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施晓然显然被惊到。
    “你若心里责怪我也是应当的。我一向游离世俗之外,此前又因身带剧毒不敢奢想,只当你我二人在一起便是水到渠成,有些昏了头。明日我便通告江湖,办个隆重的婚礼,你可愿嫁给我?”
    来得有些突然,施晓然面上五色杂集,这算是求婚吗?
    没得到回答,顾北遥一把揽了她,力气之大竟是骇人,在她耳边急促吐息道:“是不是恼了?你没名没分等我那么久,定是觉得屈辱。我是半分也不愿让你委屈,若要我补偿,只管开口。”
    前两日她还不知他何时出关,现在就要谈论结婚,这恍如坐了一夜飞机出了国,时差还没倒过来,施晓然推延道:“先放开再说吧,来得太快了,我适应不过来。”
    顾北遥看着她的面颜,确定她没有丝毫恼怒才松了半口气,拂上她的面颊,“我只想生生世世和你守在一起,绝无二心,只盼你在我身边平安幸福过一世。”
    他觉得自己诚意不够,松手退开一步,抱手弯身向她一揖,垂首弯腰近乎平膝,肃穆道:“我心可昭日月,一生只娶一人,不知晓然可愿嫁于我为妻?”
    他就保持那样作揖的姿势,大有施晓然不点头不罢休之势。
    施晓然见他行此大礼,内心涌动如潮,恍惚之中点了一下头,矜持轻声道:“你别这样,我答应就是。”
    顾北遥登时脸上如旭日东升,光芒万丈,将她抱入怀中,一汪剪瞳似水,沉沉情意暗涌,“以后我便是你的夫君,三媒六聘一样不少,定个黄道吉日大宴一番,让全天下之人都知晓我顾北遥娶了如花美眷,只盼举案齐眉,此生大幸。”
    施晓然靠在他怀中,似暖暖烧了一把火,烧得心头潮汐之水四处奔涌,几乎溢出。
    半晌,顾北遥放开她,窜到那层层叠叠的书架前,手忙脚乱翻找,拿起一本瞅一眼,扔下又去找寻,口中振振有词:“我立即看一下哪天是黄道吉日,需找个最近的。”
    施晓然看他像个孩子般没个方寸,心里笑开,“不要那么着急,慢慢来。”
    他一拍额头,“我怎么这么傻?婚礼还有好多事要筹备,不能光定日子。我得找个人问问。”
    就见顾北遥如一阵风扫出门口,没了踪影,施晓然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顾南远听他说要成亲,一拍大腿,笑道:“成亲好啊!七阳宫也很久没办过喜事。既然要办,就要办得热闹点,也不枉你二人曲曲折折。再说你解了毒,本也该好好庆祝,现在喜上加喜,好得很!好得很!”
    又对着外面喊了一声:“路二,赶快叫牧骏过来。”
    牧骏以为出了大事,火急火燎赶过来,见两位宫主满面红光,听得顾南远道:“牧骏,北遥急着成亲,你看看哪天是黄道吉日,准备一下。”
    只怪那路二一向板着脸传话,害他虚惊一场,闻言见顾北遥抿着唇线眉梢带喜,牧骏笑道:“最近的黄道吉日,就是本月二十九和下月二十五,不过这个月可能来不及准备。”
    “那就下个月吧。”顾北遥开了口。
    顾南远也接道:“怎么隆重怎么办,北遥说这辈子就办这一次,可不能马虎。另外,施姑娘既然在大穆也没亲人,就暂时搬到落霞宫,成亲那天再迎回沉华殿。”
    顾北遥轻点头,“成亲前我帮她搬过去。”
    “什么成亲前搬过去?立马就搬过去,成亲前一个月男女不能相见。”顾南远唇角高扬,双眼眯得细长,带着几分打趣道:“牧骏,你安排人好好守着落霞宫,一定不要让北遥偷窜进去。”
    “大哥,过几天搬吧,我前天才出关。”顾北遥把“前天”两个字咬得很重。
    闻翔撑不住低声笑出,顾南远差点笑不可仰:“舍不得?就过两个月再成亲?反正她也不会飞。”
    “那就明天搬吧!”顾北遥妥协。
    顾南远闷笑,睨他一眼,“着什么急,小别再新婚,到时你就好好享受!”
    施晓然的终身大事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顾北遥还没回到沉华殿,整个七阳宫都知道二宫主下月二十五大婚,消息传到施晓然耳中着实让她惊吓了一把,她当事人都不知情,外面都传得沸沸扬扬了。在门口望了好久,才盼得顾北遥喜气而归。她带了几分羞怯,问道:“听说下个月二十五我们要成亲?”
    顾北遥一手揽过她,看着她的眉眼道:“日子定好了,我想尽快将你娶过来。”
    施晓然觉得快了些,但看他如此迫切期盼,微低了头算是承认了。
    “只是明天你要搬到落霞宫,直到成亲,又是很长时间见不到,所以……”他低头凑得更近,勾唇一笑,“所以我要再尝一下。”
    话刚落音,他便捧了她的脸深吻下去,一翻唇舌交着,狂猛得似乎要将她生吞下腹,良久良久。
    两人都气息不稳,看着她被啮咬的有些红肿的粉嫩,潮红的面色,顾北遥微微一笑道:“我现在才发现你很容易脸红。”
    “才不是!”娇嫩的声音从唇齿溢出。
    “我很喜欢。”他带着轻轻笑意在她耳边吐息。
    “能遇见你,真的很好!”他轻轻喟叹,“你既不是本朝人士,成亲可有特别要求?我也好吩咐下去,一生仅一次,需让你称心如意。”
    “简单一点,一切按习俗办就好。”施晓然抬眼看着他,又道:“我不想要非常沉重的凤冠,怕把脖子压疼。”
    顾北遥拂着她的后背,“简单办就好,免得你受累。”
    江湖上第二日便知七阳宫的二宫主又要娶亲了,只是这次的新娘既不是出自名门大派,也不是江湖有名的美人,但是七阳宫的态度似乎更为正式,广发请帖,大宴三日。
    施晓然搬到了落霞宫,这一个月还真难熬了些,账本都搬到了这里,院子外面还有不少守卫,她都不知这些武林高手在防什么。落霞宫地面广阔,芳草鲜美,只是还是忍不住想念那个人。薛神医来过一次,给她把了脉,开了两幅驱寒益体的药,她自认身体健康,不知何意。不过薛神医给了她一盒养颜美肤的凝露,倒是让她很欢喜,便听吩咐按时喝药。
    不断有好命妇来请示她的意思,婚前十天把嫁衣凤冠送来给她过目,说是不满意就提,还来得及改。她捧起那个精致的凤冠,轻轻巧巧,虽是纯金,却被打得很薄,工艺考究,金光闪闪,明珠宝石不多,却颗颗珍品,镶嵌得当,妇人在旁夸赞道:“这凤冠是二宫主亲自监督打造,既要华贵美丽,又不能沉重繁复,请得都是最好的工匠,姑娘可还满意?”
    施晓然抿嘴而笑,眼中流光溢彩。再看那织锦嫁衣,件件合乎心意,华贵而不奢俗,花纹雅致,绣工不凡。看着红红的嫁衣,禁不住想顾北遥成亲那天也要换衣服,想着他终于要脱去那一身黑色,不禁扑哧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内容大家都知道的哈
    “小欢子,上肉!”
    “喳!”
    百年好合
    摘星峰的宫殿披红挂彩,红色的灯笼挂得比过年还多,一溜红色地毯从沉华殿直铺到落霞宫大门口,道路两旁摆了不少红红艳艳的花,争艳斗芳,花团锦簇,灿若云霞。
    婚礼在傍晚举行,彩灯红烛高高挂,顾北遥着了大红喜袍,到落霞宫迎亲,弃了红绸,有力的手紧紧握住那双柔荑,对着那红盖头下人轻语:“小心足下,莫要摔倒。”
    他双目含情,嘴角笑涡扩散,那声音都漾着喜悦。
    落霞宫离沉华殿本是不远,队伍却绕了个大圈,一路吹吹打打,沸反盈天,将那摘星峰上的云都染上喜气。顾北遥神采飞扬,不断朝周围人拱手,笑意延续到耳根。
    拜过天地后,新娘便被送进了洞房。
    洞房喜烛高照,满室绚丽,雕花大床上叠着大红彩缎的喜被、喜枕,上绣鸳鸯戏水、百花盛开图,床上还摆了一张红绸,上面铺满花生莲子。床柱上置了几颗夜明珠,发出莹莹光辉。
    施晓然头顶鸳鸯戏水的盖头,坐在床沿静静等待新郎来撩盖头。
    寂静中听得推门声起,心中一阵忐忑。
    有人下跪行礼,齐刷刷的声音:“恭喜二宫主!”
    顾北遥面上红晕中夹带欣喜之色,“都下去领赏钱吧。”
    “多谢二宫主,恭祝宫主、夫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一众丫鬟退下,屋中只剩两人。
    顾北遥执了旁边紫檀桌上的秤杆,站在床前,低着头看了床沿之人良久,才轻轻挑去了那织锦绣花盖头。
    施晓然今日略施薄粉,桃花玉面,身着大红喜服,头顶金珠凤冠,被衬得娇艳欲滴,明丽不可方物。抿着嘴,一双眼斜斜勾起,一分期盼,两分娇羞,三分紧张,四分柔情,看得百炼钢也成绕指柔。
    顾北遥目不转睛,修长手指缓缓拂上那水柔冰肌,却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施晓然还是头一回看他穿其他颜色的衣服,大红喜服穿在他俊挺的身上愈发显得倜傥英俊,面含笑意,眼眸生辉,魂都被摄了去。
    两人对视半晌,顾北遥先回了神,柔柔道:“娘子今日真美!”
    施晓然被这一声“娘子”荡得柔情尽显,低了下颌,“你今日也俊朗帅气,没想到穿红的也这么好看。”
    顾北遥薄唇一弯,笑涡一圈一圈荡开,握了她的手,轻捏掌心,“娘子对婚礼可还满意?”
    施晓然点点头,闻到他吐息中带着酒香,看他面容泛红,问道:“你是不是喝了很多酒?”
    “不喝点酒,他们岂能这么快放我回来?不过我没被灌醉,倒是看你一眼,险些就要醉倒。”
    施晓然有些不好意思,半低了头,“那个凤冠可以先摘了吗?”
    顾北遥唇角挑出勾魂一笑,轻手轻脚地帮她将凤冠取下来,搁在一旁,还顺手把床上花生莲子收了,在床边坐下一只手揽了她的肩,“饿了吧?长夜漫漫,吃点东西垫垫饥。”
    迎床坐落的红木桌铺着新绣的红花桌布,喜庆典雅,上面摆着丰盛的酒宴,顾北遥将她抱至桌前,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取了一碗红枣莲子羹,用玉质小勺舀了喂到她口中。
    四周窗前垂地的玫瑰红织锦纱帘,墙上贴着大红双喜字,几十盏红烛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施晓然倚在他怀中,让他换了牛肉羹又吃了几口。
    顾北遥放了小勺,拿起桌上手帕擦拭她的嘴角,“娘子今日累吗?”
    “还好,我中午小睡了一会,这成亲也不是很麻烦。”
    “江湖人不像朝堂之人那么讲究,我让他们把不必要的繁文缛节去掉了,怕你不喜欢。这成亲之前不能见面,这一点也该改一改。”
    顾北遥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捏了她的手,眸色渐深,低低唤她:“娘子……”
    “嗯……”施晓然含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