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毒手的绝品,世间并无人能解。”
雪夜愣了愣,急道:“老爷,燕香公主跟着王爷现在邺城,雪夜先护了您心脉,再快马带您去找她,有她在,您死不了!”
“燕香!”高秀峰双目大睁,呼吸急促起来。缓过一口气,他凄然看着雪夜:“燕香的确能解我之毒,世间也只有她能解……”
“那就好,老爷……”雪夜焦急的脸上现出喜色。
高秀峰嘶声道:“可我,死一百次也不能让她解!你跟着……千毒手,可听过‘骨肉情深’之毒?”
“‘骨肉情深?’”雪夜懵懂摇头后猛然想起很久前的一次,他被锁住了四肢,在千毒手新治的毒药下试练下痛苦挣扎后渐渐平息。千毒手翻看他的眼睛,戳动他的肢体,自言自语:“哎,真是好身子骨!因祸得福,连我新制的毒药都毒不了你了……不,除了‘骨肉情深’!哈哈哈……‘骨肉情深’!呜呜呜……‘骨肉情深’……”
千毒手疯狂地大笑,又疯狂地大哭后奔出。
“雪夜听说过一次,可雪夜不懂……”
“‘骨肉深情’,唯一的解法是……”高秀峰目视天上一抹艳丽残阳,淡淡地笑:“‘骨肉情深’。”
“骨肉深情?”雪夜不明白。
高秀峰忽然手捂上胸口,脸上肌肉跳动,大汗淋漓,“咳咳!”一股黑色咳出,高秀峰面目因疼痛而扭曲,苍白的脸上滚出豆大的汗珠。
不及多想,雪夜摧动内力护住高秀峰心脉。
高秀峰缓过一口气来,勉强地笑:“无妨,中了此毒一时死不了……只有受些罪罢了。千毒手……制此毒无非是……想让骨肉……在情与死间困绕挣扎一些日子……”
雪夜困惑不解。“老爷,不要多说话,雪夜试试运功逼毒。”
“没用的,不要白费力……”高秀峰摇摇头,将目光凝向雪夜:“你,知道我就是燕香……生父?”
轻轻的点头。
高秀峰挣扎着推开雪夜的手,“雪夜,其实,你应该恨我!”
“老爷,雪夜视您如师如父,是真的!”
“真是个……纯良的孩子!我……”高秀峰似下定决心说什么,忽然面目因恐惧紧张而抽搐:“雪夜,我应该告诉你……件事,我曾经用我……女儿的……性命……贞节发过誓……”
“老爷,不要说!”
“可是,如果不说……你……”高秀峰用力撕扯着雪夜的衣领,大口喘气。
“老爷不要说!雪夜知道……”雪夜决然看着高秀峰,大声喊出:“早就知道我是——萧远枫的儿子!”
“你知道!你早就知道!!”高秀峰无法置信地看着雪夜,随即释然了悟的放开雪夜的衣领,身体软软地靠在雪夜臂上:“对,你是知道的……怪不得,怪不得,你对银月她不是奴性,是孝心!萧远枫那样对你,你还全力为他着想!原来……是孺慕之情!是比这高山流水还要长的拳拳孺慕之情啊!银月,萧远枫!你们竟有如此的纯孝的儿子!”
雪夜眼睛中满是痛苦:“老爷,您,是为雪夜中毒……”
“不!我是为了我自己的女儿燕香!”高秀峰剧烈喘息着,目光如同着了火。:“雪夜,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女儿对你用情到如何程度吗?
如何程度?生同弓,死同雄!君死香儿死!
雪夜全身颤栗,“老爷,我……”
“香儿比她母亲性烈!她,会知道你没有死。可她还是会担心,早点去找她,照顾她一辈子!”
“老爷……”
“告诉你爹你是谁!”
“老爷……”雪夜痛苦的抽搐。
“别再理会那誓言,是你母亲先背弃了你的誓言!你一生为奴她也不可能放过你父亲……所以,不要再理会!老天绝不会,罚你——这样纯孝善良的孩子!”
“老爷……”雪夜的脸上现出痛苦的喜悦:“雪夜真的可以认父?”
高秀峰重重点头,“现在,你……不认父才是最大的不孝!你爹,会相信你是他的儿子,只有你,才配当他的儿子!”
雪夜眼睛放出光华:“老爷,雪夜证实自己的清白,会,认父!我,不能让天下人以为夏凉王的儿子是叛逆!”
高秀峰用力点头,慈爱地将手抚上雪夜的脸:“你母亲……已经疯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母亲的恨,你已经背了太多!”
“答应我,照顾燕香!不然,我死不瞑目!”
“老爷,雪夜,答应您!”雪夜扶了高秀峰的身子,大声道。
高秀峰脸上绽出痛苦的微笑,:“不要让燕香知道,我是……她的父亲!”
“雪夜……知道!”
“艳阳,他……”高秀峰紧咬着嘴唇忍过剧烈疼痛:“应该已经知道身世,所以,他才……敢不顾你母亲的计划几次想置你于死地。除了他!”
雪夜神色间有了几分犹豫。
高秀峰叹息:“你……从五岁开始暗庄训练……因为心慈,受了多少罚……可,还是改不了……记住,心慈也会害死人!”
说话间,最后一丝阳光给高秀峰脸上染上袖色。高秀峰仰望天空:“雪夜,给我找点水来!”
“是……”雪夜马上站起身来。
刚刚走出去几步,就听到一声异动。他急忙转身:一把匕首已经插在高秀峰的胸口。
雪夜目眦欲裂:“老爷!”扑向高秀峰,将他的身体抱入怀中。
高秀峰淡淡地笑:“雪夜……‘骨肉情深’,无解……却,一时半会死不了。会一次发作痛苦过一次。五日、四日、三、二、一……发作五次一十五日而死。今天虽然是第一次,可我……不能累你!咱们都筹划了一个月,好好的带人……洗刷你的清白。然后,去邺城找……香儿!”头重重的垂了下去。
最后的阳光落向平野,雪夜抱着高秀峰的尸体进入香堂。
一干众人让出通道,雪夜将高秀峰尸体摆在高台上,缓缓环顾四周。赵胜徐超低垂下了头。
“我,萧十九要保他全尸!”沙哑的声音,大声宣布。
全场鸦雀无声。
赵胜嗫嚅了一下:“全凭寨主……”
“好,你们还认我这个寨主,往后就跟我——再成就一番功业!”雪夜大声呼喝。
“我等愿随寨主,愿随萧将军!”雪夜在众人的齐声高喝中,挺直了胸膛。
具传,太和十二年五月十八,位于奉州宋魏交集处,配合大宋出兵,并企图引兵吞并奉州的“射鹰堡”在一夜间灰飞烟灭,堡内大火三日才尽。同时,他设于大魏境内的六大香堂也在一夜间陨灭。发生了何事,无人知晓,只知第二日在奉州城门之上挂了四颗头颅。分别注明射鹰堡主:符祝天、护法:追云、追命、追箭。同时奉州刺使的书案之上排满了关于射鹰堡通宋通永南王买卖打探各方消息的证据。可留隐患有二:其一护法追风不知去向;其二:据资料显示,四大护法之外,有一称“戾奴”之人,为堡主符祝天亲手□。符祝天密令死后“戾奴”传其衣钵,接掌射鹰堡,可见对他的重视。可奇怪是并无人见过此人,他是什么样的人更无从知道,并无落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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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奴隶·正文 化为绕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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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十二年五月未至七月,大宋新增军备粮草及受命增援檀道的大军十万自淮水入泅水欲溯黄河西上时受到小股魏军以游击战术不停侵扰,使得他们日行仅十余里,未能按计划及时参与前线阵战且断了檀道粮道。八月初,河道讯期已过,船无法通行,彻底绝了大宋檀道的期望。檀道大军粮草处于告禀到不得不退兵。八月初六,檀道开始缓撤,萧远枫欲相机而动。而永南王忽然异动,世子萧元天引兵自华州出,破汾州西重要隘口风波渡,于八月初七逼平城。八月初九萧远枫接到萧元天挑战檄文,震怒间亲率大军二万师出邺城,逼向萧元天,并暗调人马合围,欲一战而溃永南王。
八月十二,邺城。最后的残阳退向西山,曾经巍峨的大燕宫廷已经残破,宫苑最高处,雅致的会仙楼头。一个宫装丽人凭栏而立,衣袂飘风。
在月洞门前侍卫的一个年青校尉忘情地抬头看着高楼上宛若仙子的丽人:“大哥,咱们有多少日子没见过公主穿女装了?她瘦的太多。这风一吹我都怕把她吹走了。”
“喂,回回神吧,二弟,公主不是你看的。”另一个年纪大些的校尉苦笑摇头。“这些日子,她跟咱们一样,带了她的娘子军一身的戎装,东奔西走的救治伤员。水里火里泥里的,助王爷保得了这邺城平安,真正是个女将军,没负了皇上封她为云骑都尉。是个令人敬重的女中豪杰,你可别想歪心思亵渎了她。”
“小弟敬重她都来不及……只是大哥,这几天不对,公主着了女装,在这楼上一站就是几个时辰,你说她在……等人吗?”年青校尉痴痴地盯着丽人,眼睛里浮上酸楚。
年纪大的校尉回头轻叹一口气。“二弟,你只是一个小小校尉。与你无关,休得糊说。”
“大……哥!”年青校尉忽然结结巴巴:“连……一个奴隶都能让……公主……我……”
“混帐!”年长校尉忽然打了他一巴掌,压低了声音:“想死了吗?你就是从坞堡就跟着公主知道一切,现在也给我烂在肚子里!私议主子私事是大忌你不知吗?呸!你敢比萧将军?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年青校尉捂着脸垂下了头。
高楼之上,戎装的落霞紫烟新沏了茶,犹豫要不要端给凭栏远眺,望尽千帆皆不是的公主。
悠然叹出口气来,还是将茶杯放下:“落霞,你说这灭了射鹰堡阻了檀道援兵粮道的真是雪夜吗?他还当真没死?”
“你这小妮子,絮叨了多少回了。还不信是他啊?你忘了当时小勇子在城外没等到雪夜,又传出雪夜被烧死在牢中时,公主差点就死过去。还好守德将军来得快,不知对她说了些什么,她就稳住了心神。那时我落霞就知道,烧死的人一定不是雪夜。”
“我这不是怕咱们公主失望伤心嘛,记得不,当时灭了射鹰堡的消息传过来,咱们公主好久没有真心笑颜的脸在片刻间就绽出彩来了,连王爷都瞧了出来。”
“可不,王爷当时的脸色一会袖一会白,像是一会开心,一会难过的。”
“可不是,王爷兴许也是想到了。想想啊,多狠的心,啧啧,差点将人活活打死。”
“可是,从奉州拿来那么多书信来住密令,却单单没有能证实雪夜是被冤枉的东西……唉!”
“这阻粮道的事如果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