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鲤。”
“这些资料是给你的。”我连忙把资料递给他,递的时候微微弯了腰,角度刚刚好,他的眼光滑过来会望进我领口里面。
他果然停顿了一下,眼神却变一下都没有,面上泛开温柔的笑,抽走资料丢给身后的书记官,捉住我的手。
“对不起,回来后一直没有去找你。我打算今晚……手怎么这么冷?”
我用力抖开他的手,知道自己现在面上的笑容一定很生硬。“你一定很忙,我要先离开了。”
“等等,你脸色不好……”
书记官在提醒会议又要开始了,我根本没有给他多说话的机会,掉头走出了大殿。
已经形容不出那感觉,只知道有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算了,就这样吧。
他明明看到了,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出来埋头只顾走路,等发现前面阴影时已经来不及停下,撞到那人身上。
“在想什么事情?这么魂不守舍?”
这把娘娘腔的声音,除了貘幽还有谁?
我脚下绕了个弯,他阴魂不散挡住前面的路。
“啧啧,干嘛绑着一张小脸呀,心情很不好?”
“你想做什么?”这感觉可真不好,好像被小三寻上门。
“这一次和大殿下出门,很开心,怎么身为殿下伴侣的你好像一点都不关心?”
我抬头,不由得笑了:“难道你是想来告诉我,你们上床了?”
貘幽老实说:“没有。”
我说:“不必太伤心,殿下他一向对路边的野草没什么兴趣。并不是针对你一个人。”
貘幽咭咭笑道:“大殿下不感兴趣,二殿下可感兴趣得紧。我是看你连走路都有点不自然,过来关心关心一下你,衣服下面的那些抓伤,谁弄的?”
我深吸了口气:“貘幽,你还记不记得曾经有一次不小心撞伤我,害我足踝脱臼,结果有人替我出头,硬生生把你的腿折断?想来你已经忘了那次经历了吧?”
貘幽摸摸腿,脸上又露出那种怨毒的表情来。
“噢,我怎么可能忘得了。事后我不仅跛着脚跟你道歉,还跪在洛凌殿下脚下边,让他原谅我,一句怨言都没有。你知不知道——”貘幽笑得一脸诡异:“二殿下因此大赞我识大体,之后时不时召我伺寝,我能跟着二殿下这么多年,多亏了这条腿。”
我恶狠狠推开他,告诉自己这些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胸口之所以有透不过气的感觉肯定是这里空气太闷了。
“你和二殿下上床了是吧?……啧啧,二位殿下的手段就是好啊!给兄弟俩轮流插,感觉很爽吧?”
我很想给他一巴掌,可是今时今日,他口里说的那些难听的话都是事实。我捂住耳朵,依旧无法阻挡他的声音传来:“别以为我给甩了很可怜,真正的可怜虫不是我,是某位一直给捧在手心里的大傻瓜,哈哈哈!”
我在图书馆坐了半个小时,才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几乎已经形成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来这里坐坐,就算看不进什么东西。不过我今天到这里另有重要的事情。
因为在光明殿混的职位就是资料的收集、文书的归档传递等一些锁碎的事情,需要经常上图书馆找一些资料,图书馆的管理员和我很熟,特地叫了书籍的录入员给我差遣。我在历史类书籍找了半天,又搜了关于西方魔法的介绍,意外地发现西方魔法竟是在二千多年前由一名叫隽肖的人引进东方海域的,而隽肖,竟是奈落、洛凌的父亲。
照时间推算,那时的奈落兄弟俩年龄不大,外貌应该是像地球十二、三岁时的样子。海域的人外貌停留在幼年时期的时间比较短,之后会停留在少年、成年的外貌,占生命三分之二时间的比重。
比较有意思的还有另一则记载,说在这次引进之前,王族中曾有一名贵族带着侍从远涉到当时东西两域的交界冥河,与西方魔帝见面,以东方的重典交换西方魔法。不过这次交换好像是失败了,魔帝违约迟到了整整三个月不说,最后还拿了残缺的书交换,不过我方拿出的也不是什么真材实料的天心明月典。
西方魔法重典黑色契约引进东方后,所经历的不是那么一帆风顺。
当时一批修为极高的修练者同时加入到修练黑色契约的试验者行列,可是他们最后的下场都很悲惨,十名自愿测试的人中,有一半以上人格产生了极大的变化,脾气变得残暴怪僻,最后因为神经错乱而疯掉;有几名修为稍差一点的,因为看到事情不对,最后被迫不得不自行散功,连同自己原本的修为也舍弃了,才没有发疯。
当时此事轰动了海域,隽肖因此被处极刑,留下一对儿子寄养在王室,黑色契约一度被列为禁法,整个东方海域的人禁止修练。
直到后来奈落继位,才渐渐僻清了人们对西方魔法的误解。
看完这些资料,让我疑窦丛生。
以洛凌现在的修为,黑色契约应该是从小修练起的,可是那时黑色契约还没有被引进东方海域,或者说还没有被承认。只有奈落或洛凌二人才有可能从父亲那里得到修练黑色契约的机会。但从梦境中显示那个“洛凌”修练的是天心明月典,从他施法的手法来看,掌沿隐隐泛紫,是纯正的天心明月典才能发出的光芒,排除了他同时修练二种功法的可能,那么答案只在奈落身上。
奈落是第十一个同时修练二种功法的人,可是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痕迹,也没有听他说散功过,同练的副作用似乎在他身上失效了。
一时间,脑中很混乱,只充诉着几个念头:奈落修练的是纯正的天心明月典,洛凌修练的是纯正的黑色契约,奈落的原身是条白龙,洛凌是条黑龙……
直想到把额头磕在桌面上,真想把自己的脑子劈开,把那些念头一个个捋清出来。
或者是我嘴里弄出了声音,一旁帮我收拾书籍的收录员听不清楚,好奇问道:“大人是在思考肉身变化的问题吗?我以前也为这样的事情苦恼过,小时候人很笨,周围的大孩子经常变成其他的人样子来捉弄我,给捉弄得多了,终于发现一件事情。”
我问道:“什么事情?”
收录员摸摸头发不好意思地说:“无论他们怎么变来变去,身上曾经受过的法术创伤是永远不会变化的,所以后来总能很轻易地认出他们。”
听完他的话,有一个念头在脑中一晃而过。
062 婚姻之痒
还了书,一转身看到横廊的坐椅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一个人,蔷薇色的头发扭成一条怪蛇,一张脸给一个硕大的墨镜遮去大半。
一看到他,一直不好的心情突然拔云见日了。
“你这小子,越来越出息了,一进图书馆凡是眼睛能动的都往你身上瞟,三言两言就把收录员那小伙子逗得面颊潮红,脸似那粉红桃花雨诶。”
我狠狠拽拽他的怪辫,他拿手背刮我鼻梁。
已经和他很久没有见面,但一点生疏的感觉都没有。
“我从会议室就看到你这小子了,都快把眼睛夹破了有人愣是看都不看我一眼。只顾着和自家男人眉眼传情……诶,停手!”
我收回扯他辫子的手,已经学会很微笑掩饰自己的失态:“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在餐厅坐下,虞南就吹了个口哨。“小鲤,你以前最讨厌的就是来这种地方,今时今日,居然主动带我来这。”
我把自己的金卡拿给侍应,将餐巾折叠到腿上。
这是神都最顶级的餐厅,一顿饭能顶普通职员一个月的工资。
开始确实不喜欢,可是后来,喜欢上看他为自己花钱时的样子。久之久之,竟上了瘾。
餐厅内的光线柔和,桌面放着沾着水珠的鲜红玫瑰,高脚杯内盛着琥珀色的液体,闪耀着星子一样的夜光。
我欣赏着这一切,虞南则拿那种钻研的眼神一直看我。两人闲聊,因为一直有通讯,说的都是双方都已经知道的内容,可是亲耳听朋友重新描述一遍,那种感觉会让人忍不住想微笑。
食物陆续上来。
虞南笑道:“以前你心情一不好的时候就拼命吃甜品,这个习惯现在没有变。”
我看看自己面前的食物,朗姆酒木司蛋糕和可丽饼,一客冰淇淋,耸耸肩,没有否认。只怕虞南跟在我后面,早就看足笑话了。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虞南皱了皱眉说:“我其实前天就到神都了,去光明殿找你,不仅没找到人,反而打听到你住在二龙王那里。现在你告诉我,身上的抓伤怎么回事。”
我说道:“你看到的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不过你不必太为我担心,我男人一点都不在乎。”
虞南把刀叉丢在盘子里,发出刺耳“锵”的一声。深吐了口气。
“那你告诉我,二殿下现在算是你的什么人?”
“床伴。”
“普通床伴?”
“普通床伴。”
虞南笑道:“小鲤,你现在往你后面望一下,你口里的普通床伴从咱们进门就跟着进来,一直望着这边,眼睛都快能吃人了。”
几乎是第一时间反应,背后的寒毛根根竖了起来。可是根本不敢回头。
虞南噗哧笑道:“骗你的呢。”我那口气就松了下来,逞强说:“他会不会出现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怕见面引起尴尬……诶,你干什么?”
虞南戳了一块肉,直直伸到我面门前面。
“浇汁牛扒不错,试试。”我下意识往后面缩了缩脖子,正想唬他大庭广众的别恶心人,猛地听到旁边有人嗤啦一声拉开椅子,一个身材高挑的人弯腰坐了下来,黑色的碎发下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眼光直射在虞南身上。
“抱歉,我一个人,过来拼拼位子,没有打扰你们吧?”
虞南放下刀叉,挑衅地与他对视。
“当然,殿下不介意我们可能会怠慢你的话。”
洛凌转头,对我微笑,我放在台桌上的手来不及收回去,就给他一把握住。
我把眼光移到他手上,只能看到纤细的手腕和那双修长紧窄的白手套。
“昨天晚上那么累,为什么今天还来上班?”
我身体一僵,脸上腾地烧起来,又一点一点失去温度。
“……早上看到我留的纸条没有?”
傻子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两人私底下如何,他有必要当众说出来这么令人难堪吗?虞南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我恨恨摔开他的手,虞南沉下脸说:“殿下,请自重。”
之后,一直集中不起精神。餐桌上面色各异的二人想出言调节气氛,几次都搭不上话,三个人吃完沉默且尴尬的一餐。
出来的时候虞南想送我,给我婉言拒绝了。洛凌在一旁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二人针锋相对地盯了一瞬,虞南忽然对我说,需要床伴的话完全可以找他。然后就走了。
下一秒,我给抵上石柱,洛凌的亲吻强迫着落下。
街上开始有人指指点点。我用力地眨眨眼睛,提醒他至少留给我一点尊严,他立刻松开了钳制,脸上有一种极度痛苦自厌的情绪。
转轮殿门口,奈落接我的车队等候已久。临上车之前洛凌扯着我的衣袖问我,喜欢过他吗?我点点头说,喜欢过。
直至马车驶入转角,都能看到洛凌掉魂一样站在原地,一脸喜色。
我对奈落说:“可笑么,一颗心居然可以同时喜欢上二个人。”
奈落坐在我旁边,用力地摇了摇头,眼眶发红,声音闷闷地,紧紧握住我的手,说回去立刻就把所有的原委告诉我。
我的眼光落在他的手腕上。
鲜艳夺目的玫瑰刺青经历千年,毫不褪色。
他出现在我年少最懵懂的时候,从一开始就是有意接近。
嘉年华舞会上,他刻意撩拔,将人的一颗心揉乱后又以退为进,从落水,救起,认亲。他散开一张温情的网,攻心为上,扮猪吃老虎,一点点蚕食掉少年的迟疑挣扎。
红线虫进入他的体内,以他的法力原本一瞬就可以化去,他却任由那小东西在他手腕盘结成鲜艳的刺青,这种小把戏,不过是他猎艳计划中的一场刺秀。只要能感动某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