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苏护金盔金甲,大红袍,玉束带,青骢马,火龙枪,大叫曰:“崇侯虎休走!速下马受缚!”捻手中枪劈心刺来。
崇侯落慌,将手中刀对面来迎,两马交锋。正战时,只见这崇侯虎长子应彪带领金蔡、黄元济杀将来助战。崇营左粮道门赵丙杀来,右粮道门陈季贞杀来。两家混战,夤夜交兵。怎见得:云笼地户,杀气锁天关。
天昏地暗排兵,月下星前布阵。四下里齐举火把,八方处乱掌灯球。那营里数员战将厮杀;这营中千匹战马如龙。灯影战马,火映征夫。灯影战马,千条烈焰照貔貅;火映征夫,万道红霞笼犭解豸。
开弓射箭,星前月下吐寒光;转背抡刀,灯里火中生灿烂。鸣金小校,恹恹二目竟难睁;擂鼓兒郎,渐渐双手不能举。刀来枪架,马蹄下人头乱滚;剑去戟迎,头盔上血水淋漓。锤鞭并举,灯前小校尽倾生;斧锏伤人,目上兒郎都丧命。喊天振地自相残,哭泣苍天连叫苦。只杀得满营砲响冲霄汉,星月无光斗府迷。
此次,双方大战,却是苏护有心劫营,崇侯虎不曾有任何防备。冀州人马勇冠三军,一往无前,杀声震天响!
金蔡正战,早被赵丙一刀砍于马下。崇侯虎见势不能支,且战且走。有长子崇应彪保父,杀一条路逃走,好似丧家之犬,漏网之鱼。冀州人马,凶如猛虎,恶似豺狼,只杀的尸横遍野,血满沟渠。急忙奔走,夜半更深,不认路途而行,只要保全性命。苏护趕杀崇侯虎败残人马约二十余里,传令鸣金收军。苏护得全胜回冀州。
崇侯虎父子,领败兵迤逦望前正走,只见黄元济、孙子羽催后军趕来,打马而行。侯虎在马上叫众将言道:“吾自提兵以来,未尝大败;今被逆贼暗劫吾营,黑夜交兵,未曾准备,以致损折军将。此恨如何不报!吾想西伯侯姬昌自在安然,违避旨意,按兵不动,坐观成败,真是可恨!”
长子崇应彪答道:“军兵新败,锐气已失,不如按兵不动,遣一军催西伯侯起兵前来接应,再作区处。”
崇侯虎道:“我兒所见甚明。到天明收住人马,再作别议。”
未几,但闻一声砲响,喊杀连天,只听得叫:“崇侯虎快快下马受死!”
向前一看,但见一名小将,束发金冠,金抹额,双摇两根雉尾,大红袍,金锁甲,银合马,画杆戟,面如满月,脣若涂硃,厉声大骂:“崇侯虎,吾奉父亲之命,在此候尔多时。可速倒戈受死!还不下马,更待何时!”
“好贼子!你父子谋反,忤逆朝廷,杀了朝廷命官,伤了天子军马,罪业如山。寸磔汝尸,尚不足以赎其辜。偶尔夤夜中贼奸计,辄敢在此跃武扬威,大言不惭。不日天兵一到,汝父子死无葬身之地。谁给我拿此反贼!”
黄元济一跃而出,纵马舞刀,直取苏全忠。全忠用手中戟,对面相还,两马相交,就是一场恶战。
但见:刮地寒风声似飒,滚滚征尘飞紫雪。駜駜拨拨马啼鸣,叮叮当当袍甲结。齐心刀砍锦征袍,举意枪刺连环甲。只杀的摇旗小校手连颠,擂鼓兒郎槌乱匝。
二将酣战,正不分胜负。孙子羽纵马舞叉,双战全忠。全忠大喝一声,刺子羽于马下。全忠复奋勇来战侯虎。侯虎父子双迎上来,战住全忠。全忠抖擞神威,好似弄风猛虎,搅海蛟龙,战住三将。正战间,全忠卖个破绽,一戟把崇侯虎护脚金甲挑下了半边。侯虎大惊,将马一夹,跳出围来,往外便走。崇应彪见父亲败走,意急心忙,慌了手脚,不提防被全忠当心一戟刺来。应彪急闪时,早中左臂,血淋袍甲,几乎落马。众将急上前架住,救得性命,望前逃走。全忠欲要追趕,又恐黑夜之间不当稳便,只得收了人马进城。此时天色渐明,两边来报苏护。护令长子到前殿问曰:“可曾拿了那贼?”
苏全忠答道:“奉父亲将令,在五岗镇埋伏,至半夜败兵方至,孩兒奋勇刺死孙子羽;挑崇侯虎护腿甲;伤崇应彪左臂,几乎落马,被众将救逃。奈黑夜不敢造次追趕,故此回兵。”
苏护道:“跑了这老贼!孩兒且自安息。”
崇侯虎父子一夜奔走,不甚困乏。残余的人马,十不存一,好生凄惨。
心中一阵感伤:“唉,都是自己的战士啊!”
“君侯切莫悲伤,常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昨夜偶未提防,误中奸计。君侯且将残兵暂行扎住。可发一道催军文书往西岐,催西伯速调兵马前来,以便助战。一则添兵相助;二则可复今日之恨耳。不知君侯意下如何?”黄元济转上前道。
崇侯虎闻言,略微沉吟一声:“姬伯按兵不举,坐观成败,我今又去催他,反便宜了他一个‘违避圣旨’罪名。”
迟疑之间,却是又有大队人马向自己方向而来。
崇侯虎不知何处人马,骇得魂不附体,魄绕空中。急自上马,望前看时,只见两杆旗幡开处,见一将面如锅底,海下赤髯,两道白眉,眼如金镀,带九云烈焰飞兽冠,身穿锁子连环甲,大红袍,腰系白玉带,骑火眼金睛兽,用两柄湛金斧,此人乃崇侯虎兄弟崇黑虎也,官拜曹州侯。侯虎一见是亲弟黑虎,其心方安。
崇黑虎道:“闻长兄兵败,特来相助,不意此处相逢,实为万幸。”
崇应彪马上亦欠背称谢:“叔父,有劳远涉。”
崇黑虎道:“小弟此来,与长兄合兵,复往冀州;弟自有处。彼时大家合兵一处。崇黑虎只有三千飞虎兵在先,后随二万有余,人马复到冀州城下安营。曹州兵在先,呐喊叫战。”
冀州城内,探子来报:“今有曹州崇黑虎兵至城下,请爷军令定夺。”
苏护闻报,低头默默无语;半响,言曰:“崇黑虎武艺精通,晓暢玄理,满城诸将皆非对手,如之奈何?”
左右诸将听护之言,不知详细。
此时,苏全忠上前道:“‘兵来将当,水来土掩’,谅一崇黑虎有何惧哉!”
苏护闻言,微微叹了一口气:“汝年少不谙事体,自负英勇;不知黑虎曾遇异人传授道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中之物。不可轻觑。”
“父亲莫要长他人锐气,灭自己威风。孩兒此去,不生擒黑虎,誓不回来见父亲之面!”苏全忠不服,自负自己武艺精湛,定能胜他,故大叫道。
“汝自取败,勿生后悔。”苏护心中一叹,这孩子啊,好胜之心还真是太强了,算了,就遂了他的愿,让他去吧!只希望崇侯虎能看在往日的交情之上,网开一面,让我儿保全性命。
话音刚落,苏全忠便翻身上马,开放城门,一骑当先,厉声高叫:“探马的!与我报进中军,叫崇黑虎出来与我答话!”
蓝旗忙报与二位主帅得知:“外有苏全忠讨战。”
崇黑虎暗喜道:“吾此来一则为长兄兵败;二则为苏护解围,以全吾友谊交情。”令左右备坐骑,即翻身来至军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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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章 阴差阳错的收徒
更新时间2012-6-12 19:00:37 字数:3393
面前的这个人,正是苏全忠。
“全忠贤侄,你可回去,请你父亲出来,我自有说话。”崇黑虎道,此次,自己的目的并不是来干架的。
苏全忠年幼,不谙事体,又听父亲说黑虎枭勇,焉肯善回,乃大言曰:“崇黑虎,我与你势成敌国,我父亲又与你论甚交情!速倒戈退军,饶你性命;不然悔之晚矣!”
崇黑虎大怒曰:“小畜生焉敢无礼!”举湛金斧劈面砍来。全忠将手中戟急架相还。兽马相交,就是一场恶战。
战场之上,二将阵前寻斗赌,两下交锋谁敢阻。这个似摇头狮子下山岗;那个如摆尾狻猊寻猛虎。这一个一心要定锦乾坤;那一个实意欲把江山补。从来恶战几千番,不似将军多英武。
二将大战冀州城下。苏全忠不知崇黑虎幼拜截教真人为师,秘授一个葫芦,背伏在脊背上,有无限神通。全忠只倚平生勇猛,又见黑虎用的是短斧,不把黑虎放在心上,眼底无人,自逞己能,欲要擒获黑虎,遂把平日所习武艺尽行使出。戟有尖有咎,九九八十一进步,七十二开门,腾、挪、闪、赚、迟、速、收、放。
但见,能工巧匠费经营,老君炉里炼成兵,造出一根银尖戟,安邦定国正乾坤。黄幡展三军害怕,豹尾动战将心惊,冲行营犹如大蟒,踏大寨虎荡羊群。休言鬼哭与神嚎,多少兒郎轻丧命。全凭此宝安天下,画戟长幡定太平。
苏全忠使尽平生精力,却是把崇黑虎杀了一身冷汗。就连崇黑虎自己也不禁要赞叹一声:“苏护有子如此,可谓佳兒。真是将门有种!”
遂也就把斧一晃,拨马便走。
苏全忠见此,心中也是乐翻了。这崇黑虎也不过如此嘛!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如此夸赞与他。还真是......唔,这个,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思及至此,苏全忠便哪里肯放他走,可谓是紧走紧趕,慢走慢追。苏全忠就要成功,往前趕有多时。黑虎闻脑后金铃响处,回头见全忠趕来不舍,忙把脊梁上红葫芦顶揭去,念念有词。只见葫芦里边一道黑烟冒出,化开如网罗,大小黑烟中有“噫哑”之声,遮天映日飞来,乃是铁嘴神鹰,张开口,扑面而来。
苏全忠知马上英雄,哪晓得黑虎异术?急展戟护其身面。坐下马早被神鹰把眼一嘴伤了,那马跳将起来,把苏全忠跌了个金冠倒躅,铠甲离鞍,撞下马来。黑虑传令:“拿了!”众军一拥向前,把苏全忠绑缚二臂。黑虎掌得胜鼓回营,辕门下马。
探马报崇侯虎:“二老爷得胜,生擒反臣苏全忠,辕门听令。”
崇侯虎大喜:“请!快快有请!”
崇黑虎上帐,见崇侯虎,口称:“长兄,小弟擒苏全忠已至辕门。”
崇侯虎喜不自胜,传令:“推来!”
不一时把全忠推至帐前。苏全忠立而不跪。这一下,却是惹怒了崇侯虎,遂大骂道:“贼子,今已被擒,有何理说?尚敢倔强抗礼!前夜五岗镇那样英雄,今日恶贯满盈,推出斩首示众!”
“哼!要杀就杀,做这等嘴脸给谁看!你又何必如此作威作福,我苏全忠视死轻如鸿毛,只不忍你一班奸贼,蛊惑圣聪,陷害万民,将成汤基业被你等断送了。但恨不能生啖你等之肉耳!”
崇侯虎大怒,骂道:“黄口孺子!今已被擒,尚敢簧舌!来人,推出去,斩了!”
“慢着!”此时一个声音传来,正是崇黑虎:“长兄暂息雷霆。苏全忠被擒,虽则该斩,奈他父子皆系朝廷犯官,前闻旨意拿解朝歌,以正国法。况且护有女妲己,姿貌甚美,倘天子终有怜惜之意,一朝赦其不臣之罪,那时不归罪于我等?是有功而实为无功也。且姬伯未至,我兄弟何苦任其咎。不若且将全忠囚禁后营,破了冀州,擒护满门,解入朝歌,请旨定夺,方是上策。”
“贤弟之言大善,只是便宜了这反贼了!传令下去,设宴,与你二爷爷庆功!”这却是同意了崇黑虎的话,此次大胜而归,甚是解气,自是要好好庆祝一番不提。
“是!”
冀州城之中,此时,已是愁云惨淡。苏全忠被擒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苏护的耳中。这苏护却还是死鸭子嘴硬,道:“不必言矣。此子不听父言,自恃己能,今日被擒,理之当然。但吾为豪杰一场,今亲子被擒,强敌压境,冀州不久为他人所有,却为何来!只因生了妲己,昏君听信谗佞,使我满门受祸,黎庶遭殃,这都是我生此不肖之女,以遭此无穷之祸耳。倘久后此城一破,使我妻女擒往朝歌,露面抛头,尸骸残暴,惹天下诸侯笑我为无谋之辈;不若先杀其妻女,然后自刎,庶几不失丈夫之所为。”
言罢,便仗剑走进妲己的房间。
只见小姐妲己,盈盈笑脸,微吐硃脣,口称:“爹爹,为何提剑进来?”
苏护一见妲己,乃亲生之女,又非仇敌,此剑焉能举的起。苏护不觉含泪点头言曰:“冤家!为你,兄被他人所擒,城被他人所困,父母被他人所杀,宗庙被他人所有,生了你一人,断送我苏氏一门!”
府内的某处角落里,三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一声轻笑响起,在这里,是显得那样的突兀。
“谁,究竟是何方妖孽!”<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