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正皱眉时,男子却是忽然将他放开,然後不知从什麽地方拿出一粒黑色丹药,飞快地塞入他口中,楚龙吟不防,已自给他巧劲一催,迫著将那丹药吞了下去。
楚龙吟皱眉道:”你给我吃了什麽东西?”
谢昭言白了他一眼:”救你的东西。”然後却是低叹一声:”你明知道逆运‘昊天神功'是极其危险的,虽然对方无碍,但你却会严重内伤,你竟然还敢逆运神功把内力传给他,你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楚龙吟微微苦笑道:”这些我自是知道,但若不这样,又哪有别的法子能救他?连你这个天下第一的神医也说只有这个办法能救他,除了逆行运功,我又能怎麽办?”
谢昭言摇头道:”‘情'之一字,当真是害人不浅哪!他只道他将内力传送过来丝毫无事,又哪知你教他的口诀根本就是把所有的伤害往你自己身上揽,根本舍不得伤害他半点!结果到头来,饶是见你吐血,他仍是弃你而去,龙吟,你这麽做值得吗?”
”有什麽不值得?”楚龙吟淡淡撇过眼,望向窗外,而窗外的桥上湖边却已无人影,”至少,他还活著。”
谢昭言微微一笑:”那倒也是,而且,他终究还是会回到你的身边。”
见楚龙吟蓦地抬眼,目光炯炯地看过来,谢昭言笑道:”你别这样看我,你自己也承认了,你师兄我是天下第一的神医,既是如此,难道我还辩不出来他身上有几种毒?再说,如果真有你说的那种通过交合传染的异毒,我也不会不知道。所以,如果我猜得没错,其实,你根本就是骗他的,他和他的那位夫君根本就没有中你说的那什麽神奇的毒,是罢?”
见楚龙吟眼光蓦地变得锐利,谢昭言却面色不改,仍自笑道:”不过那位小美人儿虽然不愿跟你走,但却确实很相信你,你一说,他便信了,又哪会想到他的楚哥哥会骗他,会将一粒毒药当成所谓的解药给他,让他回去亲手毒死他所爱的人?”
楚龙吟重伤之下,脸色本是苍白,谢昭言这一番话下来,当下面色变得更是难看,冷冷道:”我说过了,谢昭言,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谢昭言却是笑道:”看来我是猜中了。不过,不是说先前燕沈昊是用了自己的血才让小美人儿的毒暂被克制,如此一来,他的血里必有能克制毒性之物,据我猜测,他怕是服过什麽宝物,百毒不侵的,你让小美人儿带毒回去又有什麽用?”
楚龙吟冷笑一声:”‘长相思'在毒中排名第二位,可长期静伏於人的血脉之中,并且慢慢融入,燕沈昊便是百毒不侵,这毒,却恰恰是他不可克制的第一百零一种。”
”你竟弄到了‘长相思'?”谢昭言一怔,心下暗叹,却是接著问道:”不过,我还不明白的是,你既然想要以此除掉你的情敌,又为何不直接便让他服下剧毒,马上就死,却偏偏要让那小美人儿带一粒一时根本不会发作的毒药回去?”
楚龙吟沈默,良久,方静静道:”因为他还有用,不能马上死。”
”哦?”谢昭言挑眉,”让我猜猜,莫不是,你要留著他去攻打东苍?”见楚龙吟的目光蓦地射过来,锐利目光中是掩不住的诧异,不由笑道:”好了,别瞪了,虽然我不在朝廷,但怎麽也算是这天下绝顶聪明的人中的一个,而且我好歹也做了你这麽多年的师兄,难道我还猜不到你的心思?再说,我虽在东苍,但还歹也是南桓人,又不会去向燕沈昊告密,你那麽杀气腾腾地看我就实在太不够意思啦!”随即低声咕咙道:”以前在山上是多麽可爱的少年啊,结果当了皇帝後就变得这样危险恐怖,倒连师兄都想灭口了,真是好没意思!”
见楚龙吟的目光稍稍放软,谢昭言实在忍不住心中的困惑,不由又问道:”但是龙吟,你让燕沈昊去打东苍,你就不怕到时候他将东苍攻下来,然後接下来便把目标转向南桓?”
只见楚龙吟眼中幽光一闪而过,缓缓道:”他不会有机会的。”
谢昭言愣了愣,忽然恍然大悟:”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後......”随即却是又担忧道:”可是龙吟啊,你确定东苍能抵得住燕沈昊的大军?”
楚龙吟眼中浮起一抹幽深莫测的笑意:”东苍军队或许抵不住北朔大军,但燕沈昊却不一定胜得了,因为,东苍将会领兵出战的,绝对是他想不到的人。”
18
因为燕沈昊本自有伤,这一段时间来又为救齐槿放出大量的血,因而先前是燕沈昊寸步不离地守著齐槿,待齐槿的毒解开之後,却是他反过来照顾燕沈昊了。
虽只短短几日,但这几日间,齐槿固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二人的感情却亦是随之各自经历了天翻地覆。虽齐槿暂时并未将当年真相告知燕沈昊,但眉目间却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感情。而燕沈昊亲自历过此番心痛,自然更是不管不顾,虽心知”齐瑾”仍是自己心中重要之人,但却再也不肯放开眼前的人,毕竟,伊人已逝,而眼前这个人,却是要陪他一辈子的他的王妃。
於是昔日清幽的幽竹居一时间再不清幽,虽二人间相处仍多淡然,但流动其间的那份宁馨却是将幽竹居充溢得满满的。幽竹居的一众侍人本不甚喜欢燕沈昊,但见他们喜欢的公子如此待他,且想到齐槿昏迷那几日燕沈昊日夜不合眼地守在他身边,倒也颇为感动,因而便也慢慢接受了他。每日里看著屋中一对有情人温宁而处,眉目间情意隐隐,大家心头为他们喜悦的同时,倒也十分知趣,从不去打扰他们。
只是偏偏仍有人非常不知趣,见齐槿好起来,便天天往幽竹居跑,黏在齐槿身边。偏偏齐槿对别人皆是十分淡然,对他却是异常宠爱,温言软语那是不必说,亲亲抱抱亦是常有,而且还一点不避嫌,就在燕沈昊面前与那人十分亲热,看得燕沈昊心头直冒火,但又不好发作出来,毕竟,堂堂北朔亲王沙场战神跟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子怄气也实在有失身份。
却哪知早已成为某人眼中钉的小若兮却是变本加利,这日竟要拖著齐槿出去和他一起玩。因燕沈昊伤势一直没大好,因而齐槿的毒一解,便自在齐槿的守护下卧床静养。本来每日躺在床上是甚为无趣的事,若在以前,他断不会如此,但现在却有齐槿时时陪著他,他躺在床上,齐槿便陪在床边,换药喂药,喂饭擦身,样样皆是精心伺候,又因齐槿念著他的伤,因而在他不时对他做出的种种亲密动作诸如索吻之类倒也并不拒绝,如此一来,燕沈昊自是乐得躺在床上,倒是在太医言道自己伤口恢复极好,不久便可痊愈时心情极度不好起来。此刻眼见小家夥竟要将本该陪在自己身边的爱人霸出去,当下更觉十分不高兴,本来因先前与齐槿长长深吻而舒展开来的脸色霎时便阴沈起来。
齐槿回头看见他的表情,却是微微一笑,然後在小若兮面前蹲下身来,柔声道:”若兮乖,自己出去玩好不好?叔叔要照顾那边的......呃,那边的叔叔,就不能陪你出去了,以後再补上好不好?”
小若兮顿时不满起来:”爹爹为什麽要照顾大坏蛋?刚刚我还看见他在欺负你,我看见他咬你的嘴......”
齐槿脸上顿时一红,连忙打断他:”啊,那个,不是的,若兮你别乱说......”虽然只是被一个天真的孩子看见,但齐槿到底面子薄,只觉羞窘之极,竟是连话都说不完整起来。
小若兮歪著头想了一会儿,困惑地道:”不是吗?”忽然恍然大悟般道:”啊,我知道了!以前父王也对爹爹这样做过,父王说那是喜欢的意思,那麽爹爹是喜欢大坏蛋吗?”
齐槿一怔,随即脸色更红了,不由自主便往燕沈昊那边看去,却见燕沈昊的脸色却是更不好了,脸色铁青,直直地瞪向他。齐槿知他误会了,忙转过了头来,但面对小若兮清澈无比的大眼睛,却又实在不能说谎,便低低地”嗯”了一声便欲含糊混过去。
小若兮”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顿了一顿,又道:”那,若兮也很喜欢爹爹,若兮可不可以咬爹爹的嘴?”清澈大眼目不转睛地看著齐槿,十分期待。
齐槿一愣,然後却是有点苦笑不得,正不知如何应对时,却觉被一股大力一扯,然後便自靠上了一具温暖的胸膛。忙回头看去,却是燕沈昊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他身後,面色极其难看地看著他和他面前的小人儿。
燕沈昊目色不善地盯著小若兮,冷冷道:”你回去告诉你那父王,叫他早点死了那份心!还有你,不准再来缠槿,听到没有!”
他本来便是面容冷酷,此刻神色俱厉,更是吓人,见他恶狠狠地盯过来,小若兮的小身子不由轻轻一颤,扁扁小嘴,委屈地看向齐槿:”爹爹......”便要哭出来。
齐槿知他被吓坏了,便要挣开身子去安慰他,却不料腰上手臂一紧,燕沈昊加大力道将他箍在怀中,并不放开他。齐槿顿时一阵无奈,回头看著他轻轻唤了一声:”昊,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从前齐槿大多称燕沈昊”王爷”,虽也亲密地唤过他的名字,却只是在睡梦中或受伤昏迷这等并不清醒的时刻。倒是这几日来,历经生死,二人感情变化下,燕沈昊固是直接唤齐槿名字,齐槿亦并不遮掩地唤他”昊”,只当他是自己喜欢的人,却并不管他是如何身份。虽然这几日早已听得多了,但每次听得齐槿如此叫他,燕沈昊便都不由有股甜蜜之意,此刻听得齐槿这麽柔声低唤,心中一动,手上便不由自主地松了力道。
齐槿却是趁他松手赶紧挣扎开去,在小若兮面前蹲下身来,柔声安慰道:”若兮不怕,叔叔他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先出去找摇云姐姐和你玩好不好?”说完凑过去在那白嫩的小脸蛋上轻轻吻了一吻。
燕沈昊一见,本来稍稍舒展的面色霎时又阴沈下来,正要发作,却见小若兮摸著自己的小脸,眨了眨眼,想了一想,道:”好罢,爹爹亲了若兮一下,若兮就听爹爹的话,但是,下次爹爹可不准耍赖哦,一定要陪若兮出去玩!”见齐槿含笑点头,这才十分不情愿地走出去。
齐槿微微松下一口气,刚刚站起身,便觉身後人的长臂已自箍上自己腰间。轻轻摇了摇头,回过眸去,不出意料地见到燕沈昊正面色十分难看地盯著他,见他看过来,劈头便问:”你就那麽喜欢萧晏吗?先是和他......现在连他儿子也亲?”
看著眼前这张怒意勃然的脸,齐槿再次哭笑不得,却是轻声道:”你误会了,若兮说的爹爹是宁王殿下真正的爱人。”
晋王殿下的脸色稍稍好了一点,但却仍是冷著声问:”那那小鬼呢?为什麽你对他那麽好?以後不准亲他!”
齐槿无声一叹,身子放软,完全依在身後人宽阔的怀中,低喟道:”他还只是个小孩子啊!”
”小孩子也不准!”燕沈昊目光紧紧地盯著怀中人的眼睛,”你对萧晏那麽好,又对他的儿子这般宠爱,小遥还说你长得像萧晏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