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刻意表露出来的无辜眼神同样未曾起到半点作用。
宋佑棠收起笑容冷道:“如果,有别个人,也同样能令你敬畏。更有甚者,你敬畏他胜似敬畏我。那么,……”
陶江波的脊背因为这个意味深长的停顿,生寒了。
娘之,不带这么难搞的!她又不是安全局出身的好不好?她是良民啊!
宋佑棠俯下身子再度吻上了陶江波的嘴唇,因为惧怕,陶江波僵硬了。
预想中的蛮横粗鲁并没有出现,宋佑棠的这个吻轻柔而短暂。
淡吻过后,宋佑棠轻柔的说道:“也许,令你爱上我,才是做好的方法。”
陶江波震惊了。这位宋先生有严重的精分吧?又或者说,在宋佑棠的眼中,爱情就等同于青菜萝卜,他想买几卡车就买几卡车!
宋佑棠咬了咬陶江波的嘴巴:“又发呆。”亲昵到极点的嗓音反而逼出了陶江波的瑟缩。
宋佑棠笑了:“你也可以反过来诱惑我爱上你。”
陶江波呆了片刻,未曾缓过魂来的陶江波本尊木木的答道:“我是老实人。”
“老实人疯狂才更有意思,使劲儿燃烧我吧,如果你不燃烧我,我就要燃烧你了。”宋佑棠一本正经的说道,“鉴于你太过木讷演技很次的现实,我决定让你真的爱上我。陷入爱情的女人,目光是不同的。你的眼神太冷,容易穿帮。”
陶江波闻言几欲吐血,忍了又忍她才用平静的语气答道:“我会全力配合你的。”
“那就好。”答话的时候宋佑棠的语气还很冷漠,但是,下一秒他的面色却突然温柔起来。
陶江波的心里立即警铃大作。
宋佑棠温和的替陶江波理了理刘海,就在陶江波被他的专情眼神搞得毛骨悚然之际,宋佑棠微笑着说道:“江波,我们到了。”
到了?明显跟不上宋佑棠跳跃性思维的陶江波呆呆的问道:“到哪儿了?”
宋佑棠含笑答道:“到家了。”
大哥,不带这么恶心人的好不好?陶江波虽然极度不适应,但是宋佑棠却还是将戏份做足了。亲自打开车门,亲手拉过陶江波的手扶她下车。
有一瞬间,陶江波几乎快要以为自己正是那若风拂柳的林妹妹了。
幸运的是,根深蒂固的理智本能挽救了她。清醒过来的第二秒,陶江波立即狠狠的啐了自己一口,而后,她就淡定多了。
一切都是演戏,所以,认清自己最为重要。
当清军攻破太平天国的最后一道防线之际,洪秀全的亲信也曾力劝他弃城逃走。搞笑的是,洪秀全却说:“我是天父!我是神!”
原本哄骗他人的戏码到了最后却变成了自己的执念自己的符咒,所以他终被断头。
陶江波十分庆幸自己尚有理智,波折的人生经历告诉陶江波,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所以,她是一定一定不会被宋佑棠的猪油蒙了心的。
陶江波的一番内心争斗宋佑棠虽然料不出十成却也能猜到七八分,他好笑的瞄了一眼陶江波绷得紧紧的面庞。
遭过重创的女人,难免都会这样。宋佑棠并不意外,所以,他笑着说道:“你父亲正在会客室等我们。”
什么?陶江波一惊之下脱口问道:“我爸爸?”
“是。”宋佑棠十分肯定的点了一个头。
“他来干什么?”
“你这么惊慌做什么?”宋佑棠安抚性的捏了捏陶江波的手心,“看到女儿觅得良人,任何父亲都会高兴的。只要你的笑容足够幸福就可以了。”
陶江波顿时冷静下来:“谢谢你。”她的慌乱源自她的心虚,陶江波害怕的无非就是假戏在父亲的面前被拆穿。她对父亲敬畏太久了,久到成了习惯。
宋佑棠说的没错,只要他们做出幸福的模样,只要当事人不拆穿,就短时期而言,她的幸福假想就是真相。
所以,她根本就不用慌乱。
“想通了?”宋佑棠低声笑道,“你弟弟的出国手续和对方学校我都已经帮他办妥了,你父亲大约会说到这件事情。”
“啊,”陶江波怔了一下才想起说“谢谢”,“谢谢你。”
“小舅子的事情嘛,当然义不容辞。”宋佑棠的语气再认真不过。只可惜陶江波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太过荒诞不经。她可惜她知道,如果她不知道,她必定也会莞尔吧。
要一个男人假装爱上一个女人并不难,难的是,他愿意骗这个女人一生一世。
陶江波暗暗吐了口气,再这么折磨下去,总有一天她会成为一个哲学家。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后,陶江波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喝茶的陶守仁。
就在她犹豫着喊了一声“爸爸”的时候,宋佑棠已经热络的迎上前去恭敬的握住了陶守仁的手。
“陶叔叔,您好,我是宋佑棠,目前的身份是江波的追求者。”宋佑棠的开门见山逼得陶守仁一时不好搭腔。
宋佑棠微笑着说道:“江波她一直担心您会不同意我们之间的交往。所以,我一时心急就擅自和江峰联系了,希望陶叔叔能够原谅我的鲁莽。”
立在门边的陶江波不得不承认,即便宋佑棠此刻正在故意示好,他身上的优雅却还是根深蒂固的。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是陶江波对宋佑棠的第一印象。也是,永久的印象。
难怪宋佑棠会说她的身上有种根深蒂固的小家之气。
陶江波失笑了,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啊。和她飙演技,宋佑棠到底还是吃亏了。如果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楚慕华,宋佑棠怕是连看她一眼也不愿意的吧?
“江波,过来啊。”
混乱中,陶江波听见了宋佑棠的召唤。
“陶叔叔已经不怪你了,你还是过来坐吧。”斯文儒雅的面庞带着三分的宠溺七分的平和,陶江波便是明知是假,却也不得不被这犀利的演技给电到了。
见自家女儿面孔一红,陶守仁不由低叹了一声:“宋先生,我想和江波交代两句,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宋佑棠起身拉过了陶江波的手:“你和陶叔叔慢慢聊,我让selina去定位子。回头晚上我们一起替陶叔叔接风。”
宋佑棠的眼神含笑且含情,当着自家老爹的面,陶江波面皮变薄,自然是招架不来的。她半垂着眼睑点了个头:“嗯,好啊,谢谢你。”
宋佑棠这才放开她的手转身对陶守仁说道:“陶叔叔,那我就先失陪了,你们慢慢聊。”
陶守仁平和的答道:“好的,谢谢你宋先生。”
会客室的门打开又合上。直到听不见宋佑棠的脚步声了,陶江波才慢腾腾的坐到了沙发上。
陶守仁叹了口气问道:“你不是当编剧的嘛,怎么又和他这样了?”
陶江波的反骨立即进入了战斗状态:“我和他怎么养了?人家喜欢我也是我的错?依照您的意思,这辈子我统共就没有做对过一件事情?那我是不是应该直接去死?”
陶守仁的脸都气青了:“你这个死丫头!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和万鹤鸣结婚,我是不同意的,齐大非偶,况且他家又远在株洲,我们想关照你也关照不到。可是你和他离婚,你也没告诉过我们一声啊。你妈还是听江白琳的妈妈说的,你说说看你,你能埋怨我们吗?做父母的,哪一个不指望着孩子过得好?”
陶江波抢白道:“指望我好,就别再说了!难道你真要我去嫁个秃头的鳏夫?我就那么不好?你就那么见不得我好?你和妈的眼里就只有江峰。汇润出了事,你们怎么不问问我出事了没有?你们只知道钱!只知道你们给江峰出国攒的钱!”
25、铺垫(上)
陶守仁被女儿的抢白气得半天没有憋出半个字来。指着陶江波的鼻子点了好一会儿之后,陶守仁才颤微微的说道:“齐大非偶啊——”
陶江波的怒气再度被撩拨出来:“是是是,齐大非偶,我遇着的男人配我都嫌好。我是破落货,既然我是破落货你们为什么还要逼我弄钱?”
陶守仁急道:“我们怎么是逼你弄钱呢?那些原本也是我和你妈妈省下来存到汇润去的,存单还是你亲手开的,怎么就——”
陶江波红透了的眼眶令陶守仁突然醒悟:“难道?你,你那时候已经……不不不,还是说……”
思绪跳跃太快,陶守仁一时无法措辞。
陶江波的眼眶更红了,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
陶守仁急道:“那你给我们汇过去的钱难道是这个姓宋的帮着垫的?我听说小额存款散户去汇润总部闹事的时候,还以为我们处理得当。我以为,我原以为你那时候还是出纳。”
一想到那些屈辱的经历全部出自于宋佑棠的策划,陶江波就有一种要杀人的冲动。
但是,她还是苦苦的忍了。
虽然她不能改变自己身为棋子的命运,但是,她还是可以选择成为一名快乐的棋子的。
复仇之类的戏码都太闹腾太戏剧化了,她不是宋佑棠的对手,她也没有逃脱的能力。
陶江波明白,宋佑棠给她的家人施于恩惠,无非就是在宣召他对于她的控制力。
陶家的每个人至此都被宋佑棠拉上了战车,陶江波清楚得很。
所以,她瑟缩了。
所以,她齿寒了。
刚才的她因为父亲的一言半语而撒泼,显然是太不明智了。她的演技果然太差,宋佑棠指不定正在哪个犄角旮旯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呢。
想到这里,陶江波立即异常警惕的看向了会客室的每一个角落。这里,肯定是有监控的。
唯一令陶江波安慰的就是,她和父亲由始至终都是用安盟话交谈的。宋佑棠未必能听得懂,但是,陶江波也不能排除宋佑棠安排了现场翻译替他同步翻译的可能性。
等不到女儿回应的陶守仁急了,他推了推陶江波的胳膊问道:“你倒是说个话啊?你吃了什么亏了没有?你还要把我们都给急死唷——”
心绪复杂到极点的陶江波摇了摇头,她低声说道:“江白琳使了手段骗了我,具体的我也不好多说。总之后来是宋佑棠帮了我的忙,那笔钱是他垫付的。”
考虑到宋佑棠有可能会监听的事实,又考虑到一家老小的安全,陶江波选择了颠倒黑白。
只是在陈述这段内容的时候,她却无法使用谄媚的语气。陶江波明白,自己心底的那丝不甘又开始叫嚣了。
这不是一个棋子应该有的情绪,陶江波不由得叹了口气。
陶江波的失落在陶守仁的眼中却被解读成了另一种含义。陶守仁沉痛的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这就回去借,下个星期我一定借足了这笔钱拿过来给你还给他。你也不用再委屈自己了,都是爸爸的错,下次,你早点说明白。”
真相同陶守仁猜得相去不多却仍旧南辕北辙,陶江波不禁失笑。自家的老爹到底还是太嫩太单纯了,宋佑棠果真是这样好糊弄的,反倒是她的福气了。虽然心里明白,但是陶江波少不得还要做上一番洗白的工作:“人家宋佑棠不是这样的人,他和我是真心相爱的。”
宋佑棠要她演戏,她就必须好好的配合。为了他的目的,她必须连自己的亲人都要瞒住。
错了,陶江波重新下了结论,应该说,宋佑棠是要她连自己都瞒住才对。
陶江波给出的这个答案无疑于天上掉下的馅儿饼,陶江波要说宋佑棠不过同她玩玩,陶守仁或许还信。自己姑娘容貌不错,打从小学起,陶守仁就没少为陶江波操过心。
陶守仁犹豫着问道:“他真心爱你的话,你有没有告诉他你不能生育的事情?”
这个问题始终是陶江波心头的一根刺,但是她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道:“我说了,我对他没有半分隐瞒,我是个几斤几两我自己知道,您老人家就不用总是来敲打我了。”
陶守仁叹道:“我这怎么是敲打呢?你这孩子从小就敏感。我这是为了你好,要知道这世上没有纸包火的事情。”
“停停停!”陶江波连连摆手,“要上政治课,给你的学生们上去吧。我这儿就不需要了。”
“我来之前也上网搜了这位宋先生的,是这家娱乐公司的董事长。好像是个海归,报道上都赞他年轻有为。”陶守仁始终觉得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