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解毒。如果不尽快解毒,会可能留下后遗症。
    她解下腰带,平铺在地上。那腰带居然有夹层,夹层内,别着一大排银针。
    她褪去秦慕风所有衣服,让他赤裸着上身,将银针一根一根扎在他背上。
    ‘七步追魂’无法以药物解,唯一的办法便是用银针把毒排出。
    阡陌的医术并不精,但是她从小学武,对人身穴道了如指掌。用银针解毒的时候,并不是很困难。
    银针解毒跟针灸法大同小异,将银针按一定穴位刺入患者体内,用捻、提等手法解毒,力道,时间,位置,都是关键。每扎一针,都要花费极大的力气。
    这套银针是大师姐送给她的,让她在关键时刻自救。三年了,她一直把银针当暗器用,从没有拿来疗伤。她自己很少受伤,根本用不上。行走江湖,遇到受重伤或中毒的人在所难免,但是她从来不会出手相救。秦慕风,是阡陌救的第一个人。
    柳阡陌花了四个时辰左右,才将秦慕风体内的毒完全排除。
    她往火堆中添了些干柴,坐在火堆旁替秦慕风烤衣服。她的外衣,正盖在秦慕风身上。而她自己,依然穿着湿透的中衣。
    她看着跳跃的火苗,迷茫了。
    她一向奉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原则,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为什么现在,她会先考虑到秦慕风?因为他不顾安危救了自己?她不知道,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做的事有违常理。
    她中毒了,又连续累了四个时辰,阡陌近乎虚脱。她揉揉额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秦慕风的衣物烤干,她把自己的贴身衣服全部脱下,身上仅仅穿了一件外袍。在破庙里宽衣解带,她并不害怕。以她的武功,足以听到方圆两里内的动静,如果有人,她会知道。
    她累了,经过半天的折腾,她已经筋疲力尽。
    她坐在秦慕风身边,手里拿着自己的贴身衣服烘烤。不知什么时候,她沉沉睡去,整个身体倒在他身上。
    阡陌体质阴寒,天生怕冷。睡梦中的她下意识往温暖的地方靠,紧紧偎依在秦慕风怀中。
    熟睡的秦慕风微微侧身,将她揽进怀中。一对有夫妻之名,却有‘深仇大恨’的男女,第一次如此贴近。
    雨一直下个不停,滴滴答答的雨声不断飘进来。
    秦慕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火堆将要燃尽,只有微弱的火光苟延残喘。
    秦慕风微动身子,立刻感到怀中抱着佳人。
    隔着一件薄薄的单衣,他们的肌肤紧贴在一起。她柔软的身子,散发淡淡的馨香。那香味跟她的人一样,若有若无,天然纯真。很淡的香味,却比任何脂粉都香。
    阡陌挪动身体,更加贴近他。随着她的挪动,她的丰盈轻轻摩擦他的胸膛。秦慕风的身体有了反应,身体里像是有火焰在流窜。
    秦慕风痛苦的呻吟,将她搂得更紧,隔着薄薄的布料,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她雪肤的柔嫩。
    阡陌眼皮微动,嘤咛一声。秦慕风知道她就要醒过来了,他一时手足无措,身子僵硬,小心翼翼的搂着她。
    阡陌迷蒙的睁开眼睛,正对上秦慕风的眼睛。
    她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秦慕风很尴尬,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晕,“你醒了?”
    “是啊。”秦慕风会害羞?阡陌见他如此孩子气,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呃,起床吧。”秦慕风像个白痴。
    阡陌嘴角勾起,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好。”她笑起来的时候,天下美人尽失颜色。秦慕风看着她的笑颜,有些呆了。
    阡陌挣扎着从他怀中起来,她的挣扎,唤醒了他尚未平息的欲望,他下意识的环住她的腰,让她跌在他的胸膛上。
    阡陌抬头,蓦地脸红了,“干什么?”他们有过三次肌肤之亲,但是阡陌像个未经人事的女孩一样,对男女之事完全陌生。
    秦慕风的手抚摸着她滑嫩的小脸,慢慢向下移。手移到她的腰间,他利落的解开她的衣带,苗条的曲线在单薄的白衣下若隐若现,格外诱人。秦慕风勾住她的腰,唇落在她的颈间,啃咬着她雪白的肌肤。
    阡陌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声音颤抖,“王爷,你干什么?”
    “别说话。”秦慕风沙哑着,更加放肆的啃咬。
    阡陌嘴唇颤抖,无助的抓着他的衣服。
    她微露的小香舌,似乎是引诱着他。秦慕风勾住她的下颚,狠狠吻上那两片诱人的红唇。
    他是男性气息将她包围,阡陌的小手揪进他的衣服,胸口不断起伏。
    秦慕风无法自制的将阡陌压在身下,饥渴的吮吸着她馨香的唇瓣,舌头霸道的在她口内搅动着甜美的蜜汁。
    他的气息彻底迷醉了她,一切都失去控制。
    火,已经熄灭。他们之间的激情,却足以燃烧一切。
    040:心甘情愿
    秦慕风又昏过去了。
    重伤,剧毒,让他的身子十分虚弱。‘激烈运动’之后,他再次昏过去。
    背上的伤口裂开,鲜血渗出来。阡陌身上无药,只能点住他的穴道,暂时替他止血。
    她替他过把脉,他的脉象平稳,还有些虚弱而已。他的脉象似乎很正常,又好像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她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总之,就是觉得他的脉象很奇怪。大约是她多心了吧。
    躺在他身边,紧贴着他的身子,阡陌唇畔漾起一抹轻笑。自从嫁进王府,这是她第一次真心笑出来。
    其实,他很可爱。他脸红的时候,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很难相信,这个孩子气的男人,居然会是在战场上呼风唤雨的平南王。看着他的俊颜,她无法将他和虐待她,嘲笑她,弓虽.暴她的秦慕风联系起来。
    她嫁给他,只为钱。
    可是,他们之间的发展,似乎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不想与他发生关系,却阴差阳错,和他发生了四次肌肤肌肤之亲。如果说前几次是身不由己,那么,这一次完全是她自愿的。她明明有能力反抗,可她没有那么做。
    因为父亲的关系,她一直讨厌男人,更讨厌被男人碰。为什么会自愿跟秦慕风发生关系?真正的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因为她想,就这么简单。
    天下男儿皆薄幸,她不愿被抛弃,不愿把宝贵的贞操给男人。嫁给秦慕风的前一天晚上,十九岁的她用手指破坏了那层薄薄的膜。当鲜血顺着她的大腿流出来的时候,柳阡陌残忍的笑了。她把自己变成一个肮脏的女人,亲手毁了自己。
    她毁了自己,因为不愿意把贞操给男人,也因为她要秦慕风厌恶她。她讨厌男人,更讨厌被男人碰。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像个普通女子一样,躺在秦慕风怀中,心甘情愿和他一起沉沦。
    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他阴晴不定的性格让她措手不及。遇上他,一切都变得狂乱。
    经过这一夜,他们之间都更加复杂了。
    先前替秦慕风解毒,耗费了她太多精力,再加上一场激烈的欢爱,柳阡陌筋疲力尽,再次沉沉睡去。
    很多时候,童年的噩梦纠缠着她。她习惯失眠,习惯静静的等待着天明。躺在秦慕风怀中,阡陌前所未有的安心,睡得很安稳。
    阡陌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秦慕风的背影。他背对着她,安静得像一尊俊美的雕塑。
    她坐起身子,干草立刻发出一阵摩擦声。
    “你醒了?”他听到动静,知道她醒了。
    “嗯。”她站起来,走到秦慕风身边,和他并排蹲在一起。
    他瞟一眼干涸的血迹和短箭,缓缓转头看着她,“你帮我吸毒,帮我疗伤,是不是?”他的女人都说爱他,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们都会自己逃命,而不是为他吸毒疗伤。柳阡陌,这个女人再次让他另眼相看。
    “是。”他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她替他解毒天经地义。
    他沉默,良久才道,“谢谢。”
    “不用,我欠你的。”她的语气依然云淡风轻,却少了往日的冰冷。
    “阎门的人有没有为难你?”
    阡陌轻轻摇头,“阎门门主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即使要杀你,也不会趁人之危。”她一语双关。
    “什么意思?”他听出她话中有话。
    阡陌沉默不语,目光涣散的盯着那滩血液。
    “为什么不说?”她并不是吞吞吐吐的人。
    “用暗器伤你的,并不是阎门的人,而是彩衣的丫鬟巧巧。”她缓缓看向他,平静如水的目光波澜不惊。
    他知道柳阡陌的意思,她在询问,在询问他如何看待这件事。柳阡陌是个聪慧的女子,绝对清楚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
    他捡起一支短箭在手中把玩,将话题岔开,“短箭是漠北陈家的独门暗器。”彩霞在他心里是最纯洁的,他不想去怀疑她。
    她以食指抹起少许凝固的血液,淡淡道,“箭上涂了‘七步追魂’,‘七步追魂’是五毒门镇门之宝。”
    “你怎么知道?”秦慕风诧异。她出身官宦人家,何以对江湖之事如此了解?
    他的询问,让柳阡陌回过神。她拍拍手站起来,漫不经心地道,“看过一些书而已。”她是怎么了?居然会在他面前失态。
    “我身上毒是谁解的?”秦慕风何等聪明,立刻察觉到不对的地方。‘七步追魂’无解药,除了天下第一毒医和邪手神医,他不知道谁还能解。
    “阎门门主替你解的。”她撒谎了。
    “他为什么要替我解毒?”秦慕风不太相信她的说辞。阎门门主并不擅长医术,更何况他为什么要替他解毒?
    “他说你的命是他的,任何人都不可以取走。”事实上,秦慕风的命是她的。
    “原来如此。”按杀手界的规矩,如果他死在别人手里,阎门的任务就算失败,不能拿到酬金。阎门门主救他,是这个缘故吧。
    阡陌打了个喷嚏,下意识的缩缩身子。“天亮了,回去吧。”
    秦慕风脱下自己外套,披在她身上。“你太纤细,应该好好进补。”她太瘦,一点肉都没有。
    “我觉得这样挺好。”自从被大师父带回去,她的生活一直很奢华。她天生纤细,无论怎么进补,都不会胖。
    秦慕风无言以对,冒出一句,“十天之后是丞相大寿是不是?”
    “是。”连她自己都快忘了柳宰相的寿辰。娘的忌日和爹的寿辰居然只相差十几天,真是讽刺啊。
    “我陪你回去,我不会让你被姐妹们看不起。”柳宰相九个女儿,个个嫁入有权有势的人家。如果柳阡陌太寒酸,必定会受到嘲笑。
    “谢谢。”她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心底,却滑过一丝暖流。
    “如果我没有记错,柳相偏好丹青,尤其好竹。”他可以考虑送上一副名画。
    阡陌知道秦慕风的意思,她眼底掠过一丝嘲弄,“丹青是给真正懂的人欣赏。”那个人不懂得欣赏,只会白白糟蹋作画之人的心血。
    “此话怎讲?”朝野尽知,柳相画得一手好丹青,是真正懂画之人。
    “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他一生追名逐利,早已不具竹的风骨。画竹之人,都有着刚正不阿,淡泊名利的气节。他们的画落在那个人手里,不免染上些俗气,毁了一副好画的画意。”
    她的一翻话,让秦慕风愕然。他知道她多才,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心境。
    她懂得真正的画意,懂得竹的风骨,如此高雅的女子,会是一个野心勃勃,贪图富贵的的女人吗?
    不,不是。此刻他看到的,是一个品性高洁,清雅出尘的女子。
    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他越来越不懂她了。
    041:于心不忍
    秋末的天气很凉,大雨过后,更加凉了。
    天空阴沉沉的,飘这小雨,压抑得让人喘不过起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