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生又翻开一本病历,抬头一看,另外一个同事晃了进来,没好气的道,“你们怎么那么闲啊,还有时间乱晃。”
    “我们今天病人少,我刚才还下楼溜达了一圈,在楼下碰见吕宁他弟了,说他哥病了来开药。”那人笑道,“我们还聊了两句,他好像还不知道吕宁过一阵就要被派出去进修了,不过我说了也没见他多高兴。”
    “哥,吃药吧。”
    魏达柔声说着,扶着那人坐起,把药片塞进他嘴里。
    水杯放在唇边的时候,吕宁偏过了头,水撒在被子上。
    魏达愣了一下,苦笑着说:“不吃药病怎么会好?”然后含了一口水,捏着吕宁的下巴,渡了进去。
    药片的苦味在两个人的嘴中化开,一触碰到吕宁,魏达就失去了控制,贪婪的汲取着那个人的气息。
    “哥……”魏达的气息渐渐加重,手也从被子里探了进去。
    察觉到那人异常的没有反抗,魏达抬头望向那个人的脸。
    吕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直直地盯着他。
    魏达心里一疼,低下头说:“哥,我爱你。”
    吕宁转过头去看自己被绳子绑住的手,嘲笑似的扬起嘴角。
    “哥,”魏达轻声的重复,“我爱你……”
    这几天,他已经说过无数次这句话。
    但他自己再清楚不过,这句话再也没有传达到吕宁心里。
    吕宁的抗议是无声的,无论魏达和他说什么,他都不再和他说一句话。
    “我不能放开你……这次要是放开你,你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你会离开我,到很远的地方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哥……我已经找到好工作了,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我以后真的可以养得起你了,我能让你过上好日子,我再也不会骗你,伤害你。”魏达吸了一下鼻子,“只要你别离开我,怎样都可以。”
    吕宁合上眼睛,不再听他说话。
    魏达忽然觉得自己已经穷途末路,那个人就在自己身边,却感觉隔了千山万水,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甚至比刚见面的时候还要遥远。
    明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感觉,怎样都抓不住了。
    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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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撑着脑袋的手臂弯了一下,魏达猛然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之后,思维有片刻的停滞,然后马上转过头望向那里。
    吕宁正躺在床上望着自己,视线相交,吕宁又把头转了过去。
    他还在,魏达松了口气,目光又转到那根把吕宁两手绑在身前的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栓在窗户下的暖气上。
    除了洗澡和上厕所,他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手上绑着绳子躺在床上。
    已经过了三天,伤口引发的炎症让吕宁依然有点低烧,但身体已经比前几天好了很多。
    魏达走过去亲他:“哥,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吕宁一直看着他,听他说完了,又别过脸。
    对于他的沉默已经习惯了,魏达拿起手机,本想打个电话叫外卖,却发现现金不够了。
    要出去取钱……又看了一眼吕宁手上的绳子,魏达说:“哥,我出去买点吃的,你要吃什么?”
    “……”
    已经意料到他不会回答,魏达穿上衣服,换了鞋,想要出门又停了下来,盯着吕宁问:“哥……你不会走吧?”
    “……”吕宁背对着他。
    魏达等了许久,呵的笑了一声,道:“也对,我绑着你呢,你没法走的。”
    关门的声音响起,吕宁垂下眼睛,望着绑在自己手腕上的绳子。
    魏达快步走向最近的提款机,看不见那人的感觉让他觉得非常不踏实,上次去医院开药的时候吕宁病的起不了身,这次他已经完全有能力离开。
    明知他被绳子绑着,却依然无法安心。
    本来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但在那天去医院的时候听说吕宁要被派出到外地学习两年的事情。
    两年……
    一夜看不到他,自己都几乎崩溃,更何况两年?
    吕宁是容易随波逐流的人,处在哪些正常性向的人群里,再回想起现在,一定会觉得又荒唐又恶心。
    他们两个都是男人,还是兄弟,更何况吕宁本身是不愿意的,是自己一步一步逼着他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离开这里,他一定会回归原来的生活,谈恋爱,交女朋友,然后把这一段时光连同自己一起忘掉。
    如果变成这样,那么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魏达就觉得一阵阵绝望。
    去银行取钱,并在路上买了饭带回来。即使用最快的速度,也花了半个多小时。
    魏达一边上楼一边掏钥匙,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愣住了。
    那里站着一个中年女人,单肩挎着一个因为掉色,而显得脏乎乎的包,正眼巴巴的望着他:“达达……”
    这女人魏达再熟悉不过,自己的脸和她有七八分的相似。
    魏达的脸冷下来:“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你回去。”面对着儿子不善的目光,阎美琪有点慌张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我拿着户口本去公安局,他们帮我查的。”
    魏达不理她,往门口走,阎美琪拦在他面前,举着那个户口本道:“魏达,就算你不认我,我们也是母子啊,你看,户口本上都这么写的,你看……你看……”
    魏达夺过那个户口本扔在地上。
    阎美琪连忙站在门前,把门挡住:“达达,你听妈妈说几句话,你爸他现在有钱了,和我回去吧……”
    魏达一把推开她,吼:“滚!”
    阎美琪被他推得坐在地上,蹭了几步凑过来:“魏达,你和我回去吧,你不和妈妈回去,妈妈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我需要钱啊……”
    见魏达无动于衷,阎美琪抱着他的腿哭喊起来:“你这个不孝子!你可是我身上的一块肉啊!我千辛万苦生你下来你就这么没心没肺……我没法活了啊!魏达!达达!”
    左右的邻居打开门往这边看。
    魏达伸手去扒她抱在自己腿上的手:“放开!”
    “魏达!魏达!你不能这个样子……你怎么能不认妈妈!你原来不是这样的……原来我们母子俩相依为命的时候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魏达索性不理他,拿着钥匙开门。
    阎美琪哭的满脸是泪,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喃喃道,“我知道了……都是那个小兔崽子!从那时候你就不和我亲近了……肯定是他教唆的……全是他……全是他!”
    魏达自然明白她嘴里说的是谁,心里恨她恨得不得了,甩开她的手道:“和我哥没关系,你给我滚远点!”
    “吕宁!!”阎美琪忽然用力推开魏达,从门里跑了进去:“吕宁,你给我滚出来!你跟我儿子说了什么?你给我当面说清楚!你凭什么不让我儿子和我回去,不就是拿了你爸一套破房子!那老头本来就快死了,又老又丑!我嫁给他难道还不值一套破房子吗?那点钱给我我都不稀罕要!把我儿子还给我!”
    魏达抓了一下,没抓住她,连忙跟着跑了进去。
    阎美琪踉踉跄跄的跑进屋里,四处张望了一下,立刻看到躺在床上的吕宁,尖叫着冲过去:“吕宁!你个挨千刀的!你教唆我家达达!你为什么不和你爸一块去死!”她在被子上砸了几拳,马上被赶过来的魏达甩开。
    “别碰我哥!”
    阎美琪被推的踉跄了几步,虽然魏达立即挡住她的视线,但所有的一切都看到了。
    那个人赤 裸裸的躺在那里,手上绑着绳子,身上还带着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
    阎美琪坐倒在地上,伸着手颤悠悠的指着吕宁:“达、达达……这、这是怎么回事?”
    魏达扯过被子盖在吕宁身上,吕宁已经被阎美琪方才的话气的浑身发抖,魏达瞪着自己的母亲:“你看清楚,和我哥没有关系,是我困着他!”
    “你、你……你喜欢男人?”
    魏达没有说话,但抱着那人的举动已经说明了全部。
    阎美琪愣了一下,又哭喊起来:“魏达,你爸还等着你传宗接代呢啊!你怎么能喜欢男人?一定是他引诱你!吕宁,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你……”
    魏达忍无可忍,抓着那女人的胳膊往外拖。
    阎美琪慌乱的挣扎着:“达达,没关系没关系!你喜欢男人也没关系,只要你和我回去,你爸有的是钱,你喜欢男的喜欢女的都没关系,达达你听妈妈说……”
    魏达把她推出门,反手就要关门,阎美琪死死的抓住门框:“魏达!你忍心看你妈这样吗?”
    魏达气的挥起拳头。
    阎美琪闭着眼睛大叫:“我把房子钱还给他!”
    拳头停在半空没有落下,阎美琪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才张开眼睛小心的看着他。
    半晌,魏达抬起头,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自己的母亲,嘴角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我不信,那钱你早花光了。”
    “真的,我真的有钱,不骗你!”阎美琪连声说,“那钱我本身是想存着以后给你娶老婆的,我一直存着呢。”
    魏达将信将疑的看着她,阎美琪伸手去摸他的脸:“达达,我是你妈妈啊,这世上哪有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魏达抓住她的手腕扔向一边。
    阎美琪见他还是不信,连忙打开包,在里面翻找:“我真的有钱,不骗你!”然后她掏出几张纸钞,在魏达眼前晃了一下,“你看,你看,我有钱!达达,今天银行关门了,提款机取不了那么多钱,你让我住一天,明天我去取了给你好不好?”
    魏达眯着眼睛看他。
    “你不是喜欢你哥吗?你把这钱给他他肯定就跟你好了。”阎美琪又说,“我是你妈,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
    吕宁不知道他们在外面说些什么,只是低头看着手上的绳子。
    自己在等什么呢……越走越错,越错越多。
    在等什么呢?
    吕宁你个懦夫,总是犹犹豫豫不能做出抉择。
    该断不断。
    欺骗、强 暴、囚禁……
    他都做出了这样的事,你还在等什么呢。
    吕宁的手指动了一下。
    “哥……”魏达的声音忽然响起,“那女人要在这里住一晚上。”
    吕宁的手僵住了。
    “我有点事要问她,今天我睡那屋,有事的话你叫我。”
    吕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目光重新回到自己手间的绳子上。
    “哥,我不会和她回去的。”
    听着那句话,吕宁忽然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微微抬起的胳膊又放下了。
    “魏达。”
    空旷的房屋里忽然响起男人的声音。
    魏达愣了一下,难以置信的转过头:“你刚刚……叫我了?”
    “魏达。”几天没有说话,吕宁的喉咙变得干哑,“把绳子松开,我们好好谈谈。”
    魏达沉默了一会儿,黑色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吕宁:“你不生气了?”
    吕宁沉默了。
    “你还在生气……”魏达扶着头,低声笑道,“你还是和原来一样,连句谎话都不会说……要是我把绳子松开,你马上就会逃跑吧?”
    “不会。”
    “你会!”魏达猛的抬起头,“如果不是用这种手法,你早就离开我了。一直以来,都是你在逃我在追。每次我一靠近你,你就会逃到更远的地方,要是我不逼你,你现在会是怎样?和那个女人求婚,然后结婚!彻底的逃开!”
    吕宁看着自己的弟弟:“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没什么不一样!只要我松开,你马上就会去外地培训,一走就是两年!”
    吕宁愣了。
    “你现在已经讨厌我,要是让你走,那就再也回不来了。”
    你不会了解那种在针尖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