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垂下,令人看不到表情。
    郝心晴顿时紧张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几天失眠,头晕,码字也慢,这章晚了一天,给大家道个歉。
    28
    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到呼吸声。封远华依旧垂眸,若有所思。
    郝心晴平复紧张的心情,打破了寂静。
    “封大哥,我知道这样你很为难,下单货的订金你可以只付百分之五,就当是你提前付了下单货的订金。”郝心晴的声音很轻柔。
    封远华似乎有些出乎意料,抬眸玩味地看了她半天,微笑道,“何必算得那么清。”
    他打开抽屉,取出支票,刷拉拉写出一组数字。支票撕下发出的声音在她听来简直是世间最美的声音,郝心晴满心感激,接过后才发现数字远超她的预期。
    “心晴,我看好你,别让我失望。”封远华端起咖啡,朝她示意。
    郝心晴急着送钱给父亲,不敢耽搁就此辞别的封远华。
    坐在的士车上,看着街上穿行的车辆,郝心晴回想刚才的一幕,如果封远华拒绝了她,那她该怎么办?她真的会去要翟永年给的支票吗?
    她很迷惘,自己也给不出答案。明知道不该的事情,真的事到临头,竟然难以抉择。
    封远华答应的这么轻易,数目还远超她的预期,郝心晴感激的同时,还有点不安。
    来之前,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在商言商,就算封远华说过视她如妹,也许是一句戏言,谁知道呢?可他对她这么好,是真的只把她当妹妹,还是对她有好感,不管哪种自己都自觉抑或不自觉的利用了他。
    郝心晴有点沮丧,原来她也并不像自己所认为的那样坦荡,转眼她就二十七,早就没资格单纯了,可是成人的世界就是算计利用,尔虞我诈吗?
    没待她想明白,车子就来到了医院。
    郝志强满脸焦虑地守在大门口,见她来了,大步上前,“快,我们去交费。”
    郝心晴来之前就打了电话,知道医院等钱交齐了才动手术,心里满心愤慨,却无从发泄。
    这就是社会现实,没有钱,连命都不是自己的。
    走到收费处,郝心晴并没有急着交钱,她拉着父亲走到走廊的窗口,很郑重地对父亲说:“爸,这钱我是借的。”
    郝志强怔愣之下答,“我会还的。”
    郝心晴摇头,“钱是要还,不过不是你还,是大伯还。”
    郝志强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儿。
    “爸爸,爷爷有事,我们的确应该出力,可是做人要公平,爷爷如果是身无分文,那我们出钱出力二话不说,可是他留下了一笔巨大的财富给大伯。那栋房子的价值多于医药费的几倍。大伯就算卖了房子,还了医药费,至少也能买得起两套上好的商品房。”
    郝志强表情复杂地看着女儿,不知如何是好。
    “钱我们垫付,但是大伯必须给我打借条。”
    郝心晴拉着父亲就去找大伯,说钱是借的,医药费必须由大伯来偿还。郝志国倒是爽快,同意了她的想法。
    从医院出来后,郝心晴浑身虚脱,如果刚才大伯没答应,她也没法,毕竟救人要紧。这笔钱她直接挪用,虽然和章妍说了,可总觉心里不安,大伯能还上是做好不过的了。
    郝心晴走出医院,抬头望向太空,阴沉沉的,一丝阳光也没有,她伸手到嘴边,呵出口热气,真冷啊!
    二月的青城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时候,街上的人都包裹得严严的,身体至少胖了一圈,只有极少数爱美的姑娘穿得单薄,露出修长的小腿。
    郝心晴是不属于这个行列的,她是那种夏天怕热,冬天怕冷型,到了冬天,恨不能把保暖的衣服全穿在身上。
    此刻的她就缩在羽绒大衣里,想着中午先到哪儿去解决吃饭的问题。
    还未等她想到地方,手机就响了。
    “我现在在观音楼,你也过来。”苏莫的声音很是温和。
    郝心晴跑了一上午,早就饥肠辘辘,当即应道,“好,我马上到。”
    观音楼是本市新开的酒楼,风味独特,加之里面的服务员全是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不过短短一年,就抢去了另两家的风头。
    古人道,食色性也,来酒店吃饭应酬的大多是男人,品尝美食,欣赏美女,能不流连忘返吗?观音楼生意不兴隆不不行。
    郝心晴上车后,才想到这层,心想自己去是不是打搅了苏莫的兴致,不过也就是一想,她就闭眼靠在椅背上休憩。
    当了目的地,还是的哥叫她下车的。
    郝心晴来到苏莫所说的包间,抬头只见门牌写着小蛮腰,心下好笑,这名字放在夜总会那算是名副其实,在餐馆总有点不伦不类的。
    推门进去时,只见苏莫和上次见过的邹立勋,吕中在一起,原来是战友聚会,三个大男人在一起,叫上她干嘛,未免有点不合时宜。
    郝心晴脱去羽绒服,立刻就有名服务生上前接过挂在衣架上,只见这名女孩年约二十,身着旗袍,的确是体态轻盈,杨柳细腰。郝心晴笑着走到苏莫身边,搓搓手,“好冷啊。”
    “还不坐下。”苏莫伸手握住她的手。
    寒暄之后,她顺势坐下。
    两名服务生原来是分别站在苏莫和邹立勋的身边,见她来了,另一名主动换到吕中身后。
    “这家餐馆也就勉强可以入口,真正想吃好的,下次请你们去我家。”邹立勋随口道。
    郝心晴也算是去过不少有名的酒家,观音楼的风味就算不是数一,也绝对是数二,在邹立勋嘴里却成了勉强入口。她不由抬头仔细看他,隐约觉得他浑身有种高傲之气,再看看苏莫,微微一笑,眉眼温润,真正是君子之风。
    “皱公子,你家我可不敢去。”
    “还公子,你以为唱京剧。”皱立勋斜他。
    吕中嘿嘿笑,“搁在古代,你家就是总督府,咱平头百姓哪能随便进。”
    郝心晴心里一惊,总督在古代就是独占一方的土皇帝,以此类推,那就是现在省长级别。这才想起本省的省长的确姓邹,在位已经三年了。
    她没料到苏莫的朋友竟然有如此深厚的背景,可几次见苏莫和他相处,并不曲意逢迎,而他也不以为忤,两人甚为惺惺相惜。想深一层,俩人是战友之情,原本就感情基础深厚,也就不奇怪了。
    苏莫握紧她的手,转头看她,“怎么不多吃点?”
    郝心晴回过神,才察觉自进屋起,苏莫就一直握着她的左手,那他岂不是一直没吃菜。手掌已然温热,她用力抽出,莞尔一笑,“你也多吃点。”
    “我说你们夫妻亲热也照顾点我们单身男子的心情。”吕中嬉笑道。
    “行了,改天给你留意下。”苏莫淡笑道。
    邹立勋摇头,“结婚有什么好,天天有人管着,一点自由也没有,我不到四十是不会结婚的。”
    “勋哥,你家老爷子能同意?”吕中自己端起酒杯,自饮自酌。
    邹立勋放下筷子,“人生在世须尽欢,我自己过得痛快就好。”
    “咱们市文艺频道的主持人燕晶和你不是经常出双入对的吗?”吕中笑问。
    “你们干公安的也这么八卦?”邹立勋不以为意道。
    苏莫则静静听着,偶尔夹点菜,间中还会关照她吃得怎么样。郝心晴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在她的生活中,接触的都是普通百姓,别说是省级,就是市级领导也只在电视里看过,今天面前坐的竟然就是省长的公子,而和他传出绯闻的也非寻常女子。
    郝心晴惊讶之后,心情渐渐趋静。不管什么阶层,和她何干?她只要老老实实地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酒足饭饱之后,四人陆续起身,服务生站在衣架边,依次取下衣服递给他们,在他们走出房门后,做九十度鞠躬,“谢谢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这样老套的话,郝心晴听过很多次,只是现在听来特别有感觉,大概是服务生的声音柔美,如黄莺婉啼,让人难忘。她总算明白了这家餐馆的特色服务果然名不虚传。
    刚才服务生站在邹立勋身边,适时地端茶倒水,斟酒布菜,态度谦和却不失分寸,令客人欢喜却又不至产生龌蹉的想法。
    心里暗自羡慕,此家老板果然是奇人。
    走到大厅,苏莫停下脚步,转身过来,将她羽绒服的帽子给戴上,再系好带子,嘴里柔声道,“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郝心晴眼里潮湿,却大声道,“我都成粽子了,丑死了。”
    苏莫俯身下来,亲吻她的嘴角,“我喜欢。”
    郝心晴浑身僵住了,脑子里只有我喜欢三个字在不停地回荡。
    苏莫握住她的手,笑吟吟道,“老婆,我们回家。”
    郝心晴完全忘记抵抗,任由他牵着,所有的烦恼和阻碍都不见了,此时的她失去了思维的能力,只知道牵着他,握住他的手,直到永远。
    刚下台阶,就有个女人挡住他们的去路。
    “郝小姐,你放过我家张恒吧,他一个大男人天天坐在家里,整天唉声叹气,这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面前的女人约莫三十多岁,容貌憔悴,脸颊清瘦,郝心晴迟疑道,“你是?”
    “我是张恒的老婆,我和儿子就靠张恒养活,现在他没有收入,还要还房贷,儿子学钢琴也没钱交了,就连吃饭都成问题了。郝小姐,我听张恒说过,以前在工作中对你有过刁难,可现在他也受了教训,就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一家三口,我求求你了。”女人说着就抹起眼泪。
    郝心晴何时碰过这种情形,忙道,“我真的没干过为难他的事情。”
    女人抬头,怯生生地看了苏莫眼,小声说:“听别人说,你的男人挺有权的。”
    郝心晴顿时如醍醐灌顶,慌乱之中,质问道,“苏莫,是你干的?”
    苏莫冷眼瞅她,默不作声。
    此时吕中大步从停车位走过来,“你们怎么还在这,立勋都走了,叫我跟你说一声。”
    苏莫拉着郝心晴就往前走,她杵在原地,“到底怎么回事,总得搞清楚啊?”
    吕中眼见情形不对,笑着对女人说:“大姐,有什么事跟我说一样,我是公安局的,就是帮群众办事的。”
    “你走不走?”苏莫冷声道。
    郝心晴心想事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