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问。
    令狐冲却不答,只是眼睛直勾勾盯着东方不败。他不认识他,但是,这张脸,他却极是熟悉,在他脑海里印了十几年。
    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时时浮上,随着年纪越长,那张脸,就越明显。
    东方不败表情有些微妙,他见过自己,但是又不知道自己是谁,这真是有些奇特。
    岳灵姗莫明感觉到不对,拉着他道:“大师兄,我们走啦,出来晚了,该回去了。”
    令狐冲看着他道:“敢问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东方不败脸上慢慢浮起笑来,今世的令狐冲,不过才一个稚稚小儿,现在的他,弱得像只蚂蚁,只要自己一个指头,就能杀死他,但是,他却已经对他没有了杀意。
    “下次见面,我再回你。”
    他说完,就翩翩而去。
    令狐冲想着他刚刚的那抹笑,与自己梦中的一抹一样,每日每夜,他都在梦里,梦见这张笑脸。
    心思混混的与岳灵姗回到了客栈里,令狐冲却有些心神不宁,岳不群回来,提起几次,他都没有听进,还让他斥了一顿。
    晚间休息时,令狐冲睡在榻上,翻来覆去,如何也睡不着。
    这十几年,他只以为,那抹倩影只是想像,可如今,那人亲眼所见,今日他对自己辗然一笑,明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笑容,明明对方的性别是同性,可当时,他清楚听见自己的心在狂跳乱嘣。
    好不容易睡去,梦里,却出现一片绮丽奇景,他梦见白日里的那个俊秀青年,那青年眼角弯弯,对他一笑,他便心驰神荡。
    醒来时,裤里一片湿润,他梦遗了。
    令狐冲虽是华山弟子,平时规矩甚严,但是也未必对人事全然不知,以前也和陆猴儿他们一起看过一些小黄书,自是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只是,书上人梦遗对象都是女子,而他,却是男子。
    令狐冲心思恍惚,脑子纷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回山的路上,岳灵姗问过好几次,他什么也答不出来。
    他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们一行回到了华山,而东方不败,却是去了杭州,到了梅庄。
    那梅庄四友见他前来,都是惊惧不已,恭敬的迎着他进去,东方不败冷冷道:“任我行呢?”
    丹青生连忙道:“教主,任我行被囚在地牢之中,半点事没有,我们依教主之命,严加看守。”
    “带我去见他。”
    他淡淡说着,黑白子心中恍恍,距上一次见到教主,这一次他们更是感觉到,东方不败的武功,又精进了,因为他们感觉不到任何气。他的样子,看着就像是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般。
    但是他们绝不会以为他真的是个书生。
    穿过了阴暗的地牢通道,进了最后的一层里面,只看见一片黑暗的地牢里,任我行被两根巨大的铁钩锁住了琵琶骨,四脚被手臂粗的精钢链锁住,批头散发,疯疯颠颠。
    听见了声音,任我行转头看了过来,目光冷酷,冷酷中又带着恨意。
    看见了东方不败的那一刻,他便咆哮起来:“东方不败,你这狗贼!”
    “你们先出去吧,我与前教主序序旧。”
    他说着,摆摆手。
    四人都齐齐离开,东方不败武功卓绝,他们完全不用担心他会有危险。而且只怕两人要说一些不愿意让外人听见的话吧。
    虽是心下狐疑,东方不败怎么突然的下山,而且亲自前来,但是谁也不敢多问什么。
    “任我行,不过三年,你就已经这般模样了?”
    东方不败坐在一边,淡淡看着,任我行年近四十,被关了三年,整个人就像是老了十岁般,须发发白。
    “东方狗贼,我待你不薄,你敢背叛我,你现在不杀我,你一定会后悔的,待老夫出去,一定要把你剥皮抽筋。”
    他愤怒的咆哮着,怒吼着。
    这小子,是自己亲手提拔上来,最后,却是给了他背后一箭,叫他如何不怒?
    “是吗,任教主的确待我不薄,只是,你也防备我,你要是不给我那本功法,现在,我还是你的忠心属下。”
    东方不败冷笑一声,任我行疑心病太重,当初给自己那本宝典,就是一个怀疑的信号,他不可能等着他来杀自己,当然就要先下手为强了。
    自古成王败寇,他最后输了,也没什么好说。
    上一次他活累了,这一世,他却想要重新开始。
    这一次,他不会再心软。
    “哈哈,你这不男不女的妖孽,你现在成了教主又如何,你不过是个妖人而已,待老夫出去,大告天下,让天下人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还没说完,东方不败就霍然出手,笑道:“可惜,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了,我倒是要感谢你,让我看清了许多事情。”
    若是之前,他功法大成,也未必敢这样近任我行的身,他的吸星大法,可不是白练的,但是现在,他身上已经有上百年的功力,《葵花宝典》在他手里,更是已经出神入化。
    他甚至不需要武器,直接化掌风为剑气,任我行更是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他进步会如此的神速,就算是习了那邪恶武功,也不至于如此的进步,那只能说明,东方不败是天纵奇才,想到此,他心头便悲愤难当。
    只是最后,却哈哈大笑起来,死在他手里,倒也不冤枉,起码他至少是个绝世高手。
    东方不败凌空扭断了他的脖子,任我行,纵横江湖数载的他,终于死了,前世,他死得凄惨,今世,自己还他一报,也算是扯平了。
    走了出去,梅庄四友看他身上还有淡淡杀气,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他转头,淡淡道:“将他埋了吧,寻个山清水明之地。”
    他也算是个枭雄,死了就死了,他也不屑再去折磨。
    四人连连点头,看着他这般飘然而去。
    进去时,却是大吃一惊,屋里没有一点血迹,任我行却是死了,脖子被扭断,却没有指印,说明肉体并没有碰到。
    丹青生倒吸了口气:“东方教主的武功,高到了何种境界,实在令人难以想像……”
    “是啊,任我行竟然这样轻易就死在他手里。”
    黄钟公摸了摸胡子,心有余悸的说着。
    世间最大的仇人死了,其它的,东方不败都没有放在心上,现在,他突然没有了方向,应该何去何从?
    骑着一匹枣红大马在官道上,前面有两条道,他楞怔了片刻,脑中浮现令狐冲的模样来。
    “好,我就去会会这小子!”
    ☆、第 5 章
    他说完,一夹马肚,马蹄卷起阵阵沙尘,滚滚消失而去。
    至于找到那小子,要做什么,他还没有想到。
    上次那小子,眼中神色,分明是认出了自己,难道说还记得前世事不成,那倒是有些意思了。
    东方不败到了华山,他还是头一次前来,只是,他为了避开麻烦,没有走正道,而是从后山上去。
    他轻功绝顶,足尖一点,纵身一跃,已经拔地数丈高,几个起起落落,就到了华山之巅。
    他站在朝阳峰顶,这里石奇木秀,葱翠清幽,一览望去,远远只见云雾漫漫,群山环抱,奇峰险石,果真名不虚传。
    正想着时,就听一道清喝:“来者何人?”
    转头看去,一道白影掠过,发声时,那人还在半山腰,声完时,人已经到了山顶上,轻功之高,让他也不禁赞赏。
    细一思量,他应该便是风清扬了吧。
    华山剑宗气宗之争后,元气大伤,风清扬也避世不出,听说躲在华山之上,令狐冲那小子,更是得他亲传独孤九剑,哼,那独孤九剑虽然精妙,却也非他对手!
    “你是何人,为何来我华山?”
    风清扬白袍袂袂,长须微白,一身仙风道骨的样子。
    东方不败冷声道:“风清扬,这华山几时成了华山派的私有物了,天地山河,莫非王地,你既不是皇帝,这山便也不是你家的,我又如何来不得?”
    风清扬闻言,未怒反笑。
    “你能不动声色的上了华山而不被人发现,说明你小子还有几分能耐,我倒要与你比上一比。”
    他避世了这么久,难得有个人来,而且还是个长相不错的年轻人,看来身手也应该不错,几时江湖中有了这样的一个青年才俊了?
    东方不败是武痴,自然也是不惧比武,而且他也觉得风清扬是难得的几个配让他动手的人物。
    前世没有机会,今生却是要看看,令狐冲的师傅,到底有几分厉害。
    风清扬年长他许多,功力十分深厚,独孤九剑自是精妙无比,两人在山顶打了一个时辰,东方不败也激起了好胜之心来。
    风清扬精通独孤九剑,比之令狐冲应用得更加成熟,更是凌厉几分,两人打得酣畅淋漓。
    风清扬心中却是暗暗震惊,这后生小子看着年纪不过二十五岁左右样子,可武功却已经如此惊世骇俗,当真是武林的一大秀杰。
    东方不败没有武器,对武之中,掌风扫过崖边上的松针,拿着松针当暗器使用,那软软的松针被灌注了强劲的内气,扫出去,威力却是惊人。
    风清扬险险避开,手中的剑被扫出,松针如钢针般,穿过了剑身插在了岩石之上。
    东方不败收袖一拂,内气全敛,哪里还看得出半点刚刚的样子,风清扬惊骇不已,如此收放自如,便是他也做不到的境界。心中欣赏又佩服,抱拳笑道:“少侠如此好身手,却不知是哪门哪派功夫?”
    他被击败,却败得心服口服。
    东方不败哈哈一笑:“在下无门无派,不过是个江湖中的闲散之人,看这华山风景不错,便想寻个地方住下来看看风景,风老你不会不愿意吧。”
    风清扬也不去想他为何知道自己名字,亦是哈哈笑道:“有何不可?老夫在这山上呆得久了,难得有个小友前来看我,自是乐得。”
    两人竟是如好友般,坐下一起聊天起来。
    风清扬发现这人虽是年轻,但是见地独特,气质出尘,心中感慨,对他心生好感,想着,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这人最好是正道之人,对华山亦没有恶意,否则,便是自己,亦是阻止不了这人。
    不过又哧笑一声,他如此的境界,华山上又有什么他看中的东西呢。
    风清扬平时不喜欢束缚,但是到底是个人类,寂寞久了,有人聊聊天,亦是欢喜,东方不败与他到是脾性极是对胃口。
    他旁敲侧击,打听出来,东方不败对华山是不会有什么恶意,这便放心了,任他在这里留下,反正,自己现在不是他对手,赶也是赶不跑的。
    东方不败与他聊了几会儿,又下山去了,接到了教里的飞鸽传书,东方不败写好信笺,想想,又多添了几句,吩咐童百熊让人看牢任盈盈,哼,他们的叔侄情,在上一世就已经尽了,这一世,他不欠她,也不必要动手,他不会杀她,只要将她关在黑木崖,就够了。
    将信送出,一时间,又不知所以。
    他住的地方,在华山的脚下,这里的民风纯朴,因为是在华山派的庇护之下,也甚少有什么人做恶。
    小镇上也不若大城市那般喧嚣,倒也宁静,他买个园子,便住了下来。
    整理东西时,银袋里掉出了一块玉佩来,他楞了下,脑海中浮现林平之秀玉清冰的脸蛋,忍不住一笑,又打量着这块玉,玉质通透,质地上佳,一看,就绝非凡品。
    将玉收了起来,看看天色,已经晚下。
    以前他住在黑木崖,没有机会来见见山下的夜景,想着,便带着银袋出了门。这里虽是小镇,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集市上灯火通明,倒也热闹,甚至一些烟花之地,也红粉脂香。
    走到门口时,他却是楞了下,自己怎么会走到这里来?自从自己自宫后,他便不喜欢这样的烟花之地,偶尔出行下山,也自是避开,连女人也是厌恶的。
    想到这,他才想起,自己出来半年时间,身体却并没有产生变化,前世自己这个时候,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