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柳下惠一样。”
苏南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确定我自己不是柳下惠,你能确定你说的是实话吗?”
她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是实话,百分之百是实话。”
苏南斜睨着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那里那里。”
“总有一天你会老实交代的……”苏南说着,突然眉心一蹙,手就扶上了额头。
方圆立刻知道他头痛发作了,伸手帮他轻轻揉着太阳穴,说道:“你不能太累,早点回去休息吧。”
苏南闭上眼睛,身子往下一滑,把头靠在了她肩上,“我坐一下再走。”两人在车里默默地坐着。
心很宁静。
二十分钟后,方圆把他送到了小区门口,目送着他坐出租车离去。苏南从后窗里望着她。以前他深爱的女人,现在不知从哪一分哪一秒开始,他又爱上了。
那时候的他是怎么喜欢上她的。
头很痛,他闭住了眼睛,恍惚中却好像看见了她。仿佛在一个树木很多的地方,有许多的人,像是学生,有男有女,他们围着一个烧烤炉,那炉子冒着烟,有个女生在向他走来,眼角余光里,看着很美,他抬头望了一眼,树荫下,一张映着点斑驳阳光的脸。
是他很喜欢的样子。
他一下睁开眼,那个影像却在他脑海里稍纵即逝。
只有满街斑斓的霓虹扑入他的眼帘。
47 我认命了
出租车不久就停在了雕花大铁门前,苏南付钱下车,门房已看见了车灯,早就替他打开了边上的小侧门。
他走进去,顺着行道树走向里面。
头还是疼,推开家门,他一只手还扶着额。冬叔正在厅里,看见他进门就迎了上来,饶是他快快地把手放了下来,冬叔还是看见了。
“少爷,你又在头疼?”
“没事。”他故作轻松地摇了摇头。
冬叔显然心里明白,但也没再多问,只是抬起手,指了下一楼的书房,声音压得很低,“你今天是不是抢着车子上街了?老爷子正在发火,你小心点。”
他皱一下眉,“胡师傅告我状了?”胡师傅,就是他的司机。
冬叔也似在责备他,“谁让你不听劝的?胡师傅也是为你好。快进去吧,老爷子一直在等你呢。”
他只好向书房走去,到了门前,先吸了口气,他才举手敲门。
一推开门,苏天佑正端坐在一张欧式圈椅里,拐杖拄着正前方,双手握着,一见他,便站起来走向他,抡起拐杖就打。
苏南背过身躲闪着,叫了两声“爷爷”,背上已挨了好几下。
冬叔在门外听着,一听见动静,赶紧进来,拉住了老爷子。
苏天佑“呼呼”地喘着粗气,气息不匀。
“你不光不听我的话去开车,你还敢闯红灯!你是不是想死在我前面?还是你嫌我活得太长了,想活活气死我!……”说着,他的拐杖又挥了过来。
冬叔连忙拉着他,无奈苏天佑正在气头上,拐杖还是劈头盖脑地落了下来,冬叔喊着:“少爷,你还不赶紧认错!”
苏南知道不讨饶是过不去的,一边拿手臂挡着,一边说道:“爷爷,就这一次,以后我不开车了……”说话的功夫,胳膊上和背上又挨了几下。
冬叔也替他求饶着,“别打了,小心打着少爷的脑袋,刚才进门的时候他还在头痛呢。”
苏天佑的手立刻停了下来,拄着拐杖,他喘着气,脸上的怒气却更甚了一分,“我让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你的脑袋,你去了没有?”
苏南被打得有点狼狈,捂着胳膊,回答着:“就是脑震荡后遗症,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就见苏天佑的拐杖又抡了过来,他胳膊上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幸亏是冬天,衣服穿得多。就听苏天佑在说:“你明天立刻给我去医院!否则我打断你的胳膊!”他看向冬叔,“你现在就给黄教授打电话,跟他约个时间。”
冬叔应一声,把苏南扯远一点,这才去向书桌。
几分钟之后,冬叔放下了电话。
“黄医生正在东京参加一个脑神经外科会议,过几天回国,他说回国就跟我们联系。”
苏天佑厉声对苏南说道:“等黄医生回国,你立刻去给我检查!”
他望着老爷子,不作声。
冬叔把他从书房拉了出来,看他到了外面才揉着手臂脸上露出疼痛的表情,于是帮老爷子说着好话。
“少爷,老爷子这是疼你,你确实不应该再开车。还有,我觉得老爷子的决定是对的,你这两个月头痛发作的太频繁,的确应该去检查一下。”
他走上楼梯,微微不耐地“嗯”了一声。进到自己房里,他一边脱衣服,一边就摸出了手机。
打了几遍电话都没人接,他本来要去浴室的,最后却站在房里不动了。
直到电话通了,他才抬起头,“你在干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方圆在那端回答:“我在洗澡,铃声响个不停,我泡泡都没冲干净。”
他嘴角溢出笑容,这才去向浴室,“那就再去冲一下,刚好我也要洗澡,我们一起洗。”说着,他嘴咧开了。
电话里没有声音,他“喂”了一声,那端的人还是不说话,他停了几秒,嗓音压低了,“你现在穿衣服没有?”
等了半天,他终于等到了回答。
“流氓!”
电话便被切断了。
他听着“嘟嘟嘟”的断线声音,扬起脸开心地笑着。
第二天上午,方圆正在样品间和阮星一起整理着发布会的衣服,唐糖急吼吼地来找她,说员工餐厅的经理,正在中厅办公室等她。
她一想就猜到是什么事,回到办公室,果然是餐厅经理让她帮苏南点餐。她接过菜单,愣了一会儿,“苏总不是看得见了吗?你让他自己点啊。”他甚至可以自己去餐厅吃饭了。
但原因,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就听餐厅经理说:“苏总让我来找你的。”
中厅的同事八卦地看着她和餐厅经理,她什么话都不敢说了,低着头闷声不响地勾了几个菜。
餐厅经理一离开,就有人围了上来,唐糖是第一个。
之前她在总裁办给苏南当助理的时候,已有小道消息传到公司,人人都知道苏南的午餐是由她决定的,但现在似乎她的使命已完成了,为什么还要找她来点餐?
她咧着嘴干笑一声,“苏总已吃惯了我给他点的菜。”
唐糖惨叫一声,“那是不是苏总以后都不会到员工餐厅吃饭了?”
她和唐糖一样地郁闷,也想问这个问题。
接近十一点半的时候,她如期预料地接到了苏南的短信,“上来吃饭。”
简短的四个字。
她把早就想好的一句话输进去,按了发送:“我还是不要搞特殊化的好。”
一分钟以后手机“嘀嘀”响了两声:“要是我叫anne来请你,会不会更特殊?”
她只好骗阮星说自己不饿,让她先去餐厅,等中厅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搭了电梯去往顶楼。
一出电梯迎面就碰到anne,anne眼睛一闪,看着她的眼神与往日不同,“苏总正在等你,你快去吧。”
她讪讪地笑了笑,从anne身边走了过去。
一推开苏南办公室的门,就看见苏南和吴锡在茶几边坐着,饭菜已摆在了茶几上,苏南一见她,便对着她皱了皱眉,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是嫌她来得太慢。
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来,吴锡丢下手里的报纸,拿起筷子,“方圆,你在忙什么,来这么晚?饭菜都要凉了,这家伙一直不让我吃。”
苏南把一碗饭放在她面前,瞟了吴锡一眼,“晚一会儿吃,饿不死你的。”
吴锡啧啧两声,“行了,明天我自动告退,不再来当电灯泡,免得你嫌弃我。”
苏南漫不经心地吐出四个字,“悉听尊便!”
吴锡抬起头看着他,“用得着表现得这么迫切吗?有了女朋友,就不要男朋友,也不怕我心碎。”
苏南抬腿踢了他一脚,“自己是妻奴,还有脸说我!”
吴锡哈哈笑起来,“好,半斤对八两,莫再提,莫再讲,方圆,吃饭,别光看我们斗嘴。”
午饭就在这样的气氛下开始了,吴锡毕竟是有眼色的,快快地吃完便走了,苏南慢斯条理地吃着,等方圆放下筷子,他也停住了。
“明天早点来。”他说了一句。
方圆看着他,“不来行不行?”
“不行!”
方圆瞪他一眼,苏南嘴角一挑,“给我倒杯水。”她把一杯水搁在他面前,“大少爷,给!”苏南笑笑地端起杯子,拿眼望着她。
她也喝了几口水,站起来想收拾茶几上的碗筷,苏南跟着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先不要管,等会儿再说。”拽着她就向里间走去。
一直把她拖到更衣间,随手就关上了门。
方圆挣扎着,“这里是办公室……”
人已经被他拥到了沙发边,苏南一用力,和她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这里不会有人进来,陪我休息一会儿,现在是午休时间。”
说话的功夫搂着她一转,已调整好了两人的姿势,方圆被他搁在了沙发里面,枕在他的臂弯里,两人面对面侧卧着,苏南把脸埋在了她肩窝里。
沙发是那种很宽大的美式布艺沙发,两个人卧在里面,就像一张窄窄的小床。
方圆被他箍得动弹不得,苏南在她颈间吸气,轻轻地,一下,两下,三下……轻暖的呼吸像羽毛一样拂着她脖子,她觉得痒,又觉得热,周身被他的男性气息包围着,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爬过,她只觉得手脚僵硬,呼吸困难了起来。
她不由得挣扎着。
苏南从她颈间抬起脸,两人立刻对个正眼,只离着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方圆甚至可以清楚地数出他有多少根睫毛。
两人一动不动地对视着,时间像凝固了。
终于,苏南的脸轻轻往前一俯,吻向了她。
吻的时间太长,她喘不过气,又挣扎。
苏南离开她嘴,只是双臂一收,把她箍得更紧,在她耳边吐气,“你别动了,你要是再动,我就管不住自己了,我告诉过你的,我不是柳下惠。”
这个威胁果然很有效,方圆僵在他怀里,不敢动了。隔了会儿,苏南说道:“晚上跟我一起吃饭,陪我见一个人。”
她怔了片刻,“……谁?”
“我一个外地的表妹,旅行结婚回来路过我这里,我让人带他们在周围玩了几天,明天他们就要回去了。”
她愣了愣,“是不是黎佳?”除了黎佳,苏南再没有其他的表妹。
苏南很意外,“你认识她?”
她在他手臂上点了下头,“我去过你的老家,和她见过面。”
苏南看着她,嘴角扬了起来,“你连我老家都去过,我们早就亲密无间了,是不是?”
方圆知道和这个苏南是说不清楚了,被他抱得浑身发热,她只想把他推开点。
手却被苏南捉住了,“给你说了不要乱动!乖乖陪我躺一会儿,我下午很忙,等会儿就放你走。”
她只能眯着眼被他搂了半个多小时。只是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两人怎么可能休息好。苏南几次按着她使劲亲吻,越到后来越失控,渐渐地手也上来了,幸亏是冬天,吃饭的时候外套是脱了,但好在还有毛衣防身,苏南也算克制了,只隔着毛衣轻轻地摸摸她。方圆的腿被他夹着,她都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最后是苏南办公桌上的电话救了她,铃声不停地响,苏南只好放开她,她爬起来就逃到了会客间,在门边整理了好一会儿,她才敢去到走廊。
结果搭乘电梯的时候还是走了神,一不留心,就到了一层,她只能再返上来。
晚上见到黎佳,黎佳喜出望外,她新婚的丈夫正是她以前的那个男朋友,方圆替她高兴,吃着饭,黎佳拉着她胳膊悄悄地问她苏南是不是还记得她。
方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