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目送着泼辣女跑开。
“这么晚了怎么都不睡?”
“很简单,泼辣女惦记着她的殿下,你的弟弟则惦记着泼辣女。”
“你的眼光可真差,看中的女人给我男人擦鞋都不配。”
月光下,他的弟弟没有回答,表情抽搐。
一会儿之后,才听到弟弟说:“你答应殿下的挑战?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虽然你的法力目前看起来很强大,可是跟殿下相比,还是差了一点点。”
他拽拽地努了努嘴角,笑得邪恶。
“是这样没有,可是你并不知道,瑶光身上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他的弟弟很久笑开:“给人惦记上了,真可怕。”
挂钟答答的声音扰得人心烦,我睁开眼睛,脑中有一瞬空白。
我和洛凌双双躺在床上,他将我紧紧搂在怀里,两个人身上的衣服都穿戴整齐。
洛凌睡在我头上方,脸色很苍白,眉头紧簇。
我所做的梦,是来源自于他的梦魇吗?
以前从书上看到,灵台越不纯净的人,越容易受到他人梦魇的影响。
突然记得很久之前尘封的记忆,有一次我误闯入一处庄园遇到洛凌,给石块磕伤后脑,昏迷之中也做了一个怪梦,梦里头的场景不一样,人物却差不多都是那几个。
当时不注意,现在却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一直都知道洛凌给梦魇所扰,可是没料到的是,他恶梦里的主角……竟然是我。
059 婚姻之痒
有人推门进了来,站到床前注视了一会,轻轻梳理了一下我的头发,垂头吻了一下,然后出去。
接着从外面传来轻声说话的声音。
我一骨碌起床,鞋子都来不及穿上就跑过去,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对,让他先住在这边吧。他还在睡觉,迟些我再来找他。”
“几时出发?”
“今晚吧。貘幽跟我一起去。”
听到这里,我推开门直接跑到他面前,他旁边放着一个大箱子。
我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不是来接我的?”
奈落说:“我陪你先吃完早餐,再跟你说说。”
我一脚踢翻箱子,里面装着都是我的衣服和日用品。
真是贤惠,连我的行礼都打包过来了。
我简直想喷火:“你什么意思,直接说!”
奈落伸手拉住我的手说:“你先别激动,听我说……”
我拼命吸了吸气,住口看着他。奈落说:“我就要出去外城主持法道会了,这段时间你先住在这里,法道会结束后我再来接你,到时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要告诉你。”
我只听了他的前半句,下半句他说了什么,基本已经听不进去了。“让我住在这里?你是不是已经大方到连我会不会跟他上 床都不介意了?你告诉我,什么时候和这个姘头好上的?”
貘幽咬了咬唇,拿一双怨毒的眼睛扫了我一眼。
奈落急道:“不是这样的……”我控制不住吼了出来:“好了好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想离婚了也可以!”
他想拦住我,我把他狠狠推开,跑进房间里。
整个世界似乎都黑暗了起来,我把自己包进被子里,无声哽咽。
过了不久,有人拍门,是拜尔德。这么多年,拜尔德一直很爱护我。我对他则保存着一种感激尊敬。过去拉开了门。
他端了一份早餐,说是奈落做的。
这时候我的心情也平静了很多,起身去洗漱间洗脸,一边对拜尔德能不能帮我去光明殿把我的金卡和证件都取出来。拜尔德诧异道:“少爷……你要做什么?”
我冷笑道:“我住旅馆去。就算情侣之间吵架,也总不能吵到别人家里让人笑话吧?”
拜尔德还没有说话,靠在门口的洛凌突然插话:“那个……昨晚你过来的时候,好像没有这么认为吧?”
我一时哑口无言。又听他说:“不就是三个月吗?你都隐忍了这么多年了,难道不能再等三个月?还是因为心里怀有什么鬼胎才不敢住下来?”
这对兄弟,无论是哪一个都令人受不了。我厌烦道:“好了,如果可以,让我一个人平静一下。”洛凌这才止了口,讪讪离开。
这一天过得犹为漫长。晚上又是拜尔德端了食物进来,我尝了一口,皱皱眉,拜尔德问怎么了,我说道,味道不对。拜尔德笑道:“殿下出发的日期改在明天了。希望他亲手做的食物能合你的胃口。”
既然把事情做得那么难看了,何必还来献殷勤?
好吧,必须承认,奈落要做的事情,向来都是有目的,有计划。
无论是追求一个人也好,抛弃一个人也好。
我知道他一定还会来找我,果然刚躺下,他就来了。
就算是对自己不要的东西,也会本着废物利用的心理,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吧,这是人性的劣性根,高贵体面的大殿下也不例外。
他刚一靠过来,我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他先是试探性地将手搭在我的手背上,发现我没拒绝,接着将脸凑了过来。
“小鲤,昨天我跟貘幽去俱乐部,是因为他有一些事情要跟我证实。会让他留在身边,是因为他知道了我一些秘密,我不想他把某些事情说出去。”
我冷笑:“你有什么秘密,是他知道反而我不知道的?”
“一切的事情,等法道会结束之后,我跟你说清楚。”
他还是坚持要我在洛凌这里等着他。
就算到时他要跟我说清楚的是分手的事,我也不会太意外。
这一晚,我怀着绝望的心情与他放纵做 爱,天亮他要离开时还是忍不住。
“奈落,你现在是不是冷淡到连我跟别人你也不在意了?”
奈落往外走的身影顿了顿。“小鲤,我身上唯一的弱点就在左边胸口第三根肋骨的位置,如果有一天你恨我恨得不行,就杀了我。”
这样的话,比对不起还令人难受。
我朝他背后的空气重重地挥了挥拳。
他这一走,竟然就再无联系。
每天都能在回音壁及报纸上看到关于他的信息甚至绯闻,私下的片言只语却一次都没有寄过来。
洛凌表现前所未有的绅士,每天准时出现在我办公的地方接我一起吃饭。我拒绝了几次发现根本没有用之后,也只能随着他。刚开始,我存着报复的心态每餐都会点很多肉类的食物恶心他,每一次他都会表现得并不介意,可是有一天我看到了他在背地里露出了很难受的神情。
自那次后,我停止了这种挺阴损幼稚的做法。
这期间,他依旧会时常对我说一些挑逗的话,但是肢体上的侵犯基本没有。这也是我能安心跟他呆在一起的一个原因。
一旦关系缓解了一点之后,我们聊天的内容开始涉及在地球的那些往事。对他又熟谂了一些。
我很好奇洛凌在地球时的原身为什么是黑鲤的样子。洛凌说,龙族的祖先原本是从鲤鱼幻化而来的,开始是龙头鱼身,后来才渐渐形成今天这个样子;因为地球和海域是不同的物质空间,在地球根本没有我们龙这一种生物的存在,我只能选择以最古老的鲤身的样子出现。
关于原身,海域与地球之间也存在差异,在海域是没有原身这一个东西的,它直接和人体合为一体,因为在海域的肉体可以维持几千甚至超出一万的生命,支撑得了原身强大的能量,只在大量使用法力会出现原身的图腾幻象;而地球的人体相对脆弱,原身只能脱离出来,以另一个形体出现。
当初,年少无知的时候,就是因为在路边莫名其妙捡了那条黑鲤,莫名其妙给缠上的。
一直很想问洛凌为什么会到地球和我相遇。以前不问是因为不想增加彼此的困扰,此时话题聊到这里,自然而然就问了出来。
洛凌露齿一笑:“如果我说从以前开始就喜欢着你,想让你喜欢上我,你信不信?”
060 婚姻之痒
三个月的时间,我和洛凌同住在他的转轮殿,竟然也相安无事。
他一反前态,连以前热衷的那些靡乱浮奢的舞会也没开,有时候,会看到他一个人坐在阴暗的角落,安静地思考;最多时候,是把时间拿来讨好我。
当他以前他胡搅蛮缠的时候,让人厌恶;现在小心翼翼的样子,又让人不安甚至可怜。
时光变得倏快倏慢。
几乎是从奈落离开的时候,我就开始掐算着他回来的日子。最后那几天,我只差没把挂钟戳破个窟窿。
过份的冷处理已经让我们的婚姻伤筋动骨,可悲地连吵架也吵不起来。我再不可能像少年时一样任性,而奈落早不像以前那么迁就我。
心情从当初的愤怒,变为最后的一心只想他回来自己身边。
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妥协也好,给他看轻也没关系。
我决定主动示好。
他回来那一天,我一大早就跑到皇家广场等待。可是他的辇驾根本没有在广场停顿,直接驰向光明殿。
我看着他擦得闪闪发亮的辇驾变成一个灰点,心里砰砰直跳。
或许他直接去找了我呢。
我跑回转轮殿,忐忑不安地等待。白天很快过去,我认为他有可能是太忙了,可是晚上很快又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来。
这一整晚,我翻来覆去,一点睡意都没有。
下半夜听到风送来隐隐细碎奇怪的声音,我找到天棚露台上,那一幕让我肝胆尽裂。
洛凌缩在角落里,竟然是在……哭?
没错,虽然没有弄出多大的声音,可是月光下他一张惨白的脸都是水渍。
当时的心情就像见鬼了。
我动动嘴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他冷冷地喝道:“走开!”紧接着一团火光朝我攻击。我狼狈地闪开后,地上已经消失了他的身影。
这件事情虽然带给了我深深的震憾和疑惑,可是第二天一早我依然跑到光明殿去。在内殿没有找到奈落,我到前殿打听,才知道他回来后直接宿在前殿。
侍卫给我通报,不久后看他一脸歉意地出来,对我说:“对不起殿下,大龙王他很累,现在在休息,没办法见客。”
好吧,我理解,他很累,没办法见客。
可是我是他的合法伴侣,无数次分享亲密的爱人,不是什么客人。
从光明殿出来,我的心如坠冰窖。
在外面游荡了一天,最后凄凉地发现,自己只能遵守着奈落给我的安排,又到转轮殿去。
一直在对自己说,要坚强。
对待生活,不能失掉希望,不能失掉勇气。因为这是最糟糕的事情。
现在才知道,其实并不是。最糟糕的事情,是在你还满满希望的时候,消失了勇气。
回去的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可是洛凌还没有吃饭,坐在餐台一边等我。
而我不光是晚上那一顿,中午那一顿也没吃。
揭开盘子,食物是热的,估计是每五分钟叫人热一次。
我垂头含了一口食物,眼泪就扑簌掉下来。
吃完饭,我坐到了回音壁之前。
回音壁播放在一些时政新闻,大部分都是我知道了的。一脸木然地看着,以前从来不会用这种方式打发时间,现在却不想一个人独自面对空荡荡的房间。
不久后,洛凌在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用膝盖轻轻碰了我的,我没有反应。随后他端起酒杯,便长久维持那个动作不动。
眼角余光注意到他抓着酒杯的手,白手套紧了松,松了紧,攥得皱巴巴。
最后挂钟敲了十二下,我站直了身。没走两步,听他在背后突兀而急促地说:“做一次吧?”
我动作一滞,他仰头一口喝光杯里的酒,重重放下酒杯,两步作二冲了过来,抱住了我。
我绷紧着身躯,没有反抗,任他将我扳过身,与他对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告诫着自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