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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完,却觉手腕上忽地一疼,却是燕沈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死死捏紧,只听他终於压抑不住地怒道:”救?他是东苍的探子,这一切不过都是他为了搏得我的信任的把戏!我那般待他,他却将我们的路线泄露出去,策划了一场刺杀,将你伤成那样,你竟然还要为他说话?!”
”可是......”
”可是你终究放不下他是不是?”黑暗中燕沈昊的声音低缓而阴沈,”明知他是我要追捕的人,你却仍是救了他,甚至将他藏到你的被子里,如果我不追来,你是不是还要跟他一起走?”
齐槿在黑暗中不能置信地睁大眼睛,脸色一时白得透明,嘴唇轻轻张了张,却终究未发出半点声音。
黑暗中,燕沈昊的如刀之语仍是狠利地逼过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天晚上我回来之前,你都和他在一切,任他抱,任他吻,下一步,是不是还要任他把你带上床......”
”啪!”
黑暗中一声脆响,在这静寂的山林中十分清晰。
齐槿的手仍僵在半空,手掌上是火辣辣的痛,一点一点,直蔓延到心里去。
身子轻轻颤抖著,便似经不住这夜的寒意,心上却似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灌进去,入骨地凉,而那汩汩流出的,却是鲜红的血。
燕沈昊目光沈沈地看著对面的人,眼神十分阴鸷,最终却是冷笑了一声:”第一次见你打人,却终究还是为了他?”
齐槿又是一抖,死死咬著唇,轻轻垂下眼帘,沈默片刻,静静道:”放开我。”
燕沈昊目中阴霾密布,手上却是更加用力,觉出齐槿无声的挣扎,当下一扬手,却是不著痕迹地点了齐槿的穴道。
看著软软倒在自己怀中的人,燕沈昊冷冷道:”我说过了,你是我的,你这一辈子也别想逃开!”
回到王府之後,燕沈昊便将齐槿”囚”在了傲雪阁中,说是”囚”,倒也并未真正将他关起来,不过是让人守著他,不让他出去。
而他这一番动作却显然是多此一举了。齐槿回来後,便一直是安安静静,莫说出去,便是话也不多说一句,甚至也并不看燕沈昊一眼。见他如此,燕沈昊心头自是极为恼怒,却并未发作出来,只吩咐了下人好好守著王妃,不得让他踏出傲雪阁半步。
齐槿乖顺地呆在傲雪阁中,不哭也不笑,面容极其平静,脸色却是苍白得可怕。拾月摇云亦知了王府中那闹了大半夜的骚动,虽不甚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但见齐槿回来便是这般,心下自是担心起来,虽然燕沈昊吩咐让她们好好照顾齐槿,但见燕沈昊对齐槿的冷漠脸色,心下亦知一定是出了什麽大事。
见燕沈昊离去,又见齐槿苍白脸色,拾月和摇云便过来安慰道:”公子,你不要这样,王爷他......”因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样,有心安慰,却不知道到底该怎麽个安慰法。
齐槿抬头看著她们,眼中忽然光芒一闪。起了身来,走到门前,左右看了看,见守著他的侍卫都在不远处,并未守在门边,暗暗点头,将门严实地掩了上,这才走回来。然後却是来到床前,在床上翻找了一阵,终於在床的隔缝间找到了两张平展铺开去的纸,当下小心叠好,想了想,又用丝绢将它们仔细包裹起来,这才走到拾月摇云身前,低声道:”你们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拾月摇云见了他一番动作,不由都是疑惑,此刻听他说要自己帮忙,更有诧异,两人对视一眼,道:”公子说哪里话来?公子有事,直接吩咐便是,奴婢自当尽力。”
齐槿点点头,微微苦笑道:”现在这王府,我也只能信任你们两个了。”将手中丝绢包裹的东西递过去,道:”此物对我极为重要,我现在又出不得王府去,拜托二位将它送到天香楼,务必将它交到天香楼掌柜的手中。”
拾月和摇云对视一眼。拾月道:”公子放心,奴婢一定将它送到。”
齐槿微微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又道:”你们一定要小心,只找不惹人注意的时候送过去,一定不要让王爷发现,切记。”
摇云笑道:”公子就放心罢,我们不会让王爷发现的,便是被王爷发现了,我们便是拼了命也一定会保住它!”
齐槿一怔,随即眼浮感激:”那就多谢你们了。”
拾月道:”公子每次都这麽客气,害得我和摇云都不知该怎麽好了。王爷将我们送给公子就是来伺候公子的,现下您就是我们的主子,主子的吩咐我们自然要好好完成的。”
齐槿心下感动,却是摇了摇头道:”不,我不是你们的主子,你们也不是奴婢,在我心里,一直都把你们当姐姐看的......”
摇云笑道:”那敢情好,我们竟得了个这般好的弟弟,既是弟弟,这下更是要尽心了。公子您放心,东西我们一定会为您送到的。”
22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火光摇摇,却并未将这阴冷的空间照亮,反似将一切都映得模糊起来。
肩上和背上的箭伤处一阵一阵地抽疼著,胸前的新伤处也是火烧火燎一般,但莫轻羽看向面前男人的时候,仍是微笑著,虽然身上早已是血迹斑斑,笑容却仍是清雅出尘,那笑容便让人觉得,这人并不是被镣铐锁在架上的囚犯,而还是昔日那个翩翩的公子。
燕沈昊冷冷道:”你还是不说?”
莫轻羽轻喘著笑道:”王爷要我说什麽呢?轻羽真的不知道。”
燕沈昊缓缓走到他面前,忽然伸出手去,一把捏住他的下颌,冷冷道:”说!你背後的主使是谁?”
莫轻羽微笑道:”怎麽,王爷现在终於不问东西的下落,又换了一个新问题?”
燕沈昊目光锋利如刀:”莫轻羽,如果你不想亲眼看著自己支离破碎,你就最好说出来!”
”支离破碎麽?”莫轻羽轻轻笑了一笑,目光悠悠瞥过去,”只怕我若真的说出来,支离破碎的,便是王爷了呢。”
燕沈昊面色一变,森然瞥过去:”你什麽意思?”
莫轻羽低眉一笑:”轻羽什麽意思也没有。”
燕沈昊冷笑一声:”看来,你是真的不说咯?”
莫轻羽只是微笑。
燕沈昊声音冰冷:”好,本王就陪著你,看你能挺到几时!”略一侧头,沈声道:”用刑!”
昏黄的火光摇曳不定,闪动一片片班驳的阴影,阴冷潮湿的角落里,有虫子低低鸣叫,和著那一声声皮肉绽裂焦烫之声,和沈重镣铐偶尔被挣动而响的轻微之声,除此之外,一切皆静。
看著那已然昏过去却始终未出声半点的人,燕沈昊眼中阴晴不定,沈默了好一阵,方沈声道:”把他泼醒!”
一桶辣椒水泼下去,莫轻羽悠悠醒转,虽已是满身伤痕,狼狈不堪,但唇角那点笑,依然鲜明。
燕沈昊目色幽深,缓缓道:”没想到你倒是对你的主子忠心成这般。”
莫轻羽微笑著,任唇角的鲜血顺流而下。
燕沈昊鹰般目光直直盯著他,忽然微微扬起唇角,然後却是侧头对身旁的侍卫低声吩咐了句什麽。那侍卫低声应了声”是”,快步走了出去。
莫轻羽笑而不语,眼中却闪过一丝诧异。
燕沈昊却也不再命人动刑,只唇角噙笑,静静瞧著他。
不多时,那侍卫回转,手上捧了一个药瓶,向燕沈昊复命。燕沈昊森然一笑,道:”把这个分别给他喂下和涂上去。”
莫轻羽先是一怔,随即却是了悟,当下脸色一变。燕沈昊将他的表情都收在眼里,冷笑道:”‘无情',药力最强的媚药,轻羽你想来也是听过的罢?”
莫轻羽蓦地挣扎起来,沈重的镣铐被拉得哗啦作响,只是毕竟是被缚著,且全身重伤,终究还是被面无表情的侍卫按著灌下了药,又被撕开衣衫,将那碧青色的药丸强塞进了那紧窒的私密之地。
虽觉体内烈焰焚天,但莫轻羽的脸色却是一片冷色惨白,死死地咬著唇,粗重地喘息著,看著男人一步步踱过来。
燕沈昊静静地看著他:”说出来,我就给你解药。”
莫轻羽早已是大汗淋漓,汗水和著血水自颊边滑下,原本清雅的面容早已是一片狼狈,吃力地抬起眼看过去,一点笑意忽然自唇边浮起:”王爷会有这麽好心麽......当初你是怎麽对槿的......轻羽可没有忘......”
燕沈昊面色一沈,眼神蓦转森然:”好,本王就看你能熬得了多久!”
优雅地坐回椅上,静静地看著架上的人从咬唇不语到呻吟出声到终於忍不住开口哀求。
燕沈昊面上却并无一点喜悦之色。毕竟,能在”无情”的药力下挺上一个时辰,实在说不清到底是谁赢。
走到早已全身湿透眼神涣散的男子面前,燕沈昊静静道:”说,你背後的主使是谁?”
莫轻羽吃力地抬起头来,泪光盈然的眼望著燕沈昊,便像是不认得他似的,半晌方恢复了一点清明,却是喘息著吃力地道:”王爷,求你......”
燕沈昊目中幽光一闪,语声稍稍放柔:”轻羽,告诉我,你背後的主使是谁?”
迷离的眸中水波动荡,莫轻羽好半天方将他话中的意思意会过来,微微张了张口,那一点声音便似破碎的絮:”是......王妃......”
燕沈昊面色一变,目光中那一点突然窜起的火色便似一把锋利的剑,偏却是冷得入骨:”你到这时候还不说!”
”我说了......是......王妃......是......槿......”
”我不信!”燕沈昊的声音不大,却似字字从齿间磨出,阴冷得让整个地牢都似瑟瑟发抖。
莫轻羽水波盈盈的眼中似是滑过一丝笑意,却一闪而逝,倏忽不见,只余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在死寂的空间:”广陵王让他代小王爷......代小王爷嫁入北朔......其实......便是要他来探得消息......去西凉那次......其实亦是他的策划......只因王爷你......负他太多......而这次......因为你要攻打东苍......他阻止过你......可是你并没答应他......所以王妃才不得不......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