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回来了,你看看我好吗?你看看我好吗?”我哽咽着说。
    王哥的手突然动了动,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向他,他也缓缓地睁开双眼,看着我,心痛地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却是无尽的沉默……
    (二十三)(番外编)
    自从郭鹏程离开c市之后,王万里象变了个人一样,只是这次没有象上次一样在公司里到处发飚,而是一个人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然而,写在他脸上的阴云,仍然造成了整个万胜集团相当的低气压,所有的员工都时刻提心吊胆,谨慎做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往随时可能爆发的总裁的枪口上撞。
    王万里也不明白为什么见不到郭鹏程,自己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即使是财务部将一路飚红的前五个月的财报给他,他也高兴不起来,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郭鹏程走的第四天一大早,王万里就把阳兆宇找来,想问郭鹏程在上海的联系地址和电话,但阳兆宇一口咬定说他也不知道。他又跑去国税局去问张志,可张志也是同样的答案。
    难道小郭事先跟他们打了招呼了?王万里虽然有过怀疑,但没有直接说出来。他又通过上海的朋友打听一下是否有“郭鹏程”这个人,可是朋友说到公安局一查,好家伙!上海有三百零二个叫做“郭鹏程”的,其中1976年4月5日出生的就有三个,可就是没有一个胖子。这下王万里蒙了:难道小郭根本就不是上海人?那小郭到底是哪里人?
    小郭,难道你真的不会原谅我了吗?即使你真的不会原谅我了,那你让我知道你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不要让我担心,我也心满意足了。可是你就象从地球上消失一样,在我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你叫我怎么不担心?叫我怎么能够原谅我自己?小郭,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该一时冲动吻了你,可是你就这样悄悄地离开了,连个道歉的机会都不给我,你怎么这么狠心呀?难道我们之间的友谊,我们的感情,我们兄弟般的感情就这样脆弱吗?
    王万里只要一有空闲,思绪就不由自主地跟郭鹏程联系在一起,然后就是不断地埋怨自己,痛恨自己的冲动。郭鹏程不在的日子里,白天他强迫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晚上,当他回到郭鹏程的小屋,一个独自面对孤寂的夜晚,睡在郭鹏程那张大大的双人床上,看着身边空空的位置,承受着无尽的孤独和忧伤时,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郭鹏程,想起和郭鹏程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想起郭鹏程单纯天真的笑,想起郭鹏程对他关怀备至的好,想起郭鹏程身上那沐浴露夹杂着男人体香的味道,想起抱着郭鹏程睡觉时的安稳、安宁,想起郭鹏程乖乖地缩在自己怀中时心中充盈的满足和幸福,他就无法原谅自己的冲动。他甚至悲愤地想,也许这就是冲动的惩罚吧!本来和郭鹏程过着平凡而默契的生活,因为他的一时冲动,现在不仅自己又变成了孤家寡人,还得面对身心巨大的压力,和对郭鹏程深深的担忧和思念,是的!是思念!无时不刻牵肠挂肚的思念!我王万里英雄一世,什么美女我放在眼里过,可想不到的是,我竟然会如此不可抑制地思念一个男人,一个跟自己一样胖胖的男人。难道自己也喜欢男人,也是个同性恋?不是的!绝对不是的!在一年前和阿春那次失败的*之前,我王万里可绝对是个喜欢女人的男人。要钱,我王万里有;要貌,我王万里在三十三岁没变胖之前,那也绝对是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即使胖了之后,那也不失为胖男人中的帅男人,而且风度依然,成熟儒雅依旧;要说男人的象征,我王万里那东西也不会输于任何人,我怎么可能是个同志呢?可是,为什么又那么依恋小郭呢?见不到小郭,就会心烦意乱坐立不安呢?小郭回上海之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对小郭有种牵肠挂肚的思念,就好象当年跟阿丽谈恋爱时那种感觉,甚至还要强烈。难道,是我寂寞太久了,突然找到小郭做伴,心中有了归宿感?拟或我真的爱上小郭了,爱上一个男人了?
    一个人的时候,王万里总会不由自主地思考他和郭鹏程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他也深深知道,同性恋在中国是不被世俗所接受的。如果他真是一个同志,传出去不光自己无法在商场立足,就是世俗的偏见也会把他压扁。小郭那么单纯的一个人,他能够接受这个事实吗?他能够面对世俗的压力吗?我又怎能把让小郭带进这个无底的泥潭中去呢?所以,我不是同志!也不能是同志!是的,我不该再去打搅小郭的生活了,我应该尽快离开小郭,即使自己是个同志,也不能影响小郭正常的生活。我要离开小郭的小屋,尽管自己是多么留恋那里的温暖、温馨、恬静和安宁。
    于是,在郭鹏程离开c市的第十天,王万里一个人静悄悄地搬出了郭鹏程的小屋,搬回他那栋大大的别墅去了。
    然而,躺在自己空旷的别墅的睡房里时,王万里怎么也不能入睡。那满屋的空洞和陌生,让他怎么也无法入睡,只是让他更加贪恋郭鹏程那个温馨的小屋,和那留有郭鹏程味道的大床,即使是郭鹏程不在的时候,也能让他感觉到郭鹏程就在躺自己身边一样;看着身边的枕头,他都能感觉到郭鹏程就在躺自己身边,陪着自己安然入睡,感觉自己和郭鹏程之间还没有形成真空,两个人还是紧紧的联系在一起,也算是给自己对郭鹏程那种牵肠挂肚的思念的一种慰藉。在这个本来属于他自己的大床上,他除了陌生,还是陌生,好象这里根本就不属于他一样。
    在痛苦的煎熬中度过了两个彻夜不眠之夜后,王万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郭鹏程的小屋。当再次踏进这个温馨的小屋时,那熟悉的味道,那亲切的感觉,王万里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够感受得到,摸着那些熟悉的家具,好象见了老熟人一样亲切、激动,激动得让王万里热泪盈眶。原来,在这里才有家的温暖,家的宁静,家的感觉!这里才是他王万里的家!可是小郭,你不在这里,这里就不再有欢笑,也不是一个完整的家。小郭,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只要你回来,叫我王万里做牛做马都行,只要你同意我留在你身边就行……
    在经历了无数次无望的等待之后,王万里等到不再报什么希望了,他只是每天都习惯地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郭鹏程的小屋,开始自己与郭鹏程一个人的对话,以此来慰藉身心的疲惫。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彻底放开自己,还原自己本来的面目,可以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事的时候就一个人做做饭,打扫一下卫生,想象着和郭鹏程在一起做家务时的感觉,他就心满意足了。看着被自己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房子,他好象觉得郭鹏程就和自己象往常一样一起生活在这个小屋里,只是郭鹏程出门去买菜去了而已。
    “小郭已经离开二十天了,还是没有他的消息,难道他真的不会原谅我了吗?”王万里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数着日子问自己同样的问题。
    洗漱好后,王万里带着无限的依恋离开小屋去上班。
    今天天气不错,不知道小郭会不会回来呢?想着想着王万里又忍不住拿出手机打了郭鹏程的手机,手机里还是传来那句他十多天来听得最多的一句话:“该用户已离开服务区……”
    王万里郁闷地挂了手机,坐在椅子上发了几分钟的呆,直到安然神色紧张地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他才恢复总裁的面目,看着安然把文件交给他。
    安然把文件交给他就出去了。王万里缓缓打开文件,仔细地看着,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本来就阴郁的脸,此时更是黑暗得让人恐怖。
    这是一份财务部的报告,报告说由于公司上半年大量囤积钢材,加上自五月份秋枫湖工程全面开工,一次性投入资金太大,公司的流动资金缺口很大,如果不大量抛售钢材,或者通过其他渠道解决流动资金的问题,公司极有可能运转困难,甚至瘫痪。王万里看了报告后,又仔细翻看了财务报表,发现问题果然如财务部所言极其严重,如果不解决好这个问题,公司真的有可能无法运转,秋枫湖工程极有可能会停工。而这些都是王万里极不愿意看到的。
    要将囤积的钢材抛售,那是王万里极不愿意做的,因为王万里深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钢材价格还会有很大的上涨空间,自己花了大投本买进的钢材就可狠狠地赚一大笔。再说,钢材价格上涨之后,房价自然会跟着上涨。秋枫湖工程也需要很多钢材,公司使用低价批量购进的钢材建造的房子,在造价上会比竞争对手占有明显的优势,而以房价上涨后的价格将房子卖出去,赚的还不是他王万里!因此,绝对不能抛售钢材来填补流动资金的亏空。看来,只有向银行贷款了这一条路了,凭他王万里,难道贷个一两个亿银行会不同意吗?
    说干就干,王万里马上心急如火般给工商银行、建设银行、农业银行、招商银行、交通银行等各商业银行行长打电话预约谈贷款的时间,同时通知安然准备贷款的各种材料。一阵忙乱下来,王万里才有时间停下来仔细思考一下自己这一段时间的工作得失,但经过思考之后,发现自己的工作并没有什么失误!难道会是因为跟小郭的事,让自己忽视了对公司的流动资金缺口这个问题的注意吗?但仔细考虑一下,才发现也许真的是机缘巧合吧,当自己囤积大量钢材时,秋枫湖工程又开工了,都占用了大量流动资金,难怪会出现流动资金的缺口。
    随后的几天,王万里带着一大堆贷款材料跑遍了全市各大商业银行的分行、支行,每天都忙着请那些分行、支行的行长、信贷部门负责人吃饭、桑拿、按摩、洗头洗脚、打高尔夫球,几天下来,喝了一肚子的酒,头和脚都洗得隐隐生痛了,贷款还是没有着落。那些分行、支行的行长平时跟王万里称兄道弟的,可一听到王万里说至少要贷个亿做流动资金,他们要么是面露难色,要么打着官腔婉转回绝,要么就是提出一些苛刻的条件,让王万里根本无法接受,把王万里气得咬牙切齿。几天下来,让本来就身心疲惫的王万里疲态尽现,人瘦了一圈,也憔悴了不少。
    今天已是小郭离开的二十六天了。在外跟银行的人周旋了一天的王万里,带着极度的疲惫回到郭鹏程的小屋,一进屋就把包一丢,呆坐在熟悉的沙发上看着吊灯发呆,吊灯发出柔和的灯光,略微给王万里带来一丝安慰。在这极度的疲惫和孤独无援的时候,王万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郭鹏程。要是郭鹏程在的话,即使他不能在贷款的事上帮自己,但每天能够回到家就看到阳光灿烂的小郭,自己一定会心情愉快一点,也不会象现在这样孤独无援,连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小郭,你在哪里啊?你知道不知道,我现在真的需要你在我身边,给我鼓励,听我倾诉!即使只是给我一句温暖的话,我也不会象现在这样孤独无助吧!
    第二天,王万里又带着一身的疲倦去找交通银行的行长安超。经过几天的奔波,只有市交通银行分行的行长安超王万里还没有去找过了。凭着安然的关系,想来安超应该会给个面子吧。
    王万里满怀期待地如约来到了安超的办公室,安超的秘书把王万里带到会客厅,就出去了。
    没办法,要来求人办事,王万里只好等,忍气吞声地等。
    一个小时过去了,安超没有来。
    二个小时过去了,安超还是没有来。
    王万里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要是平时早就走了,但这次是来求人家,而且想尽快办好贷款,不忍不行。为了不让自己拼死拼活才达到现在这个规模的公司葬送在自己手中,王万里也只得忍了。
    又半个小时过去了,安超才姗姗而来,一进门就打着哈哈说:“王总,真的对不起,刚才召开电视电话会议,实在走不开,让你久等了,真是对不起啊!”
    “安行长,没有关系,大家都是身不由已嘛!”王万里陪着笑说。
    “听安然说,你们公司资金出了点问题,难道真有这回事?”安行长开门见山地问。
    “是啊,不然也不会来找安行长了。”王万里说着把资料交给安超。
    安超拿过去仔细看起来,王万里忐忑不安地看着安超,不停地喝着茶水。
    安超看了一会,沉吟道:“亿可不是小数目,没有抵押是不行的,不知道王总用什么来抵押?”
    “安行长,我们借的时间不算太长,也就是四个月,过两个月秋枫湖就开盘了,到时一定能及时归还的,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用公司的全部资产进行抵押总可以了吧?”王万里陪着笑说。
    “嗯……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们公司的资产已经抵押过了,再进行抵押不够啊!通融一下倒是可以,可是王总,这事办成了,我们有什么好处?”安超沉吟一下,很坦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