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儿——”筱竹微微有些窘迫的轻喝了一声。
    君若水转头看了看他,温煦的笑着,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马车来到君府门前停下。君若水率先跳下马车,回身抱下墨沉,再伸手扶筱竹下了马车。在女尊世界,要有身为女子的自觉,曾经的所谓“绅士风度”,自然而然的表现了出来。也或许,是被苏子佩训练出来的吧。
    “这是?”筱竹抬头看着君府的朱红大门,疑惑的问。
    “这里是我家。你和墨沉暂住于此吧,你一个男儿家带着孩子在外面不安全。你放心,我会在府里说你是我的亲戚。”君若水诚挚的说。此刻已经不止是为了苏子佩,而是真的想帮帮这对可怜的父子,在她有这个能力的时候。
    筱竹看向她的眼神里不再是戒备,而是信任和感激。君若水笑了笑,弯腰抱起了小墨沉,上前敲了敲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管家恭敬的迎她进门。
    嘱管家吩咐厨房准备牛肉面和烤鸭,抱着轻得像片羽毛的小墨沉,君若水笑道:“小沉儿,我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抱起来又香又暖。”
    “白白胖胖的,那不是馒头么?君姨,我不要做馒头。”墨沉皱眉,使劲摇头,颇为苦恼的说。
    君若水扑哧一声笑了,说:“谁说小沉儿会像馒头啊,分明是糯米团儿。”
    墨沉鼓起腮帮子,撅起小嘴,委屈道:“我也不要做糯米团儿,多难看啊。”
    “哈哈,小沉儿会是最好看的糯米团儿。”君若水开怀大笑。
    筱竹默默跟在君若水身后,看着她和墨沉亲昵的样子,鼻子有些酸,眼泪不觉盈满了眼眶。可怜的墨沉,从来没有得到亲娘一丝一毫的关爱,甚至严子卿根本不承认墨沉的她的血脉。而墨沉,虽然有他的照顾和爱,却缺失了来自女人的那种带有安全感的母爱。他感谢她,能对墨沉这样好,填补他心中对于母爱的渴求。只要她对沉儿好,那么,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快过来啊,筱竹。”君若水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低头慢行的筱竹,“晚餐应该准备好了。”
    晚膳十分丰盛,子非和书吟已经在桌上等候了。看见君若水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孩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弱柳扶风的美人,不禁都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君若水对他们笑了笑,说:“小沉儿,叫叔叔。”
    墨沉很乖巧的叫了声叔叔,然后害羞的把头埋进君若水怀里。
    “子非,书吟,这是墨沉,很可爱的孩子。”君若水说着,伸手把一旁垂首默然的筱竹拉了过来,“这是墨沉的爹爹,筱竹。”
    子非和书吟很热情的起身,请筱竹入座。害羞的小沉儿依旧挂在君若水的脖子上不肯下来。筱竹刚要出声斥责,君若水对他摇了摇头,纵容的说:“今天君姨来喂小沉儿吃饭好不好?”
    墨沉从君若水怀里探出小脑袋,看着满桌子令人垂涎欲滴的菜肴,高兴的连声说好。
    “筱竹公子,长得很像苏少爷呢。”子非看了看眉目如画的筱竹,忍不住说了一句。筱竹闻言一愣,美丽的脸瞬间苍白起来。
    书吟看了筱竹一眼,夹了块猪蹄给子非,说:“子非快点吃,不是说要去我房里看看绣花的图样吗?”
    “是啊。”子非单纯如白纸,笑靥如花,“那我们快点吃。都怪若水回来太迟了。”
    “是,是,是,都是鄙人我的错。”君若水笑着认错,夹了一片青菜到他碗里,“别光顾快,吃饱了再去。”
    子非沮丧的看着碗里绿油油的青菜,抗议道:“我不吃青菜。”
    话音刚落,一个小小的稚嫩的声音从君若水怀里响起:“我吃。我也要吃青菜,君姨夹给我。”
    君若水愣了下,戏谑的看了子非一眼,道:“小沉儿真乖,来,叔叔不吃,小沉儿吃。小沉儿长得水水嫩嫩的,比叔叔还漂亮。”
    子非狠狠瞪了君若水一眼,望着小沉儿高兴的嚼着青菜的鼓鼓的小嘴,有些无奈的夹起碗中的青菜放进嘴里,像吃药似的愁眉苦脸。
    书吟看着子非一脸不甘又无奈的样子,抿着嘴轻轻笑了。连筱竹也微微绽开了笑颜。一顿饭,宾主尽欢。
    饭后,君若水叫来管家,当着子非书吟道:“筱竹公子是我的表亲,他没有了家,以后君府就是他的家。筱竹,你可以一直住到你想离开的时候。管家,你去给筱竹和墨沉安排一个院子。”
    管家连连点头,心中只道是主子以后的小侍,心照不宣的对着君若水笑了笑,领命而去。君若水看她样子也知道她想歪了,摇摇头,也懒得去解释。
    这个世界,女子风流多情是极为正常的。就是小户人家,不是穷无立锥之地的人,都会有两三房夫婿。稍有权势的女子,更是夫侍成群。若是只有一个夫郎,反而会被别人看不起,或者耻笑是夫管严的。更有甚者,会被多事者怀疑是否有那方面的毛病。所以,管家见她带男人回来,自然是普通小事一件。只不过还带个拖油瓶不好吧?
    子非和书吟去讨论刺绣的问题,墨沉在君若水怀里筱竹睡着了。筱竹抬眼略有深意的问:“子非公子说的苏少爷……是谁?”
    君若水仔细看着他的神色,淡淡的说:“临江苏家三少爷苏子佩。”
    “子佩……”筱竹身子一震,喃喃的念着,眼光却好似穿透了层层时空,望向不可知的远方。
    “你的眼睛,很像子佩。”君若水看着他迷茫的眼光,接着说。
    筱竹慢慢垂下眼睑,两颗晶莹的泪珠从眼底滚落。沉默半晌,他轻轻说:“我们是亲兄弟啊,怎会不像呢?你,认识子佩?”
    君若水点点头,苦笑道:“实不相瞒,不才区区在下我,正是令弟苏子佩的下堂妻。”
    “下堂妻?”筱竹瞪大了双眼,惊讶的看着她,眼中是不可置信。
    “虽然我们成亲,你没有回来参加,但应该是知道的,苏子佩招了一个上门媳妇。而半月之前,我接到了令弟的离书。换言之,我被令弟休了。”君若水用戏谑的口吻颇为无奈的说。
    筱竹,也就是苏子衿轻轻笑了,道:“这确实像是三弟做的事。”
    “不是像,是确确实实他做的事。”君若水好心的更正。
    “可是,你似乎并不在乎?”苏子衿疑惑的问。
    君若水没有回答。谁说不在乎呢?也许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会久久不能释怀。她上前把墨沉轻轻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回身微微一笑道:“大哥,安心住下来吧,今天相遇,也是我们的缘分,虽然我是苏子佩的下堂妻,但我依然会把你当做大哥一样对待,把墨沉当做我的亲侄儿。还当我是一家人就别客气。”
    苏子衿怔怔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为苏子佩深深叹息。很多人终其一生,遇不到这么好的良人,子佩太过任性,不懂珍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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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章  流言
    第二天,朝野中便流传开了,新晋太医君若水在万花楼与人争夺小倌大打出手,大闹万花楼,最终抱得美人归。传言绘声绘色,如同亲眼所见﹑让君若水咋舌不已,不敢相信自己就是传闻中的那个风流女主角。因着“神医”的风头未过,而人又都有猎奇心理,所以争相“传颂”不足为奇。何况这青楼争风吃醋的事风流香艳,更易为人所津津乐道。不过幸好,关于名声这东西,君若水还看得淡,而且,她也并无在朝为官青云直上的念头。所以,竟也像个局外人一般听人墙头窗下窃窃私语,抑或是做耳语状,实则声音大如雷鸣,恨不得震破她的耳膜。倒是有趣得紧。
    君若水淡定如常,泡了杯枸杞菊花茶,悠哉游哉的坐于案前翻阅医书,同时也欣然接受来自各位同僚异样的眼光,乐在其中。
    太医院毕竟是全国的医疗中心,集中了全国的医学典籍,每日看书喝茶,倒也清闲惬意。就像是前世的公务员,朝九晚五,一张报纸一杯茶,一天就过去了。每月安然领着俸禄。啧,哪里去找这么美的事?
    这日,从太医院回府的路上,不期与韩静雪迎面相遇。一向表情淡漠的她,竟难得的微微带着笑意,挺和气的问:“君大人最近可好?”
    看着她看好戏的表情,君若水自然知道,这风言风语流传如此之快,且如此添油加醋让人浮想联翩,当然有她的一份功劳。
    “若水‘一夜成名’,倒是要多些韩大人的鼎力相助啊。”君若水打着哈哈,眼光深邃。
    “哈哈,君大人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何足挂齿。”韩静雪淡淡的说,只不过眼角眉梢皆是戏谑的笑意。
    君若水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似乎,并没有得罪眼前这人啊。不过能顺利解救苏子衿,多亏了韩静雪。若不是她,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小小太医,无权无势,可能救不了苏子衿,自己也落个遍体鳞伤。所以,她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正色道:“静雪,谢谢你。”
    韩静雪似乎有点惊愕,不大适应她突然而至的严肃正经。然后,她嘴角微微勾起:“不必谢,我不过是爱看热闹而已。”
    这人……君若水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似乎以捉弄她为乐。而她,却无可奈何。
    一路在街市穿行,优哉游哉的踱回君府。她喜欢看小商贩们与顾客讨价还价,喜欢听卖烧饼的女人吆喝,喜欢闻着各家各户飘出来的饭菜香味,这是人间烟火的味道。满目繁华,却不如人世间最平凡的幸福。不由得想起了林俊,那个英俊洒脱的男子,她至爱的丈夫。此时的他,已经慢慢把她遗忘了吧?那个女人是不是取代了她,成为他的妻?而她,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湮没在他的记忆里。就像她,曾经那样刻骨铭心的痛,也终于渐渐平息,渐渐可以无爱无恨的想起他。从什么时候起,他的样子已经在脑海中慢慢模糊,渐渐清晰的却是苏子佩的样子。
    *
    冬日午后的阳光,带着些微暖意,风依旧带着凛冽的气息。苏子佩披着件貂皮坎肩坐在今朝醉酒楼的二楼雅间,一壶香茗正冒着腾腾热气。案上摊开摆着几本账簿,他一边看着账簿一边看向窗外人来人往的京都街道。来京都有一些日子了,还是第一次这般悠闲的坐在酒楼看京都的繁华。
    昏昏睡睡间,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不知今夕何夕,久到那些过往都成了前尘旧事,不愿再想起。一想,便觉得左边胸口一波一波不可抑制的钝痛,滞住呼吸。
    此时,苏子佩的对面随意的坐着一个白净俊秀的年轻女子,眉眼弯弯,却不是老实和气,而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纨袴模样。她穿着一件宝蓝色的宽袖长衫,衬得肤色极为白皙,泛着珍珠一般的色泽。宝蓝色是非常择人的颜色,可是穿在她身上却是十二分的妥帖。纤长白皙的手指从宽袖下露出来端着一杯清茶轻呷一口,扬起的嘴角带着些痞气的笑,自有一种说不清的风流意蕴。不是不迷人的。只是,她坐着的并不是寻常的椅子,而是一张木质雕花极为精致的轮椅。她的双腿无力的放在轮椅的脚踏上,显然是不良于行。这样一个风流俊秀的女子,却身体残缺,让人不由心生惋惜。
    “啧,好茶倒是好茶,可是不适合你。”她散漫的靠着木质轮椅的后背,肆无忌惮的把茶壶移到自己面前,“三少爷何必和我相争呢?”
    茶解药性,苏子佩的伤还未痊愈,每日都要服药调养身体,本不该喝茶的。只是,他也根本不顾忌就是了。“不过喝一壶茶而已,难道蓝掌柜就这么吝啬?”
    “三少爷您要喝茶也别上这儿啊,”蓝翎状似苦恼的摊开手,“一会儿青文又该说我的不是了。”
    “哦?蓝掌柜何时也有了惧怕之人了?”苏子佩不以为然的睨她一眼,笑道,“有我在,青文不敢说什么。大不了我帮你罚他。”
    “别,别,别啊,”蓝翎苦着脸双手作揖,连连告饶,“我是情愿被他说几句,也不愿你罚他。算了吧,三少爷您爱干嘛干嘛啊!一切都随您的便!”
    苏子佩看着她一脸不正经的模样,脑中却想起了君若水总是温煦平和的笑着的脸,突然觉得,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这时,青文轻轻扣了扣门,端着一碗黑色的药汁走了进来:“少爷,喝药了。”
    苏子佩接过药碗,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让他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这些日子喝药真是喝怕了,可是为了身体也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