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跑上去,房间门口围了一圈人,她拨开人群进去便看见公公婆婆站在床边上,脸色凝重,秦越泽已经到了,坐在床头,背对着她拉着老爷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走过去站在秦越泽身旁,轻声道着:“爷爷,我来了。”
    老爷子微微转头,吃力的朝她伸出手,“丫头……过来让老头子看看。”
    “爷爷……”她凑过去紧握着老爷子的手,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生老病死本是世间最常见的事情,但当真发生在身边,才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豁达,老爷子弥留之际的话语一声声的扎进她的心窝,她是一个不合格的孙媳妇,却护她至此,内心的愧疚如奔腾的江水滚滚而来,压抑在胸口,几乎让她崩溃。
    正准备说话,老爷子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她低下头靠近他身边,“丫头,你要跟……越泽好好过,未来的路还很长。”
    她含泪一个劲的点头,“嗯,我知道,爷爷,不要说了,你休息一会。”
    “呵呵~~我怕是没时间了,雁青,孩子的事情自己会解决,你不要插手,桑榆是个好孩子。”
    “嗯,爸,我知道,你休息一会,秦医生在这里,不会有事的。”婆婆林雁青也是眼眶红了一圈,被公公秦伟奇揽在怀中,不停的点头。
    “咳咳,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拖了这么久,也是时候了。”
    “爷爷,不要这样说。”
    “咳咳~~”
    “别急,别急,秦医生,你快过来看看。”
    一向镇定的秦越泽语无伦次的叫着,顺着他的方向,只见秦医生脸色凝重,别过脸轻轻地摇摇头,只一瞬间,秦越泽的身体晃了晃,紧紧的握着老爷子的手,一声声的唤着。
    老爷子空洞的眼望向上空,“伟奇啊,我看见你母亲来接我了,这么多年最亏欠的就是她,待到了下面定要求的她的原谅,晴芝,晴芝……你来了……。”
    “爸……”
    “爷爷……”
    “老爷子……”
    “老首长……”
    老爷子走的很平静,没有太多的痛苦,犹记得他弥留之际最后一声呼唤,或许离开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晴芝,晴芝……到底是怎样的女人,让一个战功显赫的将军对她念念不忘了这么多年,几十年未娶,沈桑榆站在二楼的露台上,把整个沁园尽收眼底。
    老爷子的丧事秦家办的很低调,但到场的宾客数量依旧是个庞大的数目,婆婆林雁青从昨晚起头疼宿疾又犯,当场昏倒,被送到了医院,公公秦伟奇两边着实是忙不过来,秦越泽作为秦家唯一的长子,从昨日一直忙到现在也未着面。
    老爷子的离去对他的打击很大,从不真情外露的他那天也红了眼眶,紧抱着她在她怀里喃喃,眼角晶莹的泪滴滑落在不知名的角落,待起身时,已恢复常态,没有任何语言大步的离开,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的发呆,到嘴边的话终究是咽了回去。
    “桑榆。”
    她猛地回头,一日未见的他就站在帘子后面,短短十几个小时未见,他显得异常疲倦,青色的胡渣布满下巴,眼窝深深的陷进去,以及眼下方一片深色的阴影,曾经的英俊潇洒此刻都变成了深沉,她脚步微滞,望着他久久的没有言语。
    这个时候似乎不管说什么都无法消散他心中的悲恸之情,老爷子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想了想,她慢慢的走过去,扯上他的衣袖,“要不休息一会。”昨天到现在他都没休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不用,我们下去吧。”
    “那个……”
    “走吧。”
    落寞的声音在耳畔落下,他高大的身躯已经出了卧室,若是往常他会霸道的揽着她下楼,但今日他只是淡淡的一撇,极快的转身离去,脚下好像突然间有了力气,她疾步上前一把握住他修长的大手,指尖的温度清晰的传来,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沈桑榆扯起苍白的微笑道:“走吧,不要让他们久等。”
    秦越泽跟着她的脚步向前,一天一夜的不眠不休,着实很累,想闭上眼就此跟着她的脚步从此天荒地老的想法一瞬间冲入脑海,他来不及惊讶又消失无踪,睁开眼,她的身影近在眼前,纤瘦的让人心疼,行动已经越过理智上前一步抱住她,深深的埋进她的颈窝,狠狠嗅着她身上的芳香。
    二楼的长廊里,她静静的任由他抱着,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午后的阳光带着水润馥雅的香气从窗柩射进来,点点的照在他们身上,她的手渐渐环上他的腰身。
    她能够理解他的痛苦,儿时母亲离世时她曾深刻体会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无力感,一点点的穿透进心里,带走了心底最柔软的一块,不管怎么的哭泣和呐喊,也无法改变事实。
    “秦越泽……你还有我。”
    这句话他曾经跟她说过,让内心毫无安全感的沈桑榆差点感动的情绪外露,而今,她也把这句话还给他,“爷爷走了……秦越泽,你还有我,”
    不管怎样还是说出了口,她屏住了呼吸,心跳“扑通扑通”直跳,想推开他又被他紧紧的抱住,挣扎了几次,徒劳的放弃。
    “秦越泽,我们下去吧。”
    “桑榆,我可以当做你是在关心我吗?”几乎是在同一刻他们问出声,他还是埋在她颈窝没有动,呼出的热气直打在她颈边,熏红了一片。
    她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若是你认为我在关心你就是吧,时间不早了,我们下去吧。”
    “桑榆,我有没有说过你很聪明,聪明到让人想……彻底毁了……”
    话落的同时,他站直身体,放开她的手大步离开,高大的身影片刻消失在镂空的栏杆处,她还是刚才的姿势,他的气息还残留在空气中,她慢慢的抚向胸口的位置,苦涩的笑了。
    两天后老爷子的丧事结束,婆婆林雁青也出院了,秦越泽直接让李叔送她回去,他则去了公司,直至深夜也未回。
    她站在卧室的露台外,紧握着手中的手机,忽然间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毫无知觉的流下,她竟然笨到相信秦越泽的话——咱们以后好好地过,我改改脾气。
    她明明是敷衍他的,怎么能当真呢,他在外面的女人,她也是不在乎的,她怎么会在乎呢,沈桑榆一遍遍催眠自己,刚刚手机里传来的女声,她也是不在乎的,她迟早是要离开的,又怎会把一颗真心陷进去,抹干眼泪,听见楼下低沉的引擎声。
    他竟然回来了。
    “大嫂,哥今儿个有点不对劲,我帮你抬到楼上。”季潇然也知道老爷子的离世对他打击很大,一到‘炫’就猛灌酒,一点也不含糊,就跟那身体不是自己的,看的他们几个兄弟都心疼,准备他醉了,就给他抬回去,未料到在‘炫’门外正好碰见许颜夕,死活非要送哥回去,没办法把她带上,谁知半路手机响了,竟给她接了去,也在不知道大嫂进心里了没。
    “慢点,我给你扶着。”她上前要扶住他的手,蓦地看见后座的许颜夕。
    “桑榆姐,我帮你吧。”
    她笑着下车挡在她面前亲昵的扶住秦越泽和季潇然把他弄回了屋,她悬在半空的手僵硬的放下,跟在后面慢慢的走了进去。
    “今天谢谢你们了,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们了。”
    “嗯,大嫂,我们走了,哥今晚罪的厉害,估计有的折腾。”
    “嗯,没事。”
    季潇然扭头刚踏出门,又想到那个女人,心思一转,回头把她也拽了出来,笑着道:“许大小姐,不介意我送你回去吧。”
    ☆、昏了
    引擎声再次消失,寂静的黑夜再次恢复平静,客厅隐约跳跃着光火,丝丝缕缕打在他英俊的侧脸上,给他镀了层暖色调,她站在一步之遥的沙发前望着他醉酒的容颜,眉头紧锁,半久,长长叹息了一声。
    上前狠狠拍他的脸:“秦越泽醒醒,能站起来吗?”
    他嘤咛一声,薄唇微微的颤动,眸子半颌着转过脸,似乎难受至极,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平时看你威风的跟只狮子一样,现在醉酒了还不得跟只猫一样的被她欺负,磨了这么久,你还真当她没脾气了,沈家大小姐的脾气岂是能改掉的,想到他曾经对她混账的行为,手下带上了劲,一巴掌招呼在他脑门上,“啪”的一声,在静谧的客厅显得异常的清晰,这不是关键,关键是秦越泽似乎发烧了。
    翻箱倒柜的找急救箱,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家一点也不熟悉,一直以来都是吴嫂在收拾。
    趁着给他量体温的时间去厨房泡了杯蜂蜜柚子茶,好不容易给他灌了下去,再次拍拍他的脸。
    “秦越泽,怎样了,还难受吗?”
    “唔……”
    “……”
    她满头黑线,告诉自己是不能跟醉酒的人置气,确定他已经发烧,沈桑榆玄思着是现在送他去医院还是明早送去,想了想,还是明早,掰了两颗药给他灌下。
    吴嫂已经睡下,又不好叫起来帮忙,她一人累的半死的把他架到了卧室,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他‘唔’了声之后没了动静,似是睡着了,但是一身的酒气岂能不洗澡,沈桑榆又犯愁了,这么大块的家伙,怎么把他弄进浴室,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打了盆水来给他擦擦,还未脱下他衬衫,某男倒是悠然的转醒,墨黑的眸子愣愣的盯着她看了半响,厉声对着门外道:“出去,让沈桑榆进来。”
    “……”
    醉酒的人果真是伤不起!!!
    她拿着毛巾进也不是,出也不是,他半醒的眸子带着杀气的紧锁着她,索性毛巾一扔盖在他的脸上,自个折腾去吧,转身去了书房,今晚在那将就一晚,放他自生自灭吧。
    第一次睡在书房的单人床,以往都是他的专利,刚结婚那会,秦越泽经常会被他气得咬牙切齿,眼神阴郁的盯着她,然后扭头离开晚上一人在书房睡下,她也因此被他教训了多次,很久之后才知道收敛自己的大小姐脾气,一切都顺着他才能过得平静,他就是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混蛋。
    已是深夜,窗外的白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点点的照进来,辗转反侧睡不着,披上衣服撩开窗帘,让大片的白月光照进屋子里,别墅下的枝桠隐藏在一团墨黑的夜色中,看不真切,忽然瞥见旁边的屋子里还亮着光,一瞬间百感交集。
    推门进去,昏暗的壁灯下,他还是她走时的姿势仰卧在床上,身上的被子已被他踢到了地上,毛巾也被他扔到了一边,衣服凌乱的套在身上,领带更是紧紧地勒住他的脖子,也不自知依旧睡得昏死过去,但即使是睡着了,也不会让人放松警惕,他就是个这么危险的人物,本拉登估计是他师傅。
    想了想还是上前给他整理好,单说他生病了她也没什么好处,还是要照顾他,不过这样不修边幅的秦越泽真的是极少见到,不由得起了坏心思。
    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她沈桑榆今天还就是要摸一摸,大小姐的脾气一上来,一发不可收拾。
    秦越泽第二日醒来时头昏欲裂,窗外的阳光更是刺的他眼睛生疼,心中咒骂一声,伸手摸到旁边的位置,一片冰凉,蓦地清醒爬起来,才发现整个卧室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沈桑榆连个影都没有。
    掀开被子下床,低头发现自己竟然还穿着昨日的衣服,衬衫皱巴巴的贴在身上,泛着股臭酒气味,眉头一拧,沈桑榆这个女人竟然敢这样对待他。
    吴嫂捧着换洗的衣服刚站在卧室门口,正准备说话就见秦越泽气呼呼的从里面出来,一张脸黑的跟锅底,她忙侧身:“少爷,这么早就起来了……”
    “桑榆在哪?”
    “少夫人在楼下用餐。”
    秦越泽心里的那股子火闷的他全身都疼,他现在就像个烟筒子,一点就着。
    沈桑榆刚把粥喝完,一抬头便看见某男脚下疾风,阴沉着脸向她靠近,她悠悠然的放下瓷碗撇向他“烧退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秦越泽脚步微滞,抬手摸摸脑袋,压抑了一肚子蹭蹭往外冒的火一盆水就给浇灭了,无奈的扯扯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懊恼的在餐桌对面坐下。
    “不用去医院,昨夜辛苦你了。”
    沈桑榆面不改色继续道:“去冲个澡吧,把衣服换了。”洁癖的秦家大公子,今早起来竟然没有暴躁的发脾气,莫非是真的改脾气了,她在心里思忖了半天,也没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