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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树抱住他的腰身,脑袋在他肩膀上摩挲:“很简单,我只想要师兄爱上我,然后永永远远都和我在一起!”
    原来这些行为的初衷是你爱我,上帝已经疯了!
    陈慎冷笑一声:“不可能!”
    推门将流树关在外面,陈慎终于虚软了身子,将自己埋入棉被。
    像是一层禁忌被打破,恶魔索性撕下脸皮,露出罪恶的原始面目。陈慎清醒后,夜夜无尽头的折磨便也开始,他有时想要用魔力将自己弄晕,可恶魔总是会想尽办法让自己醒来,有时欲火焚身,有时是最羞耻处的刺痛,甚至霸道到连*都要一起!
    他根本毫无反抗之力,从前曾以为最亲近的人却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模样,最初心痛也被骇破心神的震惊所掩盖,现下不过一片荒凉,每次的折磨不过加速内心的干涸!
    也许是身体实在不能与魔力友好相处,他的身体一日日垮掉,也许死后便能解脱去原来的世界,所以他很热衷任何事都可以忘记的沉睡。
    梦里的高楼大厦熟悉得让他热泪盈眶,冰冷的混凝土虽然没太多美好的回忆,但却没有恶魔的声音来打扰他。
    流树亲眼目睹梦里的一切,他趁陈慎未醒之时抽身而出,摩挲着床上人的唇,他的目光渐渐换上与动作的温柔完全相悖的狠厉!
    陈慎今日仍旧没能幸免一场磨难,只是*之际,恶魔又在他耳边送给他一个更大的刺激:“其实我的道名叫流缘,你回不去的!”
    陈慎听到了心里的城堡轰然倒塌的声音,紧接着他很幸福地晕了过去。
    陈慎再也没醒来,无论流树如何折腾,那双桃花眼依旧冷漠的紧闭着,而眼睛的主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
    像是失去阳光的树苗,先是树叶失去光泽,枝桠上的嫩芽萎蔫着死去,慢慢地灰败的气息渗进树干里,腐烂在看不见的地方飞速蔓延,到了最后,便只剩下一块枯树干还可以怀缅。
    流树看着他的衰弱,只每日喂食更多的药膳,可是他永远不会放手,你死了,尸体也是我的!魂魄抽到索宝梭里,我仍拥有你的全部!
    梦魇觉着自己的主子勉强还算个正常脾气的魔,可是最近,狂躁的气场在主子三步开外都清晰可嗅,且有与日俱增之势,最奇怪的是总是半夜站在屋外吹冷风,血红的月亮有比以往好看么?
    流树每日都在房中处理事情,而每次放松时往床上瞥去的一眼,心却纠得更高,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握一把流沙,越是用力,流失的感觉就越强烈,可是这样他就越紧张地加注力气,他像一头陷入了怪圈的兽,连张牙舞爪的对象都找不到。
    他没有错!可是心里越来越焦灼的感觉,时不时刺痛他一下,不放他片刻轻松。
    视线又不自觉溜到床上,那人的脸色更苍白了,他烦躁的推开桌上的文书,狠狠地将床上的人拎起来,大声咆哮:“你不是想离开我么!我告诉你,你现在给我醒来,我就答应你!你给我醒过来啊!”
    似乎沉睡中的陈慎真的听到了这场咆哮,他虚弱地挣开双眼,定定的看了他一刻,低头又昏了过去。
    这一醒便是良好的开端,身体如枯木逢春开始有了血色。
    陈慎终于在三日后完全清醒,他第一句便是:“你答应我的!”
    床边熬红双眼苦苦等候的人,闻言轻轻点头,递给他一碗汤药,嘴角甚至挽起一抹笑意。
    不知为何,陈慎总觉得那笑有些意味深长。
    陈慎已亟不可待逃离,便忍了对方的时刻贴身监视,休息几日攒了几分力气,只身一人便要离开,流树在他身后紧随。
    陈慎也不搭理他,更怕惹怒他反悔生波折。
    万魔之地与外界的通道是一片山崖,猎猎西风放肆扫荡整个山头,刮下去的石头没发出一点声响。
    陈慎还以为对方想来个跳崖逼婚,还紧张的扯了对方往土地那边走,后来才觉得自己真是幼稚,先不说对方不是脑残,便是对他的感情到底如何深浅还不知道呢。
    松了手,小心翼翼看了流树一眼,发现对方没有轻举妄动的意思,脸上挂着解脱释怀的笑容,才放了心。
    “我不知你为何如此疯魔,但时日多了,你就懂了这些都是不对的!你我的师兄弟缘分已尽,日后好自为之吧!”
    风声里没捎来回答,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下,对方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笑容,回头之际不小心被风迷住眼睛。
    陈慎眨眨眼,透过水雾看到对方眼睛里的迷蒙,他眼里才有泪水好吧,一定是看错了,那小子还笑着呢。
    走过了十米远的距离,眺望着远处天高海阔,他的心情终于回晴,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
    慢慢地,他嗅到身后的血腥味,可这是嗜杀的魔修的地盘,有点味道很正常,压下疑惑又走了一段时间。
    这次的血腥味已经淡下不少,他忽然想起自己若是回苍梧,这身魔气简直是催命符啊!
    心急火燎地原地转着圈,最后心一横,又蹦蹦跳地往回拐!
    这一转身才看见一条血线,正从自己脚下伸向来时的方向,鲜艳得触目惊心!
    卧槽,流鼻血啦!
    他摸摸鼻子一片干爽,身上也没有任何伤口,想了想他又往回走。
    沿路的血迹慢慢有些干涸,似乎没有那么新鲜,可是却不是他流的,似有人一路在他后面洒血,可是谁会那么无聊。
    等到爬上山崖,血线一直延伸到流树身上,嘴角挂着血迹的人还是那样风轻云淡,只是面若金纸,身体摇摇欲坠!
    陈慎心里一纠,连忙上前扶住他的身子,流树放松倒在他怀里。
    他抬起脸虚弱的笑:“还记得初见的时候,你嘴里有我的血么?”
    见陈慎面色忽然难看,他继续道:“我是魔,自然有几样邪恶的咒术,很不幸的,你就被我下了其中的血咒,”他的眼睛盯住陈慎,像咬住青蛙的蛇:“只要你离我十米外,我的血就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枯竭!”
    “你疯了!”陈慎激动之下,差点没把人甩出去,幸好眼疾手快地又捞回来。
    “我早疯了!从我能看清楚这张冷清面容下的真相开始,你知道么,我真想把那张脸下的血肉筋络看得透透彻彻,让偶尔的神秘感也被我破解嚼到肚子里!”
    陈慎没想到早就被人剥了外衣,还自以为曾穿的天衣无缝,他还想着,流树一侧头便是一股血水,他用手接着都忍不住颤抖!
    一只冰凉苍白的手摸上他的脸颊:“我见到最美的画面是两个相爱的人烧成粘连的一团红嫩的肉,当时在场的其他人都吐了,我却见到了最美的艺术,最爱的爱情,最牢靠的禁锢,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们是一体的,人们不能将我们切割,死亡也做不到我们的分离。它可以尽情把我们撕裂,却不能阻止我们碎片的融合!”
    陈慎只觉得身上更冷了,比怀里失血过多的人还要没有温度,最后那一眼,简直是要钻进他身体里。
    “现下你又回来了,那我便不会再让你走了,不过你也可以抛下我离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他揉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想要训斥几句,却发现对方已经陷入了昏迷。
    第六十六章
    他思考着对方的话,这的确是他最的机会了,可是怀里的身体几乎没有了气息,他一离开血会继续流淌,流树必死无疑!
    要用这种手段了么?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软了,看到他一身血的样子简直心疼得要命。
    不管是习惯还是别的什么,他都不能抛下怀里的人,他看了流树苍白的脸颊一眼,这么多年,他对他是有感情的。
    慌慌张张将流树背回原来的住所,嘱咐厨房做些补血的粥和吃食,又折回来坐床边照顾人,他这才闲下来想想以后的问题。
    床上人脸色苍白得似要同床单融为一体,笔直的鼻梁高挺得近乎倔强,浓重的眉毛又加重了这种感觉。
    他的手伸上去摸了下额头,还好不烫,又捏住他的脸颊狠狠揉捏了一番。
    当年明明很是乖巧,怎么现下就这么偏执到可怕呢!
    是后天变化呢还是小时候就这样呢?好像他最早的小时候还真是个谜呢,大概是个悲伤的故事罢。
    他摸摸床上人乌黑的头发,心情也暗淡到极点。
    不知何时,床上人终于醒过来,陈慎的手来不及收回,那双紫眼睛里闪过笑意。
    “我赌对了!”
    陈慎看着那张笑脸,气不打一处来,还不如昏迷时的样子可爱呢,他的脸沉下来:“我只是可怜你,我不会永远留下来的!”
    永远两个字咬得极重,流树的脸一下子紧张起来,抓住陈慎的胳膊问道:“你答应我的!”
    陈慎差点没被他摇散架,他终于找到一种快乐的方法,互相折磨吧:“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一年为限,一年以后我还是不愿留,或者等到哪天你倦了,发现自己只是一时糊涂,那就送我走!”
    流树毫不犹豫点头,不动声色地将胳膊搭在陈慎腰上。
    陈慎看着他重申:“我说的是送我回原来的世界!”
    “可是当时你流了好多血,可能早就……”
    陈慎脸色一黯,侧脸带着仓皇:“我能感觉到我还活着!”
    有怀抱靠过来,暖暖的感觉让他没力气推开。
    底子好的流树身体很快康复,终于可以吃顿正经的主食。
    陈慎唤来魔兵嘱咐一些爱吃的东西,不远处的目光仍缠绕在身上,末了他又低声吩咐几句,看向流树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怀好意。
    不多时各色的魔修菜式被端上来,还有陈慎最爱的肉丸,上面腻着一层红油,辣味直往鼻子里钻。
    所有的菜无论咸淡,红辣椒足足占了半面盘子,陈慎很体贴地夹了一块猪血放进碟子里:“补补!”
    流树惊喜地放进嘴里,嚼了两口脸色有些扭曲,缓缓吸着气开口:“谢师兄!”
    陈慎碗里多了块肉丸,他回味无穷地享受着辣丸子,眼神往流树那边飘:“快点吃啊,嘴不要闲着,你身体才刚好,多吃点!”
    流树点点头,狠狠心往盘子里夹了一筷子,在辣椒里翻了半天才揪出一块来。
    肉刚入口脸色便红润起来,陈慎又热心帮他夹了几块,都一一吃下。
    侧脸上的汗水不时滴落,整个人都像是弓起来的烤虾。
    陈慎见他面色潮红,桌下的手似乎还捂着胃,犹豫道:“你别吃了,让厨房换几样别的菜吧!”
    流树擦擦额上的汗,瞧见陈慎的眼神,慌忙将手拿上来:“没事,我喜欢吃!”
    又吃了一会,流树的脸色已煞白一片,鼻子都染上辣椒色,整个人热得像是要爆炸。
    陈慎感觉到身边的火球,抬头看他一眼,大惊之下打掉流树筷子上的辣椒:“你是躺床上舒服么,不要命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