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咳嗽声,君若水心中一惊,马上睁开眼睛坐起来,看见窗前站立的苏子佩正全身颤抖着,弯着腰不停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是纵横交错的泪痕。她马上下了软榻快步走到他身边,伸手揽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焦急的问:“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哪里不舒服了?”
    苏子佩赌气一把推开了她,慢慢蹲下身,背靠着墙壁,头埋在膝间,闷声咳着。
    “佩儿?”君若水心疼的看着他,也蹲下身去,轻拍他的背,关切的问:“好一点了没有?”
    苏子佩默然不语,慢慢的停止了咳嗽。君若水收回手,看了看他,然后起身向门外走去。
    听着离开的脚步,苏子佩猛然抬头,看见她离开的背影,心仿佛被人狠狠碾压的痛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就要失去她了,忙惊慌失措的站起身,腿有些麻,但他顾不得许多,跌跌撞撞的冲上去抱住她,慌乱的语无伦次的喊着:“别走,别这么对我。我不好,我会改,别这么对我好不好?”
    君若水被他抱得紧紧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过,她可不敢稍有挣脱,不然这个敏感的孩子一定又会受伤瑟缩。她伸手抱住了他,柔声说:“别哭了,我是去端些水来给你擦擦脸的。快松开吧。”
    “不要不要,我要抱着你。”他任性的不肯松手。
    君若水只有妥协。等他的情绪稍稍平静下来些了,她才拉着他在床沿坐下,轻声询问:“为什么要把药倒掉?”
    “你……昨天说要看着我喝药的,可是,药都已经冷了。”他垂首,带着一丝委屈。
    君若水心中一软,又问:“为什么每天都倒掉?”
    他惊疑的抬眼看她,对上她清明的眼神,一付了然于胸的样子,又理亏的低下头:“不是每天……我有喝药的……”
    她微微挑眉,不理会他的辩解,好整以暇的问:“为什么?”
    “我……”他脸色微红,偷眼看她,吞吞吐吐的说,“从来没有人哄我喝药……”
    君若水先是愕然,然后不由失笑,这个傻瓜,就是在等她哄着他喝药吗?
    “可是,现在药被你倒掉了……”君若水故作可惜的说,捉狭的看了看他的神色。
    他的脸上马上泛起一丝喜悦,略带羞涩的问:“明天,明天可以吗?”
    君若水看着他扑哧一声笑了。他现在变得好逗弄了。
    “你……”他见她笑,脸色稍稍发白,原来,她只是在戏弄他奚落他吗?
    “傻瓜,干嘛要等明天?今天就得吃药。”君若水笑意盈盈,按着他躺下,“你先休息,我去厨房给你煎药,等会儿再叫醒你吃药。拖拖沓沓这么久了,原来我不看着你就不肯乖乖吃药。真是奇怪了,以前都是谁看着你吃药的?”
    他愉悦的看着她唠叨的样子,轻轻笑了,不在乎的说:“不吃药也会好的。”
    君若水眉一皱,不悦的看着他,心中却是满满的怜惜和心疼。“你先睡吧。”她起身说。
    “你……现在去给我煎药吗?”他傻傻的问,心中暖暖的,甜甜的,有一种想哭又想笑的冲动心情。
    “是啊。先把病治好了,其余的我慢慢跟你算。”她轻哼一声,故意凶巴巴的说。然后转身去叫青峰来收拾碎碗,自己则去厨房煎药。
    府中她备了些常用的药材,以及研究性的用药,甚至还颇有兴致的在素心居的后面开辟了一小块药田,记录药物的生长习性。以前,整门心思都在林俊身上,工作之余,宁愿研究食谱也不愿看专业书籍。如今,有足够的物质条件,有满满的空闲,倒可以一门心思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抓齐了需要的药,大火熬上小半个时辰,文火煎上一个时辰。借着微弱的烛光,一边等着药煎好,一边用鹅毛笔蘸着墨汁记录近日来的研习心得。研究医学典籍,总会有些收获,但是关于孙明勋所说的那些,她还是没有找到任何记载。临江城出名的大夫,她都曾去请教询问,皆说是从未见过如此奇怪之脉象。不过,孙明勋说对于中毒之人没有影响,可能是真的。因为她每日望闻问切,觉得苏子佩除了风寒之外,没有大碍。可是,如果是毒,还是早日除去的好,再怎么说也是毒,改变脉象,就说明不是毫无影响。
    药煎好的时候,夜色已深。一轮弯月静静挂在夜空,漾着清辉,几颗星星稀稀疏疏的散落在周围。夜风沁凉,地上有微微的湿气。君若水小心的端着一碗刚刚煎好的药汁,走过秋虫呢喃的林荫小径,回到了素心居。
    床上的苏子佩,闭着双眼,呼吸轻缓,仿佛已在熟睡。君若水先把药碗放在了桌子上,再到床边轻轻喊着:“佩儿,起来吃药了。”
    苏子佩依旧闭着眼睛不出声,不过轻颤的睫毛让君若水心中了然的扬起嘴角。眼角的余光瞥到床前凌乱的鞋子,鞋边有花园中新鲜的带着湿气的泥印。君若水凝眉,一手轻轻抚上他的面颊,冰冰凉凉的,再触到他的手,也是凉凉的。他刚才一定是出去过了。
    “别装睡了,我知道你刚刚才回房。”君若水又恼又无奈,“快起来喝药。”
    苏子佩这才不情愿的睁开双眼,坐了起来,有些被发现的不好意思,略带羞赧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出去了?”
    “看你的鞋子边上都是泥印子,上面还带着草屑,这样还不明显吗?”她慧黠的笑着说,“去哪里了?”
    “就……在外面走了走。”他有些别扭的回答。他怎么好意思说,他不想她走出他的视线,他想一直一直看着她,所以才偷偷跟在她身后,待在厨房后的灌木丛里,忍着蚊虫的侵扰,呆呆的看了她一个半时辰。
    她的身子太纤弱,她的脸也不是特别美丽,可是,为什么他却觉得她,怎么看都看不厌呢?
    “一定没披上外衣吧?”君若水瞪了他一眼,嗔怨的说,“手和脸都是冰凉的。”
    原来,她刚刚轻抚他的脸,就是确定他是不是去吹了冷风。一丝甜意袭上心头。
    君若水轻轻捂住他的手,帮他把手捂热,生气道:“本来风寒就还没有好转,又跑出去吹风,再这样我就给你煎最苦最苦的药,也不给你准备蜜饯,让你好好的‘吃苦’!”
    他的手慢慢热了,心也热乎乎暖融融的。他突然笑了,双眸明亮,如同星子般熠熠生辉,他轻轻的带着一丝顽皮的问:“你舍得吗?”
    君若水惊讶的看着他,何时他也会“油嘴滑舌”了?轻笑着摇摇头,认输道:“是,舍不得,所以已经给你准备好蜜饯了。来,把药趁热喝了,也好驱散胸中的寒气。”君若水说着体贴的在他背后垫上软垫,然后端过那碗药汁,轻轻吹了吹,递到他的唇边。
    他皱眉,闻着那难闻的药味,扭过头不肯喝。“那么苦,我不要喝。”他耍赖道。
    “咦,你都还没喝,怎么知道会苦?这可是我亲手为你煎的药哦,我保证一点都不苦。”她说得信誓旦旦。
    “怎么可能不苦?”苏子佩半信半疑的看着她。
    “要不,我先尝一口,你再喝?”君若水柔声说着,轻轻抿了一口漆黑的药汁,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她砸了砸嘴,良药苦口啊。“你看,我都喝了,真的不苦。”
    “来,该你喝了。”药碗又送到他的嘴边。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喝药的动作,对上她满溢着温柔的的期待的眼神,只觉心中一片柔软,竟无法再说什么。他垂下眼睑,伸手接过药碗,一仰头,一饮而尽。因为苦而皱起的俊脸还没舒展,一颗蜜饯已被塞进他的嘴里,口中泛起丝丝甜味,一直甜进心里。
    “怎么样,我说了一点都不苦吧?”君若水笑着对他眨了眨眼。
    其实,她什么都不说他也会喝的,是她亲手煎的药呢,再苦也是要一饮而尽的。
    君若水温柔的看着他,微微笑了。越来越感觉到他的依恋,大概是最近的心情低落所致吧。她也曾整理过自己凌乱的心绪,对于周遭的人,相处了这么久,都是有感情的,对于子佩,或许稍稍有些不一样吧,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有一个认知,他是她的夫郎啊。她无法否认,自己的心会真的为他牵挂。也许暂时她还不知道是不是爱,就把一切交给时间去证明吧吧,顺其自然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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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子佩的心
    天刚亮,临江城府衙门口便贴出了告示,太女薨,举国同悲,三月内,休娱禁乐,茹素挂白。
    一时间,各家青楼酒肆皆关门停业,全城大肆营业的大概就只有各家医馆药铺了。
    这几天,青文的脚好了很多,已经消了肿,不过淤青未散,行走时便会疼痛,每日只能在房中跳来跳去的,还要逞强下床做事。
    君若水见了,皱眉,板着脸道:“快给我在床上待着去。谁准你下床来的?你想一辈子瘸着脚不成?”
    训斥了几句后,青文才乖乖的待在房中休息。其实他不是怕君若水,即使她板着脸,语气中透露的也是关切和温柔。对于身边的人,她从来都是包容而关怀的。
    君若水见他低头跳走的背影,忍不住偷笑,想着他当日被紫竹的鲁莽冒失吓到,究竟是对紫竹有意还是无意呢?
    不过,以主子的身份去八卦小厮的感情生活,好像也太无聊了,所以她也不便多问。感情的事,从来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谁也帮不上忙。
    但愿天下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吧。
    *
    济善堂忙碌如常。人可以不去酒楼吃饭,不去青楼偷欢,但是食五谷杂粮,就不可能不生病。所以,紫竹每日早出晚归,在济善堂忙前忙后。本来和青文见面的时间久不多,青文每每见了紫竹还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躲闪不迭。君若水看着紫竹苦恼不已的脸,不由摇头,想要赢得佳人心,路漫漫其修远啊。
    据说,在告示出来之前,龙皓云早已得到了消息,连夜奔着京城去了。想必各路王爷皆会直奔京城,上演一出类似“玄武门之变”的戏码吧?皇位之争,千百年来都是残酷无情的。平常百姓家,皆是以孝为先;一旦牵涉皇族,连孝道都那么虚假。杀兄弑父,皆是皇宫秘史。可见权势,是吞噬人心的毒药。
    皇族的事她们自己忧心去就好,谁主天下也不是君若水关心的事,所以,她慢悠悠的吃过早点,整理好衣冠,准备和紫竹出门。
    “今日,我陪你去医馆好不好?”苏子佩见她起身,马上放下手中没吃完的葱卷,起身道,尽力掩饰自己眼中的期待和心中的忐忑,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卑微,也不愿她太过为难。
    君若水看着他笑了笑,温煦的说:“好。别着急,你再吃点东西,我等你。”
    心中瞬间胀满了喜悦,还能吃下什么?他胡乱塞了几口葱卷,便急着让青峰为他仔细梳妆。青峰掩嘴而笑,手脚倒是麻利,一会儿便为苏子佩梳了个简单大方的发髻,插上一根白玉簪子,唇红齿白,面若桃花,真乃翩翩佳公子一名也。
    “好看吗?”他笑着问她,眼含期待。
    君若水毫不掩饰眼中的赞美之意,笑着答:“我家夫郎,自然是天下第一好看的男子。”
    明明知道世间比他美的男子多如流云,可是因着她的赞美,苏子佩忍不住扬起嘴角,微笑的涟漪在他唇边层层漾开。
    “我们走吧。”君若水笑着起身,朝门外走去。苏子佩面带喜悦的跟在她身后,青峰则喜气洋洋的跟在苏子佩身后,紫竹走在最后,鱼贯而行,仿佛一长串萝卜似的。
    君若水行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奇怪道:“怎么总跟在我身后?”想起以前,都是他趾高气昂的走在前面,她忍气吞声的在后面亦步亦趋。什么时候,她从奴隶上升到了将军?
    “妻主,本就该走在前面的。”他婉约回答。
    君若水笑了,摇摇头,拉着他的手和他并肩而行。“什么前啊后的,你从来就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什么时候转了性子?佩儿,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我不介意你比我强。我们既是夫妻,就该携手并肩,共同进退,不是谁从属于谁,谁依附于谁。”
    其实,苏子佩不过是有些害羞而已。听她这样温柔宽慰,他抿唇而笑,她说他们是夫妻呢。感觉到手上的温暖慢慢蔓延到心里,暖意融融。
    秋日的天气很好,天高云淡,阳光和煦。君若水拉着苏子佩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