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乐麒咬了咬牙,本想拒绝,但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入腹,颔首答应。
    季临川回以一笑,同江牧的将领对视一眼,翻身上马,带着那将领的头颅而去,而部分的江陵王军,则守着乐麒等人,护他们安全。
    前往京城的路上,季临川的心砰砰直跳,总担忧晏苍陵会出何事,心都悬不下来,彻夜赶路,连疲惫都忘到了北,一心想着能赶到晏苍陵的身边,看其是否安全。
    在其奔波了数日后,积郁已久的心终于看到了光明,眼前的京城,经由清水洗刷,上边的血迹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战争留下的断壁残垣也丝毫不见,便是饱经战乱之苦的百姓,面上也挂了几抹微不可见的笑意。在城门镇守的人,看到了季临川,激动地奔了上前,高呼王妃回来了,王妃回来了!
    种种迹象言明,这京城已然易主,而那主人,便是那在皇宫中等待着他的人。
    曾经受到战火侵袭而燃尽的店铺,已经拆了准备重建,被血染红的地面,已被清水清洗干净,衣衫褴褛的百姓,正排着队伍到皇宫之前,领着朝中下发的米粮。
    战争已经结束,放眼而去,只见训练有素的行天军在街上巡逻,一片和平安详。
    季临川笑意化开在了脸上,他不再等待,同守着皇宫之人招呼一声,便带着啊呜冲进了皇宫,循着那金銮大殿奔了过去。
    ——“望我重见你时,你高站在金銮大殿,亲自下来迎我。”
    暖金的阳光恰好在金銮大殿前打下一圈光柱,那迎面而来的男人完全笼罩在了金光之中,他仿佛九天而来的仙君,带着奇异的光芒,下界而来。他的笑容深刻,溢满眼角,一颦一笑间牵动着季临川的一丝一弦。他张开了双臂,扩出一个仅容一人的弧度,笑着走下九九八十一阶:“璟涵,我来迎你了。”
    季临川的笑容从进宫伊始,便未停过,他下了骏马,跨着沉重的脚步,笑着走向那迎面而来的晏苍陵。
    两两相见,笑容相映,方知短短数日的分别,思念已种在心间。不过一时失神,季临川已经跌入了晏苍陵的怀里,闻到了那熟悉的味道。
    “璟涵,我想你。”
    不是“我做到了”,不是“我君临天下了”,而是,简简单单的“我想你”。
    霎那,心旌神摇。
    一个热烈的吻,落在了晏苍陵的唇上,瞬间的失神后,晏苍陵反而拥住了季临川,回以一个深吻。
    那时,阳光似金,将他们相拥的身姿笼罩成一曼妙的弧度,灿烂得让人禁不住热泪盈眶。
    《史册桓朝篇末卷》
    “桓朝四百六十七年,安氏瞬言登基为帝,封晏王苍陵为摄政王,辅佐幼帝。至两年后,幼帝以摄政王贤德为由,退位让贤,尊摄政王晏氏为帝,其妃季氏为后。同年,摄政王晏氏登基为帝,改国号,璟。”
    ☆、第一七一章 ·回家
    两年后。
    竹玄殿,声色旖旎,殿中隐隐传来细细的吟声,连在殿外守着的李公公都禁不住地面红耳赤。
    殿内,晏苍陵将季临川压倒,温柔地抱着他问道:“景涵,舒服么,是这儿还是这儿?”
    季临川餍足地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他,抬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唔,都舒服,你按揉的手法不错,一并将我的腿按了罢。”
    “……是。”
    “怎地,你好似不情愿?”眉头斜斜一挑,季临川问道。
    晏苍陵连忙挥手:“不敢不敢,我们的璟涵最大。”
    “嗯,乖了,”娴熟地按上晏苍陵的鼻头,点了几点,季临川笑容化得越来越开,“你乖乖的,我便赏你桂花糕吃。”
    “桂花糕?”晏苍陵双眼霎时亮起,“你此话当真?”说着,按揉得更带劲了,“璟涵,我都许久未曾吃过你的桂花糕了。”
    “呀?前几日不是才做么,”季临川好奇地眨着一对眸子,“莫非你吃光了便不认账了。”
    “唉,”晏苍陵叹气道,“说到前几日,我方拿着你的桂花糕带去书房,结果半路便被啊呜同轻扬劫走了,哪儿能吃呢。”
    季临川笑了,揉着他的鼻子道:“堂堂皇上,竟被一退位的小孩子抢走东西,传出去岂非笑话。”
    晏苍陵讪讪地一笑,并不叙话。
    如今距离他带兵攻入京城,已过两年,回首过去之景,晏苍陵仍不免心有余悸,当时他的刀已架到了齐王的脖上,不料竟出意外,反被齐王架刀在自己脖上。
    当时晏苍陵心中快速地闪过一个念头,那便是“完了”,这一切都将功亏一篑,所有的一切都将葬于自己之手,然而,便在他绝望之时,他看到了自己的手上,坠着一条做工略显粗糙的木质银子,银子正中的“志”字,随着他身体的摇晃,隐隐约约地落入眼中。
    思绪悠悠轻飘,最终停在了多年前那个落雨天上,那时的天是如此地黑暗,让他完全看不到半点希望,可便在这黑暗的世界里,那人用一盒温暖的盒饭,拉起了他的手,引领着他朝阳光的大道前行。那是他们这一生中,注定的缘,若非那人告知自己要振作,便无今日的他。那人还在等他,他焉能让那人失望。
    当是时,他忽然爆出了惊人的力量,单手握上那把锋利的刀,奋力地朝天一掷,同时一脚踹开了齐王,凭空夺刀,快速地将削了齐王的脑袋,与此同时,他原先布置在京中的兵马救援而来,将齐王的人手围住,制出了齐王军。
    从回忆走出,晏苍陵也不禁生出一身冷汗,齐王一心想杀他,当时的情状,压根容不得他一点儿反抗,而他能反将刀压在对方的脖子上,可见需要莫大的勇气与冒险心,若非有上天保佑,他定是得血溅当场。
    后来,晏苍陵将此事讲给季临川听时,季临川得意地扬起了笑容,点着晏苍陵鼻子说,这可是他当初求的平安符的功劳,若是没有这东西,当时他便丢了命了,为此,晏苍陵赏了季临川一个重重的吻。
    齐王死后,京城便归于晏苍陵手,但他毕竟乃一外姓王,若在此时即位,未免有谋朝篡位的嫌疑,故而他让安瞬言这皇太孙登基,自己则任摄政王,辅佐幼帝。之后,他一面派兵镇压试图继续造反的藩王,一面在宫中布置自己的势力,收拢人心,以及安抚天下百姓。当然,这安瞬言也并非真人,而是宋轻扬所假扮,安瞬言一直被晏苍陵留在南相,派人看管,以免其知晓天下易主,将事情闹大。晏苍陵耗费了两年的时刻,方清楚藩王势力,稳固自己的势力,直至今年年头,他认为时机合宜,便让宋轻扬将皇位让于自己,自己登基为帝,立季临川为后,改国号:璟。
    璟,自然取之于自己的心上人,也是当年的恩人,璟涵之名。晏苍陵道自己当年若非有璟涵的劝诫之言,便无今日的晏苍陵。他心怀感恩,便以其字为国号,以让世人皆记住璟字来由。
    为免季临川对当年被拘禁君舒殿之事,再生恐惧,晏苍陵将君舒殿拆了建为书房,而他则搬至竹玄殿内,与季临川同居,当时朝中有不少人反对,认为晏苍陵独宠皇后为免有失偏颇,晏苍陵冷笑三声,何话都不说,只暗中将此事偷偷传给了季临川听。
    季临川听闻此事后,翌日便将那反对自己之人寻来,暗中接见了他们,至于他用了什么手段无人知晓,众人只知,被接见的人再日上朝时,对季临川毕恭毕敬,再无反对之言。
    季临川解决了反对一派后,晏苍陵将重心从朝廷百官转至了天下之人上,他即位那一年,便开放粮仓,救济百姓,广开科举,选拔人才,同西域各国通商往来,大开商路,赚尽了天下人之心。
    但在任摄政王的两年期间,唯一让晏苍陵遗憾的,便是他因一直忙于清扫前朝留下的阻碍之故,派出的人手不足,以致两年来,都未能寻到那让他恨不得抽筋剥皮的安天仁下落。
    幸而老天开眼,在这一日,晏苍陵将季临川按揉得舒服了,吃到了他所做的桂花糕后,便听到了手下传来的好消息:他们已将安天仁找到,正押入宫中。
    晏苍陵喜上眉梢,拉着季临川的手,激动得不能自已:“找到了,璟涵,我们找到他了,可……可以报仇了。”
    季临川低眉浅笑,拍了拍他的掌心,轻推着他道:“嗯,我知晓。你去处理罢,我不想见他。”
    “好。”轻轻地在季临川的颊边落下一个吻,晏苍陵随着引领的手下跨出了竹玄殿,去见那让他恨了许久的人。
    见到安天仁时,晏苍陵还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眼前这人形容落魄,双颊深深地凹陷,两眼耷拉,哪儿还有当日那坐拥天下的帝王模样,完全便似一行尸走肉,不成人形。
    手下凑过来同晏苍陵解释,原来他们发现安天仁时,他正在靠近西城的边境处,在一角落里吸食底也伽,只怕这模样同吸食底也伽脱不了干系。
    晏苍陵眉头一皱,瞧安天仁这般模样,比之梦容还严重,只怕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似乎听闻到了脚步声,被关在牢中的安天仁转过身来,一对双眸里赫然闪出了奇异的光,他桀桀笑着,扑到了牢门前,伸开一双手朝晏苍陵挥了又挥:“给我……给我东西,我要……给我!”
    “给你什么?”晏苍陵冷声问道,“底也伽?”
    “底也伽……底也伽!对,我就要底也伽,给我给我!”
    “给你?”晏苍陵冷笑摇首,“你若想要,便跪下来求我,同我道百声皇上万岁,我便给你。”
    “我求你,我求你给我……”赫然间,这曾经的帝王竟然毫无尊严地砰然下跪,笃笃地给晏苍陵磕了数个响头,嘴里还老实地说着皇上万岁。
    晏苍陵可不会因他的臣服而放过他。季临川因着这个人受尽了心魔之苦,他们一家被其所害,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而后季临川还被其拘禁,受尽折磨,这一切,皆是这人一手造成的。
    他对安天仁的恨已经深入骨髓,若不将其折磨至死,难消他心头之恨。
    晏苍陵咬紧牙关,唤人将牢门打开,他冲进去,对着还在磕头的安天仁便是狠狠地一脚,将他踹得飞到了墙上,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晏苍陵也不心慈手软,腰中软剑一出,当先断了安天仁的子孙根,还断了安天仁的手脚筋,其后,又拿出了一粒准备多时的哑药,忍着恶心将其塞入了安天仁的口中,让安天仁连痛呼都发不出声。
    做完这一切,晏苍陵满意地站了起身,拭去了手上的血渍,挥手让人将安天仁拖到一间特殊的牢房中,而那间牢房里,关押的便是王恩益。
    原来两年前,齐王攻入皇宫后,便将王恩益软禁在了宫中,以好控制他,当时王恩益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可当晏苍陵到来后,他的人生从此暗无天日。
    晏苍陵先将王恩益丢入了恶臭的牢房,让其过了数十的肮脏日子,每日还派人专门看管,不给他留一点自尽的可能。在过数月后,梦容同江凤来入了牢中,看到那模样凄惨的王恩益,顿感大快人心,江凤来当先便红了眼睛,欲将王恩益杀之而后快,但梦容却说一剑杀之,未免太过便宜他,于是,她便让人将底也伽强行喂入王恩益的口中,将其丢入更肮脏恶臭的牢房,每隔几日,便让人在王恩益饭菜中下底也伽,若他不吃饭食,则让人强行喂饭,保证他忍受着底也伽的折磨而不死。起先给王恩益底也伽十分频繁,到后来便减少了剂量以及服食的频率,至后来是将近一个月方给他一次。没有底也伽服食的王恩益,开始难受地自残,常常弄得自己浑身鲜血淋漓,不成人样,疯疯癫癫,见人便抓,见物便叫。
    因此,晏苍陵将安天仁丢入关押王恩益的牢中,明显是要夺了安天仁的性命。
    果不其然,不过一日,便有手下来报,安天仁同发狂的王恩益打起,两人形如恶犬,互咬对方,还将咬下的肉啃食干净。晏苍陵冷笑地听闻,挥手让人分开安天仁两人,救下他们的性命,保他们不死,隔段时间,再将其放入同一牢中。
    如此这般的折磨,不过十数日,安天仁同王恩益便在狗咬狗的争斗中,双双死于对上的手下,他们将对方咬得鲜血淋漓,血肉横飞,白骨森森,最终似乎两人回光返照,知晓再折磨下去毫无意义,于是,王恩益咬破了安天仁的颈部动脉,而安天仁也一头猛撞到王恩益的头颅之上,碎了他的脑骨,与他同归于尽。
    当安天仁同王恩益死亡的消息传到各人耳里时,季临川沉默不言,让晏苍陵将安天仁暴尸荒野,把地牢烧得干净,派圣僧超度怨灵,而梦容听闻消息时,已经怀了青乐的孩子,正陶醉于有孕的欣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