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樊亦海今天的表现很惊讶,他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积极了?我记得他对我的印象并不是特别的好,刘少将有一次还特别忧心忡忡地问过我我和樊亦海是不是有了什么矛盾,因为他向刘少校递交了申请,请求考古委员会换一个人作为我的联络员,他不想再继续担任了。
虽然我只是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同事,他对我是什么感觉我完全不在乎,可是猛然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小小地郁闷一下的,我的人缘就真的这么差?我好像从来也没有惹到过他啊?可是我在这方面不是一个较真的人,只是皱一皱眉就过去了,没有把这件事揪住不放,很理性地回答刘少校到:“长官,我自认为和他没有什么矛盾,可能是我不小心惹到他了吧。既然他向委员会提出了这个申请,那么我同意委员会换人。”
刘少校松了一口气,然后对我说道:“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后来就是一连串的打击了,先是失去了宝宝,我沉寂了一段时间,接着又是失去了子文。这么久过去了,我本以为考古委员会里已经给我换了一个新的联络人了,可是没有想到居然还是樊亦海,我心里面还是有点儿奇怪的。
正想着,就听见了门铃声,我还以为是沈翔宇又来看望我了呢,没想到开门一看却是樊亦海!
我惊讶地说道:“这么快?”
樊亦海的脸蹭地红了,说道:“我太想见到你了……”说道这里好像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又结结巴巴地解释到:“我编这个字典花了很多精力,我想早一点和你探讨一下,早一点给你看。”
我还是皱眉,说道:“不可能的!我和你挂断电话到现在只有两分钟而已,从中央三区到西73区根本没有那么快,再加上从考古委员会到空间站的距离,西 73区空间站到我家的距离,即便……即便你一挂电话就来,也不可能会这么快的。”其实我想说的是“即便是我用跑的也不可能这么快的”,而且我对自己跑步的速度和耐力都相当的有信心,这是我二世为人以来一直坚持的运动。
樊亦海纠结了一会儿,然后对我说道:“因为我用了特别通道,所以才会这么快,我……”
我一愣,发现我僭越了,我刚刚的刺探已经侵犯了他的隐私了,他没有必要向我解释的,于是打断他的话,说到:“不好意思,是我不该问你的,请进。”
进屋以后,我给樊亦海泡了茶,他欣喜地接过了茶杯抿了一口,然后皱着眉头,说到:“小……小黎,你为什么喝这个茶?你以前不是喜欢喝3号茶的吗?”
我一愣,没想到他尝出来了。在我有钱的时候,我可以追求生活的品位,于是喝茶可以喝很贵的茶。这个世界里面好像挣钱太容易了,所以钱对我来说已经变成了一堆符号,我只要选择我喜欢的就可以了。可是现在,我总共的存款都不到10万了,当然买不起那种我一直喝的一两就要十几万的茶了。
我淡淡地笑了笑,说到:“换换口味也不错。”
樊亦海并没有相信我的话,他忧虑地看着我,说到:“小黎,你现在是不是生活上有困难?你可以告诉我,我……我会帮你的。”
我一愣,我一直觉得樊亦海是讨厌我的,这次他依然担任我的联络员就已经让我觉得很奇怪了,万万想不到他还会主动提起要帮我。也许是同情我吧,同情我这个在他眼里可怜的女人。
想到这里,我的脸色一沉,说到:“谢谢你的关心,我并没有什么困难,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
他看到我的脸色以后急切地说道:“小黎,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是想帮你!”
可是我一点儿反映也没有。
他只好从包里拿出来他的字典,和我讨论了起来。讨论完了之后,我对他说道:“你以后还是把这些资料用数据的方式存盘吧,这样手写太麻烦了。”
他笑着说道:“不麻烦,你不是喜欢手写的吗?这样你看起来会舒服一些啊!”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他说道:“不是我喜欢这种形式,只是觉得,觉得那样对宝宝比较好。”
樊亦海愣了一下,然后继续笑着说道:“不管怎么样,反正你觉得这样对身体比较好,反正也不费什么事,我还是用手写的好了。”
我看了他一眼,说到:“随便你吧。”
他听到了我的话以后居然雀跃万分,我很疑惑,这有什么值得他高兴的。
已经挺晚的了,到了吃中午饭的点了,我正等他告辞呢,可是没想到他犹豫了一下,居然说了一句:“小黎,中午我请你吃饭好吗?当作对你的感谢。”
我摇摇头,说到:“不用了,这是我的工作,没什么值得感谢的。”
樊亦海局促说道:“小黎,你不用担心饭菜不好吃,我可以做饭给你吃,保证比外面饭馆的饭菜好吃。”
我一愣,樊亦海会做饭?他大概是我在这个世界里遇到的第一个会做饭的男人吧,真奇怪在这个世界里面为什么还有男人愿意做饭。
可是我并不大算接受他的好意,我说道:“樊亦海,我并不是担心饭菜不好吃,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合适。”
樊亦海大受打击地看着我,说到:“小歌,不,小黎,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只是一顿饭而已。”
我好像渐渐有些明白他的心思了,于是更加坚决地摇头,说道:“谢谢你,可是原谅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第四十二章 不断拒绝
我以为我拒绝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确了,可是樊亦海显然没有这么觉得,他惊讶地问我到:“为什么?小歌!你为什么要拒绝我?我们难道不能做朋友吗?我们已经认识这么久了,就连一起吃一顿饭都不行吗?”
我不是一个会轻易心软的人,不会因为担心伤害到别人就不敢明确地说出拒绝的话语,我喜欢一切都干脆利落,不喜欢拖泥带水的。而且我的心里也觉得,明确地拒绝比暧昧不明的拖延要好得多。
于是我摇摇头,对他说道:“对不起,不是我不把你当朋友,而是担心答应和你一起吃这顿饭会给你传递一个错误的讯息,以后你还会得寸进尺地想要和我约会,或者是结婚之类的。请原谅我这么防备,或许你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杞人忧天而已。但是请你体谅我,我现在是一个单身的人,经常和你在一起的话我怕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这也是为了你好,所以我们还是保持一点儿距离吧。还有,请以后叫我小黎。”
为了不是过于地伤他的面子,我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一些,希望他接着我给他的台阶下去,为了他自己的面子着想接上一句话:“小黎,你多心了,我怎么会那么想呢?” 这样就完美了,我可以笑着再对他说:“哦,那样就最好不过了。”这样他就会知难而退,而我也免去了一个大大的麻烦,皆大欢喜。
可是现实总是比不上幻想美妙的。樊亦海愤愤地接口到:“小......小黎,是,你没猜错,我的确是想追求你。你也说了你现在是单身,我们男未婚女未嫁,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的追求?难道你要一辈子这样过下去吗?你现在还这么年轻,你不能总是活在过去啊!生活总要继续下去的,不是吗?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地对你的。”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想到樊亦海的决心这么强,情愿拉下脸来和我说了这些话。说实话,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嫁人,林子文死了我是很伤心,也沉沦了一段时间,可是这样也算是歪打正着,把我命运的轨迹拉上了我很久以前就预计好的轨道上,现在的我觉得很自由、很幸福,我不希望有人来破坏我现在的这种生活。
可是我显然不能这样和樊亦海解释,因为这些事情我是绝对和他说不明白的,我想这个时代里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理解我的想法的。所以,我必须找一个好一点儿的理由来拒绝他,让他死心。
樊亦海见我沉默不语,还以为他的话让我的心有所软化,于是继续接口到:“小黎,我知道现在我还没有资格叫你小歌。可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是真心喜欢你的。我,我其实已经喜欢你很久了。以前林子文一直在你身边,可以很好地照顾你,我很沮丧,我甚至还向刘少将提交了申请,打算以后都不再见你。可是现在情况变了,可能在你眼里我没有林子文好,可是我会努力的,我一定会让你比以前幸福的!你给我一个机会对你好,也看看我的真心,好吗?”
我讶然,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樊亦海已经喜欢我这么久了,我皱了皱眉,既然他以前在我和林子文在一起的时候曾经想过要拒绝,那么就用林子文做挡箭牌吧。于是我镇定地看向他,对他说道:“樊亦海,谢谢你喜欢我,但是我真的不能接受。一个人一生只能爱一个人,我已经把我的爱都给了林子文,我的心很小,再也不可能再容得下另一个人了,你明白吗?”
樊亦海大受打击地看着我,眼眶瞬间就红了,他就这么悲伤地看着我,说到:“可是,林子文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回来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他死了,可是他永远活在我的心里,从未离开过。天涯海角分不开我们,生死相隔也同样分不开我们。我不可能再爱上另一个人了。”
樊亦海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来离开了我家,连一句“再见”都没有说。我却松了一口气,很好,麻烦解决了!
思索了片刻以后我决定回到南26区去,前几天张上校就已经通知我竹竿已经把我和子文以前住的那间房子还原了,我随时都可以住回去。本来我还不想搬回去,因为我住在西 73区可以就近照顾一下86号,也可以让我稍微恢复一下心情,不会总是沉浸在悲伤中。
可是事情现在发生了变化,我觉得我既然是以 “永远不会对林子文变心”这个理由来回绝樊亦海的,那么住回以前的房子里去会更有说服力。而且我越来越觉得自己聪明,这简直是一个绝妙的理由!我不但可以拒绝樊亦海,还可以拒绝小柔再向我不停地“推销”那些男人,甚至可以拒绝以后靠近我的每一个男人!
想到这里,我立马收拾东西搬家,只是通知了86号和沈翔宇一声,反正的我行李也不多,不一会儿我就回到了我以前的家里。
打开门,看到家里那些熟悉地摆设,我还是感到一阵刺痛。东西都没变,我还能清晰地记得我和林子文在这里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的时光,可是他却不在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如果不是樊亦海突如其来的表白,我想我会过一段时间才回来,那个时候我的心情应该已经完全平复了,不会像现在这样,还会难过,还会刺痛。可是,这样也好。我对自己说:我要忘掉林子文,完全忘掉,开始我新生活!
近距离地接触和林子文一起生活过的房子的确会让我感到难过,可是这样也更有利于我彻底地忘掉他,或者说,是忘掉喜欢他的那种感觉。我相信我可以做到的,不久之后,林子文对我来说就会变成一个苍白的回忆,我只会想起以前和他在一起的事情,但是再也不会回忆起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感觉。
我的确是喜欢林子文的,这点我不否认,我和他相处的时光是上天对我恩赐。可是仔细想想,我并没有爱上他,我对他的感情离“爱”这个神圣的词还差得远呢。或许再和他一起生活许多年,为他生下许多许多的小孩子之后我会真的爱上他,可是那些都只是假设而已,他已经死了,我们的感情也就这么终止了,失去了一切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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