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质量自然好不哪里去,刀口钝的连树皮都砍不下来。
    轩辕昱却咬牙道:“别说那么多废话,让你拿你就拿。”
    香香犹豫着犹豫着,终还是去拿来了那把刀。
    轩辕昱握在手中,掂了掂,又说道:“去,用火把刀烤一烤。”
    香香照着去做了,而后又交到轩辕昱的手中。
    轩辕昱虚弱道:“你先出去!”
    香香摇着头道:“不,我要在这里守着你!”
    轩辕昱嘴唇动了动,也没有力气再和香香争执下去。他撕破衣摆,将那些碎布咬在嘴里,而后把刀对准了自己的肚子……
    “啊!!!”
    轩辕昱忽然从那场噩梦中醒了过来,吓出了一头的冷汗,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肚子,似乎现在还能感受到当时的疼痛一般。
    他揉了揉额头。
    房门在这时被推开了,穆子高亲自拧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见轩辕昱脸色有点不大对劲,忙几大步走到轩辕昱的身边,关切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说着便抬手要给轩辕昱把脉。
    轩辕昱缩回了自己的手,轻声道:“没事,就是才做了一场噩梦。”又看向一旁的食盒,孩子气的笑道:“云,我正好饿了,结果你就送吃的来了。呵呵,啥叫心有灵犀,这样就是了。”
    云转身把食盒提到桌子前,又把食盒中的菜肴一盘一盘都端了出来,笑道:“这些是我特意给你做的,都是针对你现在身子的情况做的。所谓药补不如食补,现在要多点吃……”
    “好啦好啦!”轩辕昱站了起来,无奈的打断了穆子高的话,“你现在这样都快啰嗦成老妇人了!”又瞟了眼桌上的菜,不满道,“怎么没有凤凰蛋?”
    “那东西太油腻,你吃了对你没好处。”
    轩辕昱楞了一下,颇有些不满,孩子心性一起,便气鼓鼓的说道:“可是,我现在偏想要吃那东西。”
    穆子高温柔的一笑,似芝兰玉树,隔岸开花:“等过了这阵子,你想吃我便做给你吃。”
    “我不信。”
    “那怎么样你才信?”穆子高还是微笑着把轩辕昱按在了椅子上,殷切的给他盛了一碗鸡蛋羹。
    轩辕昱哼了一声,嘀咕道:“不信自然你说什么都不信了。”说着就小小吃了一口鸡蛋羹,继而惊喜道,“这里面放了什么?”
    “一点点枣泥。”
    轩辕昱又吃了一小口,乐道:“云,你不去当大厨真是可惜了。”想了想,又摇着头道,“错了错了,若你去当了大厨才可惜了。”又笑了笑,“你怎么就那么聪明呢?什么都会?”又叹了一口气,“我要怎么做才有超越你的可能呢?”
    “为什么一定要超越我呢?”穆子高温柔的说道,“在你身上有些东西,是我穷尽一生也无法超越的。”
    轩辕昱楞了一下,紫色的眸子忽然闪过一丝连穆子高都看不怎么明白的光彩,随即他恢复常态笑道:“我发了公文让人把君儿给接过来了。”
    第二十二章 并肩
    轩辕余君来的那日,是在雨后的黄昏。他被一个老宫仆抱着到轩辕昱的面前,眼睛长得老大老大的,却只能看见轩辕昱一个模糊的影子。
    轩辕昱把儿子抱了过来,例行询问了他一些日常的生活学习情况,才问到一半,穆子高就回来了,看着轩辕余君,眼前一亮,尽是没有得到轩辕昱的同意,就去把轩辕余君抱入了自己的怀中,笑着捏着他的鼻子,问道:“君儿,知道我是谁吗?”
    君儿吸了吸鼻子,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味传入鼻子中,又眨巴了几下眼睛,咯咯笑着搂住穆子高的脖子,叫唤道:“爹爹,君儿好想你啊!”而后,又有些不安的瞅了瞅轩辕昱的方向,忙又改口说道,“父皇,君儿其实也很想你的。”
    轩辕昱嘴角勾了勾,低头继续看才送到手中的公文。
    穆子高细心的给君儿检查了一番眼睛,问道:“君儿,最近光线暗了,是不是能看见一点点东西了。”
    君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回答着:“能看见点点东西了,不过还是很模糊。”眨巴着眼睛,他又抓着穆子高的手,说道,“不过,爹爹放心吧,君儿的眼睛比起从前来说好多了,爹爹医术高明,君儿很快就会完全康复的。”
    穆子高微微有些惊诧。
    这算是什么状况?这个孩子是在安慰他吗?什么时候他要一个孩子安慰的地步了?
    这种状况还真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轩辕昱却在这时放下了公文,忧心忡忡的向窗外看了看。
    穆子高发现异常,问道:“怎么了?”
    轩辕昱蹙眉道:“忽然想起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穆子高也敛起了眉,经轩辕昱这一提醒,才想起今日是重阳节,而他们这些日子帮着备战部署,尽是把这等日子给忘了。又想到这南部城是昱从小长大的地方,而他一起长大的哥哥姐姐大约也是埋在这附近的。只怕他忽然提起这事,就是想起了故去的哥哥姐姐。
    穆子高也看向窗外,天色灰蒙蒙,怕是有一场好雨要下。若是现在出门,自然不能带太多的侍卫在身边,一来怕保护不了轩辕昱的安全,二来万一他的身子受凉怕又是一番折腾。
    而轩辕昱自然也想到了这些问题,所以才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几次开口,但是最后还是半字未吐,只怕也是犹豫着拿不定主意。而在五年甚至更早之前,他拿不准主意的时候总是会让穆子高决定,因为他相信子高不会害他,总是会把他保护的好好的。可是,现在他习惯了一个人想问题。诚然,即使子高现在没有害他之心,但是他仍是觉得凡事都要自己去决定,因为只有自己才是永远不会害自己的。
    屋子中难得沉默了下来。
    君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哒吧着小嘴,不停的往子高怀里钻。子高微笑着拍了拍君儿的后背,把他抱了起来,向内室走去。过了一会儿,他才又回来,轻声对轩辕昱说道:“若是你想去,我们就去吧。”
    “不了!”轩辕昱又重新拿起公文,“那些回忆都是赵介昱的,和轩辕昱已经没有关系了。”想了想,又道,“明日若你有空,就随我去一趟嘉兴城吧。”
    穆子高蹙眉道:“恐怕那方现在不大好进去。”
    轩辕昱道:“我们未必要进城。”他说着就展开了一副地图,然后指着嘉兴城外的一座山,说道,“我们明日去这处踩踩点。”
    “就只有你我?”
    “对,只有你我。”轩辕昱说话间,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穆子高自然见着,他有些不安的蹙了蹙眉头,片刻后只是抿了抿唇,仿若没有看到一般轻轻的点了点头。
    长风万里,卷起千层狂沙;重山叠翠,江山美妙如画。
    穆子高一身黑衣,轩辕昱一身红色的盔甲,骑马并肩踏上峰顶。穆子高先跳下马,转到轩辕昱身边去,又小心翼翼的扶他下马。轩辕昱不悦的蹙起了眉头,本能的避了一下,但又想到穆子高毕竟也是出自关心,这才稍稍放宽了一下心,借着子高的力下了马。
    峰顶的风很大,狂虐着吹着二人的衣衫。
    轩辕昱摘下腰间的一个酒壶,拔开塞子,递给了穆子高。穆子高疑惑的接过,只听得轩辕昱说道:“在这种情况下,唯有饮酒才是酣畅淋漓的事情。而我不能饮酒,只有你把我的那份酒给饮了。”
    穆子高舒开了眉头,笑着饮了两口酒,手微微一抬,指着远方的若隐若现的群山与斑斓的流云,感叹道:“荣华富贵,天下权柄,江山社稷,不过转眼成空,唯有这如画的风景和一真心之人在其身边才不枉此生一遭。世人皆醉我独醒,世人皆醒惟我醉。”
    轩辕昱也望向那层峦叠嶂的群峰和瞬息万变的流云,笑着问道:“仅只看见了江山如画吗?”
    穆子高仰头又饮了一口酒,微笑道:“我知道你想什么?”
    轩辕昱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穆子高接着说道:“从前,你我还在龙源的时候,你问过我如何才能止战,我没有给你答案。”
    轩辕昱点头道:“因为那时候你知道你给了我答案,我也不会听从你的。”紫眸微微眯了眯,又说道,“若要止战,必要先战,对吗?一将功成万骨枯,生于乱世,于百姓是苦楚,于我们是幸运。止战之殇,止战之殇,只有剑出策马,统一神州,方能建立你我都想要的那个社会,建立你我都满意的制度。”
    穆子高没有接话,蓝眸浮出一丝异样的光彩。
    轩辕昱说道:“你我联手,苍龙国势如破竹。……到时候神州大陆上能与你我抗衡的人几乎就没有了。……天下间只会有两个王了……”
    “你想说,一山容不得二虎,天下容不得二王,对吗?”
    轩辕昱挑了挑眉,笑得有点虚伪:“我不想与你兵戎相见。”
    穆子高微笑道:“自然,我也不愿意。”
    轩辕昱却追问道:“可是,总有一日,你的矛头会指向我的,对吗?”
    穆子高摇头,又是宽慰道:“即便我不为你想,我也要为君儿,还有……”他的眼睛瞟过轩辕昱平坦的腹部,“我们的孩子着想。我不会把他们推入战争,让他们在炮火的洗礼中成长。”
    轩辕昱沉默了片刻,目光悠远的看着山下,似乎是在沉思又似乎是在迷茫。过了很久,他才轻声说道:“云,为我吹一曲吧。”
    穆子高拿出了腰间的玉箫,侧头询问道:“你想听什么?”
    轩辕昱想都没有想,就说道:“惟爱伊。”
    穆子高抬手放箫至唇边。
    曲子从箫中流出,轻松悠扬的,诉说的是一位字为逸云的人对一位名昱的人无限的爱意。
    云惟爱昱。
    这句话是刻入到灵魂中的,终其一生,无怨无悔,不离不弃……
    轩辕昱侧头看向穆子高。
    忽然就想起了五年前还没有生出那些事故时的子高。
    他穿着一身白衣,站在清月下抚弄玉箫。微风一过,他的长发就与白衣一起翩翩起舞,远远看去,是何等的超尘脱俗,可望而不及。
    而那时的轩辕昱总是紧紧的抓着穆子高的手,他怕自己一放松了穆子高就会随风而去,羽化成仙。后来,他还把他的这个想法告诉了穆子高,子高笑得很耐看,无奈的说着他是孩子气。
    那时,子高说着,若是真要羽化成仙了,那他会舍不得轩辕昱。所以,还是安安心心的做凡人好,就算命运捉弄做不了凡人了,那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带轩辕昱也成仙的。
    轩辕昱笑着很开心,却嘴犟的回道,说的是云你比我还孩子气。
    现在想起来是好遥远的事情了。
    他再也不会说那般孩子气的话,再也不会嘴犟的去回应穆子高的话。只是因为穆子高似乎决意要与过去做个了断一般,再也不穿白裳,只着黑衣了。
    “为什么总是穿黑衣服?”轩辕昱终还是把这句话给问了出来。
    “耐穿,不显脏。”似乎是料到了轩辕昱会这般问,穆子高这个答案几乎是脱口而出,却不知这般的答案更让轩辕昱疑心。
    穆子高忽然说道:“不如,我再为你吹一首曲子吧。”轩辕昱还没有答允,他就已经抬手把箫放至嘴边,调子就从箫孔中传了出来。
    这次的箫声有了几分飘扬的感觉,是那种看破了世事看穿了红尘的洒脱。可是,轩辕昱听着听着就蹙起了眉头,因为别人听不出来,他却听得分明。子高的箫音除了洒脱外,实则藏在里面的是一种诀别的意味,月有圆缺,人有聚散,不过是冥冥之中早就安排好的事情。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无酒明朝醒,管此刻是不是梦呢,只要能让人耽溺在其中便无妨。
    轩辕昱脸上有些骇异。
    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不要今朝有酒今朝醉,他也不要明日美梦破碎伤心绝望。他要的是一辈子,不关上辈子的事情,也不关下辈子的事情,谁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谁又知晓下辈子还会不会遇见。他只要这辈子抓着穆子高的手,不离不弃。
    可是,现在穆子高却用箫对他说着,此情难再续。
    他不甘,绝对的不甘。
    轩辕昱挣扎着拽住穆子高的衣袖,而后厉声道:“别吹了。”
    穆子高侧头冲他轻轻一笑,片刻后却是说道:“昱,你听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