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做的,他就一准不是奸细!想想啊,这次阵仗一开始,王爷就为檀道的粮道援军发愁,可偏偏不能轻易出击。就有这么一伙人,声东击西的,搞得这船硬是走不了。头领蒙了跟咱们王爷飞鹰面具有些相似的黑色鹰面,且神勇无比,一箭能断大船主桅。这样的人满大魏找不出几个来,不是雪夜是谁?”
    “听说现在错过了汛期,水浅了,大宋的船已经过不来只能退回去了。所以,一直不敢妄动的王爷才敢分出兵力去救平城吧。”
    “正因如此,咱们的公主以为雪夜会来,才……唉!可,王爷那边是什么心思?”
    “咯咯……也不知王爷想到阻了粮道帮他除了最大忧患的可能是雪夜,心里头会怎么想?”
    “哼,他能怎么样?或许还觉得雪夜为主子分忧,是做了应该做的事!不值得称赞。”“就是!真是不公!他心里头一直都是嫌弃雪夜是奴隶出身。如果是世家子,凭雪夜的本领,他不知要喜欢成什么样子呢。”
    “哼,雪夜对他的好,明眼人看得都感动。可他,动不动就苛责雪夜,对他从无半分好脸色,立了功也不赏。可一旦疑他是奸细,立刻往死里打。”
    “我要是雪夜,被他逼也逼的真投了永南王啦!”
    “嘘!小声点……”
    茶已凉透,天色渐暗,香儿终于懒懒地回到楼中。丽容倩影,独坐案头,轻挑琴弦,寂寥的令人心痛。
    “有人闯楼!”
    “拦住他!”外面乱轰轰的声音。
    香儿心头一跳,拔动的琴弦猛然变得高亢。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耳内只听得下面打斗声迅速的沿着阶梯一层层上来。二楼、三楼并无阻碍,唇边漾起期待的笑容。
    珠帘扬起,先是一个近身侍卫飞进来,随后时来两个人,当先一人的脖颈处架着一把钢刀,正是自己的侍卫头领。
    后面一人,大魏下阶军官装扮,年过中旬,身体高大,腊黄上毫无表情。他手腕一翻,将侍卫头领推开。“哐啷”一声,手中的钢刀落地。从进门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香儿,再也不移动分毫。
    落霞紫烟长剑在手,紧紧护在香儿身前。
    “保护公主!”
    喊声起时,楼内已经布满了侍卫,十几把金错刀齐齐对准来人。来人置若惘闻,脸上没有表情,而眼睛里露出越来越强烈的激动笑意。
    香儿与这双眼睛对视,手中琴弦霍地缠绵柔和如月下情人切切私语。来人的眼瞳痛苦的收缩,颤动的嘴角向上扬起。
    琴声叮叮,诉说着千百样痛苦的离愁;诉说着破镜重园后万千喜悦。也安抚着楼内众人,众人举刀却都未动。香儿忽地嫣然道:“一别经月,还没学会礼貌啊,当这里是永宁城琴萧馆又打杀进来吗?”
    来人目不转睛盯着香儿,眼睛里流露出温暖笑意驱走了痛苦哀痛:“此次与永宁城不同,实在有急事要见公主,可没有见公主的身分。”
    香儿身体轻轻打晃,止了琴声,:“此人是我相识,你们都退下!”落霞紫烟已经明白,细看了看来人,率先退下。
    香儿转到来人面前,目不转睛地凝视他与脸上僵硬的神情不相符合的纯净眼睛,忽然伸手到来人耳后,用力一扯。一张人皮面具撕下,雪夜带着笑意的俊朗容颜露了出来,香儿想哭,嘴向下撇了撇又向上笑了出来。雪夜正欲说话,香儿的脸猛然冷了下来,她手腕一翻,一柄匕首抵在雪夜胸口。雪夜眉头微微跳了跳,仍然含着微笑凝眸香儿。
    “你,是不是叛逆?”香儿咬牙让自己声色俱厉。
    “不是!”雪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香儿,眼波带着从未有过的没有加以掩饰的浓浓情义。
    “是你,灭了射鹰堡?”
    点头,“守德助我。”
    眼神愕了愕:“是你,阻了檀道援兵粮道?”
    点头,眸中笑意更浓。
    香儿手一松,匕首落在地上。她双手抚向雪夜的脸,唇边带笑,珠泪却滚滚而下:“你果然还活着,还活着……臭奴隶,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雪夜勾起的嘴角不受控制的颤动。粗糙的大手伸出,轻柔地为香儿抹去腮上珠泪。香儿忘情地将脸贴在他掌心中,喃喃似自语:“臭奴隶,为什么这么久都不给我消息?为什么?”
    我阻了他们缓军粮道,可也被粮道所阻。日日死中求生,那些血雨腥风,走过后才觉胆寒……这些如何能让你知道,让你为雪夜担心?可是,你还是担心了是吗?
    雪夜看着容颜清减的香儿默然不语,眼中怜惜更浓。
    “我知道,阻了檀道救兵粮道的是你……可我更是……担心。”香儿在雪夜掌中涰泣:“沿河阻船,那么多日子,你才有几千人,而面临的是十万大军啊。日子越久,他们,定会越发,穷凶极恶……一个闪失,就会被……踏成泥……你不是神,会有多难?我……怕,好怕……”温热的泪水浸了雪夜的疤痕粗糙的手掌。
    原来雪夜,真的如此被人牵挂!弥漫的柔情涌动全身,手在轻颤。
    香儿忽然握紧拳头,擂鼓般捶打胸口胸口,:“臭奴隶!臭奴隶!叫我担心!让我担心!!”
    雪夜眉头轻轻一皱,随放松下来,凭香儿捶打。
    香儿已经感知,住了手,小脸上一片惊慌,:“怎么了?是不是又受了伤?伤了胸口吗?还有哪里?我瞧瞧。”
    “只是,一处箭伤。不碍事,收了口了。”
    “真的?”小脸轻轻上扬。
    “真的,有公主药。多重的伤都无妨。”雪夜柔声笑道。
    “多重的伤都没事?真当你是神仙,我的药是神药啊?是不是又不惜命了?这么多日子,伤口一准不是这一处吧?老实交待!”香儿一根小手指头气恼地戳戳雪夜的胸口。
    “公主,雪夜,已经不会不惜命,为了……我会,好好活着。”雪夜扯动嘴角,羞赧地笑了。
    “为了……”香儿手指绕上自己的衣带,忽然眼珠一转,长长的羽睫忽闪着:“说,你这会子撞营作什么?绝不会是为了知恩图报良心发现看看我吧?”
    雪夜立刻精神抖擞,正色道:“公主,我确有事。我要知道王爷此去的行军路线及他调动的人马……尽可能详细的情况。”
    香儿大怒,母豹子般跳起来双手撕了雪夜的衣领,横眉立目,咬牙切齿:“臭奴隶,死奴隶!你就不能说你先来看看我,让我放心你没死,再说你那些军事吗?”
    “我……不是的。香儿,我的确也是……想让你知道我……好好的我没死……”雪夜大踹着气,手足无措,目光对上香儿,又慌忙闪开,身体僵硬,连脖子根都发了袖。
    香儿慢慢放开了雪夜衣领,将头靠在雪夜结实的能感觉**肌肉起伏跳动的胸口上,:“臭奴隶,给香儿说句好听的话就,这么难吗?”她双臂勾下雪夜的头,仰起头掂起脚尖鸡啄米似地在雪夜长了青色胡茬的腮上亲了一口,雪夜眼睫乱颤,身体哆嗦。香儿迎着他带着雾气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的眼睛,促狭地笑。又用力在他唇上吻了一下。雪夜嘴唇火烫,连呼吸都屏了去。香儿叹了一口气,“萧雪夜,瞧你紧张成什么样子了?你心里到底对香儿如何,就不能明明白白让香儿知道吗?你要让世人都道是:慕容燕香是个不知羞勾引男子的女子吗?”雪夜身体一下僵直。香儿慢慢放开他,腰肢一转,背对着雪夜,眼波流向一旁吐着袅袅青烟的香炉,悠悠长叹:“妾心如磐石,君意若浮云……萧雪夜,萧大将军,咱们开始说军事吧。”
    还未等她公主式的笑容完全绰约地展开,纤腰猛然被带动旋转,整个身体扑进雪夜怀中,她整个身心感受着雪夜臂膀胸膛的坚实有力,耳边响着雪夜粗重的呼吸,眼睛里是雪夜呼扇的鼻翼,带着雾气的闪亮眼睛……还未等她明白过来,雪夜棱角分明的唇已经吻了过来。从香儿的眉毛吻上她的眼睛,然后吻在唇上。香儿不敢相信地眼睛大睁着,忘了反应,任凭雪夜的唇放肆地在她唇齿间攻城掠地。忽然,她一口咬了过去。雪夜猛然抬头,唇上绽开一抹血色,眼睛仍然亮晶晶地深情凝视香儿,呼吸平稳了下来。香儿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眼神从梦幻中醒来,眨巴了一下。“是……真的?”雪夜不管自己唇上的血珠滚落,如珍似宝地捧起香儿清瘦的脸,深深的怜惜、爱意、不舍到痛苦不加掩饰地刻入香儿眼睛中。香儿晶莹眼眸慢慢浮上泪光,她抽泣了一下:“你,不再说下奴冒犯、下奴该死?以后都不会说了?”
    目光揉进酸涩,似要将香儿溶进眼眸中。粗大的手指展开,抚摸着清瘦的小脸。
    香儿哽咽:“香儿,丑多了……”
    丑?原本润玉凝霜的容色在柔然就因沥风沐雨粗糙了许多,现在更是添了许多风霜。心,疼的抽搐,带血的嘴唇却咧开,大大笑着,强壮的手臂用力拥紧香儿,沙哑的声音,温柔如梦:“不,我的公主香儿还是太美!比坞堡中的厨娘香儿美出了一百倍!奴隶雪夜,其实……很早很早就,喜欢上了,厨娘香儿……”坚毅的唇,再一次向香儿吻了过去。香儿闭了眼睛,一行眼泪流下,她颤抖地环了雪夜的脖子,任自己沉沦如山如海般深沉的吻中……
    ——晋江独自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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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奴隶·正文 惊知父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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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前线急报……”小勇忽然闯了进来,手拿一份书筒。雪夜将香儿掩在身前回过头来。
    “世子!是您,您真的没有死!没有死!”小勇激动万分,一下子扑倒在雪夜脚前。雪夜一把捞起小勇,两个男人紧紧拥抱了一下。
    “公主……”落霞紫烟双双抢入。看到雪夜,意料之中又目瞪口呆,等看到香儿唇上与雪夜唇上带出来共同的血色,两个少女自己先羞袖了脸垂了头暗笑。小勇这才发现两个的异常,不好意思地背转了身子退到墙角,低着头忍住笑。香儿背了手,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落霞紫烟,你们到门口守着,未经传报,不许别人进来。”
    “诺!”落霞看着紫烟使了个眼色,自己先退了下去。紫烟忍着笑,绞了条手巾,递给香儿,指了指她的唇,香儿忽然明白,大羞,一把抢过手巾,照着铜镜用力擦试嘴巴。紫烟点了点头,又指了指雪夜,才退了下去。
    香儿看着雪夜唇上抹了层鲜血使得略显苍白的坚毅嘴唇显出妖异的温柔,含羞将布巾抚上雪夜的脸。雪夜怔了怔随弯了腰坦然地让香儿为他轻柔地沾去唇上血迹,又将布巾擦向雪夜汗湿有些灰尘的额头,眉毛,鼻凹……如同一个妻子在为自己的丈夫试面。雪夜明亮的眼睛盯着香儿。不远处背身的小勇不安的向前走了一步。雪夜醒了醒神,握了香儿的手,涩声道:“香儿……问问小勇何事?”
    香儿不管不顾地为雪夜擦净了脖颈。才直了腰正了脸色:“王智勇,何事?”
    小勇转身半膝行礼:“禀公主,有信使传羽檄过来。”
    香儿接了书筒,看了眼,脸