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上,她放任
自己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中。 仿佛,一旦睡着,就能听到君典的钢琴声……很美很美的琴声……美丽……却又悲伤得让人想要落泪……轻柔的音乐从那双修长的指尖中缓缓地流泻而
出,跳跃的音符,像是漫不经心的演奏,又像是一种纯粹的嬉戏,也只有这个男人,才可以把贝多芬的《悲怆》弹得如此随意,却又不曾出错。梳理整齐的黑发,挺直的鼻梁,薄唇轻轻地
抿着,,那十根手指,像是灵动的蛇一般,游走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之上。 合上的眉眼,只能让人望见那浓黑的睫毛。“柳小姐,有事吗?”悦耳的声音在琴音中淡淡地响起,虽然温柔
,却有着明显的疏离。站在门口的柳伊如脸上扬起一阵失望。当年,他喊她伊如,对她呵护备至,她以为所有的幸运都降临在了她的身上。可是,谁知道在他十七岁的生日之后,却一切都
大变了。他不再喊她伊如,他不再对她呵护备至,甚至于,他只把她当作一个陌生人来看待。 “我……我无意打扰你弹琴。” “我知道。”他的手指依然在琴键上游移。,到时候给你
造成困扰?而且ct的时装发布会,一向来都是由杭卓来负责的。” “这一次,仍然是由杭卓负责,我回岛上,和发布会无关!”杜君典缓缓地道。“那你为什么还……”柳伊如不由得咬
了一下自己的唇瓣。 “我是否回小岛这个问题,似乎和柳小姐无关吧。” 他的话,像是一下子刺激到了她,柳伊如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为什么要说和我无关,我们曾经交往过,你
也曾经爱过我,不是吗?” 爱吗?应该说,他爱上她,是因为她有“她”的影子,“我和你早就已经分手了。”“别再回去那个小岛了,别再把自己关进那个房间了!”柳伊如猛地按住
了杜君典的双手,琴音戛然而止。 岛上的那个房间,那个犹如禁忌一样的房间。 那是杜君典只允许自己呆着的房间,没有人可以闯进去。就像他那颗早已封闭的心,没有人可以了解
,没有人可以掳获。 “你在命令我吗?”优雅的声音,轻轻地上扬着。 “不……不是的,我不是在命令你,我只是希望你面对现实。我知道,杭卓对我说过,你只是把我当成代替品,
你爱着一个叫绮绮的人,可是,她离开了你不是吗?她并没有留在你的身边,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放不下呢?” 杜君典缓缓地睁开双眸,盯着柳伊如,“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
还要在这里?” 柳伊如的脸涨得更红,“因为我爱你啊,我不在乎当代替品,我不在乎你最爱的人不是我,我只是想……” “不可能的,柳小姐。”他推开了她的手,没有一丝眷恋
,“因为,我不爱你,我的爱,早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剩余了。”柳伊如的心,“砰”地像被重重捶打了一下。 “你……那么爱她吗?” “不。”净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他就
这样站起身,像一个优雅的绅士般,“我恨她,恨得太深,恨到了刻骨铭心。” 柳伊如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喉咙干涩。 优雅如斯,微笑如斯,用着淡淡的口气说着如此
强烈的话。 为什么,她会爱上这样的一个男人呢? ct的发布会要明天才正式开始,只是两个小时的表演,却吸引着众多的设计师和媒体,甚至连岛上的宾馆都住不下那么多人,有些人
直接在外面搭帐篷,王绮华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也许,正如设计师“crazy”的名字一样吧,疯狂!ct的时装,也同样的让人疯狂!她已经有多少个夜晚,入睡之后,没有再看到杜
君典了?王绮华暗自想着,耳边传来了张小敏兴奋的声音:“嗨,绮绮,我今天去了一下发布会的布置场地,你猜我看到了谁?”“难道是crazy?”王绮华猜测道。张小敏摆摆手,“怎么
可能哦,你又不是不知道crazy从来不见人,我啊……”她神秘兮兮地道:“看到了ct的总经理杭卓,他刚巧在负责场地的布置和模特儿的出场次序……” “咳咳!”王绮华一阵轻咳,“
你说那总经理叫什么名字?” “杭卓啊,你不知道ct经理的名字?”“我从来只留意设计师的名字,谁注意经理总裁的名字啊。”王绮华思绪一阵翻涌。杭卓,这个名字是她熟悉的,杜
君典的好友,那个管家的孙子,就叫杭卓。 可是,这个杭卓会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吗?世界上重名的何其多。不可能吧,没那么巧的! 王绮华甩甩头。“绮绮,这名字有什么不对吗?
”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名字很大众。小敏,我到小岛的周围散会儿步,一会儿我再回宾馆和你讨论明天发布会的事情吧。” 说完,王绮华越过张小敏,朝着一旁的小树林走去。心
绪,是起伏的,脑海中的思绪,仿佛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仅仅只是一个名字,甚至不是杜君典的名字,就可以轻易地让她失去了镇定。 仿佛,太容易受到影响了,仿佛,太容易想到他。
那个她看着一点点成长的少年,太容易牵动她的心了。 一直到王绮华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周围,全是高大的树木,周围,没有显著的标志物,也没有明显的人工小径。换言之
,她迷路了!
“老天!这儿是哪儿?”她头大地看了看四周,直觉地打算从从裤带里拿出手机,却发现她压根就忘了带手机。 真是见鬼!如果现在有人告诉她,她被衰神附体,她想她绝对会相信!
既然没办法联络到人,王绮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越走,越觉得眼前的地方陌生,甚至她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森林的深处。 这是一片古朴,甚至有些原始的森林。茂密的树枝,还
有那些半人高的草,全都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这里的这些树,如果按照树龄和品种来算,大概百分之八十都可以成为重点保护对象了吧!这座小岛,居然有这么多这样的
树木!蓦地,她听到了水流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只有风声和鸟鸣的树林中,显得格外清晰。 水声吗?她几乎是本能地循着这水声的方向走去。据说人的生存本能,会在迷路的时候,朝
着有水流动的方向走去,如此看来,还是有一定依据的。 王绮华走着,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湖,在草木茂密的丛林间,湖面犹如一面镜子似的,泛着金灿的光芒,阳光透过树梢,让一切
显得如梦似幻。隐隐的,她看到湖边似乎有一抹身影。有人?!这一信息一旦入脑,霎时给予她一阵兴奋。有人,就代表她可以结束她的迷路旅程了!快速地朝着湖边奔去,王绮华只看到
一抹颀长的身影坐在湖边,像是睡觉,又像是在欣赏风景。她只看到那人的背影,漆黑的头发,比起一般男人的短发,稍稍有些长,发尾垂落在肩膀上。细长的脖颈,宽宽的肩膀。“这里
是杜家小岛的境地,没有经过允许而闯入这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果不想被丢出这座小岛的话,最好马上离开。”温润的声音,淡淡的语气,对方如是说着。“抱歉,不过我想我是
迷路了,如果可以的话,麻烦告诉我该怎么走出这个林子?”王绮华开口道。 对方的身子在听到了她的声音后,瞬间僵直。然后,就像是慢镜头回放一样,他慢慢地转过身子,慢慢地
抬起头,望着站在身后的人。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就这样映入了王绮华的眼帘。好熟悉的眸子……王绮华一瞬间怔然了!如果把时间倒退,如果说现在只是她在睡梦中的话……那么他的脸
,根本就是她梦中少年的增长版。像是褪去了那层青涩,转而变得更加成熟,也更加地让人难以琢磨。 白皙的脸庞,英挺轻扬的剑眉,性感的唇角,震惊的眼神,还有那好看的锁骨…
…她又穿越时空了吗?没有吧,她甚至没有戴那玉,可是为什么……他站起身子,一步步地朝着她走了过来。他的手,不停地颤抖着,然后捧起了她的脸。他的眼,怔怔地望着她,眸子中
的黑色,浓得化不开。震惊、依恋、疑惑……最后转变成了一种嘲讽,“绮绮!”是肯定,而非疑问。王绮华讷讷地张开唇:“你是……君典?”“是啊,我是君典,杜君典。”他说着,
手指滑过了她的脸颊,“你不想问一下,那次你消失后,又过了多久吗?” “过了多久?”她震惊得几乎没有思考的能力,只能顺着他的话问道。“十一年了,绮绮果然还是和那时候
一样,都没有变化,只是……我却不一样了,不再是十八岁的我了。” 王绮华的脑海中还是乱哄哄的一团。十一年了吗?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吗?没有依靠玉佩。 她和他,在2009年的
时空中,再度地相逢了吗? 可是为什么,他的一举一动,他说话的语气,都让她觉得有些奇怪?“我……没想到你已经这么大了,这么说,你现在是二十九岁了?”“嗯,是二十九。”
王绮华暗自咋舌,以前她老说他小,现在倒好,他比她还大,“对了,你有收到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吗?本来是想当年送给你的,不过你当时有事儿,所以我就录在磁带里了。” 他的手慢
慢地从她的脸颊上移到了下颌,“那盒磁带啊,我早收到了。”是的,早在十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当他回到了空无一人的琴房时,看到了那盒磁带。他疯狂地寻找着她,甚至每个夜晚,要
靠着那盒磁带,才能入眠。这些,她全不知道。“我那时候也只学了这一首曲子,弹得也不好,你可别介意啊。”
“不,我不会介意。”“对了,你和柳伊如怎么样了?有结婚吗?”算算他的年纪,应该成家了吧,只是,她的心口莫名有些酸溜溜的。 “我和她?”他的唇边轻轻地勾起了一丝弧度
,“我们很早就分手了。”明明是如沐春风的声音,可是说话的语气却冷淡得很。 “分手了?”王绮华吓了一大跳,“可是你们当年感情明明很好啊。你当年不是很喜欢她的吗?而且柳
伊如就更……”简直是除了杜君典外,眼中没有其他男人了。“你想知道我们是怎么分手的吗?”他慢慢地俯下身子,脸贴得她极近。他的气息暖暖地喷在了她的脸上,现在的他,不是十
八岁的少年,而完全是一个成熟的男人。 王绮华本能地想要往后退开一步,杜君典的一只手却揽在了她的腰上,固定住了她的身子。“想知道吗?只要你想,我就说。”他的唇移到了她
的耳畔,在她的耳边低低地说着。这样的姿势,用着这种呢喃似的语气,似乎他的全身,都在诉述着一种叫做诱惑的名词。她不自在扭了扭头,“君典,你别这样捏着我的下巴,还有……
这样的姿势,我……我有些不习惯。”应该说是极度的不习惯。“看来是不想知道了!”他松开了双手,在她以为身子恢复自由的那一瞬间,她的手腕被他重重一扯,整个人重重地撞向了
巨大的古木。 她的脊背生疼,整个人被压在了树身上。 他的双手压在了她的肩膀上,扣得死死的。王绮华皱起了眉头,想要推开杜君典,但是却无法挣脱开他这硬如钢铁的钳制,“你
怎么了?为什么……” “我和柳伊如分手是因为——”他盯着她,那种目光,是她所陌生的,在炙烈中,带着一种无法抹去的…… “我发现我无法爱上任何人。”他的声音,响起
在了她的耳边。她怔怔地看着他,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因为我所有的感情,都用在了对一个人的恨上。”他的手抓着她肩膀,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了她的骨
头。 “杜君典,你先放手,我肩膀很痛!”王绮华叫道。“你的痛,远远没有我的深!”他一字一句地说道,“绮绮,你知道吗?有一种恨,是可以深入骨髓,痛彻心扉的,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