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只感觉要窒息了一样。
    而闷油瓶又一次点了点头。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心里面有一块大石头一下落了地,之前我还一直担心,会不会离开了古墓,闷油瓶立马就变了样子,但至少从我的事上并没有。
    犹豫了一下,我问出了一句我七年前就想问却没有问的话。
    “那……跟我回长沙吧?”
    【一三零】回归现实
    当我跟闷油瓶说出那句“跟我回长沙”之后,我明显感觉他的眼神变了一下,而且那种变化并不是我所期待的变化。
    他的眼神忽然就变得有点疏离,这让我意识到闷油瓶其实根本就没有变,没有变的靠近,更没有触手可及,他从来都不会是这样子,现在我们会走得很近,那只是因为他在靠近我而已。
    在本来春心荡漾的时刻,这个眼神一下就让我有点清醒,就在我打算哈哈一笑说我就是开玩笑的不过咱们去长沙转一圈吧怎么样这类的话时,闷油瓶忽然道:“好。”
    好?!
    我再一次蒙圈了。
    当我以为他会答应的时候他犹豫了,当我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他答应了,要不要这么狗血的桥段啊。
    “你居然答应了,太神奇了。”我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一定要住在山里呢。”
    闷油瓶又沉默了一下道:“没有。”
    也是,毕竟之前闷油瓶也是明码标价的人,总不能每次人家要请他还要进山去请吧,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我居然连闷油瓶的手机号都没有——我相信这玩意他还是有的,毕竟如果没有手机号他就需要一个线人,我觉得他有线人的几率比他有手机号的几率可小多了——于是我问道:“小哥,把你手机号给我吧?”
    闷油瓶有些惊讶的看了我一眼:“我现在不用了。”
    “也是,七年了什么手机都得停机了。”我自嘲了一下,然后道,“不过之前你和瞎子他们都怎么联系啊?”
    闷油瓶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琢磨要不要回答我,不过他还是道:“我写信约他,然后跟他见面,他有自己的据点,我寄过去就可以。找我的人也一样。”
    我还有心问问闷油瓶管黑眼镜叫什么,不过我估计他不会告诉我,也就作罢了,不过这样看来,闷油瓶也确实不需要手机,但是我还是不死心,于是我继续道:“那我给你配一个吧?要不到了长沙,你要是丢了我怎么找你啊?”
    我这也就是句玩笑话,没想到闷油瓶居然认真的回答说:“在长沙我不会离开你。”
    我瞬间就又感动了,虽然完全不知道自己这种感动从何而来,也许一个失踪专业户的一句“不会离开”就已经说明了足够多的东西吧——我只能这样认为,而关于之后的去路的问题也就就此告一段落。
    所谓恰到好处,就是像现在的情况一样——我刚刚不知道要找个什么话题才好,就听到电视里传来那首《因为爱情》,再加上酒店暖黄色的灯光,柔软的床,还有就在我身边的闷油瓶,我那被压抑了七年,不,三十多年的心终于蠢蠢欲动起来。
    犹豫了一下,我稍稍向前了一点,从身后揽住闷油瓶的两边肩膀:“小哥,躺会儿吧。”
    我揽住闷油瓶肩膀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僵硬了一下,要知道,这个时候我虽然穿着睡袍,他可除了一条小内裤什么都没有穿,我摸着他的肩膀,对他的刺激当然比较大。
    “你……”闷油瓶嗄声道,“松手。”
    看他那窘迫的样子,我不禁笑出声来:“你紧张个毛线,以前在斗里也不见你紧张啊。”
    闷油瓶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情况不一样。”
    我又有点想笑,虽然这件事本身真的没什么好笑的,可能我就是单纯心情愉快吧,要知道,调戏一个比你牛逼很多的人这种快感可比调戏一个路人甲来的多的多的多。
    所以我忍不住又道:“那你在墓室里吻我的时候,也没见你紧张啊?”
    说完这句话,我顿时就意识到我是在引火烧身了。
    闷油瓶一下就盯住了我,我简直可以看到他的肩膀上麒麟纹身正在慢慢浮现出来——纹身的出现意味着他体温的升高——然后他一字字道:“现在我也不紧张。”
    妈的,我紧张了。
    “你……”我情不自禁的往后缩了一下,而闷油瓶居然也往前探了一下,于是本来很和谐的两个人一前一后坐着,立马就变成了我下他上的那么一个趋势,我的胳膊肘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努力让自己不要倒下去,闷油瓶也没有再动,但我分明的感觉到如果我让他压下来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小哥……那什么,我就是想让你休……唔……”他一靠近,我就紧张,一紧张,话就多,正当我想用一段废话来缓解我的紧张时,闷油瓶已经一把将我按在了床上,与此同时,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他的嘴唇一碰到我,我立刻就觉得自己燃烧起来了,情不自禁的用力回应着他,更别提这一次我们是在宾馆的床上,我们两个人之间隔的只有薄薄的一层浴袍而已。我轻而易举的触碰到闷油瓶的皮肤,也许是我的温度太高,以至于我摸着他都觉得他的皮肤有一点点凉意。
    闷油瓶一言不发的吻我,不比在斗里的那种紧张感,在这里却更加让人感觉刺激,他的手轻巧的拨开我的浴袍,抚上了我的身体。
    他的手很烫,以至于他的手底下我每一寸皮肤都好像在颤栗,我整个人都难以克制的颤抖着,情不自禁的挺起身体迎合他的抚摸,也狂乱的探手过去摸他,而闷油瓶也因为我的这种抚摸,难以克制的发出了几声可以称之为“呻吟”的声音。
    很快我的浴袍就被完全脱了下来,我们完全的肌肤相接,然而就在我以为我们即将要再进一步的时候,并且已经开始想象那种疼痛的时候,闷油瓶却忽然停了下来。
    我的脑子还沉溺在刚才的颠倒之中,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你……怎么停了?”
    “太草率了。”闷油瓶道,说完这句话他把浴袍给我盖上,然后起身就到了另外一张床上。
    虽然说理论上我应该对于自己今夜没有“失身”感到愉快,但是说实在的,我挺失落的,我不知道他怎么能控制的住自己——要知道,怎么说在下面的也肯定是我,我都准备好了,他居然说“草率”,虽然我知道闷油瓶这样也是为了我好,可还是多少有些不忿。
    闷油瓶也没有再解释什么,只是把他那边的床头灯一关就睡觉了,我气不过想看电视,又不太好意思,只有也关灯睡觉,还被他搞的失眠了。本来想要跟闷油瓶聊聊天,叫了他几声他也没有理我,我猜他是故意的,毕竟男人面对自己的某些冲动,压制下去总会比较火大。
    第二天早上胖子回来,还贴心的给我们带了街边上买的玉米粥、鸡蛋和包子,不过那一整天的气氛都比较尴尬,闷油瓶昨天晚上的举动,反正我是不太能理解,他也不提,我俩就老有一点冷战的情绪,所以第二天晚上我们三个居然玩了一晚上锄大地。
    第三天,小花回来,他的气色已经好了不少,看来恢复的相当不错,而且跟黑眼镜各种甜情蜜意的。同一天我们坐车回城,然后坐火车去了长沙。
    胖子既然跟着我们出来了,也就不打算回巴乃了,黑眼镜和小花将来怎么办,也还得从长计议,闷油瓶自不必说,所以我们五个人就先一道回了长沙,我事先通知了王盟,让他来接我们。
    王盟对于我居然一个多星期就回来了非常的惊讶,他来接我们自然也没有安排盘口里的人,完全走的是私事,在火车站接下我们的时候,王盟先叫了一声小三爷,然后就黑爷,花爷,胖爷的那么叫,叫到最后才看见面无表情的闷油瓶——王盟虽然没见过闷油瓶几面,但还是认得他的,犹豫了一下,才小心地叫道:“张爷……?”
    闷油瓶看了他一眼算是答复,王盟接过我们的包带着我们往车那走,但是一看他走路那个扭扭捏捏的姿势,我就意识到他有话跟我说,于是得个空我凑到他边上去道:“你小子怎么了?磨磨唧唧的?”
    “小三爷……你怎么把张……张爷带回来了啊?”王盟为难的道。
    “叫他小哥就行。”我道,然后我才意识到重点,“我把他带回来不行么?”
    “小三爷,你不知道,就你走的这一个星期,长沙的地头全都乱了。”王盟道,“花儿爷那边我不知道他了解情况了没,似乎是花儿爷的一个亲戚反水,解家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知道恐怕我这次回来,还有的是要闹的事情,但是与此同时,王盟说的话也很让我感到疑惑:“这是花儿爷的事情,跟小哥有什么关系啊?”
    “最近道上冒出来一群人,我查不到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来路,他们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王盟道,“可是,他们点名道姓说回到长沙来报仇,他们口中的仇家,就是这位张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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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三一】何去何从
    本来回到了长沙,我的地头上,我以为我可以轻松一点,谁知道王盟一上来就一个重磅炸弹把我炸晕了。
    小花的事情,倒还不算是非常大,因为一直以来都有很多人盯着解家,小花自己大概也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
    可是有一群人点名道姓到长沙找闷油瓶来报仇,这件事就太扯了吧?
    要说闷油瓶有仇家,这确实是有可能的,毕竟他活了那么多年,做事也不算是讨人喜欢的性子,不过按照常理来说,他的仇家应该都已经死光了才对,最近这几年闷油瓶在道上一直没什么存在感,报仇也不该找到他的头上来。
    而更让我担心的,是王盟说的那句,他查不到这群人中任何一个的来路,王盟现在的能力已经还算不错,我的实力在长沙也是数得上的,如果说王盟动用了我的人脉,还不能找到任何消息的话,这件事情就还是有点严重的。
    “我们回去再细说。”我对王盟道,“咱们回家。”
    我平时在长沙办事的地方,也就是三叔以前开会,决策的堂口,那里当然是在长沙比较繁华然而又不起眼的地方,可以让我看到形形色色、来来往往的人和事。
    相对于堂口的地方,当然就是家了,那地方只有我、王盟和黑眼镜知道,是我们精挑细选才找出来的地方,那是在我们的势力范围之内,然而整体的眼线分布又最最稀疏的一个僻静而幽美的小区,我们住在顶楼,这地方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当我们不想见人的时候,我们就会到这个地方来。
    王盟带我们上了车,他这次特意开的是他自己的车,然后一路把我们载到了家,我上楼一看,这里依然是我们走时候的样子,就连黑眼镜最喜欢的《猫和老鼠》光碟都还在光驱里头插着。
    我们安顿下来以后,王盟就开始说道:“老板,最近的状况不太妙。”
    “不妙?”我皱眉道,“怎么了?”
    “老板你也知道,年关将近,各地的堂口都在这几点清算,偏偏小三爷您不在,他们前两天组织了一次报账,没有你和黑爷,我只能自己去压场子。咱们手底下有那么几个孙子,甭管什么时候都想着要自立门户,这您也知道,在那次报账的时候,他们就发难来着,说你为什么抛下堂口这么多天,也不说一声,负不负责任,当场就动手想要分地盘,好在那时候大家还比较信服您,我也总算是说服了他们,才没有发生更严重的事情。可是老板,你居然带着张爷回来了,这件事情要是被捅出去,别说在长沙城,就是在咱们的盘口,您都没地方落脚。”
    “这些都不着急。”我道,“你先告诉我是什么人要找小哥。”
    “有一波人是昔年陈四爷的人,最先发难的也是他们。”王盟道。
    王盟说起陈皮阿四,我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可能。
    出于对闷油瓶的关心,在他进入青铜门以后,我仔细的查过他之前的资料。
    闷油瓶在道上的名号是“哑巴张”,他的价码很高很高,而“哑巴张”这个名号,则是挂在陈皮阿四的名下。
    早在陈皮阿四在中越边境救下闷油瓶以后,他就看出闷油瓶是一棵摇钱树,所以他干脆给了闷油瓶大量的钱,相当于一次性将他买断了二十年,而闷油瓶下地做活儿的收入,就会跟陈皮阿四分成。
    这本来当然是一件不错的事情,问题是合约履行了不到一半,我们的闷油瓶先生就消失了。本来在他还为陈皮阿四的人做事的时候,那种不太受控制的风格已经让四爷很不爽了,这把干脆彻底没了影子,在他身上投入的钱收回来了还不到一半,陈皮阿四干脆也死在了夹喇嘛的路上,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