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造就天然大力士啊。
    钟明趁热打铁:“走呗,刚刚在上头,我衣服都给你收好了,就等宝贝你点头答应了!”
    印风点了点头,随即感到有些不对劲。可等他再抬头看去时,钟明已经跑上楼梯,上去取背包了。
    说行动就行动,汽车的发动机嗡鸣两声,载着媳妇和两只一模一样的旅行包,驶上了通往高速的高架桥。在休息区加满了油,车子便义无反顾地,上了高速。
    大年初四,高速上车辆已不是很繁忙,钟明一路开得畅快,印风却靠在车窗上打起盹来。钟明把暖气开开足,换了首轻音乐,不转头道,“你睡一会,或者后头有杂志,你看看,得开上好一会呢。”
    印风眨眨眼睛,“那等你累了我跟你换换?”
    钟明神色凝重起来:“乖,你睡觉吧。我拿公司这车开过几次,没事儿的,中间歇歇就是了。”
    印风撇撇嘴,毫不客气地放低座椅,脱了外套盖身上,在一片暖意中蒙头大睡起来。
    中间迷迷糊糊地醒过一次,接了周清一个电话。二胖子在那头朝气蓬勃地吼:“风哥啊,我跟你说,你得好好孝敬人父母,尤其是他妈。我跟你说啊,这婆媳关系自古以来都是个大难题。唉我替你想了好久,实在不行,我给你问问陈刚他老婆。我以前记得陈刚他妈也是个凶悍的。我给你取取经去……”
    印风朦胧着眼睛一声怒吼:“你他妈说谁是婆婆谁是媳妇?”
    周清识相地止住话题,又继续嘀咕自己给印风带了多少特产年货云云,最后,周清颇为不安地确认了电脑里那几个g的苍老师都仍旧安全,便忧心忡忡地收了线,继续担忧婆媳大事去了。
    又迷迷糊糊睡了一阵,被钟明喊了起来。原来是到了中途休息区,钟明喊他醒来吃午饭。印风在钟明的执意下去饭馆花天价吃了一顿垃圾,又拉着一张脸去厕所撒了泡尿,这才回了车子里。本想继续睡,却没了睡意,便闹腾着要开车。
    钟明肯定是不敢把车给印风开的,好说歹说地连哄带劝,才把人摆平了。等车子再次驶上高速,印风越发地觉着不对劲——钟明刚刚那阵势,敢情是把他当个小姑娘在哄呢?还宝贝?想到这,印风一阵光火,扬手就给了钟明一个大爆栗子,咬牙切齿地问:“宝贝儿,疼不疼啊?”
    钟明莫名其妙,委屈地看印风一眼,继续专心开车。
    印风百无聊赖,简略算算,竟还有好几小时的车程。再看看高速上的路牌指示,车子已然进入了临省了。印风换了车里的曲子,开始跟着唱歌。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啊父老乡亲——啊父老乡亲——”
    “啊这个人就是娘啊——啊这个人就是妈——”
    “那就是青藏高原——————”
    钟明听着破掉的音,几乎要泪流满面:“媳妇,别唱了。”
    印风悠闲地瞥一眼钟明:“谁让你车里都放这些歌?”
    钟明欲哭无泪中,身边铿锵有力地再次响起破嗓子:“辣妹子辣!辣妹子辣!辣妹子辣妹子辣辣辣!”
    钟明:“……………………”
    回老家2
    印风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雀跃,所以一路跟着车里的女高音风风火火的唱歌。几个小时的路程,两人间或闲聊两句,倒也不觉乏味枯燥。
    及至钟明老家的县城,车子下了高速,印风便开了车窗,点了根烟边观赏风景边惬意地抽着。县城就是普通的县城,交通有些乱,房子不是很高,一个市中心乍一看,有些像热闹的菜市场。正是傍晚时分,街上人倒也不少,家家户户门贴福字,两边挂着喜庆的春联。他们走的是一条双向四车道,饶是这么宽敞的路,竟也有些堵车,;倒不是车子多,而是行人、电瓶车、自行车全凑这路中间来了,印风觉得有些眼花缭乱。
    钟明早就见怪不怪,油门刹车交替着踩,倒也把车子开得很稳。车子停在一大型超市门前,钟明看了看手表,一打方向盘,把车子开进了一边的地下车库。拉完手刹,钟明转头对印风道:“咱去买些东西,这回走得匆忙,什么东西都不带太不像样。”
    印风乖乖地跟着钟明下车。钟明边往超市走去,边接了个电话,口中亲切温和地应着“马上就到家,一块吃晚饭”之类的话。街上虽人头攒动,却都是赶着新年出来逛街玩乐的小青年,因此超市里略显冷清。俩人购置了一车子的富硒康脑白金藕粉核桃酥之类的,收银员麻利地清点找钱,扔了个塑料袋,印风便大包小包地率先扛着往外走。
    钟明收好钞票,几步追上,要接印风手里的东西,谁知印风一挑浓淡相宜的眉毛,斜着眼看他:“老子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钟明便讪讪地收了手。
    车子一路开,沿途风景越来越荒凉,到最后便是满眼的农田,绿色抽的不全,所以印风看到的,是一片黄一片绿的景象。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钟明方向盘一转,车子两边轮胎便险险地擦着一水泥板的两边过了河。这地方的桥,都是这样的,只有窄窄的水泥板子往两边一搭,扶手都没。印风暗叹钟明竟有这等技术,要是换了他,估计车子就栽河里去了。农村的房子是一个圩一个圩建的,每个圩前后都隔着好几百亩的农田,所以从他们这里再看前面圩上的人家,只看到家家户户的灯光如萤火虫般,点缀在夜空中,天上正好有几颗星星,倒是呼应得相得益彰。
    印风吐出一口青烟,和着液化了的水蒸气,他把手里的烟头弹出去老远:“这地方倒是不错,适合养老。”
    钟明笑着看了看他,“小时候可不是这样,家里点的都是煤油灯。有回我不小心,还把被子烧着过,差点就这么没了。”
    印风点了点头,眯着眼道:“你小时候挺苦。”
    钟明耸了耸肩膀,车速慢下来,“可不是,还多亏了我爹妈读过书,当年执意地要我去外面上了大学。我是村子上出的唯一一个大学生。”
    印风听着那有些感慨又带着自豪的语气,不禁对他爹妈又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能教出这样的人?明明清爽害羞,却处处都透着严肃冷静;平时一团和气,可今天印风是见到了,原来绵羊生起气来的时候,是会变身成狮子的。
    车子在一处民居前停了下来,印风注意观察了,发现这个圩上一路过来,都是这个模式的房型,方方正正的三间两层屋子,搭起来的积木一般,毫无美观可言。大门挺新的,看来这房子刚盖了不久。门口处坐着一桌人在打牌,都穿着厚厚的大棉袄,脸上两陀高原红,这会儿见着车子开进来了,众人便迎了出来。
    为首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钟明的妈妈是高个子,大块头,壮得像头牛,她几大步就走到了车前,见钟明下车了,便搓着手在那满是油渍的围裙上擦了擦,中气十足地开口:“可算回来了!进屋吃饭吧,你二叔和大姨娘也都在呢!一家子人就围这等你了。”
    钟明笑着轻轻拥抱了自己的母亲,又对她身后的瘦矮老头喊了声,“爸。”
    钟大福点点头,笑出了一脸的褶子:“回家吃饭吧,大家为了等你都饿着呢。”
    钟明忽然有些害羞,支吾着道,“爸妈,我带了个人回来。”
    钟大福和妻子面面相觑,看儿子这表情,立即心里颠了个七上八下,都在心里隐隐地猜到什么,但又不敢肯定。陈翠花一双眼尽往那副驾驶座上瞟,印风对上她的目光,她却是隔着黑玻璃,里面什么也看不清。陈翠华五官不难看,年轻时或许还挺秀气的,印风想,钟明或许就是继承了这五官,又遗传了他老子的那张小脸,便正好阴差阳错地拼成了现在这副俊秀样。
    陈翠花撸了把鼻子,鼻涕在喉间咕噜两声,竟是咽下了口鼻涕。她凑着脑袋死盯着车门,试探性地看向自己儿子:“人呢?”
    钟明赶忙开了副驾驶。
    陈翠花先是盯着人脸看,一阵心花怒放之余,觉得很是奇怪。这姑娘看着挺漂亮,可是怎么透着股子英气呢?现在大城市的姑娘都长成这样啦?她脑子一向不灵光,这会儿光盯着脸看,发型身材什么的,也就都忽略了。
    钟大福上下把人打量了一遍,有些懵。
    这时刚刚围在桌边打牌的两人也过来了,一男一女,也都是蓬头垢面的粗糙样。钟明立即打招呼道:“二叔,大姨。”他转头拉了印风一把,向众人介绍道,“这我朋友,印风,正好带他回来玩玩。”
    印风礼貌地点头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这一声,陈翠花反应过来了。惊愕之余是失望,失望之余是焦急。儿子眼看着奔三了,媳妇却还是没着落!她心都要操碎了。
    其余人倒是没有大反应,因为没人第一眼就会把印风当成个姑娘。所以陈翠花在失望之余,又产生了一股怒气。一大男人,长这么好看做什么!比村上最好看的姑娘还要精致,这是什么道理!不过陈翠花向来热情好客,对上印风英挺的眉目,便也打心底里觉得这孩子挺乖巧,立即就迎着人往里,边走边用大嗓门道,“小印是吧?别客气,就当是自家就成!”
    印风抿着嘴偷笑,看陈翠花像个大鸭子似的往里走,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二胖子的婆媳天敌论。钟明拎着大包小包的养生品,跟着进了中间的主屋。
    屋子里很暖。暖气片在角落,轰轰地散发着热气,这里的屋子房梁很高,所以中间的主屋显得大而空旷,不过一桌人围着八仙桌坐了,倒也热热闹闹。按这里的风俗,今天晚间要请财神,所以钟大福和钟明的二叔商量着晚上的流程。二叔家就在隔壁,他老婆死得早,儿子在外地打工,过年也没回家,便来这里凑个热闹,帮忙把财神一起请了。
    酒是自家泡着的白酒,钟大福举着小碗喝白酒,并和众人碰碗,张口喝之前,他先蠕动了两下嘴巴,接着毫不避讳地对着身后吐了一口痰,这才一口气喝了半碗。一大口白酒下肚,他一张油光闪亮的黄脸被刺激得皱成了菊花。
    印风一向自诩酒量不错,不过这回,也不敢用那种法子猛灌,他可不想在钟明家吃饭吃到胃出血。上次钟明公司年会时,印风就知道钟明酒量非同一般,当时还觉得稀奇,这么纯良的人竟然有这么好的酒量,原来都是这么练出来的。
    和乐融融地吃了一顿饱饭。印风和钟明双双撑着大肚皮——印风是觉隔锅饭特别香,吃撑了;钟明是习惯性的,吃撑了……
    印风跟着钟家众人上了顶楼小房间,小房间里摆着神龛等物,菩萨像前放着两株大大的红蜡烛。钟大福和陈翠花端上水果供奉着,把烛火点了,一边的陈旧磁带机里咔咔地放着大悲咒。一行人轮流把头磕了——印风也不例外。
    下楼时,钟大福走在最后,问前面的印风,“小印这腿是怎么了?能治不?”
    印风低头苦涩一笑,随即转头恢复了从容得体,答道,“以前在工地上出的意外,不碍事,我早习惯了。”
    钟明此刻先一步去了车子旁,印风透过窗户,就看到钟明从后备箱里搬出一箱又一箱的东西。
    陈翠花在二楼铺床。床是大型木板床,看来是找熟人定做的,铺了厚厚的棉花孺子。整栋房子没空调,就暖气片一只,翠花挺着威猛的身躯双手抱着暖气片上了楼,期间印风想要帮忙,翠花生猛地吼道:“没事儿!小印你看电视去,甭操心!晚上你和钟明一块睡,家里棉被不够多,真不好意思了啊!”
    印风讪讪地抓抓脑袋,心说谢谢你啊,幸亏棉被不够多。
    钟明不一会就回了自己房间,赫然发现印风已经脱得只剩贴身衣物坐在床上,正看着一份不知哪儿弄来的报纸。这房间堪称简陋,除了床就只有很陈旧的一张桌子,桌面上压了块玻璃,印风的报纸就是从那玻璃下抽出来的。
    钟明此刻看印风靠在床头坐着,被窝里鼓出一块,似乎是印风双腿交叠着。不知怎的,就生出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床足够大,两个大男人也不显挤,钟明趴在棉被上替印风紧了紧被口:“零点送财神,我得起来放爆竹,你也一起出去看看?”
    印风想反正自己也睡了一下午,晚上肯定没睡意,便点头同意。
    钟明凑到印风身旁看他手中报纸,原来是当年自己以县城第一名文科状元被录取的新闻。陈翠花把这版面剪了压在玻璃板下,报纸除了微微泛黄外,竟保存得没有一丝缺口。照片上的平头小男生,手捧一枚大红球,把录取通知书举在面前,和当时的县委书记合了影。这在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