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命来威胁我么?我微皱着眉低头,“放我走!以后不再插手我的任何事情。”话轻轻地从口中说出,只是不敢再看他。
    许久、未能听到他的回答,我终还是抬起了头,却见他一手捂胸、两眼紧闭,人竟似要向后倒去。我一惊,忙站起来伸手扶住他,刚想说话,却被他一把紧紧搂入了怀里、几欲窒息。
    “夏儿、夏儿、夏儿……”痛苦的轻喃一声声在我耳边唤着,曾经温暖有力的怀抱如今却咯得我生痛,我差点把持不住自己又陷入了他的深情。“我让你走,我让你走……!”他的喊声响彻了整个逍遥楼。
    隔日,我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单独下了山,这包裹虽大但却不重,里面有我向沈言楷要的几张易容用的人皮面具和工具。从他手里接过这个包裹,我就知道里面绝对不止是我要的这些,但终究还是没有忍心当面打开查看,因为我已装作未看见他紧握的双拳中渗出的鲜血、坚决地拒绝他送我下山。我也始终没有问他萧临云的死与他有没有直接关系,只怕问了后自己再没法与他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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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初秋
    我独自一人站在西湖边上,望着那氤氲绿水高兴地想要大喊,哈哈,终于、终于真的只是我一个人了,再不会我刚刚想做点什么有趣的事时就有那几个讨厌的家伙突然冒出来用整齐划一的动作、单膝跪地异口同声地对我说“主子恳请主母大人xxxxx(此处省略30余字)”云云了!无论我当时怎么改变面目、变换行程都避不开他们,就连身上用的他特制的香脂也换了后他们依旧能准确无误地认出我来,我很不怀疑当时只要我对着空气大喊一声“沈言楷”,他就会立刻浮现在我眼前!恼得我差点破口大骂、大脚丫子踹过去,明明答应我不插手我的事的!想到此处,心跳不觉漏了一拍——好象、当时、这个人说的只是“我放你走……”,顿时几条黑线顺着额角划下,沈言楷!你狠!
    坐在床上,打开包裹仔细分析每件他放进去的东西,呃……这些银锭金叶和我一直见的并没什么差别、这叠银票除了面值大点也似乎没什么特别记号、香脂么我已连瓶子一起都给换成了最大众化的、衣服和包裹布我也都已买了新的,那剩下的只有他放在里面的这些珠宝首饰了,望着这些精致耀目的东西我实在分辨不出哪个是有问题的,于是脑筋一转、把这些个东西单独一个包裹包好,出门找了家那地方的大典当铺往高高的柜台上一扔:“店家、死当!”
    至今仍旧能记得当时那女掌柜震惊与贪婪的目光,我当然知道她给我出的价钱是市价的一成都不到,我并不在乎她出价的多少,且若真要求她按市价的三成出、穷她全家之力也未必拿得出那么多银两来。我让她把钱分成几个钱庄的小面额通兑银票,接过来揣好就拍拍手走了出去、直奔那早打听好的烟花之地赏心院。
    砸了大把银子找了个面容清秀的,在那地方床上干坐了半宿,等着周围各式各样的声音迭起,我揣着银票换了件男装就混了出去……可惜,偶前世小说看多了、忘记了这些风月场所多有他的势力,才出了门就又见这跪了一排。敢情自己是到了他的地头了……居然还真经营着这类行当!
    说实话我倒还真只是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想想他和我的事,只听那大小姐的话或只见他在眼前晃悠,我都实在不能让自己站在一个远观者的角度把这些事情给分析清楚了,更不能确切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是怎样的。我需要一个没有熟人的地方,独自一人、放开心胸、慢慢地理。
    就算最终他与萧临云的死没有直接的关系而自己也最终原谅了他,他隐瞒我不少事情也依旧是事实,不论出发点如何、对我依旧是种伤害,爱情里是不应该有太多的欺瞒的。我或许有可能原谅他这次是无心或不知道该怎么说,但绝对不会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自己的心也再承受不了。所以、即便是想清楚之后觉得该原谅他、会原谅他,那也得在一段时间以后。这段时间里,我自然得让自己过得舒服、自在点。
    半年之约
    我知道我这时候应该多想想怎么救人怎么报仇,可是以自己如今的实力和处境来看,这都是痴心妄想,绑了母亲大人的是她亲生女儿,还牵扯着个未来的皇帝长公主,我一个在逃犯如何去救?秦无伤那边也是同样,除非我自己以身相诱,否则没有丝毫机会。自己留了的印记联络什么感恩的江湖人士,却至今无一丝音讯,不知道是给沈言楷拦了还是被那同样王家出身的大小姐给诓了。
    这些日子,也看清了自己竟然还是个以感情为重心的人,前世因此受伤、今世也未见自己长进多少,有关情爱的事未理清,自己便静不下心来想别的。
    终于,那天我坐在那儿对着空气说了句:“叫你们主子过来。”
    隔天大早,我在床头看见了他,竟然是脸上戴着面具的,看着面具冰冷无表情的脸我混身上下更加地不舒服:“言郎果真是千变万化,让人认不出来啊!夏儿自叹不如。”
    只见他身子猛一震,唉,这男人其实也挺好对付的,就那么随便冷冷地一句称呼就能让他如此激动。但他终究还是没有拿下面具,对着这样一张不熟悉的脸,我先前想说的那些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站起来伸手想要扯下面具,他却头一侧避过了。生气了?为了我去赏心院?那天让那小倌装腔作势但也没想他会……呃……那么个叫法的……心里才冒出了点罪恶感,立刻又被自己一把打压下去:嘿,我内疚个什么呀,又没真的做,那地方还不是他自己有份开的么!
    “别动!”再一探手,终是抢下了他脸上的那东西,自己却呆了。也就两个月多的时间未见吧,他怎能成了如此的模样?看着他凹陷的眼窝、青黑的双颊,心里多少有些心疼,语气也就软了下来:“……给我些时间,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好么?别再让人跟着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我想明白了、就来找你。”
    他的睫毛微颤、眼睛避开我的视线未出声。
    “呃、只要你答应了我,我也就不会再乱走乱跑了,”想了想,还是舔了舔嘴唇又轻轻加了句,“那天晚上,我并没做什么……你、别为难人家。”看他神情又似要激动起来,马上转移话题:“……就一年、一年后我必定来找你……。”
    沉默、对视……
    “一个月。”
    啊?什么?!刚才我还觉得有点点不好意思,没发现其实有人比我好意思多了!一个月?能干点什么啊。这古代社会交通又不发达的很,都不够自己到江南走一圈的,再说,还想去清凉山看看萧临云曾和我说起的那个方丈呢,他下葬的地方我未必去得了,这清凉山是一定要去的。顿时、脸一板:“一年!”
    “三个月。”
    哇呀呀,我要抓狂了,这里好象是女尊社会吧!而且,好象是他的前情人兼我大姐刚跑来和我说了她们之间的一段“往日情”吧!怎么弄得自己象个犯了错的逃妻呢!“一年!”
    又是对视、再次沉默……
    “半年。”看着这两字从他牙齿缝里蹦出来,怒得我刚要拍桌子,却见他咬着牙又开了口,“否则,我把那整个院子灭了……”
    手顿时停在了半空……好!你够狠!以前怎么就给你轻易骗了呢!稍微给点颜色你就能开染坊,以后我若再轻易对你和颜悦色让你有杆爬我就不姓……急切间倒是不知道该不姓哪个了。
    “你!都说了人家没干什么!”
    “半年。”
    ……
    “半年就半年吧。”顿时底气大泄,谁让我心地善良不愿意随便牵连无辜呢。
    不过,这么一来,我半年后若躲着不见他怕也是不行了,他必定会手起刀落……顿时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不就是在人家身边坐了半晚么,那和他谈情说爱的那个呢?“不过你得带着那女人的头来见我。”我脱口而出,说完有些后悔却也觉得胸口一阵舒畅、自己何时也变得凶狠无情起来了呢。
    “好!”他竟想也不想地答应了我。
    见他答应的如此爽快,我心里又别扭起来。“没想到沈大少爷如此冷血,连自己爱过的女人都可以下此毒手……”
    “嘭”一声巨响,那桌子我是没拍成可却被他一掌给击碎了。
    “我没爱过她!” 他说得神情激动。“当年她假扮孤女投身沈氏、行踪可疑,我身为沈氏弟子有护族之责,见她时常来与我说话,才……”
    “不用对我说你与她的往事了!我不想听,也不相信!”我急急打断了他。“你与我在一起的时候本来是有大把时间可以自己告诉我的,但是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吼出了这几句,我心里顿时舒服了不少。 其实,经过了这几个月,我心里多少已想明白了些。撇开秦无伤杀萧临云这件事,当年他给手镯于秦无伤时还不认识我,这件事我是可以原谅他的,他隐瞒自己另一个身份我也勉强可以接受他是有苦衷的,可是、我最最不能容忍的是他竟然是我那“大姐”的师兄,还是当年我深深感慨、佩服过的那对,尤其他们的“情事”还是从这个大姐口中得知的!
    他的脸上闪过苦涩、本已苍白泛青的唇一下子有如透明的,“我、当时不敢说,怕你……自此离我而去。”
    “若是没什么说不得的为什么你不敢说?当时不敢说,现在别人告诉了我,你倒又敢说了!我怎能相信你!”我冷冷地说着,“反正半年是半年,可半年后我若还是想不明白,你我就从此不再相干吧。”
    说完这些,我背过身去再不敢看他,心毕竟还是痛的。
    “我沈言楷对天地发誓,今生今世心中只有夏儿一人,若有欺瞒或违背此誓、天诛地灭。”身后传来他坚毅的声音。
    唉,对天发誓,你就只能想出这么一个方式么!难道我要的仅仅是你的一个誓言?若是我都不再信你了,发誓又有什么用呢? 我刚想开口,却觉空气似乎凝重了起来,有哪里不对?我迅速转过了身,却见他单膝跪地,手中一把利刃不知何时深深扎入了他的大腿,股股鲜血顺着他的袍子滴了下来。
    见我回头,他手一抬猛地又将匕首拔了出来、鲜血汹涌。
    “你、你、……”我混身发颤、手脚冰凉,指着他说不出一句整话,却见他又是一刀扎回了原处……
    我曾设想过他听到这些后可能会有的反应,只是从没想过他会如此激烈,而自己认为俗气老土的誓言加上他的鲜血却仍旧是震撼的。见他又是一刀扎在了原处,我、很没用的在鲜血前晕了过去。
    醒来后,那几个暗卫跪在床前,却未见他的踪影。
    “你们主子呢?”
    “主子刚才见主母醒来便走了,主子请主母万勿忘记半年之约。”
    “他……的腿……?”
    “主子交待,若主母问起便说已是无碍。”
    这话是怎么说的,若是我问起……“那他的腿到底如何了?”
    “……奴才自己瞅着、应该是……会无碍的。”
    唉,他自己是个好医生,应该会照顾好他自己的……心里是这么想着,但我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给自己一个台阶而已,但是不如此想的话我又该如何呢?马上回到他身边是万万不能的,若是这样,那前面的那些不全都白说白做了么。而且,除却了“师兄”这件事,还有他的好友秦无伤杀萧临云的事。
    “……你们都随着他回去吧,想来你们主子也该交待过了,我一个人静静。”
    江南忆,
    最忆是杭州。
    山寺月中寻桂子,
    郡亭枕上看潮头。
    何日更重游?
    坐在湖边楼头,浅浅品着杯子里的清茶,心里什么都不愿去想。萧临云提起的了悟方丈云游去了我并未能见着,这让我心里更多了几分愁绪,对于他、我是愧疚的。从清凉山来到江南已有几日,身边的暗卫见我在湖边找了家清净的客栈一副长住的模样想来也该向他们主子报过信了,他、应该会放心不再让人跟着了吧。呵,先前说是别让人跟着我,可倔强如他又怎可能真的在我跑来跑去时不让人跟着呢,只不过是改进了些方式、从以前时常冒出来变成了现在骂死都不出来而已,我想发脾气又能向谁发去呢?对着空气吼几句也就是解解气罢了,喊多了嗓子也痛,只能眼不见为净、算了。
    自到了江南,我就没再易容,只是换了男装让自己扮成了个男人。这时空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