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解释,却听小若兮道:”若兮才没有呢!欺负爹爹的是那个大坏蛋!”忽然看见齐槿脸上犹自未消的红痕,不由便大叫起来:”啊!看,爹爹的脸!一定是大坏蛋打了爹爹!我一定要告诉父王,叫他把坏蛋赶出去!”
    齐槿和萧遥都不免尴尬。萧遥哄道:”若兮别生气,等一下叔叔和你一起打坏蛋好不好?”轻轻在小若兮脸上亲了一下,”若兮乖,先去那边玩,叔叔和你爹爹说点事情好不好?”
    小若兮眨著大眼睛望著萧遥,又看了一眼齐槿,有些迟疑地道:”遥叔叔,你不会也欺负爹爹吧?”
    萧遥当下一僵,随即道:”不会不会,遥叔叔是多好的人哪,怎麽会欺负你爹爹呢?”
    小若兮却是怀疑地看著他:”是吗?可是你前几次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你在欺负府中的流星姐姐和怜雨姐姐,还咬她们的嘴......”
    萧遥大惊,忙一把捂住小家夥的嘴,将他抱到一旁,哄道:”若兮乖,自己去玩,等有机会叔叔就带你到外面去玩哦......”
    小若兮眼睛一亮:”叔叔说话要算数!”
    萧遥拍著胸脯道:”叔叔哪有骗过你的?”
    小若兮伸出小小的手指来:”那你跟我拉勾勾!”
    萧遥笑著摇了摇头,伸出手指去和他勾了一下。小若兮这才满意了,偏过小脑袋朝齐槿道:”爹爹,我先去玩了,等一下过来找你!”然後跑开了。
    终於将这小祖宗送走,萧遥这才苦笑著转过身来,走回水榭,见齐槿目不转睛地看著他,一向厚脸皮的人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在水榭的桌旁坐下,萧遥迟疑了一下,道:”王妃你......还好罢?”逍遥小王爷生来伶牙俐齿,自小惯会的甜言蜜语,但不知为何,在眼前这个安静清秀的人面前,平日里那张能说会道的嘴竟是有些不管用了。
    齐槿道:”我没什麽。多谢皇後娘娘关心。”
    萧遥苦笑道:”我叫萧遥,王妃你还是像燕大哥那样叫我小遥罢。”
    见齐槿并未点头也未出声,萧遥一时不免微觉尴尬,讷讷道:”其实......王妃你不要怪燕大哥,虽然这次的确是他不对,但他一定也是急了,毕竟,你被晏带走......燕大哥虽然性子不大好,但他却真的是很在乎你的,不然在你受伤中毒後也不会日夜兼程马不停蹄急奔京城了......你都不知道,当他听说你中毒难解时有多著急......虽然他答应了晏的条件,但他当时也是无奈,因为毕竟只有晏的回天果才能救你......而你被晏带回王府後,他没有哪天心情好的,每天只在住处拼命练功,折腾得累极才停下来,他也不过是焦急和无奈......而他不顾当初和晏的条件,私闯王府来看你,实在也是被逼的......”
    偷偷瞧了齐槿一眼,又在心中暗叹一声,萧遥续道:”我和烈都是燕大哥多年的朋友,在你还没与他成婚之时我们就已经知道你啦!虽然那时没有找到你,但真的没有见到一向不动情的燕大哥那麽久地惦念过一个人呢,甚至到要用逼迫这种方法强娶一个男子为妻......虽然燕大哥是有点蛮横啦,但王妃你也不要太怪他,他也不过是太爱你,爱得一定要将你霸在手中......”
    任萧遥说得如何动情,齐槿始终面色平静,安静不语。逍遥小王爷舌粲莲花大半天,竟得如此结果,第一次遇上这种状况,不免大是尴尬,到最後竟自动降低声音渐至无话。
    微风过,吹起湖面粼粼涟漪,空气中清浅花香一脉又一脉,嫋嫋漫过水榭,弥漫开来。
    齐槿淡淡一笑,道:”谢谢。”
    萧遥愕然地望著他,却见他说完这句便又没了,心下一叹,想了想,道:”你脸上的伤,不要紧罢?”
    齐槿轻轻摇了摇头。萧遥道:”其实......其实王妃你若要打还也是可以的,反正燕大哥现在有伤在身......何况,他也肯定很後悔,心甘情愿让你打......”
    齐槿先是一怔,然後却是低眸一笑,轻轻转过了头去看著水面。
    萧遥在旁看著他安静微侧的脸,不由在心中叹道:果然是个特别的可人儿啊!燕大哥啊燕大哥,我可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啦,接下来,你就自求多福吧!
    13
    齐槿回到幽竹居的时候,天色却是已然暗下来了。见他进来,燕沈昊的目光一亮又是一沈,紧紧盯著他,本想问他去了哪里,到最後却是紧抿薄唇,什麽也没说。
    望著桌上分毫未动的饭菜,齐槿微微一怔,顿了一顿,便又向门口走去。
    燕沈昊沈声道:”站住!”
    齐槿便像并未听到他话似的,仍自走向门口,唤了拾月过来,低低吩咐了什麽,便自转身走了。从头至尾,并未看燕沈昊一眼。
    拾月犹豫著走过来,看了燕沈昊一眼,轻声道:”王爷,公子吩咐奴婢伺候您用膳......”
    燕沈昊面色一沈,冷冷道:”不用了,你下去罢。”
    拾月面上露出些许为难,但看了燕沈昊的脸色,仍是听话地退了下去。
    燕沈昊的目光落到那一桌已然没了热气的精致饭食上,忽然怒气上涌,手一挥,桌上碗碟顿时纷纷砸到地上,乒乒乓乓碎了一地。
    用力之下,不免牵动伤口,燕沈昊却不过是微微皱了皱眉,然後却是站起身来,大步向门外走去。
    齐槿正自坐在灯下,表情若失,忽见燕沈昊砰一声推门闯入,不由一惊站起。
    燕沈昊几步跨到他面前,一把攫住他的手腕,沈声道:”你跟我走!”
    手腕吃痛,齐槿面上不由微现痛苦。燕沈昊却是顾不得了,虽腹下伤口亦自隐隐作痛,却是执意要将他带出王府去。
    齐槿脸上的痛苦之色却是愈来愈浓,脸色渐渐发白,连嘴唇亦失去了颜色,细密的汗珠自额角沁了出来,被燕沈昊拖著走了几步,当即身子一软,往下坠去。
    燕沈昊这才发觉不对,忙将他接住,回头见他脸色,不由一惊,忙放开他的手:”你......你怎麽了?”
    齐槿已是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觉胸口似被一把大锤重击,全身骨骼正在一点点碎裂,钻心的痛自身体各个角落涌上,汇聚成一道巨大的疼痛洪流,将他淹没,虽是死死咬住了唇,但忍不住的细细呻吟仍是从那咬破的唇间逸了出来。
    燕沈昊大震,连声音都有些不稳起来:”你怎麽了?哪儿痛?还是......”突然想到一个可能,登时变了脸色,随即却是朝外大喝道:”来人!”
    半跪在地,将齐槿抱在怀中,听得匆忙脚步声过来,燕沈昊沈声道:”快去叫太医过来!”
    来的正是拾月,听得燕沈昊这一声大喝,又见齐槿的样子,她心知不妙,当下应声快步而去。
    燕沈昊输了一阵内力过去,齐槿却并无半分好转,仍自在他怀中颤抖著痛苦呻吟。燕沈昊心中一沈,心头猜测便又强了几分,心知必是他体内余毒发作了。
    原来齐槿体内本是两股剧毒交织,因为两毒牵制方才未能危及性命,後来又有了萧晏的回天果,倒也暂把毒性制住了。但正如先前太医所言,因为两毒纠缠作用,虽回天果本可解百毒,但对於他,却只能暂压毒性,体内之毒却是未能尽根除尽。而今番与燕沈昊一场真言相对,虽他表面无虞,心头却是大痛,郁气在心,激伤经络,竟终究还是将体内这余毒引得发作起来。
    见那惨白脸上汗水一颗颗滑下,燕沈昊只觉心下亦跟著一点点揪紧,却只能将他紧紧抱在怀中。正空自焦急时,自自己手腕上掠过的目光忽然一顿,下一刻,却是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一口咬破手腕,迅速吸了一口血,然後捏住齐槿的下颌,俯首压了上去。
    一口,两口,三口......直到怀中的身子渐渐不再颤抖,那双溢满水气的眸子也重新清明起来,燕沈昊这才微微喘著气擦了擦唇边的血迹。却不想他手上本自沾染了血,这一抹,不但未擦去唇边的血,却是半张脸都染上血迹了。
    齐槿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人,一时间也说不出是震惊还是其他,微微喘息著,目光自眼前人血迹班驳的脸上移自伤口狰狞鲜血浸染的手腕,然後身子却是再次颤抖起来。
    燕沈昊一惊,连止血都顾不得了,抱住他急道:”怎麽?还是很痛?”一抬手,便又要将手腕凑到唇边。
    ”不......”齐槿吃力地伸手拉住他,”没......没那麽痛了......不要再......”
    直到太医来的时候,齐槿仍自怔忡。太医为齐槿诊断了一下,果然言道是余毒发作。随著太医而来的萧晏皱眉道:”那可有法将余毒尽根除去?”
    太医摇摇头道:”回天果尚不能解......王爷请恕下官无能为力。”
    萧晏皱眉道:”那便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太医道:”若王妃是习武之人,身怀内力,再佐以解毒至物,或许可将余毒逼出体外......但王妃不会武功,又有伤在身,身体本自荏弱,况又到哪里能找到第二枚回天果......”
    一旁正任拾月包扎的燕沈昊突然沈声问道:”那他这余毒若是除不掉呢?”
    太医垂首不语。
    燕沈昊微现苍白的面色阴沈一片,又问:”那麽,他还可撑多久?”
    太医恭声道:”王妃体内之毒本是甚剧,直到此时余毒方才发作,已是够久了......而现下发作起来,只怕......多则撑过一月,少则......十天。”
    ”十天?”这下连萧晏也不由变色了,紧锁眉头问道,”那麽,他是不是每天都会这麽痛苦下去?”
    太医沈吟道:”这毒性虽是每夜发作,但若佐以一些克毒之物压制毒性,倒也暂时无甚大碍,就好像今日晋王爷的血,想来这血中便是有克毒成分的......”
    萧晏看了燕沈昊一眼,道:”那除了这个呢?可还有其他可暂压毒性之物?”
    太医犹豫道:”这......王爷请容下官回去斟酌一下,或许可找出暂压王妃毒性的方法......”
    萧晏沈默,良久方摆了摆手:”你下去罢。”
    太医忙躬身退下。
    转过眼来,见齐槿面色安静,并无异色,萧晏眼中不由现出一丝担心,道:”你不用担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齐槿怔怔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去,却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萧晏心下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