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轻拉起那孩子的小手,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个不停,“帝……笑儿,我们居然都能活着。”
    她原先只敢奢望,甚至,只有在一人的时候才敢想着那最差的结果,如今,清音只觉着自己像是在做梦般,喜极而泣的不断擦着眼泪。
    “皇上……”边上的嬷嬷见状,便上前相劝,“小皇子刚出生,身上需要清理,况且这样会冻着身子的。”
    两人完全沉浸在那种初为人母的喜悦中,听着那嬷嬷的话,清音忙的将手抽了回去。
    冥帝双手托着,边上的人早便准备妥当了一切,清音望着床侧的嬷嬷,一手便拉住了他的袖子,“帝……让嬷嬷给笑儿洗吧。”
    他手腕上的伤,血渍已经干涸,清音哑着喉咙,望向他手中的孩子,“您下手不知道轻重,还是交给嬷嬷吧。”
    冥帝似是不放心的犹豫着,看着那小小的身子,最后还是交到了嬷嬷的手中。
    “皇上……您就放心的将小皇子交给老奴吧,”那嬷嬷接过手去,就在清音的床榻前,给孩子清理起来。
    另外几名嬷嬷上前,将清音身上收拾干净,血渍清理干净,过了半晌,她才缓过几分神,触着身下崭新的被单床褥,虚弱的微微轻喘。
    冥帝坐在床头,抓住清音的手,到现在还在颤抖着。
    “皇上……”她望着那触目惊心的红,眼睛再度酸涩,“快让御医替您包扎啊。”
    冥帝却是不以为然,他凑下身子,因失血过多而显得几分苍白的唇,映在了清音的眼睛上,“不要哭……对你的身子不好。”
    咸涩的泪水,一滴滴落入冥帝的口中,那种充实的真切感,让他欲罢不能,他同她,就差一点点啊。
    清音硬是将那热泪逼了回去,在她的坚持下,冥帝这才让边上的御医给自己诊治。他伸出手去,另一手则是搂着她,不放开。
    清音扬起脑袋,想要看看他伤得怎样,他却是单手压着她,只管让她躺在榻上。俊颜,偶尔揪紧,搂着自己的手,尽量的放松,虽是如此,清音却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了他胸膛处紊乱的起伏。她……也不敢看了,柔荑覆上他的大掌,将小脸埋了进去。
    “帝……你是第一个抱着笑儿的呢。”她语气放松,心情努力的想要愉悦起来,只是那落在他掌心的眼泪,骗不了人。
    冥帝压下的身子,凑近她的耳畔,尾音发颤,似是在隐忍,“等下,你也可以抱抱啊。”
    清音抬了一下脑袋,双手将那眼泪拭去,“笑儿看上去,是不是好小啊?”
    “不……很强壮,”冥帝凤目斜睨,回忆起抱着那孩子时的感觉,“一团肉,嫩嫩的。”
    清音被他那不成调的形容给逗乐了,她‘哧’的一声笑出口,小手掩住了嘴角,“哪有做父亲的这般形容自己孩子的。”
    冥帝望着她的笑,赏心悦目,他敛眉垂目,嘴角轻轻然的勾起,“不信你等下瞧瞧就是,朕一个手就能将他拎起来呢。”
    清音望着男子脸上的笑意,小手握成了拳,在他胸口轻锤,“哪有这样的父亲嘛。”
    冥帝抓着她不断乱锤的小手,放在自己的颊侧,双目凝望,满是隽永,“清音……以后再也不生了。”
    只一次,就差点要了人命,他的心,到现在犹在后悔,自己真不应该让她冒这个险,那心房处被抽空的感觉,现在还在疼痛着。
    “帝……可我还想给笑儿生个妹妹呢,”清音眸中带着几分遗憾,“哥哥可以是调皮的,妹妹呢……就是乖巧玲珑啊。”
    冥帝单手抚着她的墨发,清音的潭底,泛上母爱的慈祥潋滟,那种天生的渴求让他的双眼逐渐黯淡下去,静默的听着她的絮叨。
    “那样的话,哥哥就能带着妹妹玩啊……长大了,还能保护她呢,”清音独自憧憬着,待到她收回神之时,才发现冥帝正呆愣着瞅着自己,她小手伸出,拉了拉他的袖子,“帝……怎么了?”
    “嗯?”男子瞳眸一闪,别开眼去,“没事,朕怕你累着了。”
    清音展颜,虽是虚弱,精神却好得很。
    “皇上,好了……”身后的御医也完成了包扎,冥帝麻木的收回手去,手肘撑在清音的上方,一手放在了她的胸前。
    清音朝着他的手腕望去,明黄的衣袖将那伤口遮掩了起来,袖口上,沾满了那猩红的液体,衬得那金线越发夺目。
    “皇上……”那嬷嬷已经将孩子清理干净,换上新做的小衣裳,外面裹着襁褓,整个身子,就露出了一颗小脑袋。
    只见他安稳的躺在嬷嬷的臂弯间,小嘴时不时的,还眨巴几下。弯下腰,嬷嬷将孩子凑近两人身前,“瞧……小皇子睡的正香呢。”
    清音望着自己的孩子,激动的便要起身。
    “当心,慢着点。”冥帝无奈的起身,单手将她抱起,靠在自己的怀里。
    “我能抱抱么?”她问的很小心,生怕一下吵着他。
    “当然可以,”那嬷嬷将清音犹豫着,便知道她在害怕,“音姑娘,不用怕,就和老奴这样抱着就行了。”
    清音望着那被裹成一团的孩子,她伸出双手,试了几次,却是无从下手,那嬷嬷望着她那样,便忍住笑,教授起来,“音姑娘,您将双手摊开……哎,对,就是这样。”
    她僵硬着两手,直到那小小的份量压上来,才惊觉,孩子已经到了自己的手上。
    换了个姿势,那孩子倒是不乐意了,身子一扭,小脑袋晃了几下,胖乎乎的颈部便露了出来。
    “长得这么好玩,”冥帝惊奇的将下巴靠在清音肩上,伸出一手,摸了摸他的脸蛋,“清音,你摸摸看……”
    “皇上,”她一声娇嗔,抱着手中的孩子转到另一边,“你要是老这样摸他,会变大小脸的。”
    这说法,也是她以前听家里的老人说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大小脸?”他皱着眉,似是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说法,“那……”冥帝伸出手,抚上清音的面颊,“朕摸你……你不还是好好的。”
    “那不一样啦。”清音哭笑不得的将孩子抱在身前,“笑儿还小,皮子薄。”
    冥帝听闻,便弯腰笑开,食指在清音的面颊上轻抚,“那就是说,你脸皮厚了?”
    清音被他逗得小脸通红,只得败下阵来,“好啦好啦,脸皮厚行了吧。”
    望着她刚生完孩子的娇媚模样,冥帝揽在她肩上的手一伸,便将薄唇深深的印在她的脸颊上,轻咬了一口,才推开。
    “你,”清音满面酡红,这殿里的人可都在瞅着自己啊。她靠在冥帝胸前的上半身轻轻坐起,“干嘛咬我……”
    “试试看,你的脸皮是不是真有那么厚……”他手一动,一不小心便牵扯了腕上的伤口,疼的闷哼起来。
    “怎么了?”清音收回笑意,紧张的向着冥帝望去。只见那包扎厚实的纱布上,殷红点点。
    “没事,”他似是毫无知觉般,盯着清音手中的孩子,小家伙安稳的睡着,连睁一下眼睛都不愿意。
    “音姑娘,刚生完孩子身体虚,还是老奴来照顾着吧,您先休息会……”那嬷嬷怕她累着,便走回到了两人身侧。
    清音也确实没有多少力气,她勉强点了下头,便放心的把孩子交到了嬷嬷的手上。
    冥帝揽在她肩上的手改握在她的腰间,让她仰躺了下来,“你先歇会,朕等下再过来看你。”
    “好,”清音点下脑袋,便乖乖的任由丫鬟上前,替她盖上锦被。
    “帝,我没事,”她安抚的朝着冥帝伸出手去,轻握了下,“放心吧。”
    看着她慢慢闭上眼睛,冥帝小心的将手自她柔荑中抽出,倒退着几步,双目犀利的落在那嬤嬤身上,“好好照顾着,要是有个闪失的话……”
    他话只说了一半,却已足够。
    “是,皇上请放心。”那嬤嬤毕竟是自小就长在宫中,她卑躬屈膝的不敢有丝毫他想。
    冥帝将信得过的几人留在殿内,殿外,更是重兵把守,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天……完全暗了下来。徒步走在洒满凉意的长廊上,冥帝的步履却不再轻松,身上的龙袍还未换下,他折身,便顿在了那拐角处。
    月影,透过层层宫墙,落在那琉璃瓦的殿檐上,顺着几道交错的间隙,阴晴不定的落在冥帝的脸上。他双目微眯,两手,在身后紧紧的握起,一走出那大殿,才深知,自己是寂寞的……他的苦,甚至连清音都不能讲。这样的煎熬,恨不能将他一下击垮……他伸出手去,握着一株长满尖刺的奇花,随着指尖的用力,那掌心的痛楚,慢慢将冥帝的神志拉回几分。
    手一松,叶茎便顺着力弹回,簌簌几声过后,原先开成的艳丽,一瓣瓣的洒落在百花丛中,经不得风吹,凋零四处。
    冥帝幽深的眸子掀起风波,他脚一跨,便超前迈去。
    坐上软轿,过了许久,才来到了关押重犯的地牢前。
    那稳婆早在笑儿出世的那一刻,便被移送到了地牢,冥帝并未让清音知晓,善良如她,也一直以为自己的差点送命,仅是那毒针在作祟。
    “参见皇上……”看守地牢的侍卫更是不解,这等阴暗肮脏的地方,竟会让皇帝屈驾。
    他一语不发,径自跨了进去,一阵久不见阳光的发霉气味扑面而来,一座座牢笼之上,挂满了简陋的烛台,男子明皇的袍角掠过满是粉尘的阴暗,地上,便跪了一地,“参见皇上。”
    冥帝阴郁的神色,为这本就死气沉沉的地域添上几抹诡异,他身一弯,便走进了一座牢笼内。
    墙壁四周,挂满了行刑的器具,那接生的稳婆被绑在墙柱上,奄奄一息。
    “问出来了么?”冥帝上前,那几名狱卒刚要行礼,便被他一手轻挥,免了去。
    “回皇上,这老婆子什么都不肯说,嘴巴硬的怎么撬都撬不开。”狱卒手上抓着一尾长鞭,只是神情沮丧,一脸灰败。
    “皇……皇上饶命啊……”那稳婆见是冥帝,忙的开始求饶,年迈的声音,凄凉的回荡在紧闭的囚牢内,身上绑着的铁镣,更是随着她的动作而不断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冥帝嘲讽的勾起唇角,还知道求饶,那便并不是固若金汤了。
    “说,是谁指使你的?”他双手负在身后,不急,也不躁,天生的君王霸气,压抑的旁人喘不上气来。
    稳婆抬了下头,眸子似有犹豫,只是闪了一下,便迅速隐去,“老奴……没有受人指使,皇上,老奴冤枉啊。”
    仅存的一丝生念,让她惧怕的求饶着,她急欲开脱,不敢揽下分毫。
    “哼……”冥帝眼色逐渐转冷,狭长的眸子犀利尖锐,像是那尖刻的刀子,看上一眼,便是体无完肤。他也不多话,摆了摆手,便说道,“替朕,将她的心挖出来。”
    语气阴柔,却让边上那狱卒侍卫面面相觑,只当是自己听错了,“皇上?”
    他斜睨向二人,退后了一步,“动作……放慢点,朕倒想看看,挖出了她的心,她还能不能活。”
    直到冥帝的话落,两人才有意识的握紧手中的鞭子,一名狱卒接令,便从墙上取下一把匕首,放在篝火上烤炙。
    “不……不,皇上饶命啊。”稳婆剧烈的挣动起来,无奈却丝毫撼动不了绑在身上的铁链,随着‘咣咣咣’的撞击声,全身更是濒临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