,以及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他再次吻她,很细致的吻,像一片片鹅绒落在唇上轻轻旋转。她就像那单纯的小红帽,被一只狼引诱着走进茂密丛林,不同的是,无殊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体验。但愿能给她想要的温暖,也不枉她抛下尊严放纵这一次,她迷迷糊糊地想着。
    等到她拉回神智,这才发现两人已经跌在了床上。暧昧的灯光中,由上至下看她的沈时久露出叫人怦然心动的饱含着□的表情,她觉得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性感,书上写的那些仅仅只是虚幻。他身上的衬衣已经乱不成型,最后一颗扣子也被他扯开,自恋似地向她展示引以为豪的身体——谁说女人才有好皮肤?饱满的肌理同样可以带来巧克力一样滑腻的触感——无殊摸过后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动作实在是有些色,虽然她只是想看看是否有伤疤的存在,可惜没有。
    他看出她的失望,拉过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背后,她眼睛亮了起来:“怎么来的?”
    他笑笑:“小时候翻围墙不小心摔了下来,背着地扎进了一些碎玻璃,因为没钱所以就一直拖着,后来伤口发炎化脓,于是留下了疤。”
    她刚想说你真是活该,一只手便插入她的发丝,令她的头后倾,他便趁机吮吸她的脖颈,在上面留下一道吻痕,而另一只手灵巧地解开她的衣扣。当柔滑的舌尖一路向下至她的胸前时,她突然想起一开始见到他时他说她发育不良的话来,于是有些别扭地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黑暗中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一阵麻意自他亲吻咬噬的地方急骤泛开,她忍了一会还是控制不了呻吟出声,感觉这样很丢人,便扭着身子翻过去,变成趴着的姿势。心想这样总没辙了吧?
    沈时久在她头顶低笑一声,胳膊穿过她的腰腹将她揽起,然后弯身亲吻她的后颈、肩膀、以及椎骨线上的肌肤。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欲望,却不会给她□的感觉,有的只会是旖旎的情潮浪花在身心之间共同绽开。
    他说他最喜欢她的腰,不过分纤细或丰腴,揽着它就像揽着她的全部。
    陌生而霸道的初探,令无殊有些不安,但在他的安抚之下,这种不安很快便消失无踪。尽管初夜难免会有些疼痛,他很是体贴地照顾着她的感觉,以亲吻与爱抚来分散她对痛的注意力,嘴角噙着温暖的笑,将她压进被褥之中。
    无殊迷濛的眼神纠缠着一点碎光,那是不同于任何女人的妩媚,像是他生命中的光,吸引着他去探索、去拥抱、去占有。忘情地紧紧拥住她,沈时久将自己二十多年来最诚实的一份欲望以深而有力的姿态嵌入她的身体乃至她的灵魂。
    潮海起伏,淹没了所有干涩的土地。激流将至,她蓦地蜷起双腿,大力摇摆着头:“不……不行……”
    他喘着粗气,哪还能听得进她的傻言傻语,干脆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无殊有些不甘心地呜呜叫着,眼角竟溢出水珠,最后关头,她像是要炸开来似的,突然扬手狠狠扇在了他半边脸上。
    无殊后来想,如果当初他们没有跨出这一步,以后的很多事或许都不会变得无法控制。就像多米诺骨牌,只需轻轻推倒第一张牌,其余的便再也站不稳脚跟。
    第四章
    宋西的鼻子一阵阵地发酸,她一直觉得,大姐头其实是爱着沈时久的,但是他却因为权力而抛弃了她。有时候看虚构的悲剧故事都会掉眼泪,更何况是发生在身边的真实的事情。
    无殊笑她,“爱哭的毛病还是没改。”说着将一张纸巾递给她。
    宋西想起几年前第一次见到大姐头时,自己就坐在洗手间的地砖上,因为委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听到大姐头说,“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会有这么多眼泪,像是往外洒水似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用纸巾捏住鼻子擤了几下,搓成一团习惯性地扔了出去。
    有人条件反射地接下了那团纸巾,问:“怎么回事?”
    宋西头也不抬地说,“刚醒过鼻涕。”
    闻奇一下子将纸团抛得老远,回头大力拍了下宋西的脑门,“敢戏弄你哥哥。”
    “很疼啊!”宋西摸着头,“我跟你一样大好吧。”
    小是跟在后面一起过来,见闻奇理所当然地坐在无殊身边,心里便憋了一口气,叫宋西坐到外侧,自己挤进里边。她伸手扯了扯皮衣领,嚷嚷道:“空调打得这么高,热死人了。”
    那皮衣的领口本来就开得低,经她这么一扯,胸前的皮肤便露出大片。无殊坐在她对面,一抬眼便看到一些暗红色的印子,十分显眼。
    她敲了敲桌面,说:“闻奇,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洗手间门前,她开门见山地问:“你和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闻奇抿紧了唇,眼神沉默。
    无殊又问:“谈恋爱?”
    “不是。”闻奇矢口否认。
    “闻奇,我对你很失望。”
    见她要离开,闻奇年轻帅气的脸庞闪过一丝慌色,急急道:“无殊,我跟她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
    无殊一动不动,半晌才说:“沈时久恶意收购摩天股份的时候我去找过霍思倾,希望她不要将手上6%的股份让出,她一口答应。虽然别人一再提醒我不要过分相信一个人,我还是作了这样的选择。不光是因为我和她有着四年不掺杂质的友谊,更因为她的善良和识大体。我唯独没有想到,霍思倾一直喜欢的人是沈时久,更没想到为了爱情,她可以抛弃任何东西。闻奇,一步错,满盘皆输,我最不想看到的是让错误再重演一次。”
    宁无殊和霍思倾是大学时代的好友,性格南辕北辙的两个人能够凑到一起去,跌破了不少人的眼镜。无殊尤其珍惜这份友情,以至于迟迟不敢将复杂的家庭背景如实相告。后来霍思倾还是知道了,因为一次意外,她认识了令她一见倾心的沈时久。正当无殊暗自庆幸两人的友谊“坚不可摧”时,大大咧咧的她并没有发现,霍思倾之所以时常来宁家大宅找她其实是因为沈时久。最后,两人终是因为这个男人而彻底地分崩离析。
    从此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的友谊,最经不起爱情的考验。
    摩天总部设立在与长虹路交错的华盛路上,九十九层的摩天大楼在繁华的商业地段独树一帜,站在前方广场上抬头望去,几何形建筑耸峙破云,威不可言。
    自沈时久携雷霆万钧之势入驻摩天后,除却人事变动,办公环境也作大幅调整,比如总裁办公室从有着空中庭园的八十五楼搬到了96楼,总裁办秘书则全部调到95楼,并在上下两层间添设了独立升降梯。
    将佑大一层空间作为独立总裁室,沈时久可谓史上第一人。而作为他的得力助手,洛则每天的工作是繁忙的,基本决策都是由他从沈时久那接受然后下达给各部门,就连秘书办公室的工作也是围绕他进行,然后由他汇总上提。因此,许多员工很少有机会接触到沈时久本人,平安夜前,有些新来的秘书甚至还不知道他们的boss长成什么模样,更别说是每日行踪。不过,今天是摩天一年一度的股东大会召开日,因董事局主席北堂江抱恙在身,将由沈时久代行主席权利,主持这次大会。到时候,肯定可以一次性瞧个够了。
    午餐时间刚过,总裁专用电梯以每秒12米的速度上升,直接抵达96楼。眼镜男顾沅其、冷面女徐露、笑里藏刀的伍向阳、死不正经的习天宇如同观光团般走进了总裁室。
    入口三角格局处,玻璃框架罩着一株稀有的大唐凤语兰草盆景,据说每天都会有专业的育兰技术员前来养护。
    “哇靠!”习天宇张开双臂,上前抱住了玻璃墙,“老大什么时候好这一口了?”他左看右看,回头问其它人:“用我那辆极地越野换这盆小菜,你们说老大肯不肯?”
    不要以为他是附庸风雅,其实就是想证明自己也是“识货”之人,虽然心里话是——这玩意炒着吃估计成。
    顾沅其说,“小心老大把你从这里扔下去,那可是嫂子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习天宇一听,赶紧用袖子把贴脸的那方玻璃擦了又擦,见不着痕迹才敢离开。
    往左是休憩区,t型酒吧台起到了玄关的作用,再过去是一套king-size的黑色沙发,如庞然怪兽盘踞于一方,下面垫着波斯手织羊毛地毯,看上去一尘不染。习天宇坐上沙发,手足四叉八仰,极度惬意地眯起眼,啧道,“还是老大会享受啊,什么都跟高科技挂钩,不像我们俗得只剩下钱和女人了。”
    三米开外摆放着两块水晶薄板,那是摩天的最新电子产品水晶蓝光屏电视以及只要配备耳麦与视镜便可进行娱乐的电子模拟仿真高尔夫。伍向阳戴上耳机和眼镜,做出挥杆进洞的动作,一边说:“别把我算进去,女人这种生物我敬谢不敏。”
    刚刚离过婚的男人,对女人自然有不少怨言。
    习天宇大笑两声:“你这么说也太伤徐老虎的心了。”
    徐露一张冷脸像是被霜花打过一样,喝道:“你们当我是死人?”
    习天宇举起手指说:“徐老虎,我当你是哥们。你要有咱嫂子一半的温柔,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找不到男人。”
    徐露二话不说,飞起腿往人脸上踹过去,习天宇见状一个翻身,落到了沙发背后。眼见女人的脚就要与沙发亲密接触,他准备好幸灾乐祸,不料她反应极快地变了方向,一个上踢擦过习天宇的下巴。嘎噔一声,习天宇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徐露利落地收回腿,“姓习的,最好给你的嘴巴装条拉链,否则我把你的舌头拉出来剪了。”
    本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习天宇觉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