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绝对不会是个省油的灯。
    所以她不动声色的做了一些事。
    比如极力给方墨尘和方洛打造二人单独相处的空间,再比如通过方志给方墨朵安排周末的美术学习,让方墨朵和方洛总是在时间上错过。她有信心,即使方墨朵和方洛真的有暧昧,她也有能力斗得过这两个小孩子。
    方墨朵却不知道肖以真心里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只是本能的觉得肖以真是越来越难接触,她咬了咬嘴唇,故作惊讶的指着那被肖以真吃光的苹果碟,“阿姨,忘记告诉你了,泡苹果的盐水里还有只死苍蝇,呃,不过应该也米事,反正你又没吃到,放心吧!”
    肖以真头皮发麻,明知道方墨朵说的不是真的……可……反胃!眉头皱紧了,声音也略尖了些,“瞧瞧你穿的是什么,被你爸爸看到又该说我没教育你。”
    方墨朵下意识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服,小t恤、热裤,没什么啊,夏天到了,难道还穿棉袄?
    “班上的同学在周末都这么穿,阿姨,你总不会要求我在家也穿校服吧?”
    “你同学的家庭是什么家庭,我们家庭是什么家庭。”肖以真冷笑了下,“墨朵,你多少也要注意下你爸爸的身份和面子,你出去转一圈,看哪个大家闺秀穿成你这样了?即使你不计较这些,我可不愿意让人说我没尽好一个当妈的责任。”
    肖以真不是不知道,在方家是不能跟方墨朵提及她的生母。她生母出车祸的时候方墨朵也在车里,受了很大的刺激。可她还是刻意着重强调了“当妈”两个字,刺的方墨朵心里一紧,几乎想火冒三丈了。
    “就这样吧,我也是为了你好。”肖以真巧妙的笑了笑,鸣锣收兵,绝不恋战,自言自语式的继续说,“嗯,得练练形体了,最近体重都减少了,唉,太瘦也不好。”
    说完,一步三摇的上了楼,去她专用的练功房。
    方墨朵强自命令自己深呼吸,天气这么好,不能跟她生气!正郁闷着,刘司机从一侧的杂物间走了出来。
    “刘叔叔。”方墨朵打了招呼。
    “墨朵,没出去玩?”刘司机笑着问了句。
    “没……呃,刘叔叔,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方墨朵好奇的看着他手里的瓶子。
    “哦,洗车用的,今天天气不错,我想把夫人的车洗干净。”
    “哦……”方墨朵点点头,想了想又说,“你这瓶是夫人专用的?”
    “呃,也不是专用,家里的车都用这个洗。”
    “我就说嘛,刘叔叔,偷偷告诉你,阿姨不喜欢这个洗车液的味道哦。”
    “啊?这个……没味道吧。”
    “呃,就是啊,没味道的她就是不喜欢,她说她好朋友在国外洗车都香喷喷的。”方墨朵信口开河。
    “那怎么办?”刘司机倒是信了,肖以真一向也确实比较挑剔。
    “好办,她房里有,朋友送她的,我去帮你拿哈,今天就可以用了。”
    “嗯嗯,谢谢墨朵。”刘司机笑着点头,“那我先去准备。”
    “去吧去吧。”方墨朵的笑容又开始像奶酪了。
    五分钟后,方墨朵已经偷偷从肖以真房间里出来,跑到花园里,刘司机已经开了水管准备冲车了。
    “刘叔叔,用这个。”方墨朵把手里的一瓶全是英文的的“洗车液”往车子旁边的水桶里倒。
    “呃,怎么没有泡沫。”刘司机搅拌着桶里的水,纳闷的问。
    “多倒点。”方墨朵不以为然,“这洗车液是无泡型的”,说着,一整瓶就倒光了……
    “呃,好香。”刘司机认真点头,“大概夫人就喜欢这种。”
    说完,拿了海棉沾了桶里的水就开始擦车。
    方墨朵看着他背对着这面了,就又掏出个玻璃瓶,把瓶子里的液体也一股脑的倒进水桶,这下……可真是香了……
    于是乎,肖以真练完了形体准备去逛街,下楼开车的时候,花园里弥漫着自己最熟悉……最喜欢……最昂贵……关键是最不好买到……限量版的……香水的味道。
    25
    同时,和香水同一系列的洁面乳空瓶,也被当当正正的搁在车顶上。
    “老刘。”肖以真双眼快喷火了,“这是谁拿下来的?”
    “哦,墨朵给的,说你喜欢这味道。”
    肖以真抓狂的抬头,看向楼上方墨朵的房间。
    方墨朵果然在阳台上,手里捧了个大苹果,边啃边笑眯眯的看着她,含糊不清的说着,“阿姨,苹果啃着吃比较甜哦。”
    “你知道这香水多少钱!”肖以真尖利的嗓子,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你喜欢嘛。”方墨朵居高临下的耸了耸肩。
    肖以真怒极反笑,一字一字的说着,“好,走着瞧。”
    说罢,钻进汽车,用力关了车门,走了,留下一路香喷喷……
    方墨朵并不怕她的威胁,做这些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反正不过就是让肖以真损失点钱,况且这些钱还都是爸爸的!
    吃干净苹果,方墨朵心满意足的再次拔了方洛的手机,终于通了。
    “你在哪里?”方墨朵兴奋的问着。
    “刚听了审,我和方墨尘去教授家请教几个问题。”方洛略压低了声音,温柔的说着,“想我了?”
    “没有。”方墨朵斩钉截铁的回答,“一点都不想。”
    “那打电话干嘛?”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嘛。”方墨朵咬咬嘴唇,在床上边打滚边问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和方洛通电话,她就甜的想打滚。
    “呃,我尽量快吧。”方洛笑着回答。
    “哦……”方墨朵拉长了音,无奈的挂断了电话。
    尽量快……方墨朵希望是五分钟,或六分钟!跳下床,拉开衣柜门,扯出里面那件吊带真丝睡衣……
    方墨朵的脸逐渐涨红了……这睡衣是她偷买的……如果穿上这个站在方洛面前……应该叫做……性感吧……
    方墨朵把睡衣放在身前,对着镜子比划着,想像着方洛的表情会是什么样的。嗯,自己当年的飞机场如今已经是喜马拉雅了,哈哈!
    可是……他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啊。
    方墨朵坐回床上看着手里的睡衣发愣,居然又想到了肖以真。
    方墨朵知道肖以真不喜欢自己,可是……如果真的和方洛结了婚,自己还能叫她为阿姨吗?如果叫妈妈……岂不是让她很得意?
    郁闷!方墨朵陷入了对未来的想像。
    也没错,她所苦恼的只不过是是否称呼肖以真为“妈妈”而已,她的生活中还能有什么大事让她发愁呢?
    可生活毕竟是生活,不会以谁的意志为转移。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不管你接不接受、喜不喜欢。
    如果可以选择,方墨朵那晚也许真的不会穿上这件睡衣。
    可生活,从来不接受后悔二字。
    晚饭的时候又是只有方墨朵一个人,好在她也习惯了。
    回到房间发呆,数着分钟等方洛,越等越心焦,忍不住还是拔通了电话。
    “喂,墨朵?”接听手机的不是方洛,却是方墨尘刻意压低的声音。
    “呃,姐姐。”方墨朵怔了下,继续问着:“你们什么时候回家?”
    “快了快了,我们在忙,先这样哈!”方墨尘心不在蔫的回答着。
    方墨朵的耳朵贴近了手机听筒,方洛的声音也能隐约传来,他好像在和一个男人争论着什么,可没等她听得太清楚,方墨尘已经挂断了。
    方墨朵长呼了一口气,郁闷的对着手机愣了一会儿神。方洛他们大概还是在和教授请教问题吧,其实有的时候真的挺羡慕姐姐的,她永远和方洛有共同语言,毕竟他们学的是一个专业,又都是引人瞩目的品学兼优生……
    沮丧的躺回床上,方墨朵心想一定要把方洛勾搭到s大,然后好好的看住他!
    可是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方墨朵看着天花板,眼皮倒是越来越沉……
    也不知道又等了多久,总之方墨朵就在半梦半醒之间折腾,隐隐约约的,终于听到有脚步轻轻在上楼的声音,方墨朵几乎立刻就醒了,竖着耳朵仔细辩认了一下,确定那声音是走到方洛的房间前,然后又听到了轻轻的开门、再关门的声音。
    方洛回来了!
    大脑还处在半混沌状态的方墨朵并没有去想方洛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来看自己,她本能兴奋的跳下床,三下五除二换上了那件让她害羞的丝质睡裙,对着镜子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的脸色显得红润一点,随即便轻手轻脚的拉开房门,微笑着朝着方洛的房间走过去。她决定要给方洛一个惊喜,她满脑子都是见到方洛之后,方洛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说什么样的话,会不会说她漂亮,会不会拥抱她、然后吻她?
    答案是肯定的,而这肯定更让方墨朵的心跳加速不止。
    方洛的房间果然已经开了灯,他真的回来了!一、二、三……方墨朵深呼吸,然后忽然拉开了方洛的房门。
    可是在看清楚房间里面的人之后,方墨朵的表情僵住了,那一瞬间几乎是忘记了呼吸的难堪,即使是地上有个地缝,都会忘记了钻进去的难堪。
    房间里的人,表情和方墨朵一样的震惊,她的眼神被方墨朵全盘解读了,眼神里有鄙视、恼怒、明了,最后是冷笑。
    房间里站着的当然不是方洛,而是肖以真,手里还拿着个东西,可此刻的方墨朵没心思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句话,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向对方问出。
    肖以真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她看到方墨朵的时候,心凉了半截。原来她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方墨朵果然在对她的儿子实施勾引,她永远记得她进方家的第一天方墨朵是怎么对付她们母子的,那个不过几岁的小姑娘是如何的有心计、阴险、诡计多端,方墨朵的心计这么多年来都让她防不胜防,而现在……方墨朵的目标居然转移向方洛!
    几乎在愤怒的同时,肖以真就下了决定:是该对付这该死的丫头了!她越长大,样子就越是酷似她那个短命的生母,一样的惹人讨厌!
    “我……我走错房间了。”方墨朵结结巴巴的自言自语了句,脸上烫的要命,垂了头就想在第一时间逃走。
    可头皮一痛,自己已经被肖以真扯住头发,活生生的拉进了方洛的房间,甚至还来不及尖叫。
    “你干嘛!”方墨朵怒了,恼了,大力推开肖以真。只觉得又羞又气,眼睛酸酸的,眼泪在眼窝里打转。方志再严肃也从没这样的对付过她!
    “小贱货!”肖以真尖锐的嗓音完全压过了方墨朵稚嫩无力的抗议,她用最肮脏的三个字来形容方墨朵,她滔滔不绝的咒骂着方墨朵,把这么多年来所有的怨气一股脑的朝方墨朵发泄着,嘴不停,手也不停,左右开弓迅速扇了方墨朵两个狠狠的耳光。
    方墨朵被打懵了,耳朵嗡嗡作响,震惊完全压过了疼痛,她甚至忘记了该哭还是该骂,以她人生的所有经历加一起再乘以2也没有过这样的被污辱,她不敢置信的瞪视着肖以真,肖以真以往的高贵大方、脸上常挂着的那种伪装出来的慈爱全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足可以让人战栗的怨恨,就好像方墨朵是个魔鬼,而肖以真恨不得撕碎了魔鬼的可怕表情。
    “你进我儿子房间干什么?你怎么不干脆脱光了进来?你以为我儿子回来了?你以为你这德性勾引我儿子就行了?我忍你这么多年你还真以为我怕了你了?你这个小贱货、有妈生没妈教的贱人!跟你死鬼老妈一个德性!我告诉你,你就是脱光了躺在床上我儿子都不会看上你,照照镜子吧黄毛丫头,你算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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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墨朵的愤怒终于随着肖以真的那句“有妈生没妈教”而爆发。她全身都颤抖着,妈妈生前的寂寞和委屈、妈妈出车祸的时候场景、妈妈在车子起火的时候把自己推出车门的样子、妈妈和爸爸之间的冷战,一股脑的全部涌进脑海,没有前后、没有条理、没有因由的炸开了,炸的方墨朵五脏六腑跟着乱成一团,生生的痛,她很想像肖以真一样破口大骂,用最脏最脏的话骂,可是最脏最脏的话究竟是什么?她一字一字的喊着,可是她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见了,那些话只是本能的涌出来,涌向肖以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