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手上还有四个没有做的同类产品的单子,再看看自己辛苦培养出来的东西,肖锐心里像吞了一根刺,哽得难受,等那两个人受不了打盹去了,肖锐想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字斟句酌地给美国的一个朋友发了一封信。委托他联系一下回美国之前一直和他联络的生物工程公司和他们去谈一下专利技术转让的事宜,条件可以放低,时间上要尽快。他知道那个朋友知道後一定会气的跳起来,因为肖锐这个研究一获奖,朋友就鼓动他用这个技术来自主创业,说这是个绝好的机会,肖锐还是做他的研究,由他来募集资金、组织团队,所以当初很多公司都找他谈过,肖锐始终没舍得卖。
肖锐现在还能想起那个土生土长的美籍浙江人眉飞色舞的样子,那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机会是还可以再创造的,我保证用最短的时间再给你弄一种新的东西来满足你当行业巨头的夙愿。肖锐不知道那个朋友看到这个会怎麽挑他的眉毛,但他实在没办法,虽说他妈那里还有他的一笔钱,这时候张嘴要,等於是往枪口上撞。
朋友的回信很快,两个小时後邮件就回过来了,信里先用国骂骂了三百字,再用英语骂了两百字,最後几句才提到了一点核心。你穷疯了卖垃圾呢,那个价格给他们,不如那个价格给我,看在我趁火打劫的份上,你再帮我弄个东西出来,反正我已经不要脸了,索性一赖到底,就给你十天啊,我得用这个去我叔叔那里把钱诓出来,他对他弄不懂又非常出效果的东西盲目崇拜。
没问题,十天就十天。把小浙江发过来的单子简单看了看,肖锐回了信。这也是他唯一能理直气壮地东西了。除了专业上的自信,这几个月来肖锐就在每天的反省自责中不断的否定再否定,鼓劲再鼓劲。
他真的怀疑自己除了业务上的一点能力,别的什麽都拿不出手,没法看了。
在试验室呆到凌晨四点,等第一串数据出来了,肖锐看了看指标还算满意,写完报告,把那两个人叫起来,在那两个人惊讶的瞪视中,肖锐把刚刚写好的几大张技术要领和注意事项递给他们。
“真的全教给我们?”
肖锐看著那个年龄不大技术员惊喜的脸点了点头。
“配比也给吗?”
肖锐点点头。
“真的全教给我们?”两个人还是不相信,能让他们参与进来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不可思议了,更别提这人还没拿到全款呢。
“这个周末你们最好尽快掌握,但指标必须保证在这个值以上。”
他得尽快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剩下的那些破东西就是给他再多的钱他也不能做了。他得把他的精力用回到正途上去。钱,多少是个够呢,他总不能让一套房子给卡住了,如果真像他导师说的那样把自己混成废人一个,这几年折腾就真的变成一个残酷的笑话了。
至於那个导师的提议,肖锐虽说有些遗憾但不会後悔。没有前途他会沮丧,如果没有马青,就意味著没有一切。他相信只要自己真正踏实下来安稳下来,该是他的永远是他的,只是一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弄完一切,感觉到头越来越沈,身上发冷,脸上发烧,肖锐摸摸头,又开始发烧了,三天就睡了七个小时,看来感冒也不想这麽快的饶过他。
一个技术员看到肖锐满脸发红,嘴唇都干裂了,赶紧跑回家抱了一床新被子来,就冲今天肖锐教他的,不要说被子了,就是把他老婆孩子打发出去,把屋子给肖锐腾出来,他也不会有一句怨言。
肖锐从包里翻出药吃了,找了一张长椅躺下来,裹著大被子,掏出手机,头痛脑子里也乱,知道这个点马青在睡觉,可他还是一肚子话想说,他真的希望马青能看看他的内心,是多麽想靠近他保护他同时也在惧怕他。
57
星期天因为要回肖母哪里,马青早早把马晨叫起来,吃好收拾完又去超市买了一袋水果,等坐了车到肖母那也差不多快十一点了。
肖母一见马青又提的大包小包就埋怨开了,“给你说了,不要再买这些了,现在火龙果又不是季节,一斤要几十块呢?还有这个提子都是贵东西。”
“妈,您爱吃,我就给您买点,多了也没有,就这几样,我给您洗了放好,想吃了提前拿出来就成了。”
马青忙着洗水果,马晨早在一边玩开了,他玩的是肖锐房里的那些车模,本来那些东西马青是不让马晨碰的,可别不过马晨稀罕,再加上老太太说了几次让马青把那些拿回去让马晨玩,说是说了,马青可不敢动,他还记得当初他碰一碰时肖锐那个臭德性。所以他早早嘱咐了马晨玩只能在床上玩,要是碰坏了一点,就没有下次了。马晨也长记性,每次玩就跟玩什么高精尖似的,操心着呢。
马青洗完水果,让肖母回屋看电视,自己倒也利落,三菜一汤很快上了桌,三个人坐在一起边看电视边吃饭加上马晨不停地逗乐,把肖母乐的不行,看到马晨身上穿了件黑白相间的外套,和电视上那个少儿节目的里的小孩挺像,不由逗了起来。
“豆豆,我们家小帅哥今儿穿这一身比电视上的小哥哥还帅,赶明儿长大了肯定跑不了的是个大帅哥。”
马晨眼睛一眯倍儿得意,“外婆,这是舅舅给我买的,漂亮吧,舅舅还给爸爸买了衣服,爸爸穿了也是一个大帅哥。”
马青一听吓得手里的勺子差点没飞出去,直懊恼怎么给马晨穿了这身衣服就来了,都怪肖锐这两天神经发的太厉害让自己脑子都气迟钝了。
悄悄一抬眼肖母正看着他,马青忙心虚地说,“我让哥给我捎的,他在上海逛街的时候看到那里童装挺好,就打电话问我豆豆的尺寸说想给豆豆买衣服,正赶上那里有男装促销哥问我要不要,我就顺便让他给我捎了一件,没想到上海的东西真比咱们这里的专卖店便宜多了,样式也好。”
“噢,小锐买衣服眼光一直不错,我也经常让他给我买衣服,唉,小锐这次走的真不是时候,我们院里的主任还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呢,人我先见了,挺好的,知书达理,和小锐一样,也在美国留过学,现在回来在大学里面当老师。”
马青一听忙陪着笑脸一连声的称是,“那哥可得抓紧了,这么好的女孩可千万别错过了。”
吃了饭,马青把碗收了洗了,拿了一瓶除污剂,又搬了梯子到阳台上,这阳台上的窗户好多年没清理了,照马青的意思找家政公司来就行了,可肖母不习惯雇人在家里干活,总觉得不太自在,上一周老太太自己爬上去擦玻璃,让马青看见了,硬给拦下来,说这一周早点来帮她清玻璃。
肖母原本想给马青当下手递个抹布什么的,马青没让,让她回屋里睡会午觉去。肖母进了屋,见马晨又跑到肖锐的屋里摆弄那辆小红旗,也在一边坐下了。
“豆豆,舅舅现在好不好了?还是不是坏蛋了?”
“不是啊,外婆,舅舅是我把他变好的,他现在可听我的话了,舅舅还给我买了会在地上爬的黑娃娃,可好看了,外婆,下回我带回来给你看好不好。”
“好。舅舅还给你了什么好玩的?”
“还有衣服呀,爸爸说是寄来的,用大飞机从上海寄来的,外婆你坐过飞机吗?”
“坐过,豆豆想坐吗?”
“想。我们班童童、眯眯都坐过飞机,可我没坐过,爸爸说他也没坐过。”
“那以后外婆带你坐好不好。”
“真的啊?”
“当然真的,但你得给外婆说舅舅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外婆也想要。”
马晨歪了头想了想,“就这些啊,衣服还有一个娃娃,其它的都是爸爸的,一个好大的箱子,衣服啊,裤子啊,鞋子啊,好多好多东西呢,你不知道,舅舅可偏心了,他给爸爸买的要比给我的多的多的多的多,偏心鬼!”
“舅舅就是偏心,等他回来我说他。”
肖母站了起来,路过客厅阳台时,看到马青站在第三级梯子上,正用力地擦着玻璃,原来污渍斑斑的好大一片已经亮光闪闪了。
马青是周二接到的肖母的电话,肖母说年前要把假修完大概有三、四天时间,能不能把马晨送她那里她管一阵,马上要过年了,幼儿园也都放假了,让马晨还混在幼儿园小孩太可怜了,而且她帮着带还能让马青休息几天。
马青原本还打算把马晨送锥子那的,一听肖母这么说,也觉得不错。锥子一年就这么些假,哪都去不了尽帮他带孩子去了,马青心里也说不过去。
给马晨打了个小包,装了些衣服玩具还有一些小零碎,吃了晚饭马青把马晨送到肖母那,又叮嘱了好几遍马晨老实点,外婆身体不好,不要乱折腾,晚上早点睡,告诉马晨他周末来接他,看到马晨高高兴兴地抱着肖母又亲又跳,马青匆匆告辞了,再晚,就没直达车了,坐地铁也得倒两回。
没了马晨,一路上到也不算寂寞,肖锐的短信每隔一段时间就滴滴滴。
肖锐发短信的毛病是自那天马青帮他看了房之后就有的。
马青无奈气愤了两天之后也慢慢习惯了。
从开始一收到就删,到后来满了再删,再到偶尔瞥一两眼,到最后懒的再删,反正里面大多是没营养的,马青也就见怪不怪的看了。
当然马青是只看不回。
坐在车上边摇晃着边翻着短信。内容也全是废话,什么吃饭了没。我吃了。吃的什么喝的什么。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什么好看什么不好看,跑了多少米。碰到了什么人。有什么好玩的事。什么这个花有什么习性,那种植物有什么药性,什么和什么不能混着吃,怎么去污如何去垢,什么饮料不能多喝,什么什么添加剂其实就是什么什么,小车把摩托撞了,摩托又把行人撞了-------马青无聊的时候权当看科谱知识和社会新闻了,不过别说马青真从里面学到不少生活常识。
回到家,看着空空的房子马青突然觉得这个小一室也变大了,以前挤得没法落脚的地盘也空旷了,虽说马晨每年总会回肖母那住几天,以前不觉得,这一次倒真的有点寂寞的意思。
洗了躺床上,拿了手机把玩,肖锐的短信还在坚持。
睡了吗?睡觉前敲敲脚底对身体有好处。
我在看电视,电视特难看,一群小丑在上面跳来跳去。
我明天要去无锡,无锡我去过两回了。银鱼特好吃。
那个手机不用吗?
不用开个机总可以吧?
上海这鬼天气真够磨人的。
对了,今天随便转转,看到一样好东西,明天你就能收到了。
今天听了一个笑话,特别有意思,我发给你了,你笑了没?
那个不好笑的话我再给你发一个:赵本山骑驴进城巧遇范伟! 范伟问:“吃饭了吗?” 赵本山说:“吃了!” 范伟得意的说:“我问驴呢,你插什么话!” 赵本山转身抽了驴两耳光,骂道:“城里有亲戚也不说一声。
看到这马青低声骂了一句,幼稚,老掉牙的东西还在那偷着乐呢。嘴角到是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我在这住的是十五楼,看夜景特棒。
能把那个手机打开吗?不用,看看功能总行吧。
拉拉杂杂全是这些没营养的。
马青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