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动手操作,一餐饭硬是花了三个小时。
    然而,那些精心烹饪的食物一直留在了厨房里,乔楠并没有回来吃晚餐,田蜜和乔雨两人事先喝了厨师做的燕窝粥垫了肚子以后,等到过了晚餐时间也不想再吃了。
    到了晚上十点,乔雨耐不住打了乔楠的电话,关机状态。田蜜笑笑说服她先回房间睡觉,她一个人继续在楼下等他。她知道乔楠晚上一定会回来,也许会很晚,但他绝不会说话不算话让她空等。
    她并没有等很久,十一点还不到,乔楠就回来了。田蜜不是没有想过该怎么面对这一刻,可看到他走进来了,也只能站起来,说一句“你回来了”。
    乔楠不看她,一路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田蜜楞了一下,然后很快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厚着脸皮问,“你吃饭了没有?”
    “明天我们就去拿离婚证,我现在很累。”乔楠把她挡在书房门外,要关门。
    田蜜急得马上抓住了他的胳膊,“我不是要和你说离婚的事。”
    乔楠甩掉她的手,走了进去。
    田蜜走进去后才记起来没有把合同带进来,于是又跑出去从包包里拿出合同。
    这一磨蹭,乔楠已经出了书房,看样子是要回房间,她赶紧追了上去,再次拉住他的胳膊。“乔楠,你先看看这份合同。”
    乔楠在她哀求的目光下,瞟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你从哪儿来的?”
    她不敢告诉他她见过坂田大雄,只能抓紧他的胳膊。“我在日本时让你别再和坂田集团有任何生意上的往来只是随便说说的,你打开看看吧。”
    “你见过他了?”乔楠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文件扔的老远。“谁让你去见他的?还拿回来这些没用的东西!”
    田蜜很快又去把合同捡回来,在楼梯上追上他,她知道要让他签字比什么还难,于是也不管他的脸色,恬不知耻的拉着他。“他已经向我道过谦了,那件事我已经原谅他了,是真的,你把这个签了吧,有钱不赚就是傻瓜。”
    “你可以原谅他,但我做不到,我还不至于缺这点钱。”
    田蜜没有办法,干脆耍起无赖。“我不管,反正你一定要把合同签了。”
    “笑话,你是我什么人,要我听你的?”乔楠终于彻底被激怒了,用力甩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田蜜本来一半身体都靠在他身上,他一离开,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没有抓住扶手,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第六十五章
    乔楠听到响声回头时,她已经倒在了地上,他吓得三步并作两步奔下来。
    “哪里痛?”他不敢随便移动她的身体,只能摸着她的脸连声问。
    田蜜头晕的厉害,眼前黑蒙蒙一片,只能顺着他的手摸到了他的胳膊,然后紧紧抱住。上次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她的身体其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可落下了贫血的毛病,回家后又没有好好休息,经常起身时眼前一黑。现在滚下了好几级楼梯,虽然铺有厚地毯,可这样连续碰撞翻转,她的身体哪里消受得了,想说话也没有力气开口。
    乔楠估摸她大概滚下了四、五级阶梯的样子 ,又在地上没有看到任何血迹,于是把她抱起来,喊来了张管家。
    坐在车子里时,田蜜清醒了一会儿,勉强睁开眼睛,还惦记着合同。
    “乔楠,你不要生气,看看……”
    “别再说了!”
    “你怎么这么固执呢?签了省多少事?”
    “闭嘴!”
    他刚刚面无表情的脸已经完全拉下来了,田蜜一直很怕他这不怒而威的一面,心里有点惴惴不安。
    到了医院,折腾了一番,这也拍了那也检查了,除了一些皮肉伤外没有大碍,可乔楠不放心,院方听说是滚下楼梯的,前不久还因为流产住过院,很快就当机立断让人给她挂上了点滴。
    田蜜的右边胳膊和小腿都有不同面积的擦伤,医生上药时,她才觉得火辣辣的痛,忍不住眼泪就开始在眼眶打转。乔楠还偏偏要在这时候低声说:“痛吗?等一会儿就好了。”
    这一下,她的眼泪没忍住,直接滚了下来。
    最后连医生都很尴尬,“乔先生,我没有用力。”
    “你擦吧,没事,她就这样,反正眼泪又不值钱。”
    田蜜很没骨气的自己擦干净眼泪,又不哭了。
    连打了两瓶点滴后,她昏昏欲睡的感觉护士再次给她取下了针头,然后乔楠抱起她。意识再次回来时,她已经躺在主卧室的床上,窗帘都拉下来了,室内光线很暗,难以判断时间。她摸索着打开灯,有点迷惑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黑色衬衣,又站在床边四处看了看,没有拖鞋,只能赤着脚去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后,她习惯性的走进更衣间想找一套衣服穿,可里面已经收拾的一干二净,一件衣服也没有。她怔了一会儿,还在考虑着要不要去找乔雨借一套衣服时,乔楠就进来了。
    “出来吃饭。”
    “哦。”
    他终于还是看到她的脚了,脸色很快就变了,上前两步把她抱起来。“谁让你不穿鞋的?你就不能老实点在床上好好躺着吗?”
    “我起来去洗手间。”田蜜有点沮丧的解释,好像从以前开始她就总是让他生气。
    起居室的茶几上已经放了一盅汤。乔楠放她坐下来,把汤推到她面前去。“趁热喝!”
    田蜜是真的饿了,拿起勺子就听话的喝汤,是药膳汤,苦中带甜,好像有蜂蜜的味道。
    很快就有人又送来了几碟菜和米饭,小莉依然称呼她为“太太”,曼声询问:“厨房有您喜欢吃的木瓜炖燕窝,要不要我加了蜂蜜给您送来?”
    “饭吃完了才准吃!”乔楠眼皮子也没抬,看着报纸。“都成药罐子了,还不好好吃饭,汤汤水水的杂食能饱肚子吗?”
    田蜜于是笑着说:“等会儿再送来吧。”
    木瓜盛着燕窝卧在纯白色的船式盘子里,揭开盖子就有淡淡的香味飘出来。盘子是她和乔楠第二次去英国时一起买的,是一套纯白色骨瓷,上面毫无任何修饰,干净剔透的如那幽寂树林中的湖泊水。田蜜一直都很喜欢这套餐具,这个盘子从带回来后也成了她专用的。
    乔楠看完了一张报纸,又换了一张摊开来看。
    “等你吃完了,我们就去拿离婚证。”
    “现在几点了?”
    “下午四点半。”
    “那明天再去拿吧。”
    “我没那么多闲工夫,迟早都要拿的,何必多等一天浪费时间。”
    “民政局五点下班。”
    “今天六点下班。”乔楠放下报纸,拿出了电话。
    “你明天没时间可以让律师去。”田蜜拿着勺子挖木瓜肉吃。“没必要为了我们耽误别人下班时间。”
    她还在哪儿慢悠悠的吃着,他的气不打一处来。“我就没看见这么能睡的人。”顿了顿,收起电话,起身离开。
    田蜜看着他的背影,嘴里的木瓜差点噎住,其实仔细算下来她也才睡了不到十二个小时。
    小莉很快又进来了,这次送来了一双拖鞋,还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田蜜肚子很饱,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回到卧室找到自己的包包,拿出u盘,进了以前的书房。里面的台式电脑和配的打印机还在,这次她特意多打印了几份合同。
    田蜜找到书房时,乔楠面朝着窗户站着,她走近了,才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草气息。她站在他身后,等他把手里的一支烟吸完了,回头扔进书桌上的烟灰缸后,赶紧把合同递了过去。
    “乔楠,公是公,私是私,你把合同签了吧。”她几乎是在哀求了。
    “出去,别妨碍我办公。”乔楠在办公桌边坐下了,又点了一支烟,随手翻开了桌上的一份文件。
    从她进来后,他就没抬眼看她,现在更是沉下了脸。田蜜虽然怕惹恼他,可还是硬着头皮凑上去,把合同翻到签名的那一页,放到他面前,又拿出笔往他手里塞。
    “你还是签了吧。”
    “要签你自己签。”
    她一靠近,她身上那特有的甜香味就丝丝缕缕的萦绕在鼻间,连手中的烟仿佛都带了蜜一样。乔楠莫名的焦躁,一把推开她的手,可她不懂得看脸色,像条哈巴狗一样又靠上去。如此反复几次,乔楠耐心渐失,站起来要离开。
    田蜜挡住他的道路,情急中只能再次重复,“你还是签了吧。”
    “让开。”
    “你签了我就让。”
    乔楠转身就想从那边过去。
    田蜜慌慌张张去拉他的手,一时没看准,连同他手上夹的烟都握进了手掌,她疼的低叫了一声,可还是固执的不松手。“你不签我就不让你走。”
    “放手。”乔楠使力拨开她的双手,上面已经被烫了一个水泡,就在右手心里。他气得扔掉被揉烂的烟就破口大骂,“你神经了,是不是一天不进医院你就不舒服?”
    一直到了医院,乔楠的脸色都没有好转。
    “活该,谁叫你不看的?你眼睛瞎了?那么大一对眼睛是长着干什么的?”
    “那么烫你就没感觉吗?你就不知道松手?你是个木头吗?”
    “你哭什么,疼你也忍着,不许哭!”
    一旁拿着消毒针要刺破水泡的医生手都颤了起来,只能停下来建议:“乔先生,您可以先到一边坐下喝杯水,我们很快就会处理好。”
    乔楠呼出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她是疤痕体质,你小心点,扎吧。”
    水泡刺破放掉脓水,涂抹上烫伤膏,也就几分钟的事,乔楠的额头上却冒出了汗。他这个从来都只相信科学的人甚至都不得不开始迷信了——也许他是她的灾星,她碰上他就注定要弄的伤痕累累。
    田蜜的右手几乎不能使力,稍微一动,手心就一阵刺痛,伤口也不能碰到水。她在盥洗间正烦恼用左手怎么刷牙时,乔楠已经拿着挤好牙膏的牙刷让她张口。
    她不敢和盛怒中的他多说,于是很听话的张开嘴巴让他刷牙。可进了浴室,看他打开浴缸的开关放水后,她却迟疑了。乔楠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很自然的又接着伸手要脱掉她的衣服。
    田蜜退后一步,“我自己来吧。”
    “你一只手怎么脱?”
    她身上穿的是一条乔雨的真丝印花连衣裙,拉链在后面,如果光靠一只左手也实在不好拉。
    田蜜想了想说:“那你帮我把拉链拉开就行了。”
    乔楠拉开拉链后也顺手把整条裙子都剥了下来,然后在田蜜瞪大的双眼中,熟练的解开bra,再一气呵成扒掉内裤,最后还轻飘飘的扔下一句,“你怕什么?你全身上下还有哪里我没看过?”
    他的这句话提醒了她,今天凌晨从医院回来后,她睡得迷迷糊糊时,他好像还帮她擦过身。
    她手臂上和小腿上的擦伤也不能碰水,只能站在浴缸边缘用湿毛巾小心的一点一点擦洗。这一点,乔楠可谓是经验丰富,照顾起她来不输给专业看护。他一个大男人,粗手粗脚的,原本是做不来这些伺候人的差事,可自从碰上她以后,就像忽然间多了个孩子一样,给她穿衣、给她喂饭、给她洗澡、给她洗头……一点一点全都会了,还惟恐哪里做的不好。
    习惯成自然的事,再多一次也没什么,田蜜也不再矫情的拒绝了,安静的站着,配合着他的动作抬起双手,适当的转动身体。
    她的头发用一个大夹子挽起来了以防止打湿,有几簇发丝松松的垂落在颈间,在明亮的灯光下越发显得一条脖子细腻白皙,美的像玉一样。乔楠一只手轻轻捋起散落的发丝,一只手握着毛巾在她的颈部移动,再到线条清晰圆润的锁骨——这是女人身上两片可以飞翔的翅膀,灵魂之骨蜿蜒而生,织成一个淡定的港湾。他抚摸着她深浅适度的骨窝,慢慢的低头亲吻,感受她瘦削的翅膀在颤动,一瞬间似有无数的蝴蝶扑闪着从他的心海划过,然后又落到他的唇上,就如同最迷离的一缕轻烟,缠缠绵绵,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