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十分温暖的怀抱。嗯,浓浓的奶香味,是皇帝陛下的。皇帝陛下的胸膛很有力量,只听见他大吼:“余息,快传御医。”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采微突然睁眼朝他飞快眨了两下眼睛。皇帝陛下心领神会,又说:“传令下去,御史大人身体不适,今夜留宿宫中。”
好样的,不愧是皇帝陛下,采微在心里给皇帝陛下竖起大拇指。
代王跟在他们后面,眼里闪过复杂。皇帝陛下放下采微后眉头微皱:“御医,怎的还不来!”
“陛下,陛下,臣来了。”一声急匆匆且十分年迈的声音传来,随后一双失了不少水分,干涸的双指搭上了采微的脉搏。
这位老太医把了许久的脉,捏着山羊胡子直皱眉:“怪哉,怪哉,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此等奇症。”
“究竟如何?”皇帝陛下配合得极好。
老太医撤了手指,又分别看了采微的眼睛和口舌,摇头。冲皇帝陛下拱手:“请陛下宽容老臣些时辰,待老臣回去翻阅医书好查看采大人的病因。采大人这病,可非同一般。”
当然不一般,是咱掐腰掐出来的病,你能瞧出来才有鬼。腰好疼,依咱估摸着,肯定青肿了。
皇帝陛下一记冷哼:“等你查出来,朕的御史大人也魂归西天了。”
这话听着好别扭,啥叫魂归西天?
“陛下莫急,老臣这就拿参片给御史大人含着,有了参片的支撑,相信采大人一定能等到老臣寻到病因。”
参片,好苦的中药吧?采微再次在心中对代王抱以嫌弃:都怪你,你个死人妖,害得爷要含那苦死人的人参。
果然不出采微所料,参片苦啊,苦得他想吐隔夜饭。眉头忍不住皱了皱,代王眼尖,意味不明地说:“陛下,你瞧,采御史的眉头动了,可知是人参起效了。”
老御医一听,大悦:“代王过奖,这支人参是五百年的,且又被下官珍藏了数十年,药效绝非一般的人参可比。”
呕!采微听完,立即将参片吐了出来。长了五百年就算了,还被珍藏数十年,这得变质了多久啊。呸呸呸!有没有副作用?
他一睁眼,先发制人:“陛下,陛下!”
皇帝陛下接话:“朕在,微卿哪里不适,为何会昏倒?”
采微苦笑:“陛下可还记得初见那日?自那日后臣便落了这病根,袁太医说极难根治,您也别为难御医了。”
其实他原本想说是小时候落下的病根,但考虑到代王可能甚是了解从前的大少爷,于是便改成了与皇帝陛下的初见。
那日啊,采微与余息大打出手的日子,估计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不过他很了解余息,余息并非不知轻重的人,但眼下情况特殊,皇帝陛下只好垂眸说:“是朕之过。”
“臣从未怪过陛下。”才怪!采微笑得苍白,“陛下莫要为臣担忧,您日夜操劳已是极累。让陛下为臣担心,臣有罪。”
这时老太医上前询问:“不知采大人所言的病根为何?”
“当日,袁太医诊断出本官内外兼伤,便写了两幅药方。静养几日后,本官以为已然痊愈,便想着以辟谷为父亲祈福。却未成想落了……咳……这么个病根。”采微的戏做得十足,眉眼带着病态,让人看了心疼。
皇帝陛下一脸内疚,其中有五成是真的。虽然采微说得略显夸张,但不乏其中有真实成分。采微也只是夸大了说辞,并未说谎。
他带着愧意:“微卿,是朕之过。王太医,朕命你,不惜一切也要医好采大人的病根。”
王太医跪曰:“老臣…尽力而为。”我的陛下啊,采大人这病不寻常,不寻常啊。
而被众人忽略的代王也开口:“既然采御史已醒,那本王先走了。”
皇帝陛下点头:“王叔路上小心,王太医,你也退吧。”
代王与王太医同出凌苍殿,代王忍不住问:“王太医,采御史的病……”
王太医摇头:“唉,天妒英才啊。”然后拱手道,“代王殿下,老臣先退下了。”
代王轻点头,望着王太医淹没在黑暗中的背影。手掌攥得紧紧的,指甲掐进肉里,沁出点点殷红。脸色阴沉:小微儿与黍离初见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找到工作了,但绝不断更,不做有始无终的事。
第13章 初成
凌苍殿里。
代王刚走,采微就从榻上蹦了起来满世界找水喝。五百多年的人参啊,那得积累多少年的苦味素。
虎灌了三大杯水之后,采微这才觉得嘴巴里的苦味淡了些,回头却看见皇帝陛下探究的目光一直盯着他。
他思忖了会说:“陛下,臣有事禀告。”
皇帝陛下点头:“朕也有话要问。”
“那陛下先问。”采微放下茶杯走到皇帝陛下身旁,盘膝坐在榻上,一副你问我答的模样。
皇帝陛下学着他盘膝而坐:“微卿可否告诉朕,你究竟是何人?”
“采微,我一直都是采微,从来都是。”这一点他未曾骗过任何人,只不过此采微非彼采微。
“可你并不像采微。”
咱知道……
“陛下相信鬼魂的存在么?”
“微卿的意思……”
“陛下一直知道,臣害怕鬼神,却不知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臣就是鬼魂。我原本也唤作采微,因意外而身亡,或许是上天觉得我英年早逝有点可惜,就把我扔到采微大少爷的身体里,借尸还魂了。”采微笑得苦涩,他这两辈子也真够荒唐的。
此时正值夜深,谈论鬼神本就够渗人,更何况一个严格来说就是鬼的人站在你面前。
皇帝陛下蹙眉许久。脸上的神色说不清,是惊讶?是害怕?是厌恶?不,这些都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采微,不悲不喜。
采微无法忍受这样的静谧,开口:“怎么样,陛下。您是想将我烧死呢,还是将我交给一群术士,让他们替天行道斩妖除魔?”
要来就来吧,咱不怕,死有何惧?但……“求陛下莫要迁怒他人,采府中人也都被我骗了。”
“所以微卿并非是这里的人?”皇帝陛下抬眸。
“是,我的确不是这里的人,我来自几千年之后。”
反正都说咱是鬼了,还怕什么。
“那些文字?”
“是那里特有的文字,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那儿的人已经不再使用毛笔,我自然也不会用,所以只好用木炭代替。”
“那微卿写下你的名字,用你的文字。”
他不会是要用简体字给咱写墓志铭吧?采微苦着一张脸,十分不情愿地走到桌前。“唰唰”地写下自个的名字。
皇帝陛下走过来说:“再写下朕的名字,你且放心,朕不会伤害你。”亦不会让其他人伤害你。
当着?采微不太敢相信地望着他,双眼带着希冀,希望他不是说着玩。
手不自觉地动了动。皇帝陛下把纸抽在手里仔细地看:“微卿的字略带秀气,不似男子写的。”
咱本来就不是男人。采微默,忽又说:“陛下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微卿现在可否解释何谓‘老班’,何谓‘妈’?”
我说你有必要记得这么清么?采微一脸无奈:“我呢,在那边只是个十八岁的学生,老班是我的夫子。至于这个‘妈’,呵呵…就是我娘了。”
所以您别把妈啊妈地挂在嘴边了,采微看着皇帝陛下,一脸拜托:“陛下,求您别问这些了好吗?那边的世界有太多太多跟这里不一样,好多东西解释不清楚的。”
也罢,皇帝陛下眉头一挑,最后一问秒杀采微:“微卿为何如此排斥代王叔?”
“我不知道。”采微苦着一张脸,“我也想知道大少爷从前跟代王有过什么,对了,我来的第一天弥儿就告诉我,采老爹去了代王府。”
“哪一日?”
“就是咱们初见的那日,现在想想,其中还真是大有古怪。采老爹不过是一介草商,去找代王做什么。而且方才他看大少爷的眼神,特别别扭。”采微坚决把他和大少爷分开说,坚决不同意将从前的大少爷当做自己。
隐约间,他觉得大少爷的孤僻与代王有着或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大少爷奇怪的癖好,采老爹奇怪的态度,代王奇怪的眼神,采府和代王奇怪的关系……采微反复的思考,来回地忖度。
突然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窜入他的脑海里,这种想法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几乎无法呼息。
他猛然摇头:不,不会的,那样太残忍,太残忍了。
正在沉思的皇帝陛下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怎么了这是?”
“陛下!”采微如溺水之人抓浮木一般抓住那只手,“求陛下为臣查件事,如果,如果真是那样,那……”
皇帝陛下从未见过这样的采微,蹙眉安慰:“好,朕帮你查。”
几日后,采微拿着一沓纸,手舞足蹈:“完成啦!完成啦!哈哈哈……”
这还不够,他不顾形象地在凌苍殿内跑完一圈后,双膝跪地,一脸虔诚地朝房顶望去。
正赶上皇帝陛下下朝归来,见他如此,忍不住笑:“微卿这是在做什么?不必行此大礼?”
啊?采微的脸尴尬地红了,嘿嘿一笑,很狗腿地爬了起来:“陛下,陛下。我写完了,写完了!”
他满脸含笑地,对着皇帝陛下扬扬手里那厚厚的一沓纸。
皇帝陛下坐定,拿起一杯水无奈摇头:“可是微卿,你这字可没第二个人认得。”
这盆冷水将采微的笑瞬间浇灭,很快他又抬头:“陛下可以找人来录入,就是由臣解说,那人记下。”
好主意!皇帝陛下点头:“来人,召见林太傅。”
林太傅是个老头,却不是个迂腐的老头。
他原本就对采微有几分好感,认为此子绝非池中物。而当他听采微将科举制的细末讲得条条是理,头头是道时,几乎要抓着采微回家一起评诗论文。
这年头,要找个有才的人很简单。但要找一个集大成,又不吝言传身教,且毫无自傲自骄的人才堪比一步登天。
在太傅眼里,采微就是这种人才,让惜才的他爱不释手。
在得知太傅这种想法后,采微连连吐舌头,咱不敢当,不敢当啊。
皇帝陛下一脸骄傲:朕的内人,自然是人中龙凤。
他手里拿着太傅翻译的科举制详细事项,连连点头。又瞥了眼在吃糕点的采微,心里暖暖的。
采微现在不管事了,那么艰巨的任务咱都完成了,其他的与咱无关啊。现在嘛,自然是好好犒劳自个的时候。
皇宫里的糕点十分美味,样子精致,让小女儿心态的采微爱不释手。反正大少爷精瘦精瘦的,多吃点才会有福气相。
好多天没上朝了,这些日子咱除了御史府里的人和皇帝陛下外,也没见过其他人。这么美味的糕点,采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